《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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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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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先告退了。」阎九戒随意点点头,拉著绫绯的手就往外走。

  绫绯也只能跟皇帝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直到上了轿子,她才瞥了他一眼。「你刚提的夏涅东是不是你身边那个夏护卫?」

  她见过夏护卫几次,对这个气质相当特殊的男子感到好奇。当一群人在屋内时,他总是站在门边,靠著门,手里抱著剑,态度很闲适却又随时可以警醒似的,有种佣懒与精明同时存在的矛盾感。

  她自然也向李总管探问过,知道夏护卫似乎跟她的王爷相公有不错的交情,据说五年前跟著阎九戒回来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好几次帮他解围脱困。所以很自然地,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每次遇到都会微笑招呼。

  「就是他。他对兵器极有研究,没有他打造不出来的兵器。」他淡淡地说。

  「这么厉害引什么兵器都会打?那应该有一双巧手了。」她脑子里开始有了一个主意。

  「对他那么感兴趣吗?」看著她眼珠子格外灿亮,他微眯起眼,不知怎地有点不爽。

  谁想到她居然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让他脸马上黑了一半。

  

  绫绯很快地适应了王府的生活,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因为她有个好帮手,就是能干的李总管。其实王府内的繁文耨节不少,但是需要管理、张罗的一切都由李总管做好了,通常她只需要听他报告,若有需要她决定的,通常也都已经有了做法,她仅需决定要用哪种做法即可,无须自己动手。

  这些日子下来,她成天跟阎九戒腻在一起,对于他的生活习惯跟一些小动作十分熟悉了。当然生活在一起,看到的总比过去多许多。好比他对他自己喜欢的物品,任性得一如孩子,只要她想把酿好的酒送人,他就痛苦万分。真不知道平时对下人都那么大方的阎九戒,怎么会为了一坛酒闹脾气?

  这几天阎九戒进宫的时间长了,让她比较有时问去管理她的酒房。当初嫁进来时,他安排了一整个院落供她酿酒,原本酿到一半的酒也都能继续完成。

  今天中午用过膳,阎九戒就带著夏涅东消失了,她不知道他是进宫了,还是去了哪里。她去看了弟弟妹妹们学习,见到夫子教得很好,也就没多作停留,就往酒房这儿来了。

  「唉,这木制的勺子很不好使,改天我真的要问问夏护卫,既然他对打造兵器那么有心得,说不定能教教我怎么打出一把好使的勺子,不然这发酵的酒都拌不匀,酿出来的酒色都不好看了。」

  绫绯有点苦恼地瞪著手里的木勺看,但苦无他法也只好将就,继续把发酵过的酒拌匀,再加水封桶,让酒继续发酵。还有那桃花大致也开得差不多了,她得找帮手一起回去桃花林采桃花,否则今年的桃花醉要酿不出来了。阎九戒一再跟她强调,这些新酿的桃花醉一桶也不能送人,否则他要翻睑。

  想到他交代时认真的神情,她现在还是很想笑。

  「夫人。」李总管打断了她的冥思。

  她回过头来,朝他笑笑。「有事吗?」

  「夫人,明天就是老王爷跟老王妃的忌日了,我让人如同往年般准备了祭品,夫人要不要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需要添加什么?」李尚谦总管轻声地说,他一直都满喜欢这个新王妃,态度亲善不说,行为举止也很端庄,不比出身官家的小姐差。

  「忌日?」她讶异地睁大了眼。「那不就是很多人的忌日?大家都是在同一场火……」她说到此心情都沉重了,不知道阎九戒会有什么感觉。

  「是啊,除了老王爷、王妃,还有王爷的大哥、大嫂,此外还有几个仆人,都一同葬身火海了。这王府也是在火烧过后全部拆掉改建的。」李总管的脸上也浮现了几许落寞。

  「那王爷的二哥呢?我记得他说他是么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她问。

  「二少爷在大火前几个月就已经病逝了,他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其实真是难为九爷了,去打了五年仗回来,真是人事全非,很多事情连个答案都没有,实在是教人难以忍受。」他说著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看到他那唏嘘的模样,绫绯也缓缓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你准备的祭品,还有祠堂打扫干净了吗?平日都有人在管理吗?」

  「祠堂平日就有人定时管理,每天也有人上香。等等夫人看完祭品,可以到祠堂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需要多做什么。平时九爷是很少到祠堂那边去的,一整年也只有忌日那天才会踏进去。」

  「他……还不能完全释怀吧!」想起当初阎九戒吸引住她的那种沧桑感,她不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单独留下来的命运。

  往往劫后余生的人都有种被死去家人抛弃的错觉。或许正是如此,他行事作风才会如此乖张,如此肆无忌惮。说穿了横竖是一条命,脑袋一颗,死了也是去跟家人会合罢了。想到此,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现在他身边多了她还有钰晴、钰琳跟余安,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觉得那么孤单了。

  「我们走吧!」她打起精神。

  于是李总管领她去看了厨房准备好的祭品,各色各样据说都是这些家人生前喜欢的。她没多参加意见,只交代人去她的酒窖取来一坛好酒,她想用自己酿的酒跟他的家人打招呼。

  「夫人,祠堂在这边,早上我已经让人特别打扫过了。烛台都用油擦过,香烛也都备好,连鲜花也都换上了。夫人看看这样可不可以?」李总管领她走进一问庄严肃穆的屋子。

  她一进屋就看到里面有张厚实的长桌,桌上排了一整列的牌位,每个牌位都是用上好的木头雕成的,上面的字体也很工整。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牌位,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住了。

  阎府长媳阎姜莞心牌位

  莞心?长媳?

  她将诧异的目光栘向李总管。「这位……可是总管提过的莞心小姐?我记得你说她是……是九戒的未婚妻,不是吗?」

  李总管在她目光停留时,已经是一脸尴尬跟苦恼了。

  「夫人,莞心小姐跟九爷是打小认识的,两人也算是定了亲,但是九爷上战场后不到两年,莞心小姐就嫁进了王府,嫁给了九爷的大哥。爷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他从军中回来,发现家里大火,家人都死了,同时也才发现莞心小姐嫁给了他大哥。」

  「什么?他们瞒著他?等他知道时竟是在这种状况下?」她错愕得脸色泛白,泪水不知觉间竟滚了下来。

  「夫人……」李总管慌张地喊。「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莞心小姐的,请夫人不要在意,这些都已经是过往的事情了,九爷现在只有夫人一个……」

  「他……心里肯定很痛吧?那莞心小姐为什么要违背约定、嫁给他大哥呢?」她揪著衣襟,不知道是要替他心痛,还是替自己心痛。

  她感觉像是活生生被人从胸口挖了一刀,那样血淋淋,又那样令人措手不及。当初从战场回来的阎九戒,也是这样的感觉吗?想必较此刻她所能感到的更痛上数倍吧……

  「这个……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哪有资格过问,缘由我也都不清楚。而当年可能熟知内情的人也都不在了,所以……」李总管吞吞吐吐地说。

  「所以王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辜负他吗?」她张著双泪眼问他。

  李总管脸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想出去走走。」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李总管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绫绯回了房后一直无法平静下来,最后她提了提篮,决定回老家的桃花林采桃花去了。婉拒了仆人的陪同跟轿子的代步,她换了简单的衣物,一路走出城门,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站在老屋前的桃花林中,她闭上眼,闻得到桃花香味在鼻端浮动。她靠著桃树,缓缓地呼吸,缓缓地平静心情。

  想到他当初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桃花醉,他说这酒是唯一能让他醉的酒。他是否因为这些无法放开的过往,夜里都不能安寝?

  跟他同枕共眠的这段时日,他几乎日日与她缠绵。她总在欢爱之后累极睡去,不知道他是否独自无眠到天亮。

  身为么子,本不该继承老王爷的爵位,所以未满十八就往军中去了吗?阎九戒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态上战场的?他期待著能有所作为,回来给莞心一个好的归宿吗?当他终于功成名就,当上了大将军,凯旋而归,却发现家园烧成灰烬、家人已逝、旧情不堪回首……他是否自此绝望,所以才会用那种随便的态度过日子呢?

  他不在意自己在朝中扮黑脸、当坏人,为自己树立数不清的敌人,是因为他对生命其实了无牵挂了吗?

  爱人变心,自己却连个原因、连个答案都没有,这又该是怎样一种揪心折肺的苦呀?她光想著都替他痛。

  可是他的心是不是也随著莞心被烧毁在旧王府中了?

  当她才发现自己爱上了他,却明白了他的苦痛来自一段不圆满的遗憾时,她除了替他痛,也替自己苦。

  是因为再也不能与心爱的人厮守,所以即使他不爱她,也可以娶她进门吗?所以即使她家世不好,他也不以为意吗?

  她原本以为起码他喜欢她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慢慢爱上她的。但是真的可能吗?他的心除了那抹已成魂魄的身影之外,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而好笑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段过往,他还不会来寻醉,还不会与她相遇呢!她究竟该怎么面对他那段充满了苦痛的过往呢?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抚平他的苦痛,成为他真正的家人,与他厮守到老呀!

  无论如何,她放不下他了,再也没办法回去过没有他的日子。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面对,面对他的过去,努力让那些苦涩随著岁月的流逝而淡去。

  这么想后,她起身到溪边洗了把脸,抹去脸上哭过的痕迹,然后提起篮子开始摘采桃花。

  他若想醉,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酿酒。她希望他有一天能不需要桃花醉,也能日日安寝,平静而幸福地过生活。

  心里怀著一种异样的温柔,她摘采的动作也格外轻柔。没多久她就采了半篮子的桃花,采到日头都逐渐落下了,还不知道要回家。

  「绫绯!」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喊住了她,她蓦然回首,就见阎九戒那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桃花林间,沉默地望著她。

  他的身影一撞进她的眼中,不知怎地她就觉鼻子一酸,将手里的篮子一搁,朝他小跑步奔了过去。明明他就是那个让她感到酸楚的人,她却又很自然地想从他那儿得到安慰。难道说不知觉问,她已经陷得那样深了?

  阎九戒先是讶异,然后就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怎么了?」他见她眼眶有点红,担忧地问。

  她将脸埋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她现在不想去深究自己的心情。「人家只是忽然觉得好想你,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似的。」

  「真的吗?听你这样说,以后我可不能出门太久,不然你这眼睛可都要哭红了。」他笑著任她圈抱住他的腰,感觉到她小女孩的一面。原来她不仅是个端庄的夫人,还是个会撒娇的妻子呢!

  他将她抱进怀中,唇边的笑容虽淡,却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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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酒狂》  




第八章


  隔日遇到老王爷、王妃的忌日,绫绯与阎九戒都一早就起床。绫绯亲自拿了鲜花到祠堂换上,点上檀香,备妥一切物品,这才让总管请阎九戒过来。

  阎九戒的脸色凝重,但是神情倒是挺平静。他与绫绯并跪在爹娘的牌位前,恭谨地禀告了他成亲的事。绫绯转头看他:心里替他觉得沉重了起来。

  不过祭祀过后阎九戒的生活起居还是如常,他吃过饭跟她说得进宫一趟,就带著夏涅东出去了。反倒是她也许神情过于落寞,他好几次都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总是笑笑摇头。

  阎九戒忙到晚膳过后才回来,这晚她睡了,却睡得不安稳。夜半时分,她醒来,惊觉身旁空荡荡的,一度还惊慌了起来。

  「九戒?」她摸了摸身旁的空位,是凉的,可见得他离开床铺有段时间了。她起身,套上一件外衣,拢了拢披散的发丝,轻轻地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阎九戒。

  他站在中庭,整个中庭阗无人声,夜沉沉的,明月时而被飘过的云遮住,整个院子弥漫在一种孤寂的氛围中。他身材颐长,身穿白色中衣,衣襟并未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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