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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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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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守俊很是赞同,因他们两房不好挪动,便帮忙出钱修修屋子了,表示心意。宁守佺穷,没啥好表示的,就说会让儿孙跟着出力。

    宁四娘见此便说梁溪老宅的家具也都不动了,全送给他们处置,唯有女儿宁怀瑾的闺房,还有邹润的书房回头要原样搬过来,安置在金陵。

    几个叔伯应下,此事就这么定了。然后他们开始挑选派去梁溪的子弟,宁四娘自回去琢磨改建的新屋。

    只夏珍珍忍不住私下感慨了句,“那边的老房子也住了二十年了,怪可惜的。”

    宁芳也是,“就是,万一哪祖母天想祖父了,想回去看看都没地方了,倒不如拿田地跟他们换。”

    夏珍珍嗔道,“你这孩子傻了不成?屋子再好,也不过是个住人的地方,可田地却是家里的根本。我要是你祖母,也不愿拿田地换房子。”

    宁芳很想鄙视她娘的市侩,却更知道在江南这种人烟稠密的地方,想要置下良田有多么的不容易。祖母的选择,对于儿孙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

    可是承载记忆的老屋,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才疑惑着,夏珍珍已是叹道,“对你祖母来说,那里虽有许多回忆,但也有许多伤心之处。换了也好,横竖你祖父和姑姑的屋子都搬来了,要回忆就去那回忆好了。”

    忽地徐妈妈进来,宁家要上京,她也赶紧从儿女家回来了。夏珍珍正好有事交待,自去忙活了。

    宁芳忽地就不纠结了。

    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与其沉湎在回忆里伤春悲秋,倒不如踏踏实实为活着的人多做些事,想必这才是过世的祖父和姑姑真正希望看到的。

    谁知母女俩这番谈话,却被徐妈妈听到,回头悄悄说给了宁四娘听。

    她自然是好意,只宁四娘倒有些错愕。

    她没想到最懂她心的,居然是那个素来不怎么靠谱的二儿媳妇。

    梁溪老宅的家,几乎是她和丈夫如燕子衔泥般,齐心协力建起来的。又在那里生儿育女,从青春到白发,再没人比他俩更加珍视和爱惜那个家了。

    但也因此,她才决意放弃。

    斯人已逝,守着间空屋子又有何意义?

    儿孙有儿孙们的前程要奔,做长辈的除了扶着他们前行,再适时放手,没有更多的选择。

    宁怀瑜和宁怀璧均已入官场,除非是获罪,否则此生很难再回到梁溪那个狭小的地方去追忆往昔,至于宁芳她们长大了,更有各自前程要奔,何必留着个老屋给孩子们添麻烦?

    就算将来孩子们实在怀念,想要回老宅,再找二房或买或换,也未必拿不回来。

    就如她当年被迫去到梁溪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那时瞧来面目可憎的叔伯们竟然也会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天?

    所以做人有时真不必争一时长短,只管往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走就是了。

    只是感慨完了,宁四娘又顺势劝起徐妈妈。

    “如今你那一双儿女既肯孝顺,何不留在金陵?若嫌家里不安逸,你就替我守着屋子。这么一把年纪了,很不必千里迢迢跟到京城去吃那个苦。”

    徐妈妈却笑,“太太都走了,这屋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虽一把年纪,再做不动什么事,但总可以陪着太太聊聊天,解解闷。否则太太哪天想起旧事,可找谁说去呢?只要太太不嫌弃我累赘,我必是要跟去的。”

    宁四娘笑叹了口气,“那往后,咱俩就作个伴吧。”

    孩子们都大了,都会有各自的人生。也只有她们这样的老人,才能相伴终老了。

    又过了几日,宁芳打发去查消息的赵丰年回来了。

    虽说心中早有预料,可在得到确实的消息时,宁芳还是有些惊讶的。她让赵丰年去查的,是辛姨娘的庄子。而那,却早已经不是辛姨娘的庄子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那里就没有属于过辛姨娘。

    至于当年她找借口送到乡下的两个婆子,也根本没有去过,应是早被卖了。然后辛姨娘自以为隐秘发卖那些首饰,连当铺带价钱,赵丰年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辛家早就败落了,甚至有的主子还要找下人借钱遮丑。除了一个空壳,如今什么也不剩下。她所谓的嫁妆,已基本是个笑话。

    哦,还有一事。

    那就是辛姨娘的大伯,当年因受贿而获罪的辛升乾。

    听辛家人说辛升乾蒙皇上圣寿,天下大赦,故此也免了罪了。如今他又想起复,正四处折腾找人情呢。所以如今辛家人挂在嘴边的话,都是“等我大伯当了官”如何如何。

    按宁芳的意思,便是让夏珍珍去找辛姨娘,敲打一番,让她明白自己的份量,往后少折腾那些幺蛾子。

    可夏珍珍在听说后,倒没有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反嘱咐女儿再别外传。

    “此事你我知道即可,你爹你祖母那里都不必多说了。”

    宁芳十分不解。

    辛姨娘是个什么性子,这些年怎么也处明白了。替她隐瞒,只怕她也不会感激半分。

 第284章团聚

    宁芳皱眉,“娘你也未免太好心了。可你这样替她遮掩,她又不会感激你半分!”

    可夏珍珍摇头道,“我不是指望她感激,只是记得你外祖的一句话。钱不可赚尽,事不可做绝。她如今倒霉,就跟那落水狗似的,你去打了又有什么意思?不如给她留张面皮,让她自己还有东西端着,也能少生些是非。”

    宁芳方才笑道,“娘你可越来越聪明了!”

    她当然知道,这事最好是留作把柄,等到日后有机会再打辛姨娘一个措手不及。只怕她娘过于宽厚才隐忍不提,如今见夏珍珍既然想明白了,宁芳也不多言。

    只夏珍珍倒倒有件事交给她,“那赵小二既回来了,你又想带去京城,便让他快些回去收拾行李,顺便把喜鹊家的兄弟带去见见。”

    宁芳点头,走前让喜鹊带她哥嫂来见了一面。

    来之前,喜鹊早已悄悄跟她说了,她这大哥虽不够伶俐,但相对来说,还算是老实本份,只嫂子心眼有点多。

    宁芳一笑,不怕没心眼,有心眼的人才更愿意上进。只要给她指明方向,倒比那些浑浑噩噩的更有用。

    于是,在喜鹊兄嫂,花青夫妇前来请安时,宁芳便将原定要赏的二两银子直接翻了五倍,足足给了十两银子。

    还是少见的官银,整整一大锭。

    别说花青夫妇,就连喜鹊也吃了一惊。

    这样大锭的官银,平常人家见的都不多,谁敢伸手去接?

    喜鹊就见她一向有些贪小便宜的大嫂都连连摇头,“这也太多了,实不敢当姐儿这样厚赏。”

    宁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轻轻一笑,“别怕,既是主子给的,你们就大胆接着。你们此去乡下安家不易,这钱真用起来,也不算多。若你们差事当得好,往后赏更多的日子也是有的呢!只一条,你们既是我保举上来的人,务必别丢了我的脸。否则那就是十个喜鹊,也保不住你们。”

    花青忙说不敢,花青媳妇倒琢磨些意思出来。抬眼悄悄瞟了帘子后头,看不大清眉目的宁芳一眼,才略显复杂的接了银子。

    离开后,见花青还喜气洋洋的捧着银子傻乐,花青媳妇忍不住骂道,“得意什么?姐儿的话,你没听明白么?”

    花青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去了好好干,不惹事不给二姐儿丢脸,不就是了?”

    花青媳妇冷笑,“既如此,索性养条狗得了,还要咱们干什么?我估摸着,二姐儿的意思是,咱们去了,不仅要好好干,还得心中有她。说来下溪村那份产业,是二姐儿和二奶奶一起挣下的,日后就算是她要嫁出去,也很该分她一份的。”

    花青惊道,“那这不好办吧?从来嫁女儿只有分嫁妆,哪有分家产的?”

    花青媳妇拍他一记,没好气道,“那象小姐们陪嫁的田地庄子,怎么就不是家产?尤其下溪村如今这么赚钱,给一块这里的地,能跟别处一样么?”

    花青给她这么一提示,才觉手上银子有些烫手了,“如今大爷二爷又没分家,况且二爷还有两个辛姨娘生的两个哥儿,这赏个十两银子就要咱们跟主子们对上……”

    “你蠢啊!”花青媳妇恼道,“姐儿有要你现在就去干什么吗?真是没脑子!不过是让你记得自己是谁提拔起来的,你想去跟主子们对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花青本就不伶俐,此时给她骂得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了,“你聪明,那你说说咱们到底该怎么做?”

    花青媳妇道,“我瞧着姐儿的意思,大概是想告诉我们,往后去了乡下,得多长个心眼,替她看着些,别随便给人收买了,她自然不会亏待我们。”

    那这个容易,花青点头,却又想起一事,“哎,若说要交待人,二姐儿怎不找老张去?他可还是副庄头呢!”

    花青媳妇越发鄙视了,“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老张再好,能有咱们妹子在姐儿跟前亲厚么?再说,要是老张家的有了私心,就不兴咱们跟主子悄悄说去?否则,就你这啥也不会的,还当管事,只怕当小工都没人要你!”

    花青这才明白过来,只被媳妇说得有些不悦,“不会我不会学么?谁又是天生就会的?回去你给我寻一吊钱出来。”

    “干嘛?”

    “还说我没脑子,姐儿让咱们寻赵丰年一起回乡下去,不得给人打点些好处啊?那可是往后要跟在姐儿身边伺候的,赵家在上溪村也是老人了。要我说,也别整那些没用的吃的喝的,倒是给钱最实在。”

    “胡说!钱花花就没了,拿着东西还能念着你个好。算了,钱也给,东西也给。不过二姐儿是真大方,怪不得咱妹子对她死心塌地的,上回给她说那样好亲事,她都不肯应。”

    “你少操心了,妹子的婚事,只怕爹娘都做不得主。只要她好生伺候,少不得日后还有一番造化。”

    “哟,你也知道这话,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别瞎猜了,赶紧家去!这么大锭银子,你别说,拿得我还挺心慌的,要不你拿着吧。”

    “你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拿的?”

    ……

    他们两口子拌着嘴归家,自去藏银等诸般琐事不提。

    只宁芳倒没他们想的那么多心眼,还惦记着家产什么的,她只不过是想敲打着二人知道用心,别贪不该的财,且耳目机灵着些就行。

    只这点意思花青夫妇总算是领会到了,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自然不会去过问这些下人心思。她还忙着收拾行李,要跟夏珍珍带弟妹回泰兴去住几日。

    这是宁四娘提出来的。

    此回上京,天高水长,一别至少三五年。夏家二老年事已高,真说不好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所以宁四娘才想着让夏珍珍带着孩子们回去,跟老人家团聚几日。

    “……到时你们也不必赶着回来,横竖大家具都已经运上京,咱们直接在镇江会合就行。”

    夏珍珍是真没想到,婆婆竟然能替她想到这一步。

    按理说,如今一个儿子媳妇都不在身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孩子们回娘家的。可想着爹娘都是奔八十岁的人了,夏珍珍实在是拒绝不了这份好意。

    只没想到,她们才想动身,宁怀璧赶回来了。

    宁四娘觉得儿子回来得正好,“我还说等你过几天回来也去你岳父家看看,如今倒是正好。”

    宁怀璧却道,“不必了。”

 第285章出行

    宁四娘微怔,儿子不是这么不通人情吧?

    宁怀璧已苦笑道,“回来前,大舅兄特意托人给我带了信,说是会举家在镇江给咱们送行,他们已经去收拾院子了。只让咱们提早几日出发,能略住几日便行。”

    这,这也太盛情了。

    宁四娘有些明白为何这话要打发人给宁怀璧说了,因为若来跟她说,她肯定会拦着,然后即刻打发夏珍珍回娘家的。

    可如今夏家已经收拾好了,不去倒是不好。宁四娘赶紧重新挑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准备出行。

    这边宁府自然也要摆酒践行,甭管从前跟长房有无过节,如今宁怀璧上京,便是天子近臣,阖家荣耀的同时,也担着天大风险。

    所以就连六太爷宁守佺这样从不管事的闲人,都真心实意说了句,“伴君如伴虎,万事小心。”

    就算分了家,毕竟是一族,在这个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时代,稍有些根基的世家,只要不是被逼急了,求稳方是第一。

    然后又有亲友间的请客送礼,纷纷扰扰,出行已是十一月初了。

    走前旁事皆不必再提,唯有一样不得不说。

    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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