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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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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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骋没出声,陶淮南又说:“我会很积极地治疗,我爱你,我爱晓东,你们把我放在手心里捧到那么大,不是为了让我去死。”
  陶淮南说的是真话,可迟骋就是能从他的话里挑出核心,问他:“如果没治好呢?”
  他问完这句陶淮南就说不出话了。
  迟骋的头稍微歪着一点,像是不解,问陶淮南:“听不见就不当我小狗了吗?”
  陶淮南心都快碎了。鼻子酸得发疼,忍过那阵涌上来的情绪,陶淮南说:“那样的小狗……除了‘我爱你’,什么都不会说了。不会说话,不能交流,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动物。”
  “所以我就该被抛弃吗?”迟骋拧着眉,带着些偏执地继续问,“不说话不交流,不也是我的狗么?”
  “是……”陶淮南抱着他,贴着他的侧脸,连声说着,“是你的狗。”
  “你不想那么活着,非要撵走我干什么?”迟骋依然在问,“我像个傻子一样真走了,你死了我就不疼了?”
  迟骋每一句都是认真地在发问,不带半点嘲讽的意思。他现在就像个孩子,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陶淮南把眼睛贴在迟骋肩膀上,潮湿的热意染在他们之间。陶淮南说:“要真有一天彻底治不好了,我那时候希望你们恨我。”
  迟骋抱着他,手搭在他后背上,从肩胛骨抚到尾骨,陶淮南细微地发着抖。
  “不知道原因你们会恨我,多爱就有多恨,恨完疼完就能好好生活。我想你有新的生活,有新人生,有爱人。”陶淮南说到“爱人”时有半刻的停顿,缓了口气才接着说,“如果你们知道我是因为那么绝望的原因才选择离开,你们就不恨我了,只会心疼我。”
  陶淮南的眼泪在迟骋肩膀上晕开,像是要把皮肤灼出个窟窿。
  “我想你们恨我,不想你们心疼我。”陶淮南躲在迟骋怀里,说着他当时的懦弱,“心疼我就过不去了,会觉得命运不公平,会恨世界。哥再也不会做什么慈善了,做那么多也救不了他弟弟。你也不会让自己过去,过去了就变成了背叛我,你会一辈子当我的狗,把自己封闭起来。”
  陶淮南说这些的时候脸一直埋在迟骋肩膀上,他说的这些就是那年夏天他在断断续续听不见的那么多天里,混乱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全部内容。
  那时候只是个被哥哥们护着没彻底长大的小男孩儿,每天像是被埋在深海里,灭顶的黑暗中,只有想着这些才知道自己跟这个世界还有两条最重要的联系。
  现在想想这想法还是又天真又稚气,甚至有点傻。
  陶淮南紧紧地贴着迟骋,睫毛被眼泪沾湿,几根几根攒成一小簇,又因为眼睛抵着迟骋肩膀,所以有些弯弯曲曲的。
  迟骋没说话,抬起他的脸,吻了吻额头。
  “你别跟自己过不去,行么小哥?”陶淮南深吸了口气,用手背抹了下脸,“时间就是不能重来了,如果能重来,我不会那么傻了。”
  迟骋看着窗户的方向,手按着陶淮南的头。
  “我总是梦见你死了。”迟骋说。
  “我不会,”陶淮南说,“哪怕我再听不见了也不会死。”
  他抬起手放在迟骋左胸口上,摸着那条疤,温声道:“如果听不见了,我就每天待在房间里。你下班回来就抱一抱我,我们也可以做爱,我会记得每天都对你说‘我爱你’。我不出门了,真的做你的狗。”


第123章 
  陶淮南把脸贴在迟骋的心口处; 耳朵贴着那条疤。
  这曾经是陶淮南最迷恋的位置,隔着皮肤和胸骨,下面是迟骋永远沉稳的心跳。那是陶淮南隔绝在世界之外安全的小窝; 是他的归巢。
  陶淮南第一次碰这条疤; 之前都会远远地避开这儿。他亲吻迟骋的时候; 从嘴巴吻到锁骨,再吻到小腹,可是一次都没有碰到它。
  现在陶淮南贴着那里,感受着那条不规则的凸起。
  迟骋从前身上有很多疤; 肩膀后背小腿,连头顶上都有; 都是小时候被他爸打出来的。后来那些疤渐渐浅了; 有些甚至消失看不到了。
  现在他身上只剩下这一条疤最明显,在心口位置,又细又长的一条。
  陶淮南闭着眼吻了吻它; 嘴唇久久地贴着。
  经年的疤在长久岁月里被一一抚平了,仅剩的一条,是他给的。
  “你愿意那样么?”迟骋抚着陶淮南的发顶,声音隔着胸腔传过来,“我把你关起来; 变成我一个人的。”
  “我愿意的。”陶淮南枕着他的胸口,表情里十足认真; “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那里面要有你的气息; 给我穿你的衣服。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偶尔让哥哥们看看我就可以,不然他们会想我。”
  “害不害怕?”迟骋问完话捂上里陶淮南的耳朵; 瞬间陶淮南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和迟骋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迟骋震着他耳膜的心跳。
  这种全世界被一种声音震荡着灌满的感觉,有种绝境里的浪漫,这令陶淮南灵魂发着颤。在这种漫天漫地的包围中,陶淮南说:“以前我也觉得那样的世界很可怕,每一秒都在下沉,沉到了地底下,我想喊你们救救我,我却听不见你们的回声。我摸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真的很害怕,那样的每一秒都煎熬。”
  他捂着迟骋的手,让他继续扣着自己的耳朵。
  “可是你走了以后,我发现其实只要心静下来,就也没有那么可怕。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哥带我出去散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风,在家的时候,能闻到家里阳台上偶尔传过来的百合香。
  “除了听不见别人说话了,跟平时也没有那么大区别,就像大家都沉默着一样。
  “所以没什么怕的,害怕了我就找你抱着我。”
  陶淮南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点勉强,很满足。
  耳朵被捂着,这样迟骋说话的声音就能混着心跳一起从里面传过来,像是一个无边世界里的天外来音。
  “我一直牵着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迟骋问他。
  “不害怕,”陶淮南肯定地说,“你牵着我我就再也不放开你。”
  “会很孤独。”迟骋说。
  陶淮南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说:“你走了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孤独。”
  这天的陶淮南几乎把这几年里他所有没被迟骋知道过的想法都说了。
  只要是迟骋想听的想知道的,陶淮南没半句隐瞒,全说了。
  他当初是怎么想的,后来是怎么想的,这五年里他有多想迟骋,梦里醒过来的心慌和痛苦,想回到梦里让迟骋继续抱着他的急切,把这些都赤裸地捧到迟骋面前。
  迟骋把他抱过来,陶淮南很乖地伏在迟骋身上,被抱过来了就搂着迟骋的脖子,温温柔柔地亲亲迟骋的侧脸。
  “有一次喝酒,季楠说你有对象了。”陶淮南把脸往迟骋身上转转,有点难过的模样,“我当时趴在桌子上听,他一直念叨你,还说你有对象,我差点哭出来,当场流泪了简直。”
  迟骋像摸小动物一样摸着他的后背,“嗯”了声:“然后回家说每天都想我。”
  陶淮南“噗嗤”一声笑了:“谁知道凯哥拍视频了,我要知道他怕视频呢……”
  说到这儿自己停了会儿,之后又说:“我就来点更猛的。”
  “什么更猛的?”迟骋问。
  陶海南笑着说:“我就对着镜头直接问,小哥你有没有对象啊?你要没有对象能不能再看看我啊?我知道错了。”
  “你可算了,”迟骋根本不过耳,嗤笑一声,“你要有这能耐可出息了。”
  “我咋没有?”陶淮南坐起来,手搭在迟骋肚子上,“孩子哆哆嗦嗦心都快吓吐出来了,不也想方设法地凑过来了么,这不也……光溜溜……抱上了么?”
  “想好了再说。”迟骋无动于衷,靠在那儿说,“就敢在原地转圈咬尾巴,还当自己挺生猛。”
  陶淮南说这话自己也多多少少有点虚,低着头笑了两下,又趴了回去。
  他确实不敢,好多事儿都不敢。他一刀划下去,把他跟迟骋切断了,从此做任何事都没了立场,也不坦荡。
  “你当时知道我会去么?”陶淮南不好意思地问,“跟哥去医援那次。”
  迟骋挑起了眉:“你说呢。”
  “你……知道有我啊?”陶淮南有点意外地问着,“知道还去?”
  迟骋没说话,只看着他。之前哭过,眼睛现在看起来还带点红,鼻子尖也红,看着可怜。迟骋捏他的脸,把陶淮南的脸揉搓得乱七八糟:“那不然呢?你除了摆一脸窝窝囊囊的受气样儿,我还能等着你什么?”
  陶淮南惊讶地呆了下,自己在那儿琢磨。
  迟骋不让他琢磨,把他扣过来咬了一口脸。
  “现在也没那么窝囊了,”陶淮南呆愣愣地自己想了会儿,然后笑着说,“不但不窝囊了还厉害了呢,这不就来了么?”
  陶淮南眯眼笑着,在迟骋嘴巴上“啵啵啵”地亲了好几下:“你接着看我表现!”
  迟骋往后仰仰,说“不看”。
  “看!”陶淮南边笑边赖皮缠一样接着贴迟骋,“看我如何变生猛!”
  迟骋就这么抱着他直接起了身,冷漠地说:“就知道哭,你那生猛自己留着吧。”
  陶淮南突然被抱起来也不害怕,胳膊环着,轻声问:“干什么去?”
  迟骋说:“再冲个澡。”
  陶淮南刚才一直贴着迟骋说话,情绪起起伏伏,俩人都出过汗,睡前得再洗一次才能舒服。
  这一晚上大起大落,现在的气氛回归到宁静的温情。反应是有的,爱和冲动都在,可他们都不想做爱。只想彼此贴近,抱着亲吻。
  这么聊天很累,把自己拆开了,把灵魂从掩藏的壳里挖出来,一点点捋顺了给亲近的人看。可早晚都要有这么一遭,这样才能让原本融在一起的灵魂再次贴合。
  冲完了澡陶淮南又被抱着回来,他躺在迟骋胸口上,枕着迟骋那道疤。
  他有些困了,可情绪剧烈翻腾过之后,现在神经还处于一种疲累的亢奋状态,睁不开眼睛,又睡不着。
  “小哥。”陶淮南呢喃着叫他。
  迟骋搂着他,说“嗯”。
  陶淮南困顿地说着话:“我说的那些不是哄你。”
  迟骋没回应,陶淮南又说:“我再也不放手了……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这句话是他今天第二次说了,今天要不是因为这个,或许陶淮南也不会把自己全打开了说这么多。
  他不怕迟骋不原谅,也不怕迟骋恨他,可他很怕迟骋把那些都压在他自己身上。
  迟骋就应该是自由的。
  早已是深夜了,周围一片安静,走廊和隔壁的房间都没半点声音,在陶淮南看不见的世界里,此刻天地间像是只有他们俩。
  迟骋吻了吻他的眼睛,嘴唇的温度高于眼睑,暖热的温度让红肿的眼皮有点发痒,陶淮南无声地笑了笑。
  “睡吧。”迟骋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听来有巨大的温柔。
  陶淮南一觉睡得人事不知,梦也没做一个。
  他像是被温柔的海水包裹着,托着,全身都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他赤裸着被洒着阳光碎片的海面温柔托起来,随着暖洋洋的海水漂漂荡荡。
  他可以顺着风被缓慢地吹向任何地方,可以从容地陷入深深的睡眠,不怕迷失,也不怕溺亡。
  因为在他旁边随之一起飘荡着流浪的,是他的小船。


第124章 
  陶淮南一觉睡醒; 舒服得浑身都软塌塌的。
  被身边温热干燥的气息包裹着,他睁开眼睛,眼前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陶淮南沉迷地盯着那一点点虚影; 觉得这样可真好; 一睁眼就是他。
  舒舒服服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直到迟骋搂着他的手突然抬起来捏他脸。
  “看不够了?”迟骋把他脸捏起来,“也不起来也不说话,直勾勾地在这儿看什么?”
  陶淮南先愣了下,然后笑了; 被捏着脸也挡不住笑:“你醒了啊?那你咋不说话啊?”
  刚睡醒声音也没那么透,听着有点薄; 还软乎乎的:“我以为你还睡呢。”
  “然后就在这儿愣神; ”迟骋放开陶淮南的脸,又来回搓他,“睡傻了?”
  “没睡傻; ”陶淮南拿开他的手不让搓了,放在嘴边亲了亲,“就是觉得舒服,想看你。”
  “能看见?”迟骋问。
  “看不见。”陶淮南说完停顿了下,马上又跟了句; “汤哥说马上要进三期了。”
  “嗯,”迟骋说; “听说了。”
  “说不定还能看见更多点儿呢?”陶淮南笑着说,“说不准哪天我就能看见你鼻子了。”
  迟骋说:“看我鼻子干什么。”
  “你鼻梁高; ”陶淮南伸手摸摸迟骋鼻子; “第一个看见的肯定是鼻子。”
  迟骋没说话,陶淮南自己又说:“看不见也没事儿; 反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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