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还是中原王朝鸵鸟一般龟缩中原,龟缩的太久了,鸵鸟政策酿成的恶果轮到明人来买单。 四面八方全是敌人,算上南征兵马,大明对外作战的总兵力已逼近五十万,并且新兵还在不断走进新兵营,如今,连湖广之地的青壮也大量被招募从军。
  马城很不喜欢这种四面受敌的滋味,在湖广青壮大量招募后,大明的战争潜力几乎到了极限。然而却只是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朝着倪元璐,何可纲一干文武大员抱一抱拳,轻夹马腹,数千护兵纷纷翻身上马,铁骑滚滚登上官船,横渡黄河。
  牵着战马,一脚踩在河西的土地上。
  马城瞧着漫山遍野间沟壑纵横,处处黄土,心中竟激荡起伏,不能自已,过了黄河进了河西走廊,可就离前世驻守的边陲哨所不远了,心中竟升腾起久违的热血,一声呼哨,铁骑滚滚碾向烽烟四起的河西重镇。
第九百八十六章 攻防
  黄河之畔何可纲翻身上马,朝着倪元璐拱手笑道:“倪大人请了,何某去也!”
  倪元璐自是千叮万嘱,就算西征大军都死绝了,也不能伤到大都督半根汗毛,何可纲正色答应了,一骑飞至黄河渡口,后头,则是有些混乱的辽骑新军,在军官老卒的训斥下排着队,牵着马一营营的渡河。初次上阵的两万辽骑新军,虽有些青涩却有敢战之心,不容小觑。
  夜,张掖城。
  月黑风高,城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发出的响声。
  残破的城墙后头,丁文朝竟似不为所动,早料到鞑军会做困兽之斗,不破张掖,鞑军如何以战养战。这富庶的河西之地,粮草,财富大多集中在几座坚城里,鞑军各位台吉怕是瞧着残破的张掖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破了张掖,这数万鞑兵才有继续作战的本钱。
  嘿然一笑,既料敌先机怎会毫无准备,早给鞑兵准备了一个大号烟花。
  残破的城墙上,领了重赏的死士频频发来信号,三里,两里,一里,鞑军发疯了,漫山遍野的开始发足狂奔,不分主次沿城墙,城门全线猛攻,瞧这架势是要一举破城。
  “五百步!”
  上头,死士高举着火把,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面无表情的丁文朝突然长身而起,一振军服,守将李荣额头冒汗,大声呵斥着,催促民壮将大批火箭车推上去,各式仓库里搬出来的火箭,运到洞开的城门处,胡乱堆在坍塌的城墙缺口处,夜色凄迷,城外鞑军竟一无所知,那苍凉的号角声竟有些凄厉。
  “三百步!”
  嘶吼声中,一群血性的后生手持火把冲出了城门洞,将堆砌在一起的火箭点着了就跑,连滚带爬的逃回城门洞。火光一闪,张掖外城便被无数道焰火笼罩,张掖城中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火箭,集中发射,那壮观的场景让许多没见过火箭御敌的河西青壮,目瞪口呆。
  嗖嗖嗖!
  火舞银蛇,堆砌在一起的火箭自然没什么精度,四处乱蹿,响成一片的呼啸声让城内守军战战兢兢,躲在城墙后头不敢冒头。一声痛叫,一支从天而降的火箭竟落在守军头上,将一个戴头盔的明军砸晕了,同袍慌忙将那倒霉鬼拽到盾牌下。
  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中,丁文朝战刀一指,嘶吼道:“出!”
  一声嘶吼,军情司锐卒百人领着大批守军,顶着盾牌,挡箭板从城门洞里,藏兵洞里冲出来,叮叮当当的流矢落在盾牌上,那百名锐卒却熟视无睹,指挥着千余明军在城墙缺口处排成铳阵,李荣建功心切,命人将军械库里崭新的鸟铳搬了出来,发给士卒。
  丁文朝查验了那些鸟铳,全新的,还是天启年间大明兵仗局制造。
  丁文朝便朝着东边拱了拱手,咱这回还是沾了先帝皇爷的光了,天启年间先帝还是干了不少实事的,这火铳在仓库中放了十几年没生锈,做工还是极精良考究的,想想这些鸟铳还是魏忠贤督造的,便觉唏嘘,魏公公那个人虽然贪了些,可也着实办了一些实事,边军将士就是在魏忠贤当内相的时候,陈旧的军械才淘换了一遍。
  呼啸的火箭射完了,城墙缺口处却硝烟弥漫,燃起大火。
  丁文朝在马城身边征战多年,这一环扣一环的毒计,很是得了当世战神的真传。火箭一点着了必然会烧起来,升腾的硝烟,弥漫的烟尘阻挡了攻城鞑兵的视线,火光冲天,虽是夜间却将城墙缺口处照的纤毫毕现,这便给明军铳阵照亮了目标,提供了良好的射界。
  马匹嘶鸣声中,几匹马将着火的火箭车残骸拖走了一些。
  张掖外城短暂的安静过后,震天的喊杀声沸腾了起来,第一个手持刀盾的鞑兵冲进了缺口,那鞑兵十分慌乱用盾牌护着身体,挥刀乱砍,自然砍不中任何东西,脚下一拌惨叫着滚落残垣断壁,从几丈高的断墙上滚下来,那鞑兵骨碌碌从斜坡上滚下来,不免晕头转向。
  “啊!”
  那鞑兵慌忙爬了起来,盾牌也脱手了,慌乱中不辨东西南北,拼命挥舞着马刀,嚎叫着。
  “稳住!”
  百名军情司锐卒在铳阵中穿行,呵斥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明军额头冒汗,端着铳,看着那晕头转向的鞑兵唱独角戏。那鞑兵猛然清醒了,眼皮一抬,瞧见面前数十步外一排黑洞洞的铳口,吓的一个激灵竟扑通坐地。后头,成群结队的鞑兵冲上断墙,有的被绊倒有的发足狂奔,很快将城墙缺口填满。
  “放!”
  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的铳声,两处缺口,鞑兵瞬间栽倒一片。
  张掖守军没有接受过新式训练,做不到退后装填的三段击,这城墙缺口也太过狭窄,丁文朝便采取了折衷之法,命发完铳的士卒就地装填,也不追求持续火力了,能列队打排铳就行。缺乏持续火力就会被鞑兵冲破,此时,两侧瓮城上的明军纷纷搂火。
  “放!”
  下面守缺口的明军慌忙装填的间歇,两侧城墙上的明军又发铳了。这无奈之下采取的变通战法竟收到奇效,红光闪现的城墙缺口处,涌近来的鞑兵被高低搭配的密集火力,竟射的狼狈不堪。
  “打,打!”
  瓮城上,老将李荣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两侧内城墙上也有百名军情司老卒,指挥守军作战,打排铳,硝烟弥漫,密集的铳声中夹杂着一位河西老将的嘶吼声,壮烈,凄厉。
  砰砰砰!
  侥幸冲破火力封锁的十余个鞑兵,嚎叫着冲上来,被军情司老卒用手铳一一击毙。一刻钟后,残破的城墙内,两处缺口躺满了鞑兵尸体,闪烁的火光中,层层叠叠的尸体竟铺的密密麻麻,如同人间地狱一般。明军队列中则硝烟弥漫,人人被呛的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过后,断墙上又出现了鞑兵的身影。
  呼!
  十几根斧枪打着转,重重的刺进明军铳阵里,铳阵中明军士卒惨叫着倒下,大批鞑兵弯弓搭箭出现在残垣断壁上,箭矢,铳子横飞,攻守双方竟在缺口处惨烈对射起来。箭矢中竟还夹着一些旋转的斧头,丁文朝一看便知是劲敌来了,只有俄兵才会投掷斧枪,单手斧,俄兵上来了。
第九百八十七章 刀车
  残垣断壁间,高大的俄兵混杂在鞑兵中投掷飞斧,大批敌兵冲到断墙上射箭,竟还有大批俄兵端着明军制式的老旧鸟铳,高大的俄兵端着短小的鸟铳便如同举着一根短棍,却很快组织起一列横队,打起排铳。
  箭矢,铳子横飞,明军开始出现大量伤亡。
  残酷的对射中,断墙上的俄兵,鞑兵不时被铳子击中,栽倒,从瓦砾堆上滚下来。排成横队的明军也不时有人倒下,俄兵火铳队的出现让明军猝不及防,吃了大亏,前排很快伤亡殆尽,排铳打的越来越凌乱,一个个凶悍的鞑兵举着弯刀,中间混杂着一些扎眼的高大俄兵,从断墙上汹涌而入。
  明军横队在铳子箭矢攒射下,渐渐散乱,百名军情司老卒也弹压不住。
  凶悍的鞑兵从断墙上冲下来,短兵相接,明军铳阵崩溃士卒开始逃散,百余老卒却纷纷拔出手铳,一阵铳声过后击毙当面之敌,便纷纷拔出战刀与敌短兵相接,一把把雪亮的战刀亮了起来。前线陷入肉搏,一个个骁勇老卒浴血拼杀,结阵而战,那一片雪亮刀光亮起,竟然将涌进城的鞑兵劈的人仰马翻。
  百余部下锐卒陷入苦战,被人多势众的鞑兵围攻,深陷敌阵,丁文朝睚眦欲裂,将刀一横便要冲出去,左右亲兵使个眼色慌忙抱住他,死也不撒手,丁文朝羞恼的咆哮声中,左右亲兵纷纷拔出手铳,佩刀冲了出去,又是百余老卒冲进敌群,堪堪抵抗住凶猛的敌兵。
  丁文朝渐渐安静下来,看着一个个麾下精卒倒在刀枪斧头下,心如刀绞。
  军情司所属百战老卒,堪堪抵挡住鞑兵攻势,结阵而战欲将涌进城的鞑兵赶出去,砍瓜切菜杀散了一些鞑兵,却遭遇劲敌,一个个手持巨盾的俄兵组成盾墙,盾墙后头一根根斧枪毒蛇般刺出,军情司老卒猝不及防被刺倒十数人,立足不稳,竟被那沉重的盾墙推的步步后退。
  攻势受挫,大批鞑兵蜂拥而至,两百精卒面对那高大的盾墙,竟被打的节节败退。
  一个个百战精卒倒在斧枪之下,丁文朝眼睛充血嘶吼道:“撤,撤回来!”
  军情司残部纷纷转身撤了下来,明军前线防御土崩瓦解,外城墙两处缺口先后失守,大批鞑兵在俄兵盾墙保护下,涌进城内。后头,老将李荣瞪圆了眼睛,瞧着丁文朝率百余残兵,边打边撤,大群鞑兵如开了闸的洪水,从城墙缺口处涌进来。
  鞑兵在瓮城里吃过大亏,自是不肯再冲进瓮城。
  大批鞑兵冲进了城内,竟在瓮城外围停了下来,开始攻击瓮城两侧的城墙,射箭,发铳,瓮城两侧城墙上明军很快支撑不住,一个个被射翻的明军掉了下去,余部溃散了。
  “发炮,发炮!”
  丁文朝领残兵逃进藏兵洞,瓮城城门洞里两门千斤佛朗机,先后发炮,冰雹般密集的炮子席卷瓮城,打在盾墙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几个俄兵连人带盾惨叫着倒了下去,隔的太远,装填散子的千斤佛朗机暴漏了它的劣势,射程太近,无法威胁到俄兵的盾墙。
  那精铁大盾又高又厚,竟似乎可以防铳子,鸟铳打上去只能激射起一串火星,那些大盾竟纹丝不动。
  墙角,藏兵洞里。
  大炮发射时卷起的烟尘弥漫,丁文朝躲在洞口瞧着瓮城两侧的城墙,鞑兵将飞梯运了进来,开始登城,瓮城两侧的城墙失守,瓮城内的重重杀机便毫无用处,敌兵可以从两翼的城墙上冲进城内,瓮城,和内外城墙本来就是相连的,鞑兵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先攻城墙。
  “诸位,死战吧。”
  战局失控,那些冲进来的俄兵身材高大,力大无穷,竟一举冲破了丁文朝精心布置的防线。单对单,丁文朝自问麾下精卒对上那些俄兵,不会吃亏,一对二那是万万不能的。俄兵身材高大,手臂又长,最要命还懂得列阵作战,普遍矮一头的明军是要落下风的。
  城门洞里又是两声炮响,哗啦,铳子漫天激射。
  丁文朝却心知那两门千斤佛朗机抵挡不了多久,正心急如焚,城门洞里突然响起咯吱咯吱的响声。两座又高又大的内城城门洞里,两门大炮竟被拖走了,丁文朝大吃一惊时,一员老将挥舞着腰刀,领着一群张掖驻军冲了出来,丁文朝心中骇然这不是来送死的么。
  “刀车,刀车!”
  老将李荣朝着藏兵洞大吼大叫,丁文朝猛的警醒,会意,收刀入鞘一猫腰便冲了出去。危急之下,明军使用了最原始也是最笨的方法,大批明军冲到停在墙边,角落,将整齐摆放在瓮城里的塞门刀车推起来,卯足了力气便发足狂奔,朝着鞑兵群中撞过去。
  这原始简陋的守城器械,竟立下奇功。
  张掖城库存的塞门刀车有的是独轮,有的是两轮,前头都镶满了锋利的尖刀,沾边就是一个血窟窿。丁文朝被老将李荣提醒,将刀往地下一扔,推起一辆独轮刀车一声嘶吼,卯足了力气便朝着鞑军盾牌撞过去。
  砰,砰!
  明军的嚎叫声中,一辆辆刀车重重的撞在鞑军盾墙上,力气很大的俄兵也有些撑不住了,盾墙摇摇欲坠。
  轰!
  几辆独轮车重重的撞击后,四个明军推着一辆两轮刀车,终于将鞑军的盾墙撞散了,盾墙瓦解,溃不成军。丁文朝眼睛充血仗着一身神力,卯足了力气推着刀车碾进鞑兵群中,惊恐的惨叫声,凄厉的嚎叫在瓮城中回荡,那一辆独轮刀车十分蛮横粗野,竟在鞑兵群中硬生生碾处了一条血肉胡同。
  整整百辆刀车被明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命往前推,便制造出一桩惨案。
  涌进城的鞑兵被锋利的刀车撞的血肉横飞,惨叫着拼命往后退,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