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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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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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并未绑紧,衣袂随著夜风在暗夜里飘动著。

  他背对著她,看起来就像要乘著风飞去了,让她心里泛起了一抹恐慌。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手却在冷空气中僵凝,接著她收回,捏紧了拳头。

  他又睡不著了吗?

  像这样无眠的夜晚,独自伫立在此的孤单情景,是否已经是这个院落固定的风景了?阎九戒不喜人扰,这院落现下只住了他跟她两人,仆人只有白天才会来此走动。

  见他仰头凝望著月色,她不禁替他心痛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无法释怀吧?一夕问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爱情,被遗留下来的人要承担的绝对比死去的人还多、还沈。

  她正想转身去取坛酒来,人才一动,他便察觉了她的存在。

  「谁?」

  他在黑暗中转身,灼灼的目光在黑暗显得特别有侵略性。

  她从阴暗处走出,踏进月光中。

  「你希望是谁?」她的喉咙苦涩。

  「绫绯?你怎么起来了?睡不好吗?」他的脸色稍霁,走近她。察觉她的脸色过于苍白,他不禁微蹙著眉。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继续问:「你时常这样睡不好吗?告诉我,这一个月以来,在我睡去之后,你都这样独自一人在此吗?为什么?是否想要见到你过世的家人?还是……莞心小姐?」

  她的话让他瞪大了眼,随即脸色沉了。「谁告诉你莞心的事?是因为这样,所以从昨天开始你就怪怪的?」

  他本该更有耐心的,但今晚的他心里太沉重了,随著这日子的到来,他很难不去想到往事。半睡半醒间,烈焰滔天的梦魇教他惊醒,满身的汗。他不想吵醒她,独自出来吹吹风。

  「我不能知道莞心小姐吗?还是说你不想我问呢?因为到了现在,提到她还让你心痛吗?」她紧抿著唇,知道自己该理智一点,但那抹嫉妒之情就算她再怎么压抑,依然不断窜出来闹她。

  她那样爱著他,不舍他的孤寂,不舍他的苦。可他的苦是为了别的姑娘,为了那已经不存在的鬼魂。难道就因为她的对手是个鬼魂,所以她就没资格嫉妒了?不知怎地,她就想任性,想发发脾气。

  明知道这样的情绪有点好笑,她还是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平静下来。她,沈绫绯,从爹娘过世后肩上扛了一堆责任,从来不曾爱过一个人,不曾对一个人耍赖、发脾气。但现在的她很想对阎九戒耍赖,要他……要他怎样呢??忘记那个鬼魂吗?

  「绫绯,不是这样的。」他看著她狂乱的神情,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钳制在胸前。

  「那……是怎样?」她细声问,鼻尖红了,眼底有委屈的水雾。

  见了她这模样,他的心都拧了,伸出手轻轻拨开她脸颊上紊乱的发丝,此刻他满眼都是她。知道这女子心底有他了,他觉得感动,觉得满足,那折腾了他无眠夜晚的苦涩褪去。

  「我以前确实时常睡不好,但我一向不是个需要很多睡眠的人,打仗时就算连著几天不睡,我都撑得住。遇见你之后,我感觉平静多了。你不懂我为什么老要待在你身边吗?因为你让我觉得安心,让我平静,让我的夜晚少了许多梦魇。」他说著拭去她眼角的湿润。

  他的回答让她情绪和缓了不少。

  「那你……为什么今天又睡不著了?我刚本想去拿酒给你,如果你真的睡不著,我可以帮你酿更多的桃花醉。」

  「你是个傻子吗?刚刚你还为了莞心跟我闹不开心,现在还想酿酒给我喝醉?你不是最讨厌人家饮酒过量的吗?」他捏了捏她鼻子:心里觉得不舍。

  他没看错她,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即使他伤到她了,她还想减少他的痛苦、抚平他的伤口。能拥有这样一个女子为妻,他阎九戒是真的很有福。

  「这……这是两回事。」她撇了撇嘴,不看他。

  他将她的脸捧起,俯身亲吻了她的唇,极轻柔的一下。然后握著她的手,将她带到中庭的石椅上,自己先坐下,然后拉她坐在他腿上。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顺服地窝进他怀中。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拥著,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我与莞心是打小认得的,她的父母与我爹娘都交好。我是个么子,生在王府就算一辈子没什么作为也不怕饿死,但我不想那样过活,所以东北战事起,我就从军去了。由于战情胶著,我在军中前后五年,不曾返家过。事实上还几度伤得很严重,本以为会战死沙场了。」

  「你身上的疤就是打仗时留下的?」她知道他身上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

  「是的。」他继续说。「我一路升官晋爵,最后当上了将军,为朝廷立了功。但是班师回朝后才发现,王府受到祝融之灾,已经付之一炬,而家人一个都没有存活下来。眼泪来不及擦干,愕然地发现莞心竟然也死在那场大火里,而且身分是阎府的大少奶奶。」

  「她没写信跟你解释过吗?你的家人呢?没人告诉你?」她可以体会到他当时的无助跟愤怒,任谁都很难接受吧?

  他摇了摇头。「我在军中接过几次家书,从没人提起过,我想他们是蓄意瞒我。不知道是不知如何启齿,还是因为怕我在军中知道后误事。总之,我也已经没办法知道原因了。」

  「你一定很想当面问问莞心小姐吧?成了一道解不开的谜,像是一件无法让它过去的往事,端在心头……」她的脸颊靠著他胸口,声音越来越小,情绪似乎比他还低落。

  「曾经是那样没错。但是即使再不甘心,事情都已经发生,就算她没死,她也已经是我的大嫂。这个我已经看开,你不必打翻醋桶了。」他唇边泛起一抹淡笑,手很自然地顺著她柔软的发丝。

  他已经很习惯有她的陪伴,他的手好像自有其意志,总会寻到她。

  「我哪有?不是醋桶,顶多……顶多只有洒出来一点点而已。我才不是醋桶!」她抗议著,脸微微红。

  他不懂的是她其实是嫉妒莞心,嫉妒她曾经让阎九戒挂在心上久久,无论那是愤怒还是眷恋,她肯定都在他生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傻子。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如果剩下的力气只够往前走,就不要浪费力气去回顾过往,你的话让我受益良多,我确实已经平静许多了。今天大概是因为忌日的关系,作了些梦,所以才起来的。还有,你与我同眠的这段时间,我都睡得很好,绝对没有一个人在半夜偷偷思念别的女人。」

  「我哪有说你……」她抗议地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笑吟吟地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个吻。

  「九戒……那你还要不要喝酒?其实我还偷藏了一坛桃花醉……」她在他的唇下努力保持清醒。

  「我不要桃花醉,我要你。」他说完将她打横抱起,嘴甚至不肯离开她,就这样一路抱著她回房。

  房门被关上,春的味道极浓,冬日的痕迹已完全荡然无存了。

  

  这天一早,阎九戒跟沈绫绯才刚起床,她先洗过脸,然后帮他张罗好洗睑水,才去梳整自己的头发。

  「九戒,我上回在宫里听到你跟皇上在说要派夏护卫去西北,那他是不是真的很会打兵器?一地状若无意地问问。

  「嗯,涅东不仅是个兵器专家,既能打造又能改造兵器,更有一双巧手,深谙各种铁器的特性,总是能制造出最好用的兵器。除此之外,国内八成以上的兵器交易都掌握在他手中。」阎九戒也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么厉害啊?」她眼睛亮了,唇边的笑有过于灿烂的嫌疑。当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狐疑地皱起眉头时,她赶紧敛去笑容。「那他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他回答,依然紧盯著她。「你怎么忽然对他戚兴趣起来?」

  他对她刚刚说夏涅东很厉害时的崇拜眼神颇不以为然,她怎么可以因为别的男人而露出那种表情?连眼睛都亮了。

  「呃……有吗?我只是想他跟你似乎交情很好,应该要多了解一下他才对。那你知道他喜欢酒吗?」她脑子转个不停。

  「喜欢是喜欢,但没我这么爱。你想做什么?」他梳洗完转身想抓住她。

  「没什么,我去帮你张罗早膳,请人送来。」她不等仆人来,决定先去。

  「何必自己去,等会儿就……」他话才说一半,她就溜出房门了,让他瞪著空气猛皱眉。「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而这头溜出房门的绫绯走出他们居住的院落,马上遇到仆人。

  「鸢儿,你等等把早膳送去房里给九爷,知道吗?」她交代著。

  「是的,夫人。」鸢儿很乖巧地应。

  绫绯才走出两步,就顿住,然后转身喊住鸢儿。「等等,你知道这时间要去哪里找夏护卫吗?」

  「夏护卫吗?」鸢儿停下来想了想。「王府后院有一片校场,从这回廊穿过去就会看到了,是九爷跟夏护卫练武的地方,夏护卫好像每天早上都会过去,有时候试武器,有时候像在打造兵器,那边还有个打铁铺。」

  「这样呀,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她谢过鸢儿,人就直接往后院去。

  绫绯在王府小小迷了路,又绕了一下,最后才顺利地找到了夏涅东。后院果然有个校场,旁边架上陈列著各式各样的武器,而夏涅东正在忙著。

  绫绯驻足看了一下,发现他似乎正在试一支长枪,要过几个招式后,就见他走进旁边的打铁铺,开始敲打那支长枪,看来这儿就是夏涅东一展长才的地方。

  她安静地缓缓靠近,但是人还没走到他身边十呎内,夏涅东就发现她了。

  「夫人这么早有事吗?九爷最近很少来校场。」他专心打著铁器,只有略略抬头看她一眼。

  她笑了笑,开口说:「呃,其实我不是来找他,而是来找你的。」

  「找我?」这下子引起夏涅东的兴趣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大方地说:「有话直说吧,我跟九戒的交情情同兄弟,你现在也算是我嫂子了。」

  绫绯闻言放松了许多,刚刚就怕自己太过唐突。「既然如此就喊我名字吧,以后我称你一声夏大哥,可好?」

  「那有什么问题,你喊我声大哥我还赚到呢!最好连那家伙也跟著喊,那再好不过了。」夏涅东说著还哈哈大笑起来,那张看来冷漠的脸亲和了不少。「那么绫绯妹子,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对打造兵器很在行??」她赶紧问。

  「对,难道你要我帮你打兵器?」他挑了挑眉。

  绫绯赶紧摇头。「不是兵器,是酿酒用的器具。当酒拌过酒母后要进桶发酵,发酵过后还要加水搅拌,可是酒桶很大,每回那个木勺子总是很不好使,又容易折损。我是想请教你,有没有办法打造出一种既轻又好用的勺子,来取代木勺?」

  「啊,是酿酒的事。我可以试试,不过可能要先看看你酒桶的深度跟宽度,才知道要打怎样的尺寸,要平口的勺子吗?」夏涅东一口答允。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等等我就带你去看,呃,你还没用膳吧?要不等用过早膳,我们再去?」她开心地说。

  「嗯,半个时辰后在酒房碰头吧!」他说。

  「谢谢你,我真是不好意思。」她笑吟吟,觉得他替她解决了一件困扰的事。「还有,这事情可不可以别跟九戒提起?他要知道我让你这兵器专家给我打酿酒用的勺子,肯定会不高兴吧?这种事情跟解决西北征战相比,简直上不了台面。」

  「会吗?这我倒不知道。不过你若有这样的顾虑,我可以答应你。」夏涅东的性子倒是爽快。

  其实是因为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知道这个单纯的女子禀性善良,而且对阎九戒很好。就连阎九戒自己都没发现,他最近连酒都喝得少了。可见得沈绫绯是他荒凉生命中的一抹亮光,是他过往伤痛的良药。所以帮绫绯做点小事,对他来说足不足挂齿的。

  再说她看起来像似感激得快哭出来了,教他素以冷漠淡然著称的性子都温软了不少。

  「谢谢你,等我酿好这批酒,一定送几坛给你!」她开心地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擦了擦手里的长枪,朝她点点头。

  绫绯笑得灿烂,就连平日少笑的夏涅东嘴角都带著笑意,这一幕在远远看著他们的阎九戒眼中,可说是相当不是滋味。

  他在房里等她,仆人是送来了早膳,却没见她回来。他问了鸢儿,才知道她可能到校场来了。而他人才一到,就看到绫绯跟夏涅东站在小小的打铁铺里聊得正开心。然后他娘子的笑容可灿烂了,眼里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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