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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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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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柔的神情黯了一黯,离别的时候快到了。

    冷山仿佛看出她的心情,忽道:“是我要多谢你。”说罢笑道:“你放心去吧。”

    ——顾柔的出现他从未期待,但她的出现,超出他全部的期待。从她带领他走出常玉阴影的那一刻起,生命和万物也跟着复苏。如果说,他拯救了她的一时,那么她便是拯救了他的一生。

    从今以后,他学会如何轻松地面对过去和未来,又怎会遗恨呢?

    冷山送顾柔回到车队附近,挥手道别。顾柔身子比以前笨重,顾及胎儿,也不敢乱用轻功蹦蹦跳跳了,陈翘儿和银珠一前一后搀扶她上去。

    国师在一旁看妻子上了车,见冷山还在驻足凝望,便过来同他说几句话。

    冷山远远见他,收了收笑容,不知道这位大宗师是否还跟从前一样习惯摆臭脸,总之他的笑容素来对冷山吝啬。

    意料之外地,却见国师牵衣带步笑容舒展地行来,声音开朗地道:“我在千钟塔时读了许多书。”

    冷山道:“哦?”

    “全部都是儒家的书,”国师走到他跟前,停住脚步,忽然目光向左一瞥,一边思索道,“我想,或许时代的变迁,使得不同的流派都会有它独特的用处,我身处道门,眼光始终无法跳脱,如今想来,也许当今的天下,正需要像你和钱鹏月这样的能臣。未必我是对的,未必皇上是错的,未必如今的我是错的,未必将来的我不对。”

    冷山听了,瞬间深明其意,笑道:“哦,你这算是跳脱了吗?”

    他微微一笑。“心宽天地也宽了。”

    冷山点点头。

    两人各自举起右手,在空中交叉相握。

    “从今以后,我在朝,你在野,各自保重。”

    “保重。”

    芳草离离的驿道旁,马车扬尘飞驰远去,几缕烟纱般的淡云漂浮在天空,带着无限的缱绻和留恋,无限的回溯和感怀,久久萦绕。

    ……

    夏去秋来,东莱郡的县城里,一家染布坊迎来了一行稀奇贵客。

    这些人从主人到丫鬟仆人,衣饰佩戴皆简洁华贵,言语神态甚是端庄高雅。尤其那掌柜的忙前忙后招呼的男主人,神如秋水,姿同玉立,一双深邃眼睛如描似画,模样实在清俊,惹来店里不少妇人侧目,就连几个布坊伙计都忍不住停下来旁观。

    那些伙计跟主人家搭不上话,就跟主人家的漂亮丫鬟搭讪,问那秀气灵动的姑子道:“姐姐,你们家男主人当真奇怪,这些挑选布料的活计不都是下人做的吗,就算姑子夫人们亲自来做,那也是女人的活计。”

    脖子上挂着银珠串的银珠扬起脸,笑道:“这你不懂了罢,我们家女君和别人家不一样,美貌又多才,招男君疼爱,自然要宠爱些的了,她的吃穿用度男君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挑选。女君受宠,就连我们这些侍奉的丫鬟也跟着沾光。”

    她说得十分骄傲,惹起一旁贵妇吃味,酸她道:“原来你们家男君是位富贵闲人,男儿志在四方,如今男子讲究饱学多才,求取功名才是,像你们男君这样的,恐怕太学的门槛也没摸着过吧。”这妇人的丈夫刚刚考上太学,正在得意劲头上,言语也稍显刻薄了些。

    银珠竟没有生气,反倒笑嘻嘻道:“缺见识过的当然各种新鲜,考功名也当个宝,咱们家男君什么没见识过,如今太学藏书馆里还挂着他各种手迹,国观里还供奉他的兵器呢,功臣阁里还有他的金身塑像,嘁!”虽然是笑着,却一脸对那妇人井底之蛙的轻视。

    她口气这般大,把所有人的惊吓住了,可是看这些丫鬟们穿得实在好,将信将疑,羡慕又稀奇。

    大家一同朝银珠口中的男君望去,只见他素衣星冠,低头忙着挑选布料。

    【你好了没有啊?】

    【马上马上,卿卿稍等。】

    【马上是几时啊,人家嘴巴都干|死了!】

    【已经到了布坊。】

    【什么?!才到染布坊啊?我还以为你买到酸梅了呢,那什么时候才能煮成酸梅汤啊。】

    那边顾柔听声音就知道在噘嘴不高兴了,谁叫现在她肚里有货,份量超群呢?在家中吐口唾沫都能砸个坑,母亲孙氏更是对她呵护备至,尤恐她半点不高兴,让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不高兴,于是天天督训他宠妻一百式,还拿出老爹的反例来教育他不要三心二意娶妻又纳妾免得家宅不宁。

    唉,有时候,一个人出来静静也挺好。他这么想着,却回头看见一大群丫鬟仆婢跟在后面。刘青还殷勤地拿起一块花式布样:“男君,这个好看吧,配女君合适。”

    哟,全是她的眼线呢。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想到这口大气一喘,那边心灵感应似的又传来了催促声:

    【怎么又没话啦,你在做什么呀。】

    【很快,要不然,让刘青先捎回来给你煮?】

    【不要嘛,我就要喝你煮的,别人煮我为甚不叫银珠叫刘青,还用得着劳驾你。】

    【煮煮煮,不劳驾。】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你磨磨蹭蹭,回来煮好了还是烫的,我不是渴死了就是烫死了。哎奇怪,人家说海边凉快,真是见鬼得很,太阳没落山一样热,秋老虎就是厉害……】

    【行,我回来煮好给你吹凉,可以吗,女君?】他简直要讨饶了。

    【嘻嘻,好的,】她在那边很欠扁地笑了几声,【我不跟你说了哦,我和翘儿她们搓麻将,过会钱夫人要回府小睡,回来你接她的班,顺给我喂牌啊,输了好几把了。】

    ……他宁可看会书,或者弹琴,或者练会剑。

    而现实是,他就算不去陪老婆打麻将,也要替她买零嘴,挑衣裳,顺便把她的爱宠——一只叫做飞镖的猫咪梳毛。

 第212章 大结局(中)

    223

    【你要什么颜色的?】

    这会儿; 她忙着在麻将桌上酣战,又没空理会他了。他只得自己挑选。

    掌柜的卖了十多年绸缎; 一眼便瞧出他服饰素雅却格调名贵,心里知道遇上了豪客,便亲自前来殷勤相问:“客人要什么样儿的布料,给什么人穿?”

    “孩子; 未出生的孩子。”

    “哎呀恭喜恭喜,那就是襁褓了; 婴孩的皮肤多嫩; 须得小心呵护,这些都是绵软的料子;我见客人您格调高雅,花样也好生挑一挑罢。”掌柜的说着吩咐小二将店里的布样全部取出来给对方一一过目。“咱们店里还有专门的绣娘,手工也是全城一流; 没有第二家,您挑中了可以直接在店里选样式; 咱们做好了会派专人送您府上去。”

    布样实在纷繁复杂,他眼花缭乱,只得再次问她:

    【要什么色?】

    【你那里有什么色呀,不说我怎么看的见呢。】

    【云纹的; 曲水的,爆裂纹的; 还有……】

    【我的男君,帮帮忙好伐,那不叫爆裂纹; 那叫冰裂纹。】顾柔用跟陈翘儿学来的吴郡口音,来表达她强烈地不满。

    他感觉头疼,妇人家的东西,实在不够擅长:【只要摸起来柔软舒适不就得了么。】

    【孩子你也要天天抱的,弄个好看的不也顺眼些。】

    他灵机一动道:【你和我生的孩子,怎么看都会顺眼啊。】适当拍拍马屁,可能会有台阶下。

    可惜并没有:【不许狡辩了,继续告诉我还有什么颜色!】

    【好多……蓝的,绿的,紫的……蓝色好几种。】

    【停停停,都是什么蓝,什么绿,你说清楚一些啊。】

    【……】

    国师皱眉,停了片刻,抬头道:“全都包起来。”

    那掌柜的听了喜上眉梢:“客人是这些全部都要么?里头还有些货,要不然再看看?”

    “不看了。”他还有一大堆被指名的清单急着要买,茶香鸡、水晶蹄膀、兰花饼……更急着回家摸妻子那个会动的大肚子呢。

    ……

    初冬,雪落的时候,皇后秘宣太尉冷山入宫。

    “皇上实乃天下薄情寡义的第一人,当初势微之时,何等倚重于本宫,而如今却为此女弃置本宫于不顾。表弟,我母亲与你父亲同宗一族,血脉相连,如今你官居太尉,一定要襄助本宫啊。”

    皇后说罢,轻轻旋身,侍女捧出锦盒,打开盖子,里面有一光洁的景泰蓝瓷瓶。

    “这里面是是鸩毒,只要一滴进入她的饮水,令她服下,即便是华佗在世,也药石无灵了。”

    冷山出宫之时,天空正下着雪,宫墙和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他停下来观看。

    碎雪无规则地在空中飘逸,仿佛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画阁朱楼、重重宫闱团团笼住。

    他驻足了一会儿,便继续行走。

    很快来到了太医院。

    沈砚真正倚在药房的阑干上观雪,身边药炉点着小火,一盅砂锅在上面扑腾作响。

    她穿着紫衣,像一只轻盈又憔悴的蝴蝶,在冬天里显得单薄无助。这些月以来,她在宫中的地位特殊而崇高,却始终郁郁寡欢。

    冷山走到她面前,她竟似没有看见,愣了一会儿,方才定神看向他。

    “初雪便这样冷,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她道。

    冷山目光凛凛:“皇后娘娘不能容你。”声音尤为沉郁。

    沈砚真没有惊讶:“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她站直了身体,转身进了屋。

    冷山在屋外等了一会儿,沈砚真出来的时候,严装素裹,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染了一些胭脂,她素来不加修饰,此刻显出了一些血色和艳丽。

    “这里有十二封信,你每个月寄一封,按季节;小柔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怕她收不到信担心……也许过一年,她再知晓,会好一些。”

    冷山不语,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欲言又止。

    沈砚真将信交了出去,犹如落下心头的大石,微笑道:“师父、师母,九泉之下,不肖徒砚真来拜见了。”

    她接过鸩毒,一饮而尽。

    ……

    太医院沈大夫的死着实引起了后宫的不小波澜,皇帝震怒,下令廷尉司彻查,然而廷尉司查了半个月,却实在寻不到证据,言之凿凿地说是自尽。皇帝悲伤愤怒之余,一病不起,皇后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他方才恢复少许,总算可以上朝了,又颁布圣旨下令挑选秀女。

    皇帝挑人没有太多要求,只要像沈大夫便可。然而阅尽千帆,午夜梦回之时,依然忘不掉那个素衣展眉、莲步纤纤的清秀女子,那是他此生都抵达不了的彼岸。

    皇后看一个个姿色清丽的年轻姑子们披着狐裘踏着积雪入了宫,心也终于像后宫那棵枯树一样死了,开始潜心向佛,在后宫开辟经堂,念起了经来;贵族中间风头流行得很快,于是洛阳城里佛教渐渐盛行起来,大大小小的寺院也开始扩张。

    蓬莱山,一样也下雪了。一场大雪将蓬莱各峰掩在乱琼碎玉之中,连海面上都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雪,这里比洛阳多了几分世外仙境的宁谧。

    慕容家的宅院,此刻正被一片愁云笼罩。

    管事刘青扒着门抹眼泪,自打举家搬迁到此地来,他每天都过得欢快乐呵,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伤心过。他一面擦泪,一面探头探脑朝里面问银珠:“好了么?我家女君怎样了?”

    屋里没有回答,但忙乱之声清晰可闻,院子里挤满了焦急等待的人。刘青伤心不已,回头看见男君通红的眼睛,又来劝慰他:“女君吉人天相,自有神仙保佑,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未落,屋里便跑出来一个婆子,满手鲜血地问:“不成了!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刘青全身一震,心都凉了半截,回头一看,只见身边男君瞳孔瞪大,眼里尽是血丝。

    “我不要孩子!”刘青头一回见到男君那么大声地吼叫,失却一切风度,像是要吃人,他开始疯狂的嘶叫:“我不要孩子,我要小柔,我要小柔!”

    院子里的家丁护院们一齐上来将男君拉住,阻止他往里头冲。那婆子也害怕,道:“奴婢们一定尽力。”匆忙转身回屋。

    顾柔在床上躺着,意识模糊。

    在她印象里,只记得今天早上,还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同他吵了一架。她都快忘记那是什么事了——哦,记起来了,是因为她拿他的琴桌,临时对方了两盒麻将牌,而将他的琴放置在地上。

    桐木容易受潮,向他这么爱惜琴的人,见了不免有些不悦,便出言说她两句,又兼带劝她少玩多歇,而且这些日太过贪吃,胖得过快只怕不是好事。顾柔一听,便气坏了,只道他嫌弃自己长胖,同他争执起来。这一争执不要紧,突然间胎动,肚子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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