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容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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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容女相-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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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故而,楚云卿在写拜帖之时,未写沐夫人,而是称为舅母,这才得了沐夫人的回帖。
  楚云卿一进府门,就见一个约莫五岁的少女,穿着比普通的闺秀小姐都要精致几分,正在教训一个小丫鬟。走近了才听到那少女斥道:“以后再犯,直接发落去做军妓!”红笺立于楚云卿身后,感叹道:“小小年纪的姑娘,却如此言语粗鄙,沐国公府好教养。”
  红笺本是自语,却被那少女听了去。那少女见一丫鬟数落她,怒气冲冲地走到红笺面前,扬起手就要打下去,被楚云卿扣住手腕拦了下来。楚云卿狠狠地瞪了那少女一眼,道:“本妃不知你是哪位小姐,但是本妃的丫鬟,你打不起。”说罢,带着红笺向书房走去。
  那少女还怔在原地,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从来没有人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种可以让人寒到骨子里的眼神。
  楚云卿先往沐国公的院落里去拜候。
  楚云卿进了门,便远远地行了晚辈之礼:“卿儿给外祖父请安,恭祝外祖父康健。”沐国公见从未谋面的外孙女来了,喜不自胜,道:“快起来。来让外祖父瞧瞧。”楚云卿这才起身上前。
  沐横拉着楚云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位从未蒙面的外孙女,让他一个隐退多年的老国公都想重回朝堂看看这个小丫头是如何让纵横一世的楚相把楚家交到她手里,又是如何成为钦差,如何让皇上违背祖制为卿封相的。
  楚云卿让红笺递上礼物,道:“卿儿回京已许久,直到今日才来拜谒您,特准备了一些小玩意,来给您赔罪。”楚云卿不晓得这位外祖父的脾气如何,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道谢和道歉是最好的亲近方式。沐横不曾帮过楚云卿什么,那自然是赔罪更能拉近和沐国公的距离。
  沐横觉得这个自小长在乡野的外孙女倒是比他家里那些嫡亲的子孙更知礼些,虽有刻意之嫌,却让人挑不出刺来。即便是混迹官场多年的滑头,也未必有她笑得这般自然,令人毫无谄媚之感。这样的性子,虽说是少了些纯真,但对于一个少了家族庇护的小丫头来说,绝非坏事。
  沐横和楚云卿聊得正起,一个体态丰腴的夫人带着方才的少女闯进来,指着楚云卿的鼻子就骂:“好你个小贱人,你坐在谁旁边呢!欺负本夫人的女儿不说,还勾引老爷!”楚云卿不怒不诉,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似是不在意。
  沐横向着楚云卿点点头,对她的淡然十分满意。忽尔,转头斥道:“你来这里闹什么!莫说卿儿不只是我的外孙女,她即便只是我的外孙女,也轮不到你来这里指着鼻子骂!”
  楚云卿拉着沐横的手,温声软语道:“外祖父您注意身体,别动怒。”起身向那无礼的妇人道:“这位姨娘,还请您带着小姐出去吧,这般言语无状,实在是丢外祖父的脸。”
  那夫人生平最讨厌别人称呼她为姨娘。因为,众人皆记得沐横的原配,前朝顺嘉长公主柳月灼,却没人知晓她这个继室。连下人都当柳月灼是正经主子,动不动把她当姨娘一般看待。听到楚云卿如此称呼,怒吼道:“小蹄子!本夫人是你的外祖母,不是什么姨娘!怎么这么没家教!”
  楚云卿似是吓了一跳,连忙福身道:“原来您是前朝顺嘉长公主,晚辈失敬。”楚云卿并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相反,她脾气是不好中的极不好。她今日能忍下来,完全是因为会有人替她教训这个无礼妇人的。
  那夫人还未说出下一句话,便被沐横打断了:“够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月灼的半分端庄!”若说那夫人原本只有一分怒意的话,听了沐国公的话便有十分了,故而怒道:“又是柳月灼!老爷你为什么总要拿我和一个死人比!”
  沐国公见继室对原配不敬,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向继室,道:“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夫人!”楚云卿见时机差不多了,起身福了一礼,道:“听闻苏姨病了,母亲十分担忧,特地叮嘱卿儿要探望一二。卿儿这便不扰外祖父和继祖母叙话,先告退了。”
  经沐横许可后,楚云卿从这个是非之地退了出去,向苏筱的院落走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3)

?  楚云卿被管家领到苏筱的院落时,刚好听到两个小丫鬟在嚼舌根,便没急着进去,站在隐蔽处听了一会。
  一个青衫小丫鬟道:“听说今日三小姐冲撞了国公请来的贵人。”
  站在旁边的衣着更精致一些,明显是某位主子的贴身丫鬟,不屑地道:“她还真当自己是小姐啊,其实不过是个贱种罢了。”
  那青衫小丫鬟压低声音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会是私生女吧?”
  衣着精致的丫鬟望了望四周,道:“沐文容根本不是国公爷的女儿,是胡夫人和尚书老爷的女儿!”
  楚云卿听到两个小丫鬟的密谈,感叹幸好管家已经走了,要不然自己知道了这样的秘闻,还不得被灭口?那小丫鬟口中的尚书大人,应当是指沐国公的长子,兵部尚书,沐绍贤。据楚云卿所知,沐国公府的嫡出子女有:当今皇后沐文含,兵部尚书沐绍贤,她的母亲沐文君,还有今日的少女沐文容,四人皆为继室所出。
  楚云卿心念,这个继室还真是不守妇道,居然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乱伦。也对,沐国公都那么老了,就算是老来得子也未必生的出沐文容这么小的孩子。刚才那个衣着精致的丫鬟既然敢在这个院落说这些话,想必是苏筱的贴身丫鬟。那么也就是说,苏筱也知晓这个□□……
  略微调整了下衣着,楚云卿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苏筱的内室。
  楚云卿正要给苏筱行礼,就被苏筱命丫鬟扶起来了。楚云卿抬头细细端详着这位沐夫人,衣着首饰略素净,眉间也有淡淡的愁色。被自己的婆婆加诸这样的耻辱,任谁也会终日面带愁色的吧。
  楚云卿上前坐在苏筱的下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想着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拿到的这个,终于派上了用场。楚云卿将信递给苏筱,道:“舅母,卿儿听母亲说沐雄兄长常年镇守奉城。皇上对楚府和沐府着手打压之后,兄长更是不得传信回来。卿儿不忍舅母思念成疾,特请奉城的楚家人暗中请兄长写了亲笔信,望舅母能稍缓相思之苦。”
  苏筱听到楚云卿的话,死水一般的眼神终于泛出了一点波澜,急切地接过信,一字一句地细细看。从她嫁过来起,沐国公的继室和她的夫君沐绍贤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只有二小姐沐文君对她多番照顾。
  后来,沐文君出嫁,她就更加孤立无援。自从沐文容出生,她与自己的儿子沐雄通个信都变得很困难,连亲生女儿沐雅都被莫须有的由头养在沐绍贤的妾室膝下。沐绍贤却偏偏给四个妾室赐名为筱芙、筱若、筱茵和筱菀,丝毫不回避正室的名讳。
  看完沐雄的信,苏筱忍不住抽泣起来。楚云卿起身上前递上手绢,道:“舅母,苦了您了。”苏筱伸出手擦拭眼泪时,楚云卿正巧看到了苏筱胳膊上的伤痕,随口问道:“舅母,您怎么受伤了?”
  苏筱连忙整理衣袖把胳膊隐起来,有些慌乱,道:“没什么,你看错了。对了,你母亲怎么样了?”楚云卿拉过苏筱的手,轻拍她的手背,道:“母亲一切都好,只是担心您,跟卿儿讲讲吧,就当是吐吐苦水也好。”
  苏筱看着楚云卿的眼睛,其中带着关切、担忧和疑问,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是绍贤打的。自从公公抬了胡氏进门,绍贤便性情大变,总是对我动辄打骂,连小雅也不让我自己养。这府里许多肮脏的事,你一个小丫头还是不知道的好。”
  楚云卿陪着苏筱聊了许久才回府。临别时,苏筱亲自相送至门口,叮嘱楚云卿常来陪她聊聊。只有楚云卿自己知道,她在沐国公府的一言一行,那些眼泪、担忧都是做戏罢了。她既已打算为南景乾谋划,便无需那些无用的愧疚和怜悯。
  自那日之后,楚云卿每日必去沐国公府陪苏筱坐坐,喝喝茶,叙叙旧。这些寻常的事情,在特殊时期,在特殊人眼里,就变得不寻常了。
  一位名为何肃的寒门士子在科考中脱颖而出,隐隐能觉出是有人在背后帮他,却查不出是谁。而这些日子,京城中唯一的异常情况,便是楚云卿常常出入沐国公府。此次科考的主考官便是沐绍贤。而且,何肃在科考之前,曾拜访过楚云卿……
  其实,楚云卿这几日在沐府,确实只是和苏筱叙话,连沐绍贤的面都未曾见过。但是旁人,可不信这个,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就是楚云卿常访沐府的目的了。?

☆、金殿利齿战群臣(1)

?  殿试前夕,楚云卿向陆峥询问,她吩咐的事情进度。陆峥自然是都办妥了,但是心中还是存有疑虑。明明太子对南景乾私自动刑,只要稍加推波助澜,不只皇后的禁足解不了,连太子都要受责难。
  可是,楚云卿却让他替自己呈折子给皇上,请皇上息事宁人,不要徒增兄弟间的嫌隙。现在,不只太子安然无恙,皇后的禁足也在几日前解了。
  楚云卿看到陆峥的表情,知道他又想不通了,道:“我有一件事,必须要皇后在才能成事,所以此刻不是反击的时候。这是我登上今天的位置,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陆峥知晓楚云卿的每个安排都是精心策划过的,她心思之缜密,甚是罕见。但是,陆峥还是脱口而出替自己原来的主子鸣不平:“可是,王妃,是您欠柳国师的,为什么要王爷来还?”陆峥看到楚云卿难得的疑惑神情,继续道:“王爷当日所受苦楚,却因您的私事,不得还击,该是何等的憋屈。”
  楚云卿细细思索着陆峥的话,是啊,那日在她救下他之前,他该有多委屈啊!同为皇子,同是皇家血脉,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个却是要承受鞭刑之苦的阶下囚。可是,明日就是殿试了,她也没得悔了……
  陆峥看楚云卿陷入沉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多话了。楚云卿有哪件事不是为了南景乾在谋划,就连当日南景乾困于牢狱,也是楚云卿奋力相救,双膝还落下了病根。
  楚云卿思虑了许久,突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次,真的收不了手了,是我对他不住。以后我会留意的。”陆峥垂下头,撩起衣袍跪下,道:“属下是王妃的人,今日却为旧主之事令王妃烦忧,请王妃责罚。”楚云卿微笑着扶他起来,道:“你提到的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楚云卿和陆峥谈话之际,红笺走进了内室,站在屏风外询问:“王妃,您明日的朝服已然备下了。只是,宫里并无旨意宣您明日上殿。”楚云卿看着放在手边的官印,道:“无妨,明日去便是。先前皇上只是说本妃养伤重要,无需上朝。如今伤好,没有闲着的道理。何况,科考的殿试按律法要由右相操持,我不去怎么行?”
  红笺见楚云卿已有打算,不好再问,待陆峥隐去,服侍楚云卿歇下便出去守夜了。
  翌日,楚云卿乘官轿至光武门。
  楚云卿没被守卫拦下来,却被御史大夫苏正文截在半路。两人互行官礼后,楚云卿作为后辈先开口问候道:“苏老安好。”苏正文也回礼道:“楚大人安好。听闻前几日楚大人抱恙,如今可好些了?”
  楚云卿低着头,以后辈之礼落后苏正文半步走,回答道:“已然无恙了,劳苏老关心了。”苏正文对楚云卿点点头,道:“果真如小女所言,知书达理,不骄不躁。昨日小女苏筱给苏某修书一封,说前几日你常去陪着她,令她宽慰不少。苏某在此谢过。”楚云卿笑称不敢当。
  二人同行至庆和门之时,楚云卿拱手一揖,道:“今日殿试,楚某还有些要准备的,便不送苏老至钦安殿了。”苏正文看了一眼庆和门,心中了然,大笑两声,指着楚云卿道:“你这小丫头,倒真是鬼灵精。”
  楚云卿笑而不语,迈入庆和殿。
  早朝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朝臣奏报已然结束。皇上向姜海微微点头,示意开始殿试。姜海垂首向皇上禀报:“皇上,庆和殿那边来报,点名、散卷之礼已然妥帖。”皇上满意地点点头,道:“宣主事上呈卷书。”姜海朝着钦安殿外宣喊:“宣殿试主事上呈卷书——”
  皇上起身背手,众大臣回头朝门而立,躬身垂首,持笏揖礼,婢女宦官跪地叩首,以示对贤士才子的敬重。
  楚云卿手捧承盘,盘中为殿试学子的策问之答,缓步入殿。面对皇上和众臣惊异的眼神,楚云卿毫不躲闪,步履无声而不失稳重,昂首视前,似乎钦安殿的龙纹屏风也无法遮挡她望向远方的视线。
  那种风华,令钦安殿中人似乎看到了旧年楚相呈卷入殿的威仪。更有昔日与楚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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