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帝国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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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帝国之基地-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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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会的。所有的资料都贮藏在别处,计算机与其他设备也锁好了。学生组织了一支克难警力,他们不会让任何东西遭到破坏。”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铎丝?”谢顿对她投以温柔的一笑。

    “负责的人有好几个,不能说都是我。你那个同事,泰姆外尔·林恩,他的工作热忱简直不可思议。”

    谢顿深锁眉头。

    “林恩有什么不对劲?”铎丝问。

    谢顿说:“他一直称呼我‘大师’。”

    铎丝摇了摇头。“哦,那可真是罪大恶极。”

    谢顿没理会这句话,又说:“而且他年轻。”

    “那就是罪上加罪。好啦,哈里,你得学着怎样老得优雅。第一步,你必须表现得自得其乐。那样便会感染别人,让他们更快乐,而你一定愿意这么做的。走吧,去逛一下,别和我躲在这里。笑一个,出去欢迎大家,跟他们谈谈天。还有别忘了,晚宴后你有一场演讲。”

    “我不喜欢晚宴,更不喜欢演讲。”

    “反正你非讲不可。走吧!”

    谢顿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照铎丝吩咐的去做。他站在连接主厅的拱廊中,身形非常显眼。他早已不穿以前那件宽大的首相袍,年轻时喜爱的赫利肯风格服装也尘封多时。他现在的穿着正显现出他崇高的身份,笔直的长裤带着波浪状皱褶,上身是一件改良式短袖上衣。左胸处用银线绣着一个徽章,上面写着:“川陀大学谢顿心理史学计划”。在他一身高贵的钛灰色服装中,这个徽章像灯塔般闪闪发亮。谢顿眨了眨眼,双眼四周是随着年岁渐增的皱纹,这些皱纹与他的白发一样,明白显出他的六十岁年纪。

    谢顿走进一间专门招待儿童的房间。室内的陈设全都搬走了,换上几张摆放食物的长桌。小孩子一看到他便蜂拥而上,他们都知道谢顿爷爷是这场庆祝会的主角。谢顿连忙躲开他们乱抓的小手。

    “等等,等等,孩子们。”他说,“退后站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计算机化小型机器人,将它摆在地板上。在一个没有机器人的国度里,他相信这种东西会让人大开眼界。它的外形是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但能毫无预警地变换外形(每次都引得孩子们咯咯笑),而每当它外形改变时,声音与动作也会跟着改变。

    “仔细看,”谢顿说,“好好玩,小心别弄坏了。等会儿送你们一人一个。”

    谢顿溜了出来,来到连接主厅的另一条走廊。这时,他发觉婉达跟在他后面。

    “爷爷。”她唤道。

    嗯,婉达当然不同。谢顿弯下腰,将她一把举起,转了个圈才放下来。

    “玩得开心吗,婉达?”

    “开心。”她说,“可是,爷爷,别进那个房间。”

    “为什么,婉达?那是我的研究室,我在那里工作。”

    “那是我做噩梦的地方。”

    “我知道,婉达,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对不对?”谢顿犹豫了一下,然后领着婉达走向走廊边的长列座椅。他挑了张椅子坐下,将婉达放在膝盖上。

    “婉达,”他说,“你确定那是梦吗?”

    “我认为那是梦。”

    “你当时真睡着了吗?”

    “我想我睡着了。”

    谈这件事似乎令婉达很不自在。谢顿决定不再追究,再逼问她也没用。

    “好吧,”谢顿说,“不论是不是梦,总之有两个男的,他们谈到柠檬水之死,对不对?”

    婉达勉强点了点头。

    谢顿说:“你确定他们说的是柠檬水吗?”

    婉达又点点头。

    “他们会不会是在说别的,只是你以为他们说的是柠檬水?”

    “他们说的就是柠檬水。”

    谢顿不得不接受这个答案。“好吧,婉达,去,好好玩,忘掉那场梦。”

    “好,爷爷。”一旦把梦抛到脑后,婉达立刻快活起来,到别处玩去了。

    谢顿开始寻找玛妮拉。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她,因为每走一步,就有人拦住他、问候他并与他交谈。

    最后,谢顿终于看到玛妮拉在远处。他一面走,嘴里一面不停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得找一个人……对不起……”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她身边。

    “玛妮拉。”谢顿把她拉到一旁,同时向四周投以机械性的笑容。

    “怎么了,哈里,”玛妮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婉达的梦。”

    “别告诉我她还念念不忘。”

    “嗯,她还是很不安。听我说,我们在宴会上准备了柠檬水,对不对?”

    “当然,孩子们爱死了。我在许多不同形状的迷你玻璃杯中,加入几十种不同的麦曲生甘露,孩子们一杯接一杯地喝,都想找出最喜欢的味道。大人也在喝,我也喝了。你怎么不尝尝看呢,哈里?味道棒极了。”

    “我在想,如果那不是梦,如果婉达真听见两个人谈到柠檬水之死……”他打住了,仿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玛妮拉说:“你是说也许有人在柠檬水中下毒?太可笑了,要真是这样,现在这里每个孩子不早中毒病倒或是死掉了。”

    “我知道,”谢顿喃喃地说,“我知道。”

    谢顿缓缓走开,经过铎丝身边时几乎没看到她。

    铎丝抓住他的手肘。“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说,“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一直在想婉达的柠檬水之死。”

    “我也是,但我一直想不出所以然来。”

    “我忍不住想到下毒的可能性。”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宴会上的食物全都经过分子检查。我知道你又会认为那是我的妄想症让我这么做,但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我必须这么做。”

    “每一样东西都……”

    “没有毒,我向你保证。”

    谢顿微微一笑:“好吧。我总算松了口气,我并非真认为……”

    “但愿不是。”铎丝淡淡地说,“我比较关心的不是这个毒药的幻想,而是我听说几天后你要去见田纳尔那个怪物。”

    “别叫他怪物,铎丝,小心点。这儿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铎丝立刻压低声音。“你说得没错。看看四周这些微笑的脸孔。谁知道,我们的哪个‘朋友’今晚过后就会向首脑和他的手下报告?哎,人类!即使过了数千个世纪,背叛这种卑劣的行为竟然依旧存在。虽然我认为,背叛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但我明白它会造成的伤害。所以,我必须跟你去,哈里。”

    “不行,铎丝,那样只会使情况更复杂。我要自己去,我不会有麻烦的。”

    “你根本不晓得如何对付那个将军。”

    谢顿显得很严肃。“你懂吗?你的口气跟林恩一模一样。他也深信我是个没用的老糊涂,也想跟我一起去——更正确地说,是想代我去。川陀上到底有多少人想要代替我?”他带着明显的讽刺补充道,“几十个?还是几百万个?”


    12

    银河帝国已经十年没有皇帝了,但从皇宫御苑的运作却完全看不出来。数千年来宫廷的运作惯例,已使皇帝的存在与否变得无关紧要。

    现在,不再有身穿皇袍的身影主持各项典礼,不再有皇上的声音下达命令,不再有皇上的旨意传达出去。皇上的喜怒哀乐也不再感染众人,宫殿不再因着皇上的欢乐而显得温暖明亮,也不再因着皇上的病痛而蒙上阴影。位于偏殿的御用寝宫空无一人,早已不见任何皇室的踪影。

    然而大队园丁仍将御苑整理得美轮美奂,大队仆佣仍将宫殿内外保持在最佳状态。御床(虽然没人睡)仍固定每天更换被单,宫中房间的打扫也从未中断,每件工作都如常进行。整个御前幕僚从上到下,都做着和过去一样的工作。最高官员继续下达指令,就像皇上仍然在世一样,而他们知道那些指令一定符合皇上的心意。许多机关——尤其是高层机关——的人事结构仍和克里昂去世当天一模一样。至于新进人员则经过仔细塑造与训练,绝对百分之百遵循传统。

    仿佛帝国已习惯有皇帝统治的岁月,因此坚持以这种“幽灵统治”来维系整个帝国。

    执政团知道这种状况,即使不知道,他们也隐约可以感觉到。十年来,统驭过帝国的军人,没有一个曾搬进偏殿中的御用寝宫。这些军人不论是什么来头,总不是皇帝,他们很清楚自己无权染指那个地方。人民能忍受失去自由,却无法忍受任何对皇帝大不敬的举动——不论皇帝是否还活着。

    那座历经十几个不同皇朝皇帝的优雅宫殿,连田纳尔将军也不敢搬进去。他在御苑边缘的建筑群中,挑了一栋作为官邸与办公室。那群建筑在御苑中极为突兀,却造得像碉堡般坚固,足以抵挡军队的围攻,外缘的建筑则住着数量庞大的卫士。

    田纳尔身形矮胖,留着两撇红色的八字胡。他的胡子不像达尔八字胡那样生气勃勃、粗犷放肆,而是沿着上唇仔细修剪,胡子下缘与唇线间留有一道整齐的缝隙。田纳尔年轻时或许相当英俊,但现在的脸庞已显得有些臃肿,眯成两条缝的蓝眼睛总是透着愤怒的目光。

    此刻,田纳尔便是如此(当一个人自认主宰着百万世界,却又不敢自称皇帝,自然会满腔愤怒)。他愤愤地对韩德·厄拉尔说:“我将建立一个自己的皇朝,”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但对一位帝国的主宰而言,这地方太不相称。”

    厄拉尔轻声道:“重要的是您身为主宰。在斗室中当个主宰,也比在宫殿中当个傀儡强。”

    “可是能在宫殿中当主宰不是更好?”田纳尔说。

    厄拉尔拥有上校的头衔,但他几乎没参与过任何军事行动。他的主要差事就是把田纳尔想听的话告诉他——再一字不易地传达他的命令。若是安全的话,他偶尔也会试着将田纳尔的作风引向较为谨慎的路线。

    众所皆知厄拉尔是“田纳尔的奴才”,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但却毫不在乎。身为奴才安全无虞,而他看过太多自以为有骨气、不甘心当奴才的人最后的下场。

    当然,可能有一天,田纳尔也会葬身在执政团这个变幻不已的走马灯中,可是厄拉尔自认(带着些世故的达观)有办法及时察觉危机,自保不成问题。当然,他设法实时脱身也可能,但凡事总是有代价的。

    “您当然能开创一个朝代,将军。”厄拉尔说,“在帝国悠久的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只不过这需要时间。人民接受新局的速度很慢,通常要到新皇朝的第二代或第三代,才会完全接受这个皇帝。”

    “我不信。只要我宣布自己是新皇帝,谁敢站出来反对?活得不耐烦了!”

    “没错,将军。在川陀以及大多数的内围世界,您的力量毋庸置疑。但是在遥远的外围世界,可能有许多人无法……目前还无法接受一个新皇朝。”

    “内围世界也好,外围世界也罢,套句帝国的老格言——手铳出政权。”

    “这句格言说得是没错,”厄拉尔说,“可是如今,许多星省都有自己的武装部队,他们或许不会愿意为您效命。现在的局势不再那么容易控制。”

    “那么,你是建议我要谨慎点?”田纳尔说道。

    “我总是建议您谨慎,将军。”

    “总有一天,你会建议得过了头。”

    厄拉尔低下头来:“我只是提出在我看来对您有益的建议,将军。”

    “所以你才不停跟我唠叨那个哈里·谢顿?”

    “他是您最大的威胁,将军。”

    “你老是这么说,但我就是看不出来,他不过是个大学教授。”

    “没错,但他曾经当过首相。”厄拉尔说。

    “我知道,但那是克里昂时代的事了,后来他又做过什么事?既然现在局势不容易控制,各星省的总督都不好惹,一个教授怎么可能会是我最大的威胁?”

    “假设温和、谦逊的人就没有危险性,”厄拉尔小心翼翼地说(谁给将军上课都得小心翼翼),“有时会是个错误。对谢顿的敌人而言,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二十年前,九九派运动几乎毁掉克里昂的铁腕首相伊图·丹莫茨尔——”

    田纳尔点了点头,但微蹙的眉头泄露出他正在努力回忆。

    “而摧毁久瑞南,并接替丹莫茨尔担任首相的,正是谢顿。不过,九九派运动后来死灰复燃,谢顿虽然再次设计将它扑灭,却没能来得及阻止克里昂遇刺。”

    “而谢顿却没因此被处决,对不对?”

    “您说得完全正确,谢顿没被处决。”厄拉尔回答。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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