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帝知道此事立即就怒火中烧了吧?刘建战战兢兢的想着,所以,才会没有责问他、没有知会他,就让刘协把那个庄子端掉了。
对于庄子上的五十多个武士,刘建知道的很清楚,那是成郡王准备的一把利剑,可以切割任何阻碍的利剑。强如侍卫营,也绝不可能轻松拿下那五十多个人。
刘建完全能想象到侍卫营精锐折损之后,皇帝的震怒。
现在,只能用他的自辩折子和他的态度,来给自己和一家老小争得生机了。
这时,他一点儿没想过依靠成郡王替他周旋,只是在心里祈祷,成郡王和他的部属,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冒头。让他孤零零的承担此事,才是最最安全的。
不用人催促,刘建就把阖府上下的惶恐和愁云放在一旁,在当天傍晚,百般斟酌的写了折子,好言央告禁卫即刻送进皇宫。之后又被转出,交到阁部。
阁部四个老臣同样不知道刘建犯事的内幕,但他们有政治经验和敏锐啊,只从刘协的果断就能看出皇帝的态度。
而且这件事本身也很严重,几十个功夫高强的武士隐匿在京城外,不管怎么看,这事儿都很严重。
他们身处阁部,清楚知道那天晚上是刘协亲自出手,先带了三十名侍卫高手对庄子进行突袭。
随后三百名侍卫高手,分五次、每次六十人冲进战局,用源源不断的援兵,不断打击那庄子里武士的意志,直到他们对前路无望,就地自裁,这场以多打少的突袭才算结束。
为此,侍卫营付出了三死、八十余人负伤的代价。
可想而知,城外庄子上隐匿着这样一直武力,如果是他们的敌对方,这将是如何的恐怖。
别说谋算哪个大臣,就是趁着皇帝出城巡视或者狩,突然发动袭击,很可能会得手。
正是鉴于事件严重,在皇帝责令刘建上折自辩之后,何守礼等人就在等折子送来。
此等恶劣事件,皇帝允许刘建自辩,他有保住脑袋的机会就不错了,折子一定不敢拖延,很可能随时写好,随时就送来了。
虽然此刻已是散衙时间,何守礼四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走,而是留在阁部议论刘建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待到从皇宫转过来的自辩折子送上,四人挨个看过,都是大眼瞪小眼的无语。
刘建给出的解释很扯:这两年,他觉得自己年岁渐高,已经无法在朝堂上拥有显赫地位,而自家子孙又没一个能撑起家门的,然后他就脑抽了。为了让自己有一个虚幻的强大假象,凡见到强有力的武士,便积极招揽。这些武士有互相交好、还有知道哪里有武艺高超的人,也有介绍。于是,这两年就被他招揽了这么多。
最后,刘建泣血请罪:是他老糊涂了,只顾自己虚荣,纠集了如此多武力高强之人,其中不乏恶徒和江洋大盗。而他竟然糊涂到相信他们会弃恶从善,以至于他们面对朝廷缉拿还敢反抗。作为一个多年食朝廷俸禄的老臣,他愧对皇上、愧对朝廷,甘愿伏法。
何守礼等四人之前做过很多猜测,却都没法儿解释刘建做这种事的原因。这时看了刘建的折子,四人依然觉得这理由匪夷所思。
但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才算勉强说过得去。
至于养这么一队人打算祸害某个仇家,或者刺杀皇帝,这些也只是说说而已。
养这么大一股武力在京城谋害仇家,无异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起兵祸乱朝纲,所担风险极大。
至于刺杀皇帝那就更扯了,他一个将将过气的太师,跟皇帝任何一位皇子都没有瓜葛,就算死十个皇帝,与他也没半分好处。呸呸呸!什么死十个皇帝,他们也是被刘建这白痴行径传染了,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也敢有,简直也是找死了!
四人商议一番,最后取得共识,目前看来,只能刘建这个解释算说得过去。
只不过,解释是有了,危害和罪责也逃不掉了。抵抗朝廷缉捕给给侍卫营精锐造成损伤,那可是皇城侍卫,精锐之中的精锐,就这么折进去三个,罪过大了啊。这还不算受伤的侍卫,他们伤愈之后是否还能如常当差。
再有就是私自豢养强力武士,这绝对是朝廷和皇权的大忌,怎么也圆不过去。
“嗯,那就这样吧。各位回去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明日早朝议事时,拿出自己的意见。咱唉,这就回吧。”何守礼叹了口气,当先起身,看了看外面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三朝老臣啊,就这么完了。
展康跟着起身:“这不是小事,咱们也回去写个条陈吧,重视一些。”
刘敏和高启纷纷附和,不但要写条陈,还得写的痛心疾首、战战兢兢一些,一定要让皇帝知道,他们绝不会有这种行径和想法。还要和这件事划清界限,不能引得皇帝疑神疑鬼,去查探所有朝臣的府邸和庄子。
但凡是朝廷重臣,做官多年,难免有些不好示人的事情,若真被刘协派人一一查探,虽然不至于个个获罪,但尴尬却是大部分府邸都会有的。
好像为了应验人走茶凉的说法,第二天早朝,正常程序走过,刘建的自辩折子便被甩了出来。
昨天一早太师府的进出被禁卫军掌管,只过了一天时间,朝臣们便明白了这件事的利害和风险。
阁部由何守礼出面,把侍卫营清剿刘家庄子武士的过程大概分说一遍,又通读了刘建的自辩折子。
然后就是阁部其他三位辅臣出列,分别亮明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豢养私兵,虽然人数不多,但力量惊人,理当以朝廷律法论处。
这就是说,不管刘建在这件事情上是否存有恶意,也不论他是当朝一品、还是三朝老臣,依照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五百零三章 到哪儿说理去
阁部四位辅臣往大殿中央这么一站,罕见的保持了同样态度,更是让朝臣把握到这件事的严重。
皇帝安坐于上位,听四位辅臣各自表态,视线往分列两旁的大臣身上一一扫过,把一众大臣看的心惊不已。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附议,然后就是其余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列,不管义愤填膺还是痛心疾首,表达的都是同样态度:此风不可长,当依律严惩。
最后还是皇帝网开一面,念在刘建辛劳一生,年事已高,可以免除牢狱之灾,但刘氏一族中,所有担任朝廷官职的男丁全部革职,抄没家产,朝廷与刘家老少路资返回原籍。
虽然很多人已经对此有了预估,而且皇帝这是真的网开一面。但太师府刘家人丁兴旺,儿子、孙子、外带家眷,人口众多。抄没家产、遣返原籍,没有银钱家产傍身,这么多张嘴回去之后吃什么?
这件事没波及旁人,皇帝也没大发雷霆,但这样的结果,依然让众朝臣心有余悸。
早朝一散,领命的官员就带领禁卫兵士前往太师府抄家。
刘家现如今已经是在勉力维持,抄家倒是没抄出多少与太师府繁华相匹配的财物,但闹出的声势却很大。
各种人或远或近,看着显赫了几十年的太师府,若天之前还繁花似锦,只过了一天,就落得如此地步,都发着各自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各种消息、各种议论交错复杂,可是,在京城上层圈子,却在传着一个很统一的版本:刘家庄子之所以被侍卫营注意到,是因为刘家捉了一个镖师。至于原因,呵呵,大家都知道的,不就是因为之前那幢惊马事件吗?
惊马事件的起因呢?
这还用说吗?不就是因为之前觊觎乌金石利益,找各种理由上折子,想把邵毅的采矿资格搞掉,还有这些天邵夏两家亲事,引得一些人家嫉恨,不住的散布谣言吗?
这个认知立即让很多人开始重新审视邵毅和清韵斋,尤其在这些事情上暗地里搞风搞雨的,此时都有些冒汗了,心中万分惶恐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刘建豢养那么多武士是错了,但若不是撞到邵毅手里,大约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若再过些日子,刘建幡然醒悟此事不多,说不定就把那些武士遣散了呢?
反正邵毅这小子着实不好招惹,之前是混不吝的不好惹,如今走了正途,撞到他这里,依然讨不搞好处。
乌金石的好处是没想望了,夏氏女的亲事就更不用说了,既然和邵毅订了亲,还有哪家敢肖想的?若再被邵毅盯上,谁知道自家会闹出什么不可言明的事情来?
这家伙太可怕!
就在很多人都在思量,庞然大物般的太师府在和邵毅的碰撞中轰然倒掉,这里面还有多少潜在信息量的时候,又有消息传出,宫中派出一个大宫女前往夏家,同时派出的还有两个小宫女,以后就随侍夏氏女身边,规范她的言行举止。
这无异于又是一个大的震动,那些暗中算计邵毅,在邵毅和夏晏清亲事上搅风搅雨的人,地位最高的当属太师刘建。
可结果呢,太师府轰然倒掉,荡起的尘埃还浮在半空未曾落下,宫中居然专门为夏氏女遣出宫女,要在他身边随侍。
这哪里是宫中派出的宫女,能在非遣散宫女时期派出宫女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然后再打听那宫女来路时,就更让人大跌下巴了这位已经是苏姑姑的宫女,曾在皇后宫中侍奉过,虽不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但能在皇后宫中常年伺候的,身份自然比别的地方的宫女高上一筹。
夏氏到底哪里入了皇帝的眼了?距离上次又是表彰圣旨,又是御赐匾额的,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恩典就又到了?
邵毅和夏晏清的这种运气、这种恩典,密集得让抓狂。
如果可以,不但上次那些搅风搅雨的人嫉恨的快疯了,那些原本没什么恩怨的,这时也满心郁闷,运气好这么重要吗?若真如此,大家的努力有算什么?
这这这,到哪儿说理去啊!!!
别说以后没人再敢乱嚼夏晏清的舌根,就是现在,当人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连吐槽都深深埋在心里,等着回家关起门,再悄悄和家里最亲近的人念叨几句,哪里还有人敢在外面非议?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可就是对皇宫、对皇帝、先皇后的质疑和不敬了,同时也是嫌自己命长呢。
夏晏清这边,自从知道皇宫会派宫女过来,她就被夏珂勒令,在那位苏姑姑来之前,她每天上午都得在家候着,以示对皇家的敬重。
不知这位苏姑姑是信人,还是皇帝、亦或是大总管孙从山做事利落,夏晏清只在家候了一个上午,第二哥上午的辰时末,这位苏巧苏姑姑就带着两个小宫女来了,乘坐的是有宫中标志的马车。
这两天的夏家,不但夏晏清在家候着,夏家门房也是绷紧了神经,大冬天的,几个看门的小厮换着班儿的在街口张望。
今天远远看见有皇宫标志的马车冲着他们府上驶来,立即转身,一溜烟儿的跑回来报信。
以姜夫人为首的婆媳三人,外带夏晏清,带着管家和丫鬟婆子,浩浩荡荡把宫中来人迎进客厅。
送人的是孙从山的徒弟小刘公公,算是熟人,曾在窑场和夏晏清见过几次。
这次的差事虽然是皇帝吩咐,却并不牵扯圣旨或者口谕,所以没有那么多规矩,两相见礼之后,小刘公公也不多做停留,简单交代几句便告辞了。
夏家这边对此早有准备,管家崔东领了吩咐,送小刘公公出门。临上车时,崔东把一个荷包塞进小刘公公手中,笑着说道:“咱们府里也没什么稀罕物件儿,我们姑奶奶特意做了几只杯盏,送与刘公公喝茶时一用。东西粗陋,还望刘公公不嫌弃。”
小刘公公连道客气,也未做推辞,笑吟吟的接了,坐上马车。
马车启动之后,小刘公公打开安安静静放在马车上的四只匣子。
每只匣子里有两只这是玻璃杯?带有淡淡紫色的透明玻璃杯,还有梅兰竹菊的花纹
好东西啊,师父派给他的差事,果然都是肥差啊。
第五百零四章 压力是双方的
虽然有夏珂宽慰,但夏晏清对皇帝派来的什么大宫女,还是存有疑虑的。
从皇宫出来的宫女嬷嬷,有白先生那样的,只一心教授学生学识,并不按照自己的是非标准要求学生。但也有王家请的那位唐嬷嬷,把自己的是非观强加于人,苛刻古板的要求他人,稍不如意,便小肚鸡肠的记在心中,伺机报复。
皇帝派出的这位苏巧性情如何,又是怀着什么任务来的?
性情不同,目的不同,对于她这个不怎么守古代规矩的人来说,那差别可就大了。
这时的夏晏清,陪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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