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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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痞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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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连雅略思忖,没有再问阻断药的事。
  检查结果尘埃落定,许连雅心头的螺丝却在松懈。
  终归是白纸黑字证明他的气话,而不是她自己的判断。信任荡然无存,感情就像失去助力的秋千,荡着荡着就歇了。
  许连雅掏出手机调出姜扬的号码,拇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按下。
  许连雅开车回店里,半路接到老顾客的电话,她家三岁的哈奇士吞食了一只直径三厘米的橡皮球,问许连雅该怎么办。
  许连雅建议她先拍X光,皮下注射催吐剂,如果还是不行只能开刀了。
  哈奇士主人更忧心了,忙说现在要带过去看。
  许连雅挂了电话,一脚油门下去往店里赶,什么江洋什么淋艾梅暂且抛诸脑后。
  许连雅忙到晚饭时间,哈士奇还是走到开刀手术这一步,这意味着今晚它需要留院观察,而许连雅得在医院过夜。
  夏玥下班前犹犹豫豫,想走却过意不去的样子。
  许连雅说:“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留下来打地铺?”
  夏玥勉强笑笑,“雅姐,你晚上锁好门,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
  “我打110还快一些。”
  “……”
  “别担心,我在家也是一个人住,现在换个地方而已,没什么大事。”许连雅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早点回去,明天准时来接替我就行。”
  夏玥瘪瘪嘴,出了门还小媳妇似的回眸一望,许连雅给了她背影,她才走掉。
  许连雅拉下卷帘门,落了锁,拎着那根棒球棍上二楼。行军床就铺在二楼小厅。她又观察了一遍哈士奇,一切正常才回到床边,调好闹铃关灯躺下。
  此时不过十一点,附近街上的夜宵摊人气正旺,人声嘈杂。窗帘不遮光,偶尔风动,影子如风吹竹林般晃动。
  许连雅望着灰褐色的天花板,睡意久久没有降临。
  *
  许连雅平安无事地度过几天,终于在白天闲出时间去推那座秋千。
  她拨下他的号码。
  开场白打了几遍腹稿,最后还是决定弃了。主动出击往往是自信或者亏欠较多那一方,抱着掌控全局的念想一往无前,直到最后梦幻泡泡破碎,被涩味的小水珠溅了眼睛,才清醒过来。
  那张真情牌还没打出,一条礼貌的女声一巴掌似的扇了过来:“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清后再拨。”
  许连雅一脸懵然。
  许连雅还在店里二楼,她下楼用座机照着电话号码拨了一遍。
  提示依旧。
  许连雅愣怔片刻,抓过桌上的车钥匙。夏玥见她脱了白大褂下楼,那眼神似在问:雅姐,又出去啊。
  许连雅交代几句,匆匆出门。
  她先去了修车店,老板认出她,眯眼笑着冲她点头。
  许连雅说:“洗个车。”
  老板立马安排人忙活。
  店铺里外就那么大,一眼过去她将好几个背影都否定了,状似不经意与老板提起,“江洋今天没来上班么?”
  老板手里那根烟还烧着,风拂过烟雾瞬间没了形状。
  “你不知道吗,他不在这干了啊。”
  又是当头一棒,许连雅不掩饰意外,问:“什么时候的事?”
  老板眼神复杂,“前几天啊,走得挺匆忙的。”
  “……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谁知道呢,”他不以为意地吸了一口烟,“不也挺正常的,你想这边外来人口那么多,大城市生存压力大,说不定哪天不想干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享福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睁大眼,“他回老家了?”
  “我打个比喻……”老板略无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啊。”
  “哦。”许连雅尴尬地笑笑,无措地摸了摸手上的佛珠。
  等洗车的间隙,许连雅把佛珠一个一个摸了无数遍。
  她又去了他租住的地方。这回她刚走到楼下,往发廊扫了一眼,那个抽烟的女人雕塑般又坐在那里,手中一根烟,二郎腿翘得欢快。
  女人嘴角浮现神秘莫测的笑,眼睛跟着皱成线,拿手隔空朝许连雅点了点。
  “他搬走了。”
  许连雅:“……”
  许连雅侧身,隔断女人玩味的视线,效仿姜扬让二楼的租户开了门。
  她乘电梯上楼,刚出来便见姜扬家门透着光,她快步过去,却只见房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陌生男人在打扫卫生。
  男人见着她,慢慢直起腰。
  许连雅嘴巴动了动,才说:“请问,这里原来住的人呢?”
  “搬走啦——”尾音拖得老长。
  “……”
  “你要租房么?”男人看样子是房东或管理员。
  她缓缓地摇头。
  男人没什么兴趣地继续扫地。
  走前,许连雅不死心地问:“你知道他搬哪了么?”
  男人嘿一声,“我怎么知道呢。”
  “……”
  许连雅出了大门,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发廊那边瞅。
  那个女人似乎满意她的微妙表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她把手里烟盒往前递了递,抖出半根烟,说:“要不要来一根?——抽一根烟,什么烦恼统统没了。”
  许连雅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
  背后,小巷子的另一端红蓝交替的警车灯闪着。
  不久,传来女人冰冷的声音:“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又抓我?”
  许连雅走远,已经听不见了。
  *
  梁正见到许连雅愣了一下,不确信地眯了眯眼。
  许连雅走近报刊亭,就站在柜台外边,挡住了上午太阳的部分光线。
  梁正踟蹰着要不要叫她,不确定叫嫂子是否合适,最终只好点点头。
  许连雅喉咙里也唔了一声。
  “我刚才去了江洋那里……”她开口。
  “……”梁正又是一愣。
  “他搬走了。”
  “哦……”梁正表情有点不自然,“嗯,搬走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问出这一句,许连雅像咬到一根筒骨,使尽全力也咬不碎,硬得牙软,恨得牙痒痒。
  梁正坐在里头,没有直视她,不知出于礼貌还是不敢。许连雅只看到他乌黑的发顶,风扇呼呼地吹着,像狗在咕哝。
  “他回老家了。”
  “回云南了?”
  “……”梁正终于抬头,“你找他有急事?”
  “他不回来了?”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怎样计划。”
  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话冲到嘴边又被咽下,她并没立场问,再说,这个“关系好”也是出自她的推测,他几乎没有介绍过他的朋友,没邀请她进入他的朋友圈。
  许连雅打消问新号码的念头,“谢谢。”
  “……”梁正更无所适从了。
  许连雅像飘回到车上,路边那辆红色的雪佛兰好一会才开出停车位。
  *
  许连雅走了有一段时间,姜扬回来了。
  他扬了扬手里红色的火车票,说:“买到了。”
  梁正接过瞄一眼,“下午快五点的车,那得几点到?”
  “明早六点。”
  “十三个钟啊,这车得绕湖南吧。”
  “嗯,过衡阳。”
  “怎么不坐汽车,七八小时,晚上睡一觉就到了。”
  姜扬进去坐梁正旁边,想调大风扇,发现已是最大档,只好缩回手,扯了扯衣裳扇风,说:“反正不赶时间。”
  梁正又问:“回去多久,怎么把房也给退了。”
  姜扬耸耸肩,“反正没什么东西,空着浪费。回来再租呗。”
  “什么时候回来?”
  “不定吧。”
  “回来找房子告诉我,”梁正说,“没准我也要从家里搬出来。”
  姜扬会意,无奈地笑,“嫌你妈经常唠叨你了?”
  “……”
  “行,”姜扬拍拍他肩头,像以往很多次那样,“回来还跟你凑个上下铺,只要你半夜别把床给晃塌了。”
  “嘁。”梁正抖开他的手,“还不知道谁晃得更厉害?”
  姜扬无辜地笑笑。
  “回去怎么跟你妈说?突然放了那么长的假……”梁正恍然又问,“她知道了吗?”
  姜扬敛起笑,眼神黯淡下来,“不知道,不能让她知道。她不会像你妈一样整天挂嘴边,她大概也不会说什么,这样才更让人难受。”
  梁正不知该说什么。
  “肯定不会呆那么久,就算她不问,村里的人也会好奇。头儿打过几次电话给我妈,忽悠得她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呢。我操——”姜扬突然咬咬牙骂了出来,“我怎么比劳改犯还窝囊!劳改犯回家探亲还光明正大有电视台跟着呢!”
  “你和劳改犯比还差个发型,”梁正忍不住笑,“剃回板寸就是了,你又不是没当过。”
  姜扬愣一下,笑骂:“操——!”手肘往梁正侧腰撞去,梁正扭着腰,板凳吱呀一声,他躲开了。
  姜扬拨了拨一头松散的碎发,说:“我考虑考虑。”
  梁正坐好了,“对了——”
  “嗯?”
  “她刚来过。”
  姜扬脱口,“谁?”
  “……”
  “哦——”他转开眼,“她啊——”
  “她来找姜扬。”
  姜扬:“……”
  “你还叫‘姜扬’啊,老赵。”
  梁正比他笑,平常都喊他一声哥,只在附和沈冰溪他们的玩笑时,才会戏称他“老赵”。
  姜扬手指随意点了点柜台,“没大没小。”
  梁正知他不是介意称呼,“她以为你回老家云南了。”地点咬了重音。
  姜扬:“……”
  姜扬不答话,眼神看不出心事。
  梁正把火车票移到他手边,小心地说:“扬哥,这票……要不要给退了?”
  “……”姜扬捞过收进钱包,说:“退什么退,跑一趟代售点容易啊。”
  “……你和她怎么了?”梁正谨慎地避开“嫂子”一词。沈冰溪只告诉他“溜冰”的偷猫贼一事,后续恐怕她自己也不清楚。
  “没什么,分了呗。”
  “……”
  男人之间的友情大概如此,感情的事点到为止,或再祝福另觅良缘。换做沈冰溪,大概就刨根追底下去了。
  你们觉得我情有可原,她估计觉得我一开始就错了。
  姜扬烦躁心头起,瞥见柜台上梁正开了的烟盒,一把摸过。
  “借根烟。”
  梁正愕然,“……不是说戒了?”
  姜扬低头点上,吸了一口,动作老练,表情却谈不上享受。戒了大半年,再吸回第一口,净是满腔苦涩。
  他从柜台底下拖出一只行李包——也是他全部家当——他咬着烟拍了拍灰尘,拎手上站起来,捏着烟说:“这个,不戒了。”
  姜扬作势告别,梁正最后问:“你不会真回云南吧?”
  “不去——”答得干脆,“名不正言不顺。”
  梁正:“……”
  

第25章 上卷·尾声
  雷毅来找许连雅已是几日之后。
  照样是踩着许连雅快收工吃饭的点,雷毅先打来电话。
  许连雅说:“要不你来店里吧,我刚叫了外卖。”
  雷毅说:“还没回家啊?等你回家我再过去找你吧。”
  许连雅习惯了他的谨慎。小时候,她爸在回家路上花费的时间通常比较长,后来她妈告诉她,因为雷毅怕被跟踪,会绕上几圈才回来。
  而她印象中一家三口假日一块上街逛公园的记忆,几乎为零。
  大学拍毕业照,雷毅刚好来她的城市。许连雅几乎是请求他来合照,但他以抽不开身为由拒绝了。
  那是明显的借口。雷毅如若没空,许连雅根本无从知晓他来过。
  他们的全家福少之又少,大部分在家由熟人帮忙拍摄。
  年幼时,许连雅曾经对雷毅的慎重嗤之以鼻,直到雷毅带回谁谁家属遭报复的消息,她才缄默了。
  许连雅随母姓,一部分是出于此考虑。别人即使觉得她眼熟,但看姓氏,一般会排除亲属的可能性。
  可即使这样,许连雅长大越来越像雷毅,两人只要站一块,明眼人都能看出是父女。这是她妈的原话。
  许连雅能接受,可却忍不住失望。她与雷毅撒娇,“今天我毕业你来不了,那我结婚那天,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席。”
  雷毅当时愣了一会,才说:“小雅,我就你一个女儿,你结婚那天,天上下刀子我都会赶过去。”
  雷毅极少承诺,但会言出必行。许连雅原谅了他的缺席,心酸又开心地说:“哪有那么凶险,你会平平安安的。爸,你可不许食言。”
  许连雅念着他似乎有话要说,手里的活一时半会完不了,便说:“我现在回去,你过来吧。”
  许连雅回到家,雷毅又等在门外。
  她曾提出给他一把钥匙,雷毅没拿,说:“要是碰上你朋友来就不方便了,而且我又不经常来。”
  雷毅专指男朋友,然而工作四五年,许连雅连一个固定的男朋友也没有。
  许连雅上前叫了他一声。
  雷毅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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