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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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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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我推诿,”锦书委实不想掺和这事,更不必说五年前她就操持过,都被承安言辞拒绝:“楚王并非我所出,年岁相差又不大,我去说这些,实在不合适。”
  郑氏也知道这事儿为难人,可到底要试一试才成,求了许久,始终不肯离去。
  锦书被她磨的没办法,只答应将她话原封不动的递给承安,问他意思,其余却不再管。
  郑氏连连诚谢,再三致意,方才离去。
  她走的是痛快,却给锦书留了麻烦,对着窗外斜阳,出神良久。
  五年前,那个少年跪在她面前,那样情真意切的、说他真的喜欢自己。
  那时候,他说的那句话,锦书是信的。
  她相信那一刻,面前少年的的确确心慕自己,也愿意相信她的情意。
  可是,这样的情意,真能天长地久吗?
  她不知道,或者说,不相信。
  然而在五年之后,他们再次相见,他目光里却仍旧是旧时温度,不减分毫。
  由不得她不信。
  终究是阴差阳错,世事难料。


第121章 行宫
  锦书与承安之前; 终究有许多牵扯; 加之她此前也问过他两次姻缘,皆遭拒绝,此刻更不愿插手,叫人将郑氏的话原封不动的带过去,算是全了归德大将军府上情面; 至于承安如何抉择; 便与她无关。
  承安显然也明白这一层; 并没有如同前两次那般贸然闯到她面前去,听罢只是一笑; 叫人送信过去。
  娘娘好意心领; 只是我心有所属,于阮氏无意。
  锦书目光转瞬幽深; 随即摇头; 叫人将这话带到归德大将军府上,便不再去管。
  这几日前朝事多; 圣上午间便留在含元殿用膳,承熙正是活蹦乱跳的时候; 今日去陪陪父皇,明日就守着母后; 却也没个规律。
  日头升的老高; 无半分风,窗外梧桐树叶一动不动,叶影径直向北。
  “都这会儿了也没消息; 八成不回来了,”锦书瞟了一眼,手中团扇一停:“不管他,传膳吧。”
  “嗳,”红叶笑道:“太子殿下八成是留在圣上那儿了,玩儿的忘了时辰,竟也没同娘娘说一声。”
  “他呀,成天像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锦书有些无奈。
  “好啊,母后偷偷说我坏话,被我捉住了吧?”承熙声音隔着窗传过来,气势汹汹:“哼,我告诉父皇去!”
  “我要说你坏话,还用得着偷偷的?”锦书打一下扇,慵懒道:“你这野猴子便是听到,又能怎么着?”
  “我是母后生的,要是野猴子,母后是什么?”承熙推门进来,反驳一句,又转头问身后人:“楚王兄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人含笑瞧他一眼,转身向锦书施礼,却没说话。
  “好啊,”承熙于是嘟着嘴道:“楚王兄也不帮我。”
  竟是承安。
  锦书瞧见他跟着承熙过来,额头微汗,目光却柔,唇边笑意便有些微妙,顿了顿,方才自若道:“好了,再淘气,就该被人笑话了。”
  承熙吐了吐舌头,往一边儿去净手,随即就跑到母后身边去,贴着她坐下。
  “远一点,”锦书拿团扇拨开他:“浑身发烫,还好意思靠过来。”
  “怎么嫌弃我?不理母后了,我要挨着楚王兄坐。”承熙气哼哼的,拖着椅子,往承安那边去,笑起来时牙齿雪白,明朗极了:“楚王兄,好不好?”
  承安本是想同他分开,坐在锦书两侧,哪知屁股还没坐热,承熙就被赶走,一颗脑袋凑到自己和锦书之间来,硬生生将自己挤得离她更远,面色不觉闪过一丝窘迫。
  默默地磨了磨牙,他往边上挪了挪:“怎么会不好?”
  “还是挤,”承熙瞧了瞧他给自己挪开的距离,叫道:“楚王兄再往那儿挪一点儿嘛。”
  于是承安咬着牙,往距离她更远的位置挪了挪。
  锦书冷眼旁观,瞧着那兄弟俩往外挪,也不说话,直到承熙觉得差不多了,方才道:“传膳吧。”
  她是皇后,午膳照例有三十六道菜肴,素日里用不完,便被削减成了十八道,即使如此,他们三个人用,也是绰绰有余。
  自一侧宫人手中接了筷子,她方才转向承熙,道:“之前不是叫哥哥吗?这会儿怎么改口了。”
  “有两个哥哥,分不出哪个是哪个,”承熙指的,显然是楚王承安与魏王承瑜,毕竟赵王与燕王被圈禁时,他年纪还小,脑海中印象接近于无:“还是这样叫好一点。”
  “哦,”锦书颔首,随即又问承安:“前朝没有差事吗?怎么有功夫,陪着他胡闹。”
  “南越诸事正在交接,倒是清闲,”承安目光落在她纤长眼睫上,随即低头:“太子殿下想学箭术,我又无事,便教上一二。”
  锦书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至于那越女之事,乃至于郑氏所问之事,他们彼此,更是一句未提。
  “阮氏女相貌颇佳,风姿不俗,长袖善舞,京中勋贵子弟,多有为其折腰之人,”命妇觐见时,柳彤云同锦书道:“据说,还有人曾上门提亲,只是都被婉拒,所以长安中人都说她心慕楚王殿下,非他不嫁呢。”
  郑氏此前也托锦书问过承安心意,只是得到确切否定之后,也就死心,一面吩咐人澄清谣言,一面宽慰阮玉澄,他日再择良婿。
  楚王府与归德大将军府都明示态度,自然无人敢嚼舌,这事儿也算是终结。
  “提亲?”锦书听她这样讲,倒起了几分兴致:“哪几家有意?是娶,还是纳?”
  娶则为妻,纳则为妾,一字之差,却是泾渭分明。
  “一时之间,倒也记不得了,皆是官宦人家,门第不算太高,却也不低,”柳彤云蹙眉,略经思索,道:“不过皆是娶,无纳。”
  “这是自然,”她身边葛明莹随之笑道:“谁都知道她曾与楚王殿下传过几分谣言,即便是假的,也涉及皇家,倘若娶回去做妾,岂不是打了楚王殿下的脸?”
  阮玉澄身份使然,必是做不得楚王正妃的,连侧妃都未必能成,顶破天也只是妾室,虽然这只是流言,全是虚构,可若叫高门纳了做妾,又像什么样子?
  皇子纳她做妾,你们家也纳她做妾,难道是想跟楚王平起平坐?
  便是此前承安不得圣上重视,却也是皇家血脉,不容轻侮,更不必说他这会儿正挟南越大胜,风头正劲。
  话虽如此,可阮玉澄毕竟也是越女,娘家使不上力,想要嫁入高门,却也为难。
  到最后,也只能是高不成低不就,在中间择人了。
  对于锦书而言,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听了一听,也就算了。
  圣上这日回的倒早,天还没黑,人就进了内殿,承熙原本正坐在案前习字,听见父皇过来,耐着性子写完最后一页,便扔下笔扑过去。
  “父皇,父皇,”他摇着圣上手臂,道:“我们往南山行宫去住几天吧?”
  南山行宫距长安近百里,本是先代君主为避暑游猎而建,只是圣上政务繁忙,登基之后,只去过寥寥几次。
  “去那儿干什么?”圣上眉头一动,随即了然,摸摸儿子小脸,道:“嫌长安热,想去避暑?”
  “不是,那儿宽敞,还有山林,”承熙仰着头看他,眼睛发光:“我想去那儿习马练箭!”
  圣上想起昨日宁海总管同自己说的话,目光一柔,欣慰道:“父皇听说,你现在骑马,也有模有样了?”
  “是很温顺的母马,矮矮的,”承熙倒不居功炫耀,诚恳道:“连弓箭都是小一号的,杀伤力不大。”
  “你才多大,父皇在你这个年纪,不如你做得好,”圣上拉着儿子往内殿去,勉励道:“承熙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吗?”承熙开心的拉了拉圣上衣袖,眼睛发光道:“那父皇就带我往南山去嘛,到时候,父皇亲自教我。”
  “父皇是去不成了,近来事多,”圣上笑了,耐心解释道:“这会儿回来跟你们用完膳,马上就得回含元殿去,叫你母后陪你去,好不好?”
  承熙是被圣上宠着长大的,虽然也见过父皇威严神情,但更多是舐犊情深,父子感情深厚,很听父皇的话:“好。”
  “你还小,多学些东西是好事,只是也别揠苗助长,坏了根基,”圣上同他说了几句,又向锦书叮嘱道:“朕另外指几个人给他,叫在身边盯着,免得孩子小,不知分寸,伤了自己,至于其他的,便得叫怜怜仔细着了。”
  “好,”锦书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看得出圣上栽培意思,点头道:“七郎尽管宽心。”
  南山行宫距离长安不算远,却也算不得近,对于锦书这个自幼长在闺中的小女子与被拘在宫里的承熙而言,这趟旅程,其实也足够新鲜,至少,能叫人透透气。
  更不必说南山气候宜人,远比这会儿火炉一般的长安要好,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皇后与太子即将亲临的消息早早传到,南山行宫总管与一众卫率在外迎接,锦书不欲在外停留,略说几句,便带着承熙进了内里宫殿,往歇息地方去了。
  承熙身体康健,素来活泼,宫中规矩森严,他都过得那般潇洒自在,更不必说是在这里,无人拘束,直似鸟如山林,欢腾的紧。
  锦书也不想将他管得太严,吩咐人仔细瞧着,便任由他四处游逛。
  行宫之内摆设制式,自是不比宫中,然而其中野趣,却远胜好些,便是菜肴瓜果,也多是时兴之物,极是新鲜。
  一时之间,除去惦记父皇,承熙倒是乐不思蜀起来,每日叫师傅陪着骑马练箭,也耐得住苦,几日晒下来,小脸便不复此前白皙,眉宇之间隐约几分坚毅。
  如此到了第五日,此地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当然,这是对锦书而言。
  “母后,”承熙过去时,照例出了一脑门汗,阳光下熠熠生辉:“楚王兄好厉害,方才射靶,隔五十步,箭无不中!”
  锦书被他话中消息惹得一怔,抬眼去瞧,却见承安正站在不远处望过来,目光深邃,似有幽泉。
  她心头微沉,本想问他为何在此,然而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
  有些事情,其实也不必说的太明白。
  一顿饭吃的默默,谁也没有说话。
  承熙不傻,相反的,还很敏感,瞧一眼母后,再看看楚王兄,他试探着问锦书:“母后,傍晚咱们还去摘荔枝吗?”
  “去,”锦书道:“为什么不去?”
  承熙想了想,又小心的问:“能叫楚王兄,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每日东游西逛?”锦书语气淡淡,道:“他手头上不知有多少事,哪里能陪着我们虚耗。”
  她语气很淡,但话中意味明显,承熙往日里敢同母后顶嘴,是瞧出母后没真动气,这会儿见她将不情愿摆在面上,有些愧疚的看了看承安,没敢再说话。
  承安听得手指一滞,嘴唇抿起,许久之后,方才垂着头,低声道:“我哪有什么事忙,这会儿最大的事,就是陪太子习箭,左右无事,娘娘若不嫌弃,便带上我吧,往来之间,也能照看一二。”
  他将姿态放的这样低,锦书反倒不好说什么,静默一会儿,方才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意赶你似的。”
  承熙听得出母后话中隐约讥讽,承安更听得出,将手中筷子和饭碗搁下,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没再做声。
  这模样,活像是家养大狗被主人嫌吃饭太多,为了不被赶走,偷偷将自己饭盆推开,不敢再吃一样。
  锦书看的有点心软,心中随即又生气闷,将筷子搁下,一声闷响:“你既愿意去,便跟着吧。”
  言罢,起身离去。


第122章 白帕
  “咱们走吧; ”推开窗; 瞧了瞧外头天色,锦书向一边的承熙道:“再晚,天就该黑了。”
  “不是跟楚王兄一起去吗,”承熙眉头一动:“母后,咱们不叫上他?”
  “叫他做什么; ”锦书淡淡道:“人家只是客套着说要来; 你还当真了?”
  “母后; ”晚风舒缓,抚在面上; 极是舒适; 承熙提着小篮子,试探着问锦书:“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楚王兄?”
  锦书瞧他一眼; 没直接回答; 而是道:“怎么这样说?”
  “就是觉得母后不怎么待见他,”承熙见她没不高兴; 也就宽心几分,过去靠在母后怀里; 闷闷的道:“楚王兄人很好,母后别总是凶他。”
  “我哪里凶他?”锦书摸摸他小脑袋; 道:“骂他了; 还打他了?”
  “没有骂,也没有打,可是母后冷脸时; 我看楚王兄的神态,比被打骂还难受,”承熙真心喜欢这个哥哥,不免在母亲面前为他说好话:“母后就当是给我点面子嘛。”
  “去,”锦书忍俊不禁:“你才多大,就知道要面子了?”
  “好吧,那就算我没脸没皮,”承熙厚着脸皮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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