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容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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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容女相-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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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挡她望向远方的视线。
  那种风华,令钦安殿中人似乎看到了旧年楚相呈卷入殿的威仪。更有昔日与楚相交好的大臣在心中感叹,楚家诸子,只有楚云卿真正可敬之为楚相后人。?

☆、金殿利齿战群臣(2)

?  楚云卿端着承盘,步至百官之前,微微低头,算是行礼,道:“殿试策问卷纸悉数在此,请皇上过目。”
  皇上此时有些许尴尬,他原本想让楚云卿挂着右相的职务在家歇着,谁料今日殿试她竟不声不响地去庆和殿换了自己派去的主事。可是殿试原本就该由右相主持,他也不能说什么。当日众多官员反对,是自己执意立她为相,如今可不能打自己的脸。
  犹豫了片刻,皇上抬手示意楚云卿平身,道:“呈上来吧。”此一句就将此事揭过了,算是承认了由楚云卿来主理殿试。
  将承盘交到姜海手里之后,楚云卿侧眼一望,见钦安殿两侧之首都没有空位。她自晋位以来就没有上过朝,自然没有她的位置。而且,她因需捧承盘进殿,也没有带手笏。
  有不少朝臣见此情景,轻笑出声。如此尴尬的境地,任这新右相再跋扈也必不敢命护国大将军为她让位吧,而另一侧之首站着的,是与她齐位的左相,更不可能让她。皇上此时正专注于卷书,无暇理会她,即便是皇上看到如此尴尬的情形,也未必会替她说话。
  楚云卿听到身后的轻笑,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她的位置才好,她才不屑于站在这些俗臣之列。楚云卿整理衣袖,经立于大殿正中,等待皇上审阅卷书。众臣唏嘘。
  国礼规定,大殿之上,臣子于两侧恭立,倾聆帝王之意。楚云卿经立于大殿之中,算怎么回事?
  皇上翻阅几篇之后,问道:“楚卿,为何这卷书上未有姓名?”说罢抬头,看到楚云卿经立于殿中,有些生气,加了一句,道:“可是爱卿初次主事,不懂殿试的规矩?”
  楚云卿不慌不乱,拱手为礼,道:“启禀皇上,殿试之前,皇上未循旧礼将《殿礼》赐于臣。故而,臣以为,皇上是想微臣在此次殿试中突破旧例。臣便命众学子将卷书和姓名分别登记,卷书上不落姓名,好让天下学子知晓皇上的公允。”
  楚云卿此言似是在说卷书上无落款之事,实则是影射皇上在朝堂之上不按旧例留出右相的位置,令她尴尬之事。如此一言,皇上也不知该如何指责她失礼之事,只得作罢。
  皇上翻阅完毕后,却只点出一名探花郎,久久听不见榜眼和状元的姓名。有心急的官员问起来,皇上才道出其中缘由:“这两篇文章,不分伯仲,实在是叫朕为难。姜海,将这两篇拿下去在众臣之中传阅。”姜海应下来,将两纸卷书传至众臣手中。
  一篇为《商论》,一篇为《战策》。辞藻一个优美简练,一个壮阔豪迈;笔法一个端正小巧,一个粗狂潇洒;论理一个娓娓道来,一个纵横大气。众臣阅遍,争论不休,却也争不出一个结果。
  皇上见听不到什么新鲜的言辞,便另辟蹊径问起立于大殿正中,身处嘈杂却心神宁静的楚云卿。皇上如此问道:“楚卿既为此次主事,理应听听爱卿的意见。”楚云卿推辞道:“微臣知晓这两篇文章分别出自谁人之手,此时若出言举荐,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难免成了结党营私的罪过。还是请皇上圣裁吧。”
  皇上原本听许多大臣提起科考之前楚云卿频繁出入沐国公府,心中也存了疑虑。楚云卿此言一出,皇上心中疑虑虽消了几分,却也没有再问。
  立于左相身侧的太子南景弘想起母后昨夜的嘱咐……
  殿试前夜,皇后嘱咐太子,楚云卿一向诡计多端。若是她举荐一人,那么照常理太子一党必会去支持旁人。而那个旁人,很有可能才是楚云卿真正想举荐的人。因此皇后反复嘱咐太子,务必顺着楚云卿的意来,不要坠入陷阱。
  念此,太子站出来,道:“父皇必定相信楚相大人的忠心,大人不妨谈谈您的看法,也好让本宫学习学习您的高见。”
  楚云卿低着头,唇角微微上扬,道:“既然太子殿下要求,臣也不好再推辞。微臣以为,两篇文章都是佳作。但是,如今天下安定和乐,连将军们平日里都研习养兵之法,甚少有官员研究战策,更别提写出如此精彩的策论了。故而,《战策》的执笔之人,当更为朝廷所需。”
  太子听了楚云卿的话,心中了然,向皇上进言道:“父皇,儿臣以为,楚相所言有理。”
  皇上知晓太子一向与众皇子不和,今日却肯与璟王妃举荐同一人,可见此人确实是才华横溢,当即点《战策》为状元,《商论》为榜眼。
  半刻钟后,楚云卿依制将前三甲带进大殿,道:“状元,何肃。榜眼,李甄。探花,墨津之。叩谢皇恩。”何李刘三人叩首谢恩。
  太子大惊,《战策》的执笔之人怎么可能真是何肃?按母后的推断,《商论》才应当是楚云卿一心想扶持的何肃的文章才对。太子想起楚云卿在举荐《战策》一文之时,对他那颇有深意的一笑。这个小丫头,居然利用了他母后对她的猜忌之心,反而借自己的手将何肃推上了状元之位。?

☆、金殿利齿战群臣(3)

?  拜礼之后,当行封赏。
  皇上对着何肃道:“黄爱卿抱病多日,刑部正缺主事。爱卿既为状元,又写得出如此精彩的《战策》,朕便破例直接让你暂代刑部尚书一职,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皇上此语一出,楚云卿和太子异口同声道:“皇上不可!”楚云卿听到太子与她一齐阻拦,毫不意外。刑部一向是太子的地盘,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安插人手进去。
  但是太子却是十分意外,不晓得楚云卿又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无论她玩什么把戏,她的人都绝对不能入主刑部。
  皇上命楚云卿和太子解释原因。太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讲,他当时是脱口而出,哪里想好了托词。楚云卿与太子截然不同,她平静如常,回道:“何肃此人,于战策上凌厉大气,但若派其主理刑部,难保不会使刑罚过重,百姓积怨。乱世方用重典,如今天下太平,当令宽厚之人主理刑部诸事。何肃的智慧,当能帮助兵部一二。”
  皇上见楚云卿所言有理有据,转而问向太子。太子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回应,只能支吾称是,皇上便疑了心。加上先前太子对南景乾动用私刑,皇上不是视而不见,只是有意维护太子。今日看太子如此,倒真的是不太容得下兄弟了。
  几番斟酌之后,皇上下旨,李甄暂代刑部尚书一职,何肃则封为兵部侍郎,墨津之入户部任职郎中。
  楚云卿回到王府,身心俱疲。正想吩咐红笺给自己揉揉腰,素扇却隔着纱帘先一步禀报:“王妃,有一位戴斗笠的公子在府外求见。”红笺见楚云卿面露疲色,问道:“要不奴婢去回了他?”楚云卿扶着床沿,勉强站起来,用眼神示意红笺起帘。
  红笺刚掀开纱帘,南景乾便走了进来。南景乾一把扶住楚云卿的腰,略带心疼地道:“你看看你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现在处理?”楚云卿浅浅一笑,道:“妾身没事。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完,妾身心也安不下。”
  南景乾看着楚云卿的眼神,知道自己又拗不过她,无奈道:“去吧,本王在这里等你。”楚云卿拍拍南景乾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王府主院客厅,来访的男子取下斗笠,原来是今日的榜眼,李甄。
  楚云卿由红笺扶着在主位上,道:“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失礼了。”李甄双手抱拳行了江湖上的道谢之礼,道:“是在下来的不是时候。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助。”楚云卿坐着回了一礼,道:“若说谢,还是李阁主帮我在先,楚某应当报答。”
  叙了几句话,李甄见楚云卿身子不适,便告辞了。
  楚云卿回到灼华院,南景乾拿着斗篷站在门口等。
  楚云卿加快脚步走到南景乾面前,责怪道:“夜里凉,怎么站在这里等?”南景乾帮她披上斗篷,一手揽过她的腰,扶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问道:“你的腰怎么会突然这样?”楚云卿将重量放在南景乾支撑着她的手臂上,感觉腰疼缓解了许多,道:“从前练舞落下的旧伤,原本已然无事了,只是今日站的久了,所以又开始疼了。”
  南景乾将楚云卿扶到内室,服侍她躺下,拍拍她的腰,道:“趴下,本王帮你按按腰。”楚云卿随手捞起一本书,转身趴在床上随意翻看着,问道:“王爷还会这一手?”
  红笺知趣地带着所有丫鬟都退了出去,把内室留给南景乾和楚云卿两个人。
  南景乾替楚云卿脱下外袍,替楚云卿按摩腰部,突然想起一事,打趣道:“在天牢那次,卿儿你曾叫本王什么?”
  听到南景乾此问,楚云卿认真回想起当日的情况,才突然想到当日慌乱之中她曾称呼南景乾为七爷。那是她在独处的时候幻想着对南景乾的称呼,但是现实中她不敢也不能这样叫,她不想乱了南景乾的心,更害怕乱了自己的心。
  南景乾见楚云卿把头埋进书里,只当她是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以后便那样称呼吧,亲近些。”
  楚云卿本想拒绝,却开不了口,其实她的心里也想这样唤的吧。?

☆、39

?  几日后,楚云卿与何肃在留香楼茶叙。
  何肃如今有了官职,再见楚云卿时,再无在王府时的卑躬屈膝。他高昂着头坐在楚云卿对面,用俯视的眼神看着楚云卿,言语中也透露着不屑,道:“楚相上次说事成之后要拜托本官办的事,是什么?”
  楚云卿看着他的此番作态,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小胜则骄,日后有他吃苦头的时候,且等着看就好,不必与他在此时计较。楚云卿抿了一口茶,道:“你如今在兵部,本相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请皇上封本相的兄长为将,去北境守关。”
  何肃未有答话,似是在斟酌利弊。
  楚云卿对何肃彻底失望了。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温和明媚,幽远清香,是个如丁香一般的人。可是今日再见何肃,投机取巧,谄媚无德,就连自己许下的诺言,都要斟酌。如此之人,可堪称君子?如何成大器?罢了,此事也不是非何肃不可,不过是多折腾些罢了。
  “好。”正在楚云卿想另施一计之时,何肃答应了楚云卿的要求。
  楚云卿却毫无喜色,随意地问道:“条件呢?是什么?”何肃大笑一声,道:“楚相果然聪慧过人。本官有一胞妹,虽比楚相年长几岁,却也正值芳华,绝对当得起璟王侧妃的名位。”
  楚云卿瞬间明白了何肃的意思。何肃知道,只要楚云卿肯用心,扶璟王上位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待璟王登基,楚云卿必为皇后,侧妃必为贵妃。到时哪怕楚云卿想废了他,也有个妹妹去给璟王吹枕边风。
  楚云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约定待何肃事成便迎何肃胞妹进门。
  半月之后,楚云城率兵驻守北境。
  次日,璟王府迎娶侧妃。
  楚云卿丝毫不小心计较,将侧妃之礼办得妥妥帖帖,一点也没克扣何肃的妹妹何箐的进门酒席,事必躬亲,聘礼准备得也算是十里红妆。
  继璟王妃为见夫君跪行皇城之后,南楚最壮观的侧妃之礼又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最难得的是,这最壮观的迎礼,竟是由正妃一手操办。一时间,京城上下无不感叹璟王妃忠贞贤德。当然,这其中也有楚云卿命留香楼在百姓中传散的手笔。
  朝中众臣自不会这样想,他们看到楚云卿如此热络地迎何肃的妹妹入府,算是在心中坐实了她与何肃勾结的罪名。只是并无有力证据,不好奏报罢了。
  迎礼毕,南景乾牵着何箐的手往竹箐院去。
  府中上下只知,这竹箐院的名字,是王妃亲自所取,亲自所题。只有红笺和素扇知晓,楚云卿的心里,如针扎一般疼。
  楚云卿站在暗处,看着南景乾和何箐离去的背影,心如滴血,却丝毫不能现于眉眼之间。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幕僚多好,若她真的只是挂名王妃多好,若她真的无情无欲多好。
  换做其他女子,必定在心中埋怨老天爷,自己是正经王妃都至今未承王爷恩宠,一个寒门小女却一跃成为侧妃,婉转承恩。
  但是楚云卿不会,她一向知道老天从不眷顾她,她也不打算指望命运怜惜。她只恨自己,恨自己原本已察觉出何肃心性与少年之时大有不同,却还是因少年时的感激而选择用他这步棋,以致今日自作自受。
  红笺见楚云卿心情沉郁,估摸着今夜定是睡不下了,便让素扇去请了几位今日为宴席而从乐坊请来的琴师到灼华院外。
  楚云卿听到红笺如此吩咐,勉强扯出一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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