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现她看不懂。
“二奶奶能看明白这里面写的是什么?”白先生问道。
那些字,她都认识,也能念得通,但她就是不明白那些语句,说的是什么。
“能啊,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夏晏清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回答的理所当然。
她是现代人,学过物理化学,所以,很对不起白先生,她这样子,好像白先生理解力很差、学识很不够似得。
这个测温的构建很简单,把铜片和铁片的两段固定起来,当出现升温和降温的时候,铜和铁的热膨胀系数不同,就会出现长短不一的情况。由于两段固定,这个构件就会出现弯曲。根据弯曲的幅度,来确定温度几何。
夏晏清把她的想法给白先生讲解一遍。
白先生听完,满是不可思议:“二奶奶的意思是,烧热了的铁和铜,会变大?没有啊。”当她没见过铜铁的物件吗?
心秀正厅她们说话,这时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还看了一眼屋角的茶壶。她们天天用铜壶烧水,铜壶哪里会变大变小?
第五十四章 熟悉感
既然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也有了解决方法,夏晏清也不耽误时间。
第二天早上,在萱北堂候着刘夫人用过早饭,趁着袁氏也在,她向刘夫人申请,说这几日烧陶很不成功,她想去书店看看,可有前世大儒写过关于烧制陶器的书籍。
刘夫人一听,一张脸就有些挂不住。之前夏氏走运,才烧出两样小玩意儿。可运气岂会总眷顾一个人?
这都折腾多少天了?明明做不成的事情,却劳心伤财的纠缠不休,硬是把一件前朝的风雅事情,让她弄成了玩泥巴。
“虽说前人追捧过制陶,但那终究是人学士们闲着无事,用来消遣的事项。儿媳妇啊,你能做的事情却多,用不着制陶消遣。若有闲暇,还是多动动针线,给晰雨做几样衣物鞋袜,你们夫妻也能多些亲近。”
徐清慧一听刘夫人的话,面色先是僵了僵,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幸亏王晰不在,而且夏氏那点针线手艺,做出来的东西,怕是连王家低等婢女都看不上,还想着给王晰穿,想什么呢!
王嘉玉这些日子接连被父母教导,如今对着夏晏清,即使心里不乐,情绪也能控制住,并不把心情流露于外。
但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却也很明显的表示,她和夏晏清不是一路人。
夏晏清没看房间里其他人的神色。只是,刘夫人这话说的,也太不负责了。王晰对她什么态度,这个家里谁不知道?
人家要穿也是穿徐清慧做的衣物,她就算付出十二分的热情给王晰做针线,结果也是更讨人嫌。
她低垂眼帘,说道:“儿媳读书的第一天,先生就教导,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持之以恒,不能遇到阻力就退缩。若是做不到,必定一事无成。儿媳想着,还是先把陶器做好,再图别的。”
徐清慧和王嘉玉两人听了这几句话,嘴角的弧度都要撑不住了。什么叫先把陶器做好,再图别的?
烧制陶器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只走狗屎运成功了一次,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要再图别的,她还想做什么?
夏晏清像是没看见对面的两人,只是,她也感觉这几句话不够有力,转而说道:“至于针线,想来儿媳就是做出衣物,二爷也不一定愿意穿。”
果然,这一句话,立即把刘夫人说的无语。
袁氏眼眸闪了闪,二弟和夏氏关系尴尬,连带着,家里也总绷着一根弦。每每一涉及此事,婆母和她这个掌管家事的大嫂就感觉理亏,就得对夏氏让步。
即使如此,也不能任由夏氏没完没了的胡闹。
所以,在刘夫人看过来的时候,袁氏微微点头,对夏晏清说道:“今日时间仓促,那就明日或后日吧。弟妹不常出门,总要有人照应一二。明日就让唐嬷嬷随你去,顺道指点一些外面行走需注意的事情。”
夏晏清心中不愿,却也只能答应,却听刘夫人补充道:“还有,烧制陶器并不简单,若此次不成,以后就不要做了。妇道人家,本该安守后宅,不该纠缠这些事情。”
“是,谨遵母亲吩咐。”夏晏清立即答应。
她倒是不怕这个,既然已经烧制出一次成品,大体的方法和原料就没问题。现在的不顺,只是因为温度不好掌握,若是能把温度控制好,那就一定能让刘夫人和袁氏的愿望落空。
这时已经是五月初二,虽然天气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但太阳当头,也让人觉得燥热。
就是这样的天气,在唐嬷嬷的督导下,夏晏清从里到外,规规矩矩穿了一身能出门的衣裙。
另外还在准备了帷帽,这才登车出门。
有唐嬷嬷跟着,大书店人多,肯定不能去。
好在夏晏清的主旨也不是买书,跟车的又是大壮。大壮这些日子给夏晏清淘书,对京城的书铺很有些熟悉。由他领路,去了两家小规模的书铺。
瞧着店里没什么人,两个丫鬟守了门口,夏晏清带好帷帽,唐嬷嬷才陪着她进店选书。
好歹买了两本,虽然并不对口,但也是日常能用到的。
从第二家书店出来,夏晏清隔着帷帽,看看外面艳阳照耀下的热闹街市,心中郁闷之极。
这特么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如此热闹古朴的街市行人,竟似被这一层纱,隔出两个世界。虽咫尺距离,却似和她没丁点儿关系一样。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生活?
唐嬷嬷在她身旁催促道:“二奶奶若是买到需要的书籍,咱这就回吧。”
夏晏清侧头,唐嬷嬷一身蓝色轻绸衣衫,利落的站在她身边,看起来清爽的很,完全不似她这样累赘。
“嬷嬷,我还得去铁匠铺一趟,定做几样烧陶需要的物件。”
唐嬷嬷立即皱眉道:“不是买书的吗?铁匠铺里都是些粗人,实在不是有身份的女子能去的地方。”
夏晏清轻摆一下头,遮住大半边身形的帷帽颤出一波纹路。
她说道:“我有帷帽遮掩相貌身形,自是没人能看出身形样貌。若是嬷嬷还不安心,也带个帷帽就是。”马车里还有个备用的,物尽其用嘛。
心淑和心秀两人站在近前,闻言各自低头。二奶奶这话说的,唐嬷嬷一大把年纪了,戴的什么帷帽嘛。
唐嬷嬷也有些恼火,她知道夏氏一旦拿定主意,就很难改变。
可让她用帷帽是什么意思?是在讥讽她年老、身份低微吗?
只她们在书铺门外说话的功夫,街上就是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
唐嬷嬷扫了一眼,三个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谈笑着,像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们身周簇拥着七八个小厮,也都骑着高头大马,一行人由远及近,眼看着就要越过她们这处,往街市的另一边走去。
就在这时,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忽然回头,目光直接落在夏晏清身上。
是邵毅。
唐嬷嬷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位,可她没在第一时间让夏晏清回避,却依然若无其事的讨价还价:“奴婢身份低微,自然不怕抛头露面。但王大人前程远大,二奶奶是王家妇,自然身份贵重,着实不能被人冲撞了。”
邵毅那里已经下意识拉紧了缰绳,马蹄声渐渐换了下来。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和展七说话时的笑容,面上神色也依然纨绔不羁。可心中涌动的,却是滔天的莫名惊诧和困惑。
街边站着女子,虽然带着帷帽,身材看起来很消瘦,可不知从哪里传递出来的一种感觉,让他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熟悉感。
第五十五章 期待的事情没发生
在很多人眼里,夏晏清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根本应付不来外面的事情。就算疼爱她的夏家诸人,只怕也不放心她独自出门,更何况王家。
所以,这次机会很难得。
夏晏清不认识邵毅,再有角度问题,她只看见刚走过去几个纨绔,却不知道他们中的一个,已经转头看过来。
她只记得今天出来的目的,她要去铁匠铺,亲眼看铁匠锤炼过的熟铜和熟铁,确定其优质。
由于这里没有质量检测,只能用同样质量的熟铜和熟铁,多做几个测温构件做备用,才保证所测温度的稳定性。
对于没有烧窑经验的她来说,这种东西很重要,很有必要多存几个,以备损坏之后的更换。
至于唐嬷嬷的拦阻,随她出来的人,除了唐嬷嬷,其余都是她院子里的人,自是听她的吩咐,不论如何,最后也得去铁匠铺就是了。
“嬷嬷通身气派,有嬷嬷在旁,一定没人敢往上凑,咱们这就走吧。”夏晏清一边晕乎着唐嬷嬷,一边示意唐嬷嬷,往路边停着的马车过去。
唐嬷嬷却依然在劝阻。
另一边,展七发现邵毅慢了下来,已经回头招呼了,“承安,怎么了?赶紧走啊,小五几个还等着呢。”
邵毅心中的那份熟悉感,让他瞬间想到,女子若是当街被男人围观,只怕清誉有损。
当下回头,对展七和程幼珽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别管我,我忽然想起件事,待吩咐了知睿就好。”
见展七等人继续前行,邵毅才低声对小厮知睿说道:“身后那间书铺门前站立的女子,看见了吗?”
知睿机灵,闻言并不特意看过去,只状似无意的把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立时知道自家爷说的是哪个。
只是,自家爷怎么对那个女子感兴趣?看着没什么特别,也不是相熟之人。
邵毅缓缓前行,吩咐道:“你带人跟着她,看看她是哪家女眷。远远跟着就是,看清哪家府邸就是,不要惊动她们。”
“爷您放心,一准儿发现不了。”知睿答应一声,就要调转马头。
邵毅心里那种古怪感觉挥之不去,忙又叫住他,再叮嘱道:“别用旁人,你带咱们自己府里的人跟着。仔细些,别被外人知道有人盯着她们,免得被人说道那女子。”
知睿郑重应下,心下更是诧异。这谁啊?大爷这是啥情况了?不用这么小心吧?
知睿应声离开时,展七和邵毅已经转出这条街的街角,所以唐嬷嬷只看见邵毅往这边看了几息功夫,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看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唐嬷嬷心中满是遗憾。
她知道邵毅和夏珂次子打架的事情,她以为邵毅认出了夏晏清,心生恶意,打算做些什么。
所以她才会拖延时间,反复和夏晏清掰扯,给邵毅创造机会。
光天化日之下,邵毅当然不可能把夏晏清怎样了。
但这是在街上,行人众多。就算男女之间当街揪扯几下,或者,夏晏清被小厮推搡两把,有这么多人看着,不用有心人推动,她就会再次成为京城热议的话题。
流言历来是最难控制的,因为你不知道它流传的方向、和演化程度。
当场看见的人,可能会照实说,这女子被小厮推搡了几把。可那没看见、道听途说的人,基本上都会添油加醋。
这样几个来回,今日之事,没准儿就成了夏氏失贞。
唐嬷嬷自然要为自己想好推脱的理由。在场的丫鬟、车夫都可以作证,她是极力劝说夏晏清即刻回府的。
可这位二奶奶她不肯走,才给自己招来祸事,奈何!
所以,她很期待夏晏清和那几个纨绔发生些什么事情。
这种事一旦发生,就不好追究谁对谁错了,即使王家和夏家去告御状,也无法挽回夏晏清的名声。而且,越是追究对错,流言也越有滋养的基础。
正所谓的越描越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那时,就算王晰不休弃于夏晏清,只怕她这一生也只能孤守后宅,凄零终老了。
想到这些,唐嬷嬷还牵了牵嘴角。到了那种地步,夏氏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尽情烧制陶器、读书学画,再不会有人干涉。
蓝图描绘的很瑰丽,谁曾想,京城最大的纨绔,只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唐嬷嬷失望之下,很是吐槽了一通。也不知那位抽的是什么风,难道他忘了,夏家小子曾经挑战过他的纨绔之名?
眼看着一件能让她畅怀的事情,就这么烟消云散,强烈的遗憾萦绕心头,竟让唐嬷嬷竟忽略了身边。
夏晏清见她不语,当即登车,吩咐张大壮和车夫,就近找一家铁匠铺。然后才吩咐心淑扶唐嬷嬷上车。
唐嬷嬷阴沉着脸上车,心中更添恼怒。
经她教导的女子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过这样不把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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