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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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三国-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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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睿凄然冷笑,声音却飘忽不定:“那么就请皇祖母放心吧,江若虽好,却还当不起‘情有独钟’这四个字,祖母不喜欢,孙儿弃了便是,大可不必要她性命了……”
  “那样,也好……”卞氏松了一口气,可看着他那抹浸透了哀伤的笑意,整颗心还是莫名的一沉,纵使活过了一生,有些情她终究还是没有看懂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终是被狗血部分耽搁了,那个新人物就继续卖关子吧,下章啊。。。
  最近甄嬛看多了,皇宫戏写得都有些清朝味了,罪过罪过。。。(突然发现俺们腹黑丕的两个老婆是叫甄洛和郭嬛对吧。。。笑)




☆、(六十三)相诀

  然而,很多的事雨薇不会知道,她依然百无聊赖地困居在这洛阳宫中,与他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得相处竟也会许久无语,最多只是听他清冷地叹“雨薇,你又瘦了。”其实眼里的他何尝不是衣带渐宽……只是他的那份疏离让她生气、不安、难过、惶恐,却又茫然无措,她不明白与元仲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从前,在感情上她曾一贯清冷淡漠,从未主动去迁就体贴一个人,如今,那份前生带来的骄傲自尊,让她始终放不下姿态,去挽回那份渐行渐远的感情……
  独自来到御园,太液池里芙蓉已谢,池旁却枫红似火。忽然想起那年齐云观前,他一身白衣在满山枫红中优雅转身拾阶而上,衣袂飘飞恍若谪仙……
  一个小球骨碌碌地滚到脚边,雨薇拾起,才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正跌跌冲冲地朝她跑过来,蹒跚学步的她一个不稳,一头扎进雨薇怀里。
  身后,跟着追来的却是许久不见的刘淑媛。依旧倾城绝艳的脸上,少了一贯的冷傲,却多了一份从容恬静。
  “娘娘长乐安康。”雨薇低头行礼。
  刘淑媛忙抬手止了她的礼数,微笑着抱过小公主道:“静儿,叫声江大人,他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
  静公主还未满周岁,哪里会叫人,却也不怕生,听了刘氏的话,似懂非懂地呀呀起来,挥着小手便往雨薇身上扑。
  看到如此可爱的小人儿,雨薇爱极,顺势抱过她的小身子,心头一片柔软。
  “娘娘近来可好?”
  “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却不想上天给了我静儿,看着她一日日长大,便觉得世上的一切,其实亦有其美好之处……”
  刘氏看着小公主,眼底溢出的平静满足与她曾经的模样判若两人。
  “倒是,江大人可还好?”刘氏看出雨薇的憔悴,露出一丝担忧。
  “娘娘叫我雨薇吧,我如今已不在太医院入职了。”
  “雨薇。”刘氏迟疑了一下,叹道,“你的事,我也曾听说一些……你如今这样子,既蹉跎了自己的满腹才华,又辜负了陛下的一片挚情,终究是可惜了……”
  雨薇涩然一笑:“那又能如何,我的医理,未必能被世人所容,我的深情,亦错付帝家……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漂泊无依的凡俗女子,今后何去何从,连自己亦未可知……”
  刘氏听出她话里的萧瑟,劝道:“记得当初你曾劝我,世上女子无数,‘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却有几人?把握住现有的幸福才是最实在的……你至少比我有幸,能得到心上之人的真情,还能守护在其身边……既然真情已付,又何必太过在意今后的结局,与其彷徨揣测其人的心意,不如好好珍惜此刻的相守……”
  望着刘媛眼中那洞透世情的从容,雨薇似有所了悟。长久以来,因为被动、防备、倔强、逃避,她错过的还少吗?而如今,与元仲之间那份来之不易的真情,她真的不想再次错失……
  
  正在这时,远远地竟似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待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刘淑媛一笑道:“真凑巧,竟是御驾。”
  雨薇心头一乱,抬头却看见元仲已走到了近前。
  “陛下。”刘氏屈身福了福。雨薇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看见两人,元仲似乎也有些意外。正要开口,却听雨薇怀里的小公主口齿清楚地叫了声“哥哥。”
  在场的人无不称奇。刘氏笑道:“这可是静儿头回开口,却叫的哥哥,看来公主与陛下倒是极有缘的。”
  元仲不由开怀,忍不住从雨薇手里接过这个粉嘟嘟的小人,小心翼翼地抱到怀里。可谁知那小人儿却又不安分起来,咿咿呀呀地扭着身子,在元仲怀里乱蹭……从未抱过小孩的元仲,顿时有些无措起来,抱松了怕摔着她,抱紧了又怕身上的饰物蹭痛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连刘淑媛都忍俊不禁,而他褪去帝王的冷静,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却让雨薇觉得如此温暖喜欢。
  “好了,静儿。可不许再吵你皇兄了。”刘氏笑着抱过小公主,对元仲略施了一礼道,“公主怕是饿了,妾身就先带她回宫去了。”
  她说着领了公主和宫人们告辞,回身施了个眼色,就连元仲身后的宫侍也退得远远的。
  身边一下安静下来,元仲望着雨薇略带憔悴的容颜,心头似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许久,只淡淡问了声:“这几日可好?”
  那声音里的疏离让雨薇骤然一痛。她低头紧咬着唇,只觉得这些日子来所有的酸涩委屈都涌了上来,刺得双眼前一片湿润模糊。
  元仲见她不语,忍不住想去轻抚她低垂的脸庞,可伸出的手却终又在半空停住了:“朕还有一些奏章要看,先回宫了。”
  他说着转身要走。
  雨薇脑中一片空白,却再也顾不上什么,追了几步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泪水潸然滑落,所有伪装的骄傲坚强,破碎一地。
  “元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雨薇哪里不好?哪里错了?你告诉我!不要这样……”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后背,那一丝冰凉的泪自他后颈滑入,让他蓦然间轻颤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放下自尊的请求,他心头筑起的所有防线,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不,雨薇,你很好,很好……”他忽然转回身,将她紧紧抱住,紧到仿佛要竭尽所有的力气,把她揉进心怀……
  
  当晚,太极殿里,夜色旖旎。红绡帐里十指相扣,鸳鸯枕上颈相交缠。他一遍一遍温柔而深情地索取,而她,如梦似幻,缱绻而迷离地奉献……
  终于,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却依稀听到他说了许多的话,那些忆着曾经、说起如果,仿佛要将他们之间的美好从头复习一遍,只是恍惚中,为何似有冰凉的泪滴,在枕畔滑落……
  那夜,雨薇的梦里下了很大很大一场雨,她梦见淋湿了的自己站在路旁,看着元仲的御辇从面前经过,车上的他亦看到了她,眼神却冷地像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然后他渐渐行远,她想去追,却被侍卫冰冷的剑戟阻挡在外……再然后,天暗下来,四周一片冰凉……。
  ……
  
  许是这一夜睡得沉了,雨薇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杆了。枕畔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身边却已空空如也。雨薇起来梳洗好,再看看外面的日头,想着过一会儿他大约要上朝回来了,便在脑子里计划起一天的日程——想下厨试试看做牛奶曲奇给他吃?还是画些纸牌教他玩“三国杀”?或者到御园里去爬树采桂花,跟他学做桂花酒?——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连她自己也被一些想法给逗笑了。
  外头隐隐传来一些嘈杂声,她推门走到院中,却见廊下一些宫人内侍们正忙碌着整理搬运一些物品。
  “这是做什么?”雨薇好奇问道。
  “陛下今日起搬去嘉福殿住,说是那里离长秋宫和长乐宫都近些。方便看望太皇太后、皇太后,也方便多亲近后宫夫人们。”一个小宫侍回道。
  “不可能……”雨薇一懵,却还只是一味摇头。
  “我骗你作甚?”小宫侍一脸天真懵懂,“今日陛下下朝后就已去了嘉福殿,身边的宫人也都调了过去,以后便不来这太极殿了……”
  雨薇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只不管不顾地就往嘉福殿的方向跑去。
  
  才到嘉福殿门口,却被侍从阻住了。
  “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陛下许我在宫内畅行无阻……”雨薇愠道。
  “可今日陛下新下了旨意,仍许江先生在宫内随意走动,只是,除了陛下的寝殿。”侍从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雨薇仍不敢相信,待要再辩,却见曹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急忙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抓着他问:“昭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元仲他怎么了?”
  “陛下确实已搬来了嘉福殿,此刻正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先生不宜进去。”曹爽道。
  “可陛下从未与我说起……”雨薇的心一下凉了下来。
  曹爽微微侧过头,竟不敢对视她的双眼:“陛下前日里封了长秋宫的毛才人为贵嫔,代皇后事。又新晋了虞淑容为昭仪,还封了李昭容、钟淑媛……陛下忙于家事国政,今后恐无暇照应先生了,还请先生好自珍重,勿忘也勿念……”
  雨微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眼前的天地一点点分崩离析,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抽离一般地空洞麻木——勿忘勿念?她丢下自尊、放弃自我、投入全部身心的爱,最终只换来一句‘勿忘勿念’!她就这样被弃如敝履了?那么过往的种种誓言,昨夜的温存旖旎又算什么?——她忽然觉得羞愤,觉得屈辱,骨子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自尊心,让她断然地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秋风掠过耳际,眼前浮现地却都是他的笑颜,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
  “我愿穷尽此生,爱其如一,矢志不渝……”
  “这世上,能与我携手巅岳、笑看风云的人,只有你!”
  曾经温柔而坚定的誓言,此刻回响在耳边却是何等的讽刺!她倔强地摇头,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可泪水终于还是汹涌决堤……
  
  接下来,雨薇一病不起。寒热交错的日子里,只有宛玉和服侍她的两个小宫女日夜守候在身边。
  沉沉恹恹的病中,许多次她恍惚觉得他就站在床前,用手轻探她的额头,替她密密地掖好被子,深情而担忧地看着她,然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可每每她睁开眼,身边就只有累得睡过去的宛玉。空荡荡的房间唯剩下绵延不绝地寂寞……
  ——原来,一切终究只是梦境,又或许,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只是梦境一场——梦醒了,便凝成剜肉嵌骨后的一道伤疤,再难磨灭……
  
  这场病反反复复了三月,直到年末才渐渐好了起来。
  然而,也正是这三月,历史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太和元年十二月,新城太守孟达叛魏投蜀,魏帝曹睿派司马懿就近出兵,仅仅十日便平叛成功。
  而到了次年开春,蜀汉丞相诸葛亮先派赵云为疑兵,虚张声势要从斜谷攻打长安,实则自己亲率主力大军兵出祁山。陇右的天水、南安、安定三郡不战而降,天水郡中郎将姜维亦为诸葛亮收服。战报传来,朝中大惊。一时间,主战主和,如何应敌,各派观点各种主张,显出惶惶乱象。
  
  崇华殿里,曹睿看着一叠长长的战报,一言不发神色严峻。
  几位留下议政的谋臣,却再也坐不住了。
  “如今陇右虽失,但陇西尚在坚守。只是若不能速速增援,则水尽粮绝后也必然为蜀军所克。届时则长安危矣……”蒋济道。
  曹睿点头:“那么,诸公以为派谁增援为妥?”
  刘晔道:“大都督曹真已进驻郿县抗击赵云,驻守长安的夏侯驸马虽掌兵权而不善军谋……如今之势,最适抗敌之人当是在荆州的大将军司马懿。荆州虽远,但大将军素有奇谋且用兵神速,陛下若此时立即调兵,或许尚可及时增援,保住陇西,夺回三郡……”
  曹睿听后,面色更沉:“卿所言不错,司马懿当然可用,只是不妨看看司马家二公子刚刚送来的奏折吧……”
  他说着将手中的一卷奏折掷落在地,刘晔惶然拾起,与蒋济辛毗等人同看后,皆大惊失色。
  “国之危亡,司马大将军这场病生得倒真是时候……”曹睿冷笑道。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司徒王朗才大胆道:“司马二公子在奏折上称,大将军突患重病卧床不起,求陛下派曾是司马府医侍的江若前去救治。虽事出突然,但其言辞悲婉恳切,倒不似有假。”
  蒋济亦道:“不管如何,大将军乃国之股肱,若有急难,陛下岂能坐视,如今不过是向陛下求个医侍诊病,倒也未有不妥之处……”
  “可司马昭为何非指名江若?”曹睿冷声道。
  “江若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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