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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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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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底下,一道灵活的影子游了过去,把顾柔拖住了,是祝小鱼。她人如其名,一旦下了水,就像梭子一样穿行无阻,比鱼还要灵活——在她的家乡,她也曾经这样跳下水去救过许多人的性命,经验相当丰富。她从身后单手搂住顾柔,带着她往回游。
  “是小鱼,她们回来了!”陈翘儿高兴得直哆嗦,她不晓得自个眼泪一直在流。
  这时候,河中央还有陆陆续续上岸的几个兵,祝小鱼挟着虚弱的顾柔,无法深潜,只能挨着水面上游过来,河岸上的弓箭手看见目标,立刻拉满弓蓄势待发。陈翘儿心又悬到嗓子眼。
  何远跟着干着急,突然间有人推了他一把:“咱们上,拦住那帮放箭的!”
  是赵勇,他像只老虎,勇猛地朝弓箭手的队伍扑了过去,把两个人按到在地上,后面的队形乱了一列。他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挥拳便打。
  何远马上反应过来,和沈光耀一起仆上去援手,几个人跟弓箭手队伍厮打在一起,连贾飞都犹豫一瞬,从地上抄了根木棍哇呀呀呀地冲上前。
  身板最弱的田秀才没办法,只好念念道:“吾宁斗智不斗力!”抓起两把沙土往还在朝河里射箭的弓兵脸上扬,被人家用铁弓套住拽倒在地,结实挨了两脚。
  “我x你们大爷啊!”挨揍的弓箭手郁闷了,他作为玩弓。弩的精英,好好地从越骑部队被借过来,说是来帮忙进行一场演习考核,结果遇到一群较真的疯子,他脸上挨了赵勇一记老虎拳,瞬间眼睛肿起一块,真是冤得慌。他大呼同伴帮忙:“还不来帮手,往死里揍!”弓箭手们瞬间一拥而上,队形全乱。
  陈翘儿看着什队的男兵们被弓箭兵们按着胖揍,她急得也学田秀才,抓了两把沙土在后面乱扬,有的扬到弓箭兵眼睛里,有的扬到自己人眼睛里,田秀才捂着脸嗷嗷乱叫,场面一片混乱。
  越骑营过来带队的的屯长卜先看到,忍不住了:“你的兵怎么打人呢?”
  阿至罗:“操练演习,有点冲突,合乎情理。”
  卜先看着赵勇等人把弓箭队伍搅乱,愠怒:“阿至罗,这成什么样子?他们这是作弊!”
  阿至罗气定神闲地旁观:“他们的令箭还没有上交,也就是还在战斗中,正常冲撞,算什么作弊?”
  ……
  雷亮他们交完了令箭,站在岸上看祝小鱼带着顾柔在水里挣扎,他愣了愣——这不是赵勇他们伍队那个毒瘤祝小鱼么?
  祝小鱼浮沉在水里,保持自己的身体高出顾柔一截,每当箭枝射过来,她便俯身把自己当做盾牌替顾柔挡着,拼命往这头游;那边,赵勇何远等人被越骑营的弓箭队围殴,打得鼻青脸肿,田秀才和贾飞的哀嚎声不时传来……
  雷亮的队友走上前一同观看,惊讶:“这些人都不要命啊。”雷亮黑着脸不说话。
  赵勇是他眼中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他今日这么赶,就是想要赢过他,现在他赢了,他率领的伍队拔得头筹,率先将令箭交到阿至罗手中,夺取了最前的五个名额,但他的欢喜之情却出不来。此时此刻,他甚至不希望赵勇这个对手这么快就输掉。
  雷亮往身后一看,已经又有两个伍队先后登岸,把令箭交给阿至罗。名额还剩下不到一半,赵勇什队的十个人还在挣扎。
  “快啊!”
  也不知为甚么,雷亮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喊出这样一声。他操|着家乡口音,大声朝水里的那个祝小鱼喊:“幺妹,快点游,坚持一哈子!”
  ……
  祝小鱼拖着顾柔上岸了。赵勇等人也从弓箭兵队伍里挣逃出来,把令箭交给阿至罗。陈翘儿和屈贞娘也交上了令箭。
  什队的几个人一起回到顾柔身边来——
  沈光耀:“小柔,走起来,马上快到了!”
  何远:“是啊黑风怪就在你前面!快把令箭交给他!”阿至罗听到自己的绰号,嘴角抽搐,但没有发作,他紧盯顾柔,就在顾柔身后不远的河面上,有人正在快速游向岸边。
  阿至罗手里的金箭已经有二十九支,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
  田秀才急得想给顾柔跪下了,他恨不得自个拿着顾柔的令箭去交给阿至罗,可是这样不允许,他只能大声给顾柔鼓劲:
  “大嫚儿,三跪九叩咱都过来了,就差这一哆嗦了,你稳住啊!”
  何远:“就是,麻溜地跑起来,哥哥在前头等你。”
  赵勇拨开人群,在前面给顾柔在前面开着路,他回过头,脸上都是伤:“顾柔,你能行。”
  贾飞:“顾柔,我今天出发前占了一卦,你乃吉人天相,大富大贵之命,必然能够逢凶化吉,绝不会在这小阴沟里翻船……是不是?你再坚持下罢。”
  ……
  顾柔想,她可能是破相了,要不然,为什么大家伙瞅着她的神情,为什么都是那般悲壮啊。
  她麻木地摸了一把脸,手方才在水里抽过筋,此刻没什么知觉,只抓到黏糊糊又热烘烘地一团,是血,殷红的热血,她的额头流血了。她破相了么?她想起了国师为他挡住舒明雁的那一回,他的脸上也有一道如此殷红的血迹,那是为了她。
  她想到他,身体内因极度疲惫而凝固的血液,仿佛又重新奔腾流动起来。她咬紧牙关,提起腿,一步一步走到阿至罗面前。
  当顾柔把箭交到阿至罗手上的那一瞬间,周围响起了欢呼。
  她成了最后一个正式进入白鸟营的新兵。
  欢呼声来自伍队的女兵们,来自田秀才赵勇何远,也来自雷亮那些人……顾柔听着,脑海中一片恍惚,隐隐有浪潮声传来。她很冷静。她所有的力气来自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会为他去追求,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怎样去要,那就够了。
  陈翘儿走过来拥抱顾柔,她哭了,她恨恨地对祝小鱼说:“你终于干了一件有用的事。”
  祝小鱼没哭,她捂着头上的肿块,傻呵呵地冲顾柔笑。
  阿至罗宣布收队,按照惯例,晚上有一场篝火烧烤的欢迎仪式犒劳这些新兵,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冷山对这些新兵们讲话——训话的内容无非便是那样,欢迎来到炼狱,新兵营不过是个起点,一个白鸟营斥候的生涯才刚刚开始,年年讲话,皆是如此。
  临走前,阿至罗往顾柔身上丢了包东西。陈翘儿接住了,打开来看,笑着问顾柔,你看咱们屯长用什么砸你呢?拆开给她瞧,是敷外伤用的膏药和裹布。
  过关的新兵们聚在一起说笑喧闹,顾柔靠在陈翘儿怀里休息,陈翘儿清洗伤口,准备上药道:“肿了,破了皮,可能很疼,你忍一下就好。”顾柔没说话,她闭着眼睛,她已经很累了。
  【——大宗师,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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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至罗打发被淘汰的新兵离开花费了些时辰,篝火会被推迟到第二日,全体被选中的三十名白鸟营新兵,连同越骑营的百人弓箭部队在邙山南脚下的岸边安营扎寨,等待明日一同庆祝。
  次日,白天难得阿至罗没有布置训练任务,新兵和老兵们混在一起休息,田秀才已经凭着他的一张油嘴跟越骑营那几个老兵搭讪上了,午后,几个人凑一块躲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昨天被他们打得最狠也叫得最凶的那个越骑营老兵,就是大喊“还不来帮手往死里揍”的那个,他跟赵勇一样,也是一个十人队伍的什长,名字叫做耿义。耿义大长脸黑皮肤,细眯眼睛,身板不壮,但是一双手臂臂展奇长,就长得似一只猿猴,臂力和眼力都惊人,能拉满一般人都拉不动的铁弓,他给田秀才们展示引弓射箭的姿势。
  顾柔等几个姑子瞧着热闹,也凑过来听耿义说话。
  耿义的右眼还肿着被赵勇打出来的乌青块,他用左眼视物,一箭发出,射中百步之外的一棵松树,田秀才跑过去把箭枝拿回来,只见上面钉着一只蝉。大伙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耿义是个话匣子,他给白鸟营的新兵们讲起他射箭的心得:“一个好的射手,一是手,二是眼,三是心,其中以心静得下来最为重要。就好像墙上趴着的壁虎,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死了,可是蚊子一旦出现,就立刻伸出舌头把对方吃掉。射手也要这样儿,按兵不动,伺机待时,以求一击即中。以前咱们在洞庭一带剿水贼,老子埋伏了三天三夜,最后一箭发出去,就打穿了那刚刚出舱的匪首脑袋,箭囊里头的箭没一支浪费的。”
  贾飞听得满是崇拜:“早知道越骑营这般出风头,咱们也去投考那边。”
  耿义大笑:“你要出风头来什么越骑营?真打起仗来,论抢风头,谁也抢不过屯骑营和南军的郎中骑,那是咱们京城最顶尖的骑兵队伍。冲锋陷阵永远在前头。他们的战马和装甲永远都是派发的最顶尖的,朝廷的武库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们使,咱们都是玩他们剩下的,虽然咱也不差。”
  顾柔想起姨父薛肯和两个表哥掌管的屯骑营,她只听说过,没真正见识过,便问:“耿大哥,我在兵书上读到过,骑兵能够快速集结,完成冲锋和奇袭的任务,既然如此,咱们朝廷为何不着重养骑兵呢?”
  “你以为朝廷不想,那也得养得起才成,”耿义道,“不说别的,光屯骑营的一匹战马,一个月就要吃掉四户百姓上缴的税饷;你说说养一支骑兵队伍的银子得多贵?他们是真正的锋线精英,我要不是当年个子不够没选上,我也去屯骑营了,唉!这腿到用时方恨短啊。”
  顾柔没想到,姨父和表哥竟然是这般地厉害,这似乎让她在印象里头重新认识了一遍薛家兄弟。她正想着,抬起头来,刚好瞧见对面坐着的赵勇,他也在听耿义说话,一脸心事重重。
  耿义对赵勇这个人很感兴趣,所谓不打不相识,昨天那场考核下来,他头一个过来问赵勇名字。现在他可以很豁达地跟赵勇称兄道弟了,他毫无顾忌地把心里话的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昨晚咱们屯长喊我过去收拾你们的户籍簿册,我瞧见上头你们屯长阿至罗给你们的批注了,这届新兵里头,论成绩,赵老弟第一;小姑子,就你,”他叫不出名字,就指了指顾柔,“你第二,雷亮第三,那向什么的姑子第四,何远第五;几乎全在你们这个小队伍里头了,你们这是猛人扎堆啊,日后发达了,互相都有个照应。”
  什队里的几人听了都开心,大家高兴地互相对视,除了赵勇皱着眉。
  “赵老弟,你有胆色,不枉费你们屯长赏识你,好好干吧,日后定能有一番成就。”耿义拍了拍赵勇的肩膀。
  赵勇没说话,他看起来并不开心。这时候,耿义的伙伴叫他——越骑营的屯长卜先过来下命令了,要屯里的士卒们去山上打点猎物回来,晚上作为犒劳白鸟营新加入的小伙伴们的欢迎礼。耿义是摸到弓箭就兴奋的人,他站起来,朝各位新兵潇洒地挥了挥他奇长的大手臂,回头一路小跑跟着队伍消失在丛林里。
  顾柔也兴奋得紧,她抚着头上的伤,几乎忘却了疼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大宗师交流今天的见闻了。
  夜晚,远方星幕低垂,邙山脚下的营寨前燃起了一簇簇的篝火。
  阿至罗命人抬来了一个三尺见方的青铜大鼎,把白天午后打猎获得的鹿肉兔肉等剥皮拆筋,洗净后放入烹煮,顾柔的伍队因为全是女兵,被他喊来看顾这口大鼎下的炉火。
  顾柔正在朝大鼎里头添加香料,照例是盐、葱、姜、芥、薤、八角、桂皮。屈贞娘正拿着一盆辣椒问男兵们要不要放,有的人说全倒进去,有的人死活不吃辣,争执不下,争到后面还捋起袖子要打一架。好脾气的屈贞娘就那么等着他们争出个结果来。
  祝小鱼在旁边用铁铲帮顾柔搅锅,香料倒进去以后,肉汤散发出扑鼻的浓香,祝小鱼时不时凑上去嗅,顾柔提醒她:“你留神,这么大一锅,别掉进去把自个给煮熟了。”陈翘儿在后头大笑:“吃了她不晓得会不会变笨?”
  阿至罗在另一头和卜先的士兵们烤羊肉,不得不说胡人对于烧烤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阿至罗一面快速翻转羊肉,一面均匀撒上椒粉,他把火交给卜先看顾,自个拿了一支羊腿走出来,到顾柔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屯长。”顾柔回头,略微惊讶。阿至罗并未多言,把羊腿给她便走了。不过,对于冷面无情的黑风怪而言,这个微小的动作表示着一种认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从阿至罗手中得到这份小小的“殊荣”,顾柔领会到了其间微妙之意,自然感到很高兴。
  男兵们围在一起跟越骑营的老兵们交流联欢,卜先两杯酒下肚,开始教众人学唱歌,他扯着鹅公嗓子鬼哭狼嚎:“天有吉鸟兮,引吾归乡……”声情并茂,所有人都冲他乐。而顾柔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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