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么了?一直遵纪守法。”
菲子深吸一口气,说道:“岑玲仪。”
她忽然那么严肃地看着我,弄得我也严肃起来,菲子提醒道:“要是知道你无缝衔接,还是和男的,袁氏那边……”
我气得咬牙,低声说道:“我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岑玲仪,我又不是保护动物,你觉得他们家稀罕我?”
“廖怡然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成人礼,结果岑玲仪也在,”菲子咬下一口蛋糕,一边嚼一边说,“具体的说不清楚,总之,关于你和岑玲仪分手的事,谣言已经满天飞了,说得挺难听的。”
“操,”我捂着额头,白眼要翻到天上去,说,“谈个恋爱至于吗……这么玩不起?”
“要是他们造谣,那咱们也造谣,谁怕谁。”菲子说。
我哼笑了一声,说道:“我不屑。”
原本,满心怀揣为Frank制造生日惊喜的兴奋,可现在,菲子的话令我气得肺要炸了,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给岑玲仪拨电话,可是无人接听。
我不是怕,只是我无理由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无缝衔接,只是,和岑玲仪在一起的每一秒钟,我都在做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我和Frank的事。
最终还是和廖怡然通了电话,她得知我的意图,慢吞吞地说:“你要知道,人多口杂,你根本就不能避免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你。”
“别打岔了姑奶奶,您跟我说说,他们到底传我什么了?”
廖怡然的声音变得很小很轻,她小心翼翼,回答:“是这样,我那天坐到一半肚子疼,就回家了,只听到他们说你去什么女爱豆的局,还在岑玲仪面前骂你。”
要不是Frank的生日很重要,我开车去当面质问的心都有了。
天都快黑了,我戴着口罩站在路边给Frank打电话,整个人快要丧得融化,他没接电话,回了一条消息:“在开线上会议。”
我一边憋眼泪一边飞快地打字,说:“开完了过来接我吧,我脚扭了,回不去了。”
Frank没有立马回我的消息,过了大概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来不及打招呼,就问我:“你身边现在没人吗?”
“我在路边,就我一个人。”
语气太委屈,倒真不是我演出来的,这里离他家不远,没多久,他就过来了,穿着牛仔短裤、T恤、运动鞋,看上去很着急。
至少我没完全气糊涂,我还记得我和Frank在“吵架”。
他走过来就搀我,问要不要叫救护车,我哭笑不得,皱了皱眉,说道:“不记得在吵架吗?”
“先把脚治好,再说别的。”
Frank的语气有些冷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这时候才察觉到玩大了,就说:“那我……已经原谅你了。”
他太无奈,看着我,我猜,口罩遮挡之下,他正抬起嘴角,笑得艰难,说:“谢谢你原谅啊。”
不会吧,他不会已经不喜欢我了吧,他不会……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吧?
我甩开手不让他扶,迈开脚敏捷地转身,然后,大步地朝前走去,逐渐地,走变成了快走,极尽小跑,Frank在后面追着我问:“脚没事啊?”
“骗你的。”我转过身,对他笑。
我进了路口的大楼,Frank也进了大楼,电梯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们离得很近,Frank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骗我?”
“没为什么,逗你玩儿呗。”
他说:“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会都没开完,就打车过来,因为怕我自己着急,开不好车。”
“Frank,”我百感交集,眼眶再次发热,说,“你想没想过,有可能,某天,我和你也要分开的?”
“某天是哪天?”
我们都在快走和奔跑之后有些气喘,看Frank的样子,我知道他这下子是彻底误会了,他的眼睛里,都是不可掩饰的失落,还有惊慌。
像是做好了被我处刑的准备。
我们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他问我要去哪儿,我说去喝点咖啡,和他有事要谈。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我急着回去开会。”
我不回复Frank的话,还是走在他前面,推开了那扇遮挡着一片黑暗的门。
两天前,生日派对上,我站在全部人的后面,看到Frank看到他的朋友们时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到彩带在头顶放肆地飞,看到他接受大家的祝福。
我戴着口罩,站在进门的地方一动不动,这时候,莫名地享受被忽视,我只想静静地看向他。
别的,什么都暂时不想了。
我被逗笑,然后又感触得流泪,一边笑一边流泪,穿得最低调,又充满了疲倦。
他被戴上生日帽了,蜡烛都点起来了,他还要在别人后面找到我,说:“等一下,Ethan,你到前面来。”
我摇着头,说“不用”。
然后,就被菲子和文铎扯去前面了。
哭肿的眼睛,还有发涨发梗的心口,这些全都不好受的,可我觉得很幸福,似乎,这个惊喜带给我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们看着彼此,我对Frank说:“你许愿吧。”
他一动不动,盯了我好一会儿,忽然就凑上来,隔着两层口罩吻我,就像……就像我和他在地铁上那次一样。
我一边接吻一边哭,没这么脆弱过。
不仅有触动、甜蜜,还有一种奇妙的悲怆。
夸张地说,我的生命,在这个瞬间更鲜活起来了。
第20章
(FR。 左渤遥)
午后最热的时候,一大团乌云遮住了太阳。
逐渐,更黑的云顺风飘了过来,在赛道附近,岑玲仪的车猝不及防地别过来,我不得不急刹车,她穿着白蓝相间的赛车服,一顶白色头盔,下了车拿下头盔,甩了甩染成金黄色的直发。
我降下玻璃,高声地问道:“喂,你怎么了?有事儿吗?”
“下车。”
“我得回去了,你看看天,要下雨了。”说着话,我抱着头盔下了车,“砰”地将车门关上。
岑玲仪迈开几步,很着急地走了过来,她说:“你站住,我又不吃了你。”
“虚不虚伪啊……”我冷笑着,向后揽遮住眼睛的头发,说,“我不信你今天找我有什么好事儿。”
按理说,我不会在面对前任时这么情绪化,但廖怡然的小报告太奏效,正击中了我的暴躁。
岑玲仪,长得高挑、健美,她站在我的面前,看起来很有气势,清了清喉咙,说道:“听说你已经谈恋爱了。”
“So?”
“我还是没看错你,自从跟你分了手,我才算真正地认识了你,”越来越大的风,吹得她的头发飘起来,她说,“左少,花边新闻够多的啊。”
“不懂你什么意思,已经分手了,我想跟谁就跟谁,想谈几天就谈几天。”
说着话,又一阵狂风刮来,裹挟着细小的垃圾和尘土,紧接着,浓郁的土的气息弥散在呼吸里,雨往下滴。
我们去旁边避雨,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离得很远,岑玲仪把散开的鞋带系好,又解开另一边的鞋带,再系好。
说:“你是gay?”
“你可以暂且这么认为。”
“所以骗过几个女生?”
我看着悬挂下来的、厚重的雨幕,不看向她,却回答她:“你觉得我有什么充足的理由要去骗人?”
“我现在就像个笑话。”岑玲仪冷笑着说。
几分钟前,我猜测她大概会骂我一顿然后离开,可没想到,她居然坐在这儿掉眼泪了,她自己用手背乱抹。
我说:“再正常不过了,我不信你的交际圈里除了直男就是gay。”
“不要以己度人,拜托,我和你的圈子不一样,尤其在香港那边,我们都是很传统的,在这边,我姥爷家也是。”
我气得发笑,暂时没回应一个字。
岑玲仪继续说:“现在,我和你的事传开了,你另觅新欢的事也传开了,我觉得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重逢之后的岑玲仪,带给我的只有吃惊和诧异。
我愣了一下,看向她,说:“就算有人议论,也骂的是我吧,我都没活不下去。”
“你懂什么!”岑玲仪眼睛含泪地反驳,忽然变得异常激动,她说,“我从来不在你们的圈子里搅混水,那些脏东西,我碰都没碰过,但现在,我是被迫加入你们的圈子,就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过。”
我想再睡一觉,然后,重新醒来一次,岑玲仪表达的一切,我都无法理解。
就像在做梦一样。
廖怡然这样帮我分析。
她说:“你不用想得通她的理由,因为理由不一定是真的,她只是开始恨你,所以愿意把一切当成理由。
廖怡然几句话,我就有点豁然开朗了,说:“懂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约廖怡然出来喝酒还不错,找个特安静的地方坐着,小酌两杯,一定不要醉,而要谈人生。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停,”廖怡然忽然变得严肃,瞪大眼睛,说,“按自己的思路走,按正常的思路走,她怎么想的不重要,因为她是为了她自己爽快,才来责备你的,不是为了声张正义。”
雨早已经停了,大概明天仍旧是炎热的晴天。
晚上住我自己那儿,刚洗完澡躺下,Frank就打了电话过来,虽然,生日那天我骗得他很惨,但惊喜公布之后,他也没再提起那些了。
我揪着睡衣的袖子,靠在床头和他讲电话。
我把一旁的枕头拽过来,抱着。
“对啊,在赛道上下雨了,”我说,“但没淋到雨。”
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还在工作,开着电脑给你打电话。”
“别吧……”我刻意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Frank先生,听你朋友说你在公司可是很自律很严格呢,下属都不敢跟你大声说话的那种。”
“怎么可能。”
“那如果你忙,又想我了,我陪你工作呗,我可以不说话。”
说这些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出Frank坐在书房里,举着电话一脸正经的样子,真是搞不懂他,视频通话不喜欢,就热衷于语音通话。
他说:“等一下,我忙完打给你,不然明天这个弄不完了,开会要完蛋。”
“旁边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
终于,软磨硬泡和威逼利诱全都奏效了,Frank穿着白色的健身背心办公,真是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他戴着AirPods,视频打通的时候用手挠了挠眼皮。
“哇……帅哥。”我说。
看得出来,Frank还是不适应我这样间歇性发神经,他呆住了,又有点害羞,说:“我在工作啊。”
“看一下旁边,捉个奸。”
“旁边只有,”Frank站起来了,伸手到镜头以外,够了半天,他忽然忍不住笑了,说,“只有……”
接下来,他展示给摄像头的,是我的照片,随意的自拍,原本是和车友的合影,但另外两个人被裁掉了。
“看到了吗?”Frank对着我笑,拿起相框亲了一口。
啊,我总是放松警惕,忘记他才是最令人招架不住的一个,做一个呕吐的表情来掩饰我的害羞,说:“再见吧再见吧。”
“我换了新眼镜,看出来了吗?”Frank问我。
我回答:“没看出来啊,你又不经常戴眼镜。”
和Frank不是天天见面的,想念是奇妙的,一瞬间,脑子里跳出来前天夜里的画面,耳朵烫得快要掉下来,心脏快要跳出来。
我现在终于能回答菲子的那两个问题了。
“厉害,很厉害。”
“是,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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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子的两个问题有印象嘛,见chapter 12。哦~
第21章
(FR。 Hilde·Frank)
飞上海一个星期,走之前,特地和Ethan一起吃顿饭。
阴天,他趴在窗前的桌子上,胸前的吊坠放在桌面,看不出来心情好不好,说是要写歌,敲了没几下键盘就暂停,然后,就像现在这样趴着。
我换好衣服过来,Ethan还是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端详放在旁边的杯子,过了一会儿,又用垫着颌骨的手敲桌子,很有节奏感。
可能,他的音乐要诞生了?
“去床上睡,睡好了再出门。”我以为他困了。
Ethan静止在我的眼前,我的两只手放在桌沿上,于是,影子就投在他身上了。
俯下身去,忍不住地亲吻他的耳尖,他身上有种带着暖的香味,香水只占一半,剩下的是生命的热度、年轻的芬芳。
“我傻了,”Ethan慢吞吞地说话,因为脸颊被压着的,所以有点吐字不清,他继续说,“我真的傻了,以前觉得,谈恋爱这种事,很容易、很简单、可能很久、也可能很短,现在,哪里敢想象和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