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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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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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挺能打吗?”在晔城,这样的高手他不可能不知道,何况这人虽然蒙着面,但周身不可撼动的凛冽气息在京中也罕见,黑鹰道,“身手不错,不是晔城人。”
  语方知听罢嚣张大笑:“是你祖宗!”
  “嘴上不干净是要吃苦头的。”黑鹰使了个眼色,让人上去摘掉他的面纱。
  “兄台今夜听了些不该听的,也看了些不该看的,要求我放你一命也行,得留下你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根舌头,并上两只手。”
  语方知:“腿不要?脚也能写字传信,说你操纵官场,豢养杀手,随时要颠覆大殷。”
  黑鹰大概真觉得面前这狂妄之徒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生气:“脚留着!”他狞笑,“要不然你只能爬着回去了。”
  语方知掩在面纱下的神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手中捏着信号弹,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放。
  接了黑鹰命令的随从战战兢兢,咽了把口水,紧握着大刀靠近。
  语方知还有心情打趣::“别怕啊,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随从后背冷汗已经聚股流下,抖着手伸向语方知的面纱。
  “咔”一声,语方知身子一轻,往下坠去!
  娘的!竟然在这里设了机关!语方知暗骂自己大意,但也没有真的手足无措,甩出手上缠的碗带,圈住一人的脚腕,用力一拉。
  “严大人!”
  机关关闭的一瞬间,一柱细小的光飞掠而出,噼啪在天上炸开,隐在树丛中的如枯终于得到信号,可主子早就掉下了机关,现在冲出去也为时已晚。
  如枯大喊道:“懂遁地术的弟兄呢!”
  那边的黑鹰大喊:“谁动了机关?!”
  无人应答,所有的随从面面相觑。
  找罪魁祸首也不是现在,黑鹰狠踹了一脚最近的随从,大骂:“都他娘的给我下去找!底下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作者有话说:
  黑鹰:严辞镜的腰到底好不好握? 语方知:你说呢,嘻嘻! 严辞镜:……


第12章 共苦
  下坠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
  语方知想从气味和环境中获取信息,但失败了,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机关下的洞窟极深,就算有武功傍身,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往下跳。
  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语方知被枝叶刮了脸,伸手抹黑捉住横出的枝杈,想止住下坠的身体,不然就这么摔下去,不死也残。可惜他忘了自己另一只手还连着一个严辞镜。
  手腕粗的枝杈哪里扛得住两个男性的重量,只听见“咔”的一声,枝杈断裂,两人又迅速往下坠去,但原先的位置倒换了,变成严辞镜的脚腕扯着语方知的手腕下落。
  不过好在语方知抓到枝杈的地方也快到洞底了,再加上刚才的缓冲,先后落地的动静虽大,但并没有人因此受重伤。
  “呼!”语方知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在漆黑的洞中照出一点微弱的光,接着,他在墙上找到一根火把。
  “哧——”一声,整个洞穴瞬间亮堂不少。
  视线不再受阻,五感也渐渐恢复,语方知在阴冷的洞中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接着火把调转方向,严辞镜捂着额头从地上站起来。
  “严大人,又见面了。”语方知抱着胸,要笑不笑地看着严辞镜,谁知道要掉下去的是什么鬼地方?总要抓一个垫背的吧?这么多人里面,他就跟严辞镜比较熟。
  此时语方知的面纱已经掉了,但严辞镜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更多的,是对所处环境的好奇。
  “瞧你傻愣愣的样子,你要是说你也是第一次来,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信。”
  严辞镜管他信不信:“这么深,又没有扶梯,肯定还有别的出口,走吧。”刚迈出几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跟地上的湿泥脸贴脸,严辞镜后知后觉地弯腰,要把脚上的碗带解开。
  刚站起来,就又被那腕带卷住了手腕,肩膀被推了一把,抬眼一看,语方知已经掐着他的脖颈把他按在泥墙上。
  “这里没别人。”语方知阴恻恻地笑了,除了严辞镜没有人看见语方知的真面目,他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杀了你这狗官,好事一桩,积了德,没准我还能多活几年!”
  火把烧得噼里啪啦响,洞穴中的风声呼啸如鬼鸣,语方知硬朗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棱角分明,薄唇锋利,眉骨深刻,眸子黑黝黝,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更遑论他此刻正卡着严辞镜最脆弱的脖子,速度再快一点,严辞镜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严辞镜被掐得难受,汗液滴湿的睫毛纠结在一起微微发颤,嘴唇发白,双手紧握住语方知的手,分明是相当惜命的样子。
  “上、上面的机关已经关闭了,火把能燃那么久,底下有风。。。。。。必定还有别的出口。”严辞镜整张脸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说话都费劲。
  语方知撤了手:“要杀你在上面随时可以,也不用特意选在这里。”
  “咳咳!”严辞镜大喘气后,开始剧烈咳嗽,简直是要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脖子都染上了层触目惊心的红。
  语方知把腕带缠回手上,钳着严辞镜的手臂,连拖带提往前走去。
  严辞镜走得辛苦,只好说:“我的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你的眼,你不必如此警惕。”
  “那你走前面!走快点!”语方知推了他一把,让他往前走,自己在后面仔细的瞧。
  这地洞显然不是最近才挖的,看两边石壁上烛液堆积的厚度,挖了有很多年了,就是不知道通往哪里。而且地下潮湿,每一脚都踩在湿泥里,加上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味道越来越浓,语方知这大少爷差点要呕出来。
  “你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语方知问。
  严辞镜顿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走得很慢,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远处传来振翅的回音,越来越近,尖利的叫声在整个洞穴里回荡,听得人胆颤,严辞镜感觉被人拽了一把,摔倒在地,摸到了湿湿软软的泥。
  “别动!”
  严辞镜真就不动了,等了一会,头顶掠过一大群东西,严辞镜抬头一看,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全是蝙蝠,扇动的翅膀带起一阵令人窒息的恶臭。
  等那群东西都过了之后,严辞镜才缓缓站起来,头顶一阵一阵地发昏。
  “继续走,别停。”
  严辞镜只好继续走。
  语方知不知道自己在中招之前发出去的那枚烟雾弹有没有用,也不知道如枯他们会不会跟那帮人起冲突,又想起自己在屋顶听见的那些话,讥讽道:
  “严大人的官位原来都是这么来的。”投靠对了,步步高升。
  没想到严辞镜居然应了:“这样比较快。”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没有丝毫的骄傲和屈辱,这样的声音应该去吟诗、去诵读,而不是去讨好、谄媚。
  语方知冷冷地说:“只要你别挡了我的路,我对你要做的事一点感兴趣也无。”
  严辞镜听完竟然笑了,但那笑声在这昏暗的地洞中难以捕捉:“若是挡了呢?杀了我吗?像方才那般?”
  “会比刚才要痛苦千倍百倍。”
  严辞镜毫不在意这恐吓:“我不知道你在暗中谋划什么,更不知道我所走的哪一步会触犯到你,所以劝我别挡了你的路?我可不能保证。”
  “还是你想收买我?大殷首富之子语方知?”
  严辞镜说这话的时候扶着墙,偏过头,此刻狼狈的模样并不能消解他脸上的刻薄,苍白的面容带着不及眼底的笑,让语方知瞧着心底起了寒意。
  语方知哼笑:“严大人瞧着,并不止步于金钱一类的俗物,高位?你想稳坐高位?就凭你?”
  “有何不可?”严辞镜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那日见你并不擅长杀戮之事,心不够狠做不成事,还是严大人想。。。。。。以色侍人?”语方知见到严辞镜停了,嘴巴一张一合,是想否认?还是想骂混账王八蛋?
  又或者是在他面前,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
  欲望过重的人他见的多了,有时是贪欲,有时是色欲,有人指着心中的欲望吊着一口气苟活于世,有的人把欲望抓得太紧,想平步青云。
  严辞镜说到底,只是一个汲汲于名的普通人罢了。
  前一刻的剑拔弩张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化解,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地走着,沉默着,只有踩在地上湿黏的泥和洞穴中吹过的冷风有细微的声音。
  越往里走,腥臭味越重,几乎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语方知嫌严辞镜带路慢,兀自越过他,大步朝前走。
  因为火把在语方知手上,跟得不紧就会落入黑暗中,因此严辞镜不得不加快脚步跟着,走得很是吃力。
  之前的道路都是一条通到底,严辞镜只管朝前走就是,可现在开始有了岔路,一边倒是开凿得还算整齐,勉强能让人直起腰通过,另一边就不行了,只能弯腰钻过去。挖这么深的地道本来工程就不小,还要在底下分岔,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值得这样大费周折。
  “小心!”
  严辞镜拉了语方知一把,数只飞箭擦身而过,速度之快,若不是严辞镜拉住他,任凭语方知武功盖世,这么近的距离,也是要脱层皮的。
  语方知深深地看了严辞镜一眼。
  “地上有机关,你的脚,深浅不一。”
  语方知低头看,确实是严辞镜说的没错,跟之前的湿泥不同,这一脚几乎把整块地都踩得凹陷进去。
  严辞镜说:“不知道还有多少处这样的机关,走慢些。”
  “咔——”语方知又不知道踩了哪里,只听见机关启动的声响在深洞中回响,两人都屏息,憋出了一身的冷汗,钉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安静了一会,语方知试探地挪了挪脚:“虚惊一场?”
  话音刚落,只听见大地在震颤,连洞顶都震得掉落泥块,紧接着,一阵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磨牙声越来越大,吱吱作响,像是利齿啃噬骨头的声音。
  严辞镜脱力靠在墙上,叹了口气:“来了。”
  “还不快跑!”语方知只看了一眼,就拽住严辞镜往岔路的另一边跑去!
  身后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越来越大,腥臭的气息熏得人作呕,那东西几乎是瞬间就跟了上来,严辞镜后背已经汗湿了,根本不敢回头,被语方知拽着往前跑,不敢分神,时刻注意着脚下!
  “我跑不动了!”
  “想死吗?我偏不让你如意!”
  严辞镜被拽得手臂都要脱臼,还琢磨着跑到最后,没准语方知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拉着半条胳膊跑了一路。
  分神的后果就是,脚下一滑,就要往前摔去,被想到语方知护了他一下,免了脑袋先着地的灾难。
  “嘭!”一声,两人撞在一堵泥墙上!
  没路了!
  “拿着!”语方知把火把丢给严辞镜,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严辞镜头痛欲裂,连火把都拿不稳了,眼睁睁看着语方知袖中飞出数片金叶子,将率先冲来的一批鬼东西劈得首身分离。
  那东西摔死在严辞镜跟前,他到这时候才看清,追了他们一路的到底是群什么东西!
  原来是养在地下不知道吃了什么才这么肥硕的大鼠,黑油油眼珠子黄豆大,利牙从嘴中伸出,四爪长而粗,这么一大群硕鼠蜂拥而至,被追上了,骨头都能啃没了!
  严辞镜抬头一看,语方知手起刀落便是一只,刺耳的叽声不时响起。
  “叽——”
  严辞镜看着被扎死在自己脚边的硕鼠,心有余悸,再晚一步,那硕鼠就要朝自己脸上飞来!
  那黑臭的鬼东西一个接一个,嘶着声音冲上来,被语方知一刀砍死后尖利大叫,洞窟被血肉撕裂和硕鼠的嘶鸣充斥着,严辞镜太阳穴凸凸地跳。
  渐渐的,他看见语方知出手越来越慢,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可冲上来的硕鼠数量并没有因此减少,尽管地上已经堆满了尸体。
  严辞镜空余的那只手不停在地上摸索,额角混着血滚落豆大的汗珠:“太多太多了,杀不完的。”
  “胡说八道什么?!”语方知爆喝,一刀连劈两只,又迅速了解了余下几只,回头一看,“怎么这么多血?”
  见严辞镜的额角不停地涌出新鲜血液,语方知不解:“明明没有任何一只丑东西能接近——”
  “不是,”严辞镜拉住语方知,吃力地说,“伤是上面带下来的,现在裂开了,血腥味太重只会引来更多的硕鼠,你还是快走吧!”
  黑鹰一个茶碗把严辞镜的额角砸破了口,接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马上昏迷已经算是幸运了,一路上都强撑着,方才又被语方知拽着跑,几乎是耗尽了体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语方知满手的血,并不敢去触碰严辞镜:“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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