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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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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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鸟兮,引吾归乡……”声情并茂,所有人都冲他乐。而顾柔的女兵伍队里头,一刻也闲不住的祝小鱼又开始搞出幺蛾子,她一边搅着大鼎里的食物,一边又伸着脖子去听男兵们唱歌,还忍不住踢腿,结果一伸腿,没系好带子的牛皮军靴甩得飞起。
  那军靴在头顶打了个弧,只听咕咚一声,落进大鼎,汤汁四溅。
  “祝小鱼,你!”顾柔彻底傻眼,祝小鱼还在原地发愣,被崩溃的顾柔一把推开,抢走铁铲。
  陈翘儿跳起来:“老天爷,你毁了我的晚饭,我掐死你……”“嘘!”顾柔压低嗓子要她噤声。几个姑娘一起偷偷摸摸回头看,所幸男兵们还在欢声笑语,未曾发现祝小鱼的这个乌龙。
  顾柔道:“捞出来,赶紧的,别让人发现,屯长知道了又得挨罚。”
  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用铁铲在大鼎里搅动,好不容易勾到祝小鱼的靴子,又一个打滑重新掉回肉汤里。屈贞娘哭丧着脸:“这回便是捞起来,也进不去嘴了,晚上咱们还能吃点啥。”
  顾柔道:“不急,屯长刚给我一个羊腿,咱们分了吃了,这事儿别抖落出去。”几个女兵互相对视,又是气又是无奈,最终哼哼哈哈地笑起来。
  最后女兵们偷偷摸摸捞起了祝小鱼的靴子,一股脚丫子味儿还带肉香,恶心得几个人都快吐了,顾柔让祝小鱼拿着快去河边洗干净消灭证据。男兵那边田秀才过来问肉好了没有,陈翘儿和屈贞娘去分肉汤给男兵们吃,听见他们大呼美味,回来脸上都是忍笑。
  每个人在这里都感觉到欢喜,就连祝小鱼,也能够挨着陈翘儿一起分吃同一个羊腿;然而她们的这种欢喜,却将向玉瑛排除在外。
  顾柔晓得,这是为了她。
  因为昨天白天赵勇他们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女兵里只有向玉瑛出来赞成了;后来赵勇他们为顾柔打架,也只有向玉瑛没有参与。
  这在陈翘儿她们看来,向玉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向玉瑛一个人靠在不远处的松树下,她照旧地沉默着,与身后的热闹格格不入,凝视着河对岸的风吹草动,她脸上神情冰冷又孤寂。
  顾柔挨着她坐下,把羊腿上撕下来的一块肉分给她,向玉瑛接过,没声没响地吃着。顾柔在旁边也一起吃,对她道:“玉瑛,咱们过去跟她们一起罢。”向玉瑛不作声。顾柔心道她不喜人多,便又道:“那你吃完,我陪你走走罢,这里风景好得很。”
  两人吃完,在河边净手,沿着河岸朝西面散步。山间的晚风迎面吹来,两个姑子的秀发都丝絮般在风里飘着,气氛柔和。
  顾柔想着要找点什么话同她聊聊,在她眼里,向玉瑛从来不是个坏人,只是不爱讲话,而且,顾柔总觉得,她似乎有点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这同自己过去是九尾那点秘密一样,难以对人启齿。“玉瑛……”她刚开口,突然被向玉瑛狠扯了一把,两个人躲进岸边的灌木丛。
  “嘘。”向玉瑛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顾柔会意,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前方的河岸边上立着两个男人,身形都异常地高大,夜色把他们两人的轮廓勾勒得像是两座对峙的山峰。
  背对河流的那个身影顾柔认得,是赵勇,他怎么也跑出来了?
  另一个男人站在树木的阴影里头,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身躯伟岸,穿着的铠甲在月色下面反射出斑斑点点的银光,起码也是个校尉级别的军铠。
  难道是……
  顾柔猜得没错,军司马冷山那低沉重磁的声音顺风传来:“你要离开白鸟营,为什么。”
  他此言一出,草丛里的顾柔和向玉瑛都吃惊了。
  赵勇口吻显得踌躇,可是月光打在他脸上,照映出的神情却异常坚定。他攥着拳,道:“回军司马,属下从前在兖州当兵,做过百夫长,此事您是知晓的。”
  冷山显得不置可否:“嗯。”轻而敷衍,似乎对此漠不关心。
  “西凉骑兵犯兖州的时候,我曾经带一百个弟兄上阵,全死了,杀得就剩我和监军回来。步兵打不过骑兵,这是从装备和战术上决定的,我想做最强的兵,我要去屯骑营。”
  冷山浓眉一沉,夜色中神情透着些许凛冽和讥诮:“你的意思是,白鸟营不够强,不够精英?”
  “不是。我晓得白鸟营斥候是千里挑一的尖子,可是不能上阵杀敌,对我来说是个遗憾。自从我那一百个弟兄死了以后,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赢,就是为了替他们报仇。我知道朝廷这么大规模征兵,定是要开战了,我要做一名最好的骑兵,上前线,杀敌人,保家卫国,替兄弟们报仇。我已经跟屯骑营的薛军侯打过招呼了……他肯要我,我想去。”
  赵勇说罢,拳心已攥得满是湿黏汗水。冷山的目光有一种威慑力,他不笑,也不怒,于平淡中见肃杀,压迫得他抬不起头来。赵勇在这样的目光里,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叛徒。
  树后面响起另一个耳熟的声音,顾柔一下子听出是阿至罗,他不晓得什么时候也跟来了——“哎赵勇,你怎么这么干呢?这样转营违背军纪。”阿至罗恼火得很,一边背后怪罪起军衔比他高一级的薛康:“好一个薛康,居然背地里还挖人了。”
  阿至罗召集,是因为赵勇是这一届新兵的佼佼者,有力量,有头脑,加上这次选拔他看出来了,还有情义,这是他想要的兵。他对赵勇寄予厚望,绝对舍不得就这么拱手让给屯骑营。
  赵勇态度却极坚决:“这不怪薛军侯,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错。恳请军司马和屯长成全!”
  阿至罗无语:“你……”
  “阿至罗。”冷山阻止了阿至罗说下去,他看向赵勇,方才眼中深沉凛冽的锋芒已然不见,他有着宽和跟冷静的一面,他问:“在你看来,只有手刃敌军,才能算得上是保家卫国,为你的兄弟报仇吗?”
  “回军司马,对属下而言,是。”
  “好,你可以走。但你走了绝不可能再回来。”
  “……是。谢军司马成全。”
  冷山没再多看一眼,冷冷从赵勇身边经过,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阿至罗,阿至罗对赵勇跺了一下脚,使劲叹着气:“你啊!唉!”他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冷山原本大步流星再走,经过灌木丛的时候,他突然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转身。
  这个举动让已经龟缩在草丛里的顾柔和向玉瑛连呼吸都不敢了,两个人互相擎着对方的脑袋往草丛里摁,都强行憋住气一动不敢动。
  冷山道:“还有谁想走的,趁早离开,心不在这里,人也不必在这里。白鸟营不要叛徒。”
  等他走远,顾柔和向玉瑛两人爬起来,顾柔拍打着身上的杂草,向玉瑛道:“他早就发现咱们俩了,那话说给咱们听的。”“管他呢。”
  “小柔,玉瑛。”
  顾柔回过头,赵勇走上来了,他站在岸边,风吹着他年轻又刚毅的脸,竟显出一丝疲惫。
  跟冷山这样的人对峙需要勇气,而他的勇气,方才已经消耗光了。
  面对这样的赵勇,她也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勇哥……”
  赵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开口道:“小柔,玉瑛,我走了,你们好好混,要记得我赵勇。小柔,别记着我的坏处,记着我的好处……替我向翘儿道个歉,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吗?”
  他要离开白鸟营的事谁也没告诉,包括什队那帮朝夕相处的兄弟,他想悄悄走,可还是忍不住会回头看他们。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很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子。
  向玉瑛也抿紧了嘴唇。顾柔回答道:“是的,当然。”
  赵勇的眼睛湿润了,他道:“我是个逃兵,不过我会混出个人样来的,你们等着看吧。我走了。”
  赵勇走了。
  顾柔还是不明白,或者说,难以接受:勇哥他为什么要走?
  向玉瑛若有所思,回答:“一个血未曾冷的人,一个心中有恨的人,他一定想用手里的刀杀掉仇人。”
  “可是他是我们的朋友,他却要离开了。”浓浓的伤感包围了顾柔,她心念一动,忽然问向玉瑛:“玉瑛,我们是朋友么?”
  向玉瑛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动作很老成,好像阿至罗。她走开了。剩下顾柔兀立良久。
  深夜,大家列队离开邙山,顾柔披着甲拿着行军包裹,一路听赵勇和什队的田秀才他们欢声笑语,看来大家还没有知道他要走的消息,也许今晚他就会悄悄离开了。
  顾柔一路上没什么话,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孟章来半路接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用一匹马把顾柔载走了。他在前面赶着快马,告诉顾柔,听说她受伤了,大宗师要见她。
  ……
  孟章把顾柔送到一户离北军大营不远的民宅里,这里原来是用作拨给屯军军属用的宅邸,如今没人住便临时空了出来。总共一进院落,顾柔穿过厅堂走到后房,房里没别人,四折穿花屏风后面立着个人,一盏昏黄的小灯照亮他修长玉立的身影。
  顾柔奔了过去,绕过屏风,扑进国师怀里。
  分别不过数日,却似隔了数年,两人相拥良久,似有万语千言,却又最终无言。过了一阵,侍卫带沈砚真进来,两人才分开。
  沈砚真给顾柔检查了额头伤势,重新包扎一番,又诊过脉,这才退下。
  宝珠进来在屏风后头准备了个大木桶,装上热水,说是受了伤以后就是惹了晦气了,要用柚子叶沐浴一番才能除秽迎吉。顾柔央求着宝珠把国师赶到离间去,她不要人服侍,就想要自个洗。
  国师没多想,他在里间把蜡烛点上,把顾柔喜欢吃的零嘴摆出来,忽然听到她在外头呲牙呼气的声音,才晓得她身上有擦伤碰伤,她不肯让他看见自个痛。
  他听着隔壁隐忍的声音,扶着桌沿坐下来,看着跳动的烛火,满桌的吃食,深深呼出一口气。
  顾柔沐浴完毕,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来到里间。国师盯着她看。因为伤口不好沾水,她头发便没洗,鬓角缠着白色的裹布,看着既脆弱,又带着一丝禁忌,惹人心动又心疼。
  他扶她坐下来,料想这受伤的细节,她定也不肯多言,便没问,帮着拿了一个酥果子递给她。
  顾柔小口地吃,他专注地看,见她越吃越慢,问:“怎么了。”
  “大宗师,我在白鸟营交到一个朋友。”
  他有一瞬间的好奇心:“哦,那岂非很好。”
  顾柔放下食物,轻轻地道:“可是他离开了。”
  他瞬间有些微微的着恼——且不论这个所谓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凡是伤害他小姑娘的心的人,定然是不可饶恕的狼心之辈了。更令他感到不舒适的是,除了他之外,她居然也会为别的人牵挂烦恼。
  “我很喜欢白鸟营……每一个人,可是军司马好像不大不欢迎我。我能做一个好的斥候吗?我很怕像这个朋友一样,悄没声地便离开了,大家都不记得我。”
  “本座不会离开你,”他绕开了她的这个问题,“我是你的朋友,你也永远不会失去我,这般行么。”
  首先,小姑娘的世界里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其次,他突然感到一种隐患。
  顾柔这边却为他的话高兴了,淡淡的悲伤化为感动:“嗯。”无论尘世多么冷待她,总有一扇门为她敞开,总有一个人值得她等待。他是她的恋人,也愿意做她的朋友。她脸上现了笑容,继续拿起酥果子咬,一边跟他说最近在白鸟营的见闻:大宗师,我看过云南的军事路观图了。”
  他漫不经心,撩起她一束头发把弄,她还是那么馨香扑鼻,惹人遐想:“嗯。”
  “云南一共六个郡,牂牁郡、朱提郡、越嶲郡、建宁郡、兴古郡、永昌郡……对不对,”她兴奋道,“大宗师,我今日以来在背云南的郡治地形图,如此等我去到那头,便能更快适应战地情形。屯长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斥候就是要做到尽己所能,去帮助军队去了解对手,我这还只是个皮毛呢。”
  “嗯,嗯。”他敷衍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深入。他捏着她的手臂,忽道:“你好像黑了,瘦了?”
  顾柔惊讶:“没有,我壮了呢,最近老饿,吃的可多。”她果然被他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把手臂平举起来给他瞧:“您看。”
  他捏了捏,果真硬邦邦地一小块,这些日居然被她练出了紧窄的小块肌肉,很瘦,却很紧实。
  结实是结实了,只是不晓得经过多少摸爬滚打。他轻轻掐着她这块臂膀肉捏,有弹性,又紧凑,手感很有意思,他捏得她咯咯笑,急忙地把衣袖放下来,不许他再乱玩:“痒死我了,您够了!”
  他又把她的手给抓住了,问:“这怎么弄的。”
  顾柔一瞧,小拇指那的指甲碎了一小片,中间有个折痕泛着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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