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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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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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恨自己针线到底不佳,做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得辛苦熬了两夜,打了两条最简单的大红万字不断头,福寿延绵的汗巾子送给二老。

    夏家二老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肯对他们这么用心,倒颇为感动。两条汗巾子虽算不得什么好物件,但感念着她的一番心意,特意系了几日才好好的收进箱子里。

    相聚总是短暂。

    虽然宁四娘没有半句催促,但夏家二老想着宁怀璧公务在身,耽误不起,况且时已入冬,风大雪大,北上京城越发难走,所以只留他们住了短短三日,便催着他们离开。

    只临走前,宁家队伍里又多出几个江湖上出名的镖师。

    这些自然也是夏家花重金雇的,就怕女眷孩子们上路不安全。这样考虑周全,真是把宁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一家人洒泪而别,宁四娘却修书一封,命人送回宁府去。

    可宁怀璧却把信悄悄拦下,直到上了船,才把信拿到母亲跟前说,“我知道母亲写了什么,但此事该我这个做爹的出头才是。”

    宁四娘看着儿子,忽地狠狠砸了一只茶杯,“这起子小人,也不怕日后拔了舌头下地狱!”

    她甚少这样发怒,尤其摔东西,可见这回是真气着了。宁怀璧心里清楚,便不劝了。

    那汤颢当日跟宁芳算命之事,除了汤宁两家人,知道的并不多。

    但汤家不在本地,不会多嘴,宁家更不会宣扬,那此事是怎么传到夏家耳朵里的?

    自是有心人泄露了。

    而且,多半是宁家之人,否则外人怎么能信?

    宁四娘想知道是哪个多嘴多舌,宁怀壁也想出这口恶气,却不愿意母亲去做这个恶人。

    宁四娘年轻时厉害些,那是要顶门立户没法子,但如今年纪大了,还要她总是出头去做恶人,难免给人说成不慈。

    所以宁怀璧宁肯自己名声受损,也要把母亲的信拦下,换上自己的。

    于是,没几日,宁守仪还觉得奇怪呢,怎么长房刚走没几天,便写了信回来?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可接了信一瞧,他愣愣的坐在太师椅上,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这件事吧,可大可小。宁怀璧信中措词也算温和,但态度却是十分明确的。

    背地里说宁家女孩坏话,就是打宁府的脸。

    而且揪住的不是别的事,而是拿宁芳的命数嚼舌根,还传到亲家耳朵里。这种事首先哪个当家长的都忍不了,其次也实在是太缺德了些。

    所以宁怀璧一定要知道究竟是哪个内鬼,还必须要求严惩!

    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是正确的。

    但宁守仪会愣住的原因,是想到了兄弟家的宁云涛,还有自家的宁珉。

    要说最恨长房的,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了吧?

    当年可是宁四娘揭穿了禇秀琴和宁云涛的丑事,闹得最后宁珉不得不背了这个黑锅。而宁云涛只娶了个中等人家普通女孩,消沉了好些年。

    若真是他们在外头散布这样的流言,那证明他们还是对长房,对决定此事的宁守仪宁守信这些长辈也是怀恨在心的。这样会在外头作践自家人的儿孙,说实话,是有些让人寒心的。

    如果问出好歹,只会让人更加难堪。可宁怀璧信都寄来了,能装作不知道吗?

    肯定是不能的。

 第287章对质

    宁守仪思量再三,还是把老兄弟宁守信先请了过来,关上门商量此事。

    宁守信跟他想法一样,也想到宁云涛他们身上去了。不过他想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房中的女人。

    “会不会是那褚家丫头不安分,或是哪个多嘴的妇人在外头嚼的舌根?旁人不知,云涛这几年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他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子。况且我这几年一直扣着他的花用,他日常出去的机会少,难传什么话。至于珉儿,就更不可能了。他这半年都病病歪歪的,三天两头的请大夫吃药,哪有这精神?”

    哎,对呀!

    这话说得宁守仪重又打起了精神,宁珉是他亲孙子,宁云涛是弟弟的亲儿子,只要把他俩摘出来,若是妇人所为,就好收拾得多。

    既然如此,宁守仪干脆让人把宁云涛和宁珉全都叫了来,当面对质。

    二人来了,连声叫屈。

    宁珉道,“我这身子,祖父不是不晓得,我连自家事都理不清,哪里力气管旁人家闲事?”

    宁云涛也道,“我前些天还求着爹,允我去梁溪乡下管庄子。若是我传的,可有脸占这样便宜么?大伯爹爹若想查个水落石出,何不叫人往外头打听?这话既是从宁家传出去的,好歹有个源头,人家不方便当着我们的面说,自有亲戚能听说一二。”

    看他俩这样坦然,宁守仪和宁守信都安了心。

    嘱咐他俩勿要多言,宁守仪把戴良叫了来。

    戴良原本是要跟着宁怀璧一起上京的,可一来夏君眉有了身孕,二来宁怀璧觉得他在桐安已经历练了几年,见识阅历皆大有长进,为他的前途着想,倒不必再跟到京城去当师爷分心。倒不如安心留在金陵苦读三年,争取下回高中,所以戴良便留了下来。

    而在宁怀璧离家之前,曾跟宁守仪提到过,若家中日后有什么差遣,可以去找戴良。他这几年为人处事着实长进不少,且跟宁家渊源又深,当个臂力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宁守仪心想,这是宁怀璧信任之人,又是夏家亲戚,让他出面去查这事,再合适不过。纵有不妥,日后宁怀璧也怨不到他的头上,于是便把事情交待给戴良了。

    戴良一听,也是十分气愤,干脆利落的领了差使,出去查了。

    结果一来二去,真给他寻出些眉目。这日把打听到的消息报到宁守仪面前,宁守仪气得差点拍了桌子。

    因为这盆脏水来来去去,竟然还是泼到了二房头上。

    杜赫这日正缠着媳妇赵氏要钱出去和朋友吃酒,忽地宁府派了小厮来喊,还说是大太老爷叫他。

    杜赫一愣,“他叫我什么事?”

    那年自从他拿宁云涛之事威胁宁家,想娶南湘儿不成之后,宁守仪明显是厌了他的,怎又忽地想起找他?

    倒是赵氏正色道,“长辈叫你去,你就赶紧去,啰嗦什么?总比你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得好!”

    杜母在外间听着不悦,插嘴道,“一个男人在外头正经交际,怎么就成鬼混了?”

    要前几年,赵氏还不敢如何,但如今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且手中捏着田产,管着大半家计,于是理直气壮道,“既不是鬼混,那不如往后娘出了这份交际的钱如何?从前跟府学里的先生们来往花销倒也罢了,如今倒是跟街边的张三李四也能去茶楼吃酒听戏了。相公这样不上进,娘看得过去,我这个做媳妇的却是看不过去的。自然要好言规劝,若相公和娘不听,那我也没法子了,只能眼不见为净。”

    看她一扭头,便出去喊在家里的婆子,要带上一双儿女去铺子里帮公公的忙,杜母气得不轻,却也只敢在媳妇出了门才小声抱怨。

    “当初就说这门亲事结不得,瞧见没?哪家媳妇给婆婆说两句,抬脚就敢呛起来的?如今拢着你爹跟咱们都生分了,你但凡是个男人,怎不去把她降住?”

    杜赫没好气道,“您老吃的盐可比我吃的米都多,您都降不住,要我有什么用?况且她爹还有她那些兄弟,哪一个是好惹的?真打上门来,您可就我这一个儿子,哪招架得住?”

    杜母更气,“你娘真要给你生上七八个兄弟,你还有如今的好日子过?没良心的东西!得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宁府吧!也别总瞧不起人家戴良了,他跟着宁家二爷这几年,哪里就混得不如你了?别说娶了那么个有钱媳妇,前儿我出门,竟瞧见和衙门里的官老爷都当街有说有笑的。偏你牛心,早低个头,那体面不是你的?还用成天在家受你媳妇这闲气?”

    杜赫其实早就打算去了,只是他娘啰嗦着一直不得出门,此刻还特意换了件新衣裳,收拾齐整,这才打起精神往宁府而去。

    他却不知,他媳妇赵氏去到家中铺子,正好遇到宁府也派了小厮前来请人。

    杜父忙道,“媳妇你来得正好,看一下生意。我去下宁府,也不知老太爷唤我何事。”

    赵氏一愣,“大老太爷也请了爹?方才还来家中唤了相公,这是有什么事?”

    杜父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顿时脸色一变,“糟了,莫不是那小畜生在外头闯祸了?那我得赶紧去赔个不是!”

    赵氏也忙道,“爹您别慌,也许只是看相公最近浪荡得不象话,想要训斥一番吧?要不爹您先去,回头我收了铺子,和娘去府里寻二太太打听打听,若是有什么不好,也帮着求求情。”

    她说的二太太,是宁守仪次子宁沣的妻子胡氏。胡氏有个女儿,嫁了杜家同族一个官员,并不在金陵本地。

    但她女儿当初出嫁时,男方那边颇得杜父照应,所以瞧在女儿面上,胡氏对杜家一直很客气,还帮着杜赫入了宁家学堂。但要说有多亲近,却也谈不上。

    所以杜父想想道,“你娘那人有些拎不清,眼下又不知什么事,若你们婆媳全都一股脑跑去,反倒不好。不如你一人带着孩子给二太太送些点心过去,只当寻常串门子,也好打听打听。”

    赵氏点头,待公公走后,便让伙计把铺子收了。自带着两个孩子,从家中铺子里包了几样点心,去后宅给胡氏送礼了。

    她这头自然迟些,这边杜赫是先到了宁府。

    一路入了书房,却见不止是宁守仪,连戴良也在此处。杜赫顿时心中一个咯登,这是何意?

    再看二人面色微沉,他便想岔了。

    莫非是戴良知道自己之前秋游那回,曾说他娶个媳妇不能生的事,所以闹到宁府这里,要替他主持公道?

    看他进来没一会儿,就眼神闪烁,透着三分心虚,宁守仪心中更怒。

    他自问虽然厌了杜赫,但还是给他留了亲戚体面的。谁知竟养出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可见失策之极!

    看他半天不语,杜赫越发心虚,主动赔笑问道,“不知大老太爷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宁守仪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杜赫再瞟一眼戴良,心中越发笃定,连忙叫屈,“大老太爷可不要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辞,就算我曾说过些什么,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宁守仪多老练?顿时就着这话道,“那你倒说说,是怎么个就事论事?”

    杜赫眼看躲不过去,便横下一条心,把他讲的闲话说了。但自然说得要比真正讲的委婉得多,还义正辞严的教训起戴良。

    “……你也是读过书,有功名的人。带着个妇人招摇过市,本就不妥,况且还一路亲呢狎近,且弄得一家子金光闪闪,俗不可耐的,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风范?”

    宁守仪没想到还引出这样一段公案,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再看戴良,虽是给气得快七窍生烟,但面上还算镇定,从容反驳。

    “我与明媒正娶的妻子亲近,是失了读书人的风范,那象杜兄这样,公然调戏良家女子倒是风流佳话了?”

    杜赫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戴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清清楚楚的开始念起某年某月某日,杜赫去游湖,见那船家女儿生得有几分姿色,便叫人家来陪酒。

    谁知惹恼了那正经姑娘,一气把他推下了湖。当时湖边水浅,淹不死人。只闹得杜赫得了一场风寒,后来还去某个药铺抓过药的。

    杜赫一下冒汗了。

    这事确实是真的,不过他隐瞒得很好,况且那船家女也不想坏了名节,从不在外多说,是以没几个人知道,可戴良是怎么查出来的?

    然后戴良又问,“我妻子敬重我家寡嫂,怜爱我一对侄女,眼见往来亲戚非富即贵,人人皆有头面首饰,华衣美服,才悄悄给我寡嫂和侄女置办起来。我嫂子珍惜她的用心,才特特在出门时穿戴起来,好让人瞧见,赞她一声贤良。这样的妯娌和睦,怎么在杜兄眼中,就成了俗不可耐?若这么说的话,那杜兄也该以身作则,换上布衣芒鞋,锄禾担草,才有君子之风,你又何须成日衣着光鲜的在城中各大城楼吃酒听戏?你若不信,我这儿还有份账单,是你这半年来在金陵各大酒楼吃饭的花销,你要不要听?”

 第288章入京

    杜赫看着出门才换的新衣裳,给噎得面红耳赤。半晌才恶狠狠憋出句话,“就算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何苦这么害我?你说我不好,那你自己呢?难道就十全十美了?你又敢说娶那夏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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