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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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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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燕卿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又逢入宫,在朝下遇到当时的大太监常平,刘燕卿便对常平道,“赵大人实不该替陆家求情,如今恐怕要牵连自身,敢问公公,陛下可有怪罪大人的打算?”
  常平知他是赵嫣身边之人,对他并未设防,叹息道,“陛下的气,昨日已出干净了。”
  常平并未否认,刘燕卿便知,赵嫣确实替陆家求情。
  刘燕卿叹道,“被砚台砸的头破血流。”
  陆惊澜咬牙,“他的事情你如何这般清楚?”
  刘燕卿弯着眉眼,漫不经心道,“陆公子不是说,刘某人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自然得时时刻刻盯着主人。”
  陆惊澜嗤笑,“一条费尽心机的狗。”
  刘燕卿神色如常,并未对陆惊澜的冒犯之言有分毫不满,啧啧道,“做狗比做仇人好。”
  陆惊澜脸色并不好看。
  他弯腰将塌上的人抱了起来,满头发丝便散在了年轻剑客的肩头,茯苓幽寂的药香扑入鼻腔,若非还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心跳声,他冰冷的像一件死物。
  “刘燕卿,你手中的解方,当真能救他?”
  刘燕卿道,“尽我所能。车马在外,陆公子可同往。福宝,还不给陆公子引路?”
  福宝躬身引路,“陆公子,请。”
  陆惊澜身形高大,步伐沉稳,赵嫣被他揽进怀中,孱弱的像是依附而生的一叶枯草,轻忽没有丝毫份量。
  临行前,刘燕卿的目光落在陆惊澜的身后一角,瞧见了断成两截的锁链。
  那锁链细而坚韧,边沿带着倒钩。
  倒钩上有猩红干涸的血。
  细长的丹凤眼骤现阴寒之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车马徐行。
  福宝架着马车愤愤道,“为何让那姓陆的与公子在同一辆马车?”
  刘燕卿端坐马车,闭目小憩不答。
  福宝一鞭子甩在马背上,马惊了四蹄,马车颠簸,刘燕卿险被颠翻,指着福宝怒道,“你就这么对主子?”
  福宝撇嘴。
  一路无话。
  至太守府已过凌晨。
  天气并不好,有料峭的风和阴寒的云,也许还会有瓢泼的雨。
  太守府中大门紧闭。
  陆惊澜抱着赵嫣下了马车,福宝道,“治公子的病,您怕是没有法子。”
  陆惊澜盯着刘燕卿。
  刘燕卿摇头,“陆公子,把人交给我吧。”
  陆惊澜在门外守着。
  他腰间没有酒坛,握剑的手在抖。
  刘府的下人进进出出。
  过去十年的颓唐旧梦被翻新。
  不知守了多久,天际惊雷涌动,沉云翻滚。
  乱箭似的急雨浇筑而下。
  落在屋檐上,又从屋檐淌落。
  雨中有鸟鸣声凄厉传来,院中的老树抽出了新的根芽。
  陆惊澜刀削斧凿的脸上往下一滴滴淌着水。
  湿透的发黏在宽肩两侧。
  黑色的软靴下泥泞不堪,野草在雨中生长。
  “公子可在屋檐下避避。”
  刘府的善心的丫鬟递伞过来,执剑的剑客纹丝不动。
  只一双沉拗的眼瞳盯着紧掩的门扉。
  陆惊澜知道自己生病了。
  从以为赵嫣死去的一刻他便已经病入膏肓,夜夜辗转反侧,只有杀人见血才能有片刻欢愉。
  他杀的人中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也有行将腐朽的老人。
  他能面不改色地屠尽天下人,却唯独对着自己的仇人举不起剑。
  他是一个懦夫。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于是他将赵嫣囚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妄图拉着赵嫣一起活在死人的墓穴中。
  狠不下心杀的人,就让他生不如死。
  而直到这时候,赵嫣掩藏在面具之后的人生才在他的眼中显露端倪。
  他需要的只是有人给他一个赵长宁所作所为的借口。
  尖锐的剑尖割裂了手掌。
  雨水混杂着血水浇筑在林花之上。
  腥气裹携着泥土的清香。
  陆惊澜的眼中没有一滴泪。
  一只活着的恶鬼怎么会有眼泪。
  他是背负着对赵长宁的恨从瘟疫地狱中爬出来的。
  陆惊澜身上有一处刺青。
  那是在他被陆沉烟救走,安置在宁王府之后,寻针笔匠所刻。
  针笔匠欲用曼陀花作麻醉之用,为陆惊澜所拒。
  过程犹如一场漫长而酷烈的刑罚。
  针笔匠手法娴熟,细长的软针沾染墨水穿透血肉,一针一针将赵长宁这三个字镌刻在了心口。
  因为时日长久,颜色更近乎蓝。
  字体却仍旧清晰可辨。
  每逢雨天针口便隐隐作痛。
  雨下整整一日未曾停歇。
  福宝在后院听着雨声,直到夜色再一次笼盖大地的时候,看见一直信鸽飞落轩窗。
  福宝带着信鸽捆缚在爪下的薄绢往前院而去,正与陆惊澜擦肩而过。
  陆惊澜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静默的像一座全身湿透的雕像。
  他的身形笔直,始终不曾弯折。
  后来,那扇紧闭的门从里向外推开。
  刘燕卿看了陆惊澜一眼道,“他已无碍。”
  陆惊澜猛地一颤,脚步欲往前,却滞住步伐。
  刘燕卿笑,“陆公子这是没脸看他?”
  陆惊澜没有动。
  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根根分明。
  刘燕卿讲话的声音很慢,慢到让人能清楚的听到他口中的每一个字。
  于是这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刀剑。
  “他身上都是伤,下身最严重,这伤怎么来的,想必陆公子最为清楚。”
  陆惊澜喉咙里像灌了铅。
  刘燕卿道,“他咳了很多血。”
  石阶上的青年月白色的长袍上有斑驳的血痕,那是赵嫣的血。
  陆惊澜眼睛扎在血迹上,几欲窒息。
  刘燕卿语带讥诮,“陆公子伤我刘府三十二条人命,难道不应该给我刘府一个交代?”
  陆惊澜苍白的五指握紧了剑柄,剑尖指向刘燕卿。
  青玉剑剑光所至,尸横遍野。
  这刘府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刘燕卿道,“宁王妃如今在李家。”
  陆惊澜道,“你如何知?”
  刘燕卿道,“城郊的荒宅在李家名下。我只是派人调查了李家与你陆家的渊源。”
  “小周山宁王行刺陛下,赵嫣为了护住你与宁王妃,将刺杀之名栽赃于平原侯府,逼杀宁王,此事经过我手,我知陆公子未死。”
  “陆公子既未死,上交朝廷的名单中死去的陆笙又是谁?自然是有人偷梁换柱。当时陆家的情形,除了陆沉烟,还有什么人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相救?”
  陆惊澜不发一言,眼中酝酿风暴。
  刘燕卿继续道,“若朝廷知道陆公子未死,陆公子与宁王妃便是欺君之罪。陆公子不怕死,却忍心连累宁王妃甚至是给你一隅傍身之地的李家?”
  当年惊心动魄的种种,落在刘燕卿口中,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陆惊澜咬牙,“你待如何?”
  被雨打湿的青阶上一身月白长袍的青年笑的人畜无害,“陆公子使剑的左手,我很喜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手是剑客的第二条性命。
  刘燕卿想让陆惊澜生不如死。
  陆惊澜握紧青玉剑柄。
  “刘燕卿!”
  月白长袍的青年于青阶上负手而立。
  他身后是虚掩的门扉一角,依稀能窥见内里昏暗的烛火。
  “陆公子舍不得?看起来宁王妃全家的分量在陆公子心中也不过尔尔。”
  陆惊澜瞳孔急剧收缩。
  有雨的深夜不见明月,远处夜幕笼覆群山。
  陆惊澜终于道,“刘燕卿,你在替他报仇?要断我的手臂,让赵长宁亲自来。”
  刘燕卿冷冷道,“赵长宁被你折磨的快要死去,哪里有力气断你的手臂?”
  “还是劳烦陆公子亲自来。”
  青玉剑是绝世的名剑。
  是陆家的收藏之物。
  陆惊澜用这把剑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斩断不下数百的头颅,身后的白骨垒成墙。
  如今剑刃对着自己。
  凛冽的寒光中倒映着剑客一双冷漠的眼瞳。
  若这是赵长宁的意思一一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吱呀一声,屋檐下的珠帘晃动,一道单薄的影子从内向外行来。
  青布衣衫下掩着轻薄质地的软鞋,被扎着辫的小厮搀扶着,乌黑的发,雪白的脸,尖俏的下巴,一身病气。飞溅起来的雨丝打湿了青色的袍摆,断断续续地咳了两声。
  刘燕卿脸色骤然变了,“福宝,带他出来做什么!”
  福宝无奈道,“公子要出来,不肯喝药,我没有办法。”
  陆惊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檐下的影子,仿佛错一错眼珠子,那道影子便能从天地间消失,遍寻不着。
  赵嫣声音微弱,却掷地有声道,“陆惊澜,没有人要拿走你的手臂,也没有人会用当年的事拖陆沉烟下水,这是陆家与赵家的恩怨,与刘燕卿无关。”
  “赵长宁对不住陆家,往后你若是想杀我,随时来取走这条性命,你若不是来杀我,便无需再来。”
  陆惊澜握剑的手在抖,脸色白的像纸。
  艰难地理解了赵嫣话中的意思。
  陆惊澜只有在拿剑杀赵长宁的时候,才被允许出现在他面前。
  赵嫣的眉眼平静的像是深秋的波澜不惊的湖水。
  陆惊澜双唇开合,听到了自己破铜锣一样的嗓音,“赵长宁……”
  赵嫣便又咳了几声,福宝替他披上了外衫。
  “你若不杀我,便走吧。”
  这时候,陆惊澜倒是宁愿赵长宁砍断他的双臂。
  陆惊澜闭目,“赵长宁,我只问你一句,当初在陆家抄家的时候,你可有动过一分恻隐之心?”
  赵嫣如实答,“有。”
  陆惊澜惨笑起来,笑声震动胸膛。
  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
  原来不过是卑微的乞求这一分恻隐之心。
  剑客在雨中浑身湿透,落拓又颓废,青玉剑被收回了鞘中。
  雨落在他干净利落的眉眼中。
  “我答应你。”
  想杀你的时候,来见你。
  陆惊澜的承诺向来一字千金。
  陆惊澜离开了刘府的时候,雨声未停,暗云涌动。
  赵嫣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栽倒的时候被刘燕卿揽进怀中。
  刘燕卿盯着赵嫣昏沉的容颜,低声道,“你说与谁无关。”
  赵嫣并没有听到。
  陆惊澜在雨中与踽踽独行。
  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到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只有这一柄青玉剑。
  青玉剑散发着冷漠的寒芒。
  途中经过草堂,行过青石板的长街,就像行走在京城的乌云巷口。
  过去繁华的陆家已经消失。
  隔着一条街的赵家沦为废墟。
  新的酒馆开张了,旧的便死了。
  时间还有什么不能磨灭的?
  是仇恨,还是爱欲?
  陆惊澜的心口隐隐作痛,却不是因为刺青。
  他敲开酒肆的门,扣下两枚铜板,沉溺于美酒的香气。
  陆惊澜酩酊大醉。
  陆沉烟带着人找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将陆惊澜带回李家的宅子。
  陆惊澜醉醺醺地,在案上拿起一块金如意放在绣着鸾凤的烛上炙烤。
  陆沉烟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正见陆惊澜拿手中炙烤的通红的如意烫在自己的心口,几乎一瞬间血肉翻卷,皮肤烧焦的味道充溢于空气中。
  陆惊澜将金如意扔在了一侧。
  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沉烟失声尖叫,醒酒汤洒了一地,将痛的全身发抖的陆惊澜搂进怀中。
  陆惊澜在他阿姐的怀中喃喃道。
  “阿姐,下辈子我不想生在陆家了。”
  陆沉烟泪如雨下。
  从此陆惊澜心口的刺青被一道狰狞的烫伤所覆盖。
  这刺青因恨而生。
  若恨已经不在,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陆惊澜杀不了赵长宁,只能放了他。
  就像当初赵长宁深夜因醉酒被滞留陆家。
  他衣衫不整地倒在陆惊澜榻上。
  年少的陆惊澜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手指落在那双殷红的唇瓣上。
  到底什么都没有做。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永历四年九月。
  两兵相交,河东守将被乱箭毙命,胶着长达数月的战局撕杀成一片血海,赵茗身负重伤,河东将破矣。
  赵茗被河东守将梁英一刀砍伤后,楚钦援兵方至。
  弯刀凌厉斩断梁英马匹四蹄,急雨似的乱箭凌空射来,苦苦撑着河东的守将命丧于乱箭之下,重振西北军疲乏的士气。
  楚钦在战场所向披靡,这河东守将是能被他承认除赫连丹外为数不多的对手。
  梁英一死,河东群龙无首,朝廷新任的守将若无梁英之能,河东指日将破。
  金銮殿上乱作一团。
  大楚立朝以来便是升平的盛世,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早已忘记胡人祸国的血泪,居安而不思危。年轻的天子决定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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