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妾本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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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妾本闲凉)-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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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看似与永宁长公主闹得不很愉快,可他心里竟没半点顾忌,甚至难得心情极好。
  就连前面道上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跑来,撞在他身上,他也没恼。
  鹤氅下摆与鞋面上,都被这小狗撞得,沾上了不少泥水。
  它看着顶多个把月,小小软软的一团,一身灰黑,还答答地滴着脏水,早看不出原来的毛色了。
  “汪呜呜……”
  它小声叫唤着,害怕地后退,好像才知道自己撞了人,极为迟钝狼狈。
  顾觉非看着,忽然就笑起来:“丧家犬遇丧家犬,你与我倒算是‘狭路相逢’了……”
  他竟没嫌弃这小狗满身的泥水,弯身伸了双手,把它抱起来,平举到自己的眼前,打量了一番。
  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干净极了。
  整体看着很普通,也没什么特点。
  “无家可归,倒不如跟我回去……”顾觉非看了这小狗半晌,眼底带着几分奇异色彩,唇边的笑意,也慵懒了几分,“从此以后,你就叫顾觉非吧。”
  说完,他笑出声来。
  小奶狗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只是有些不安,“呜呜”地叫唤了两声。
  顾觉非心里一时有种很难言喻的感受。
  人人都当他是朋友。
  一则因为利益,二则因为不想为敌,三则因为相处舒坦。
  人人也都当他在他们面前是真性情。
  可是……
  他注视着这小奶狗,面容温润似玉。
  声音里,一片虚虚的迷幻,夹杂着几分诡谲的难测:“真性情,连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杀人夫君,娶人遗孀,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他是怕气死了永宁长公主,所以在暖阁里没提。
  算算薛况那遗腹子薛迟,今年五岁,即便开蒙上学了,也还没拜到哪个学者大儒门下……
  顾觉非唇边的弧度,未有半分变化。
  他将这小奶狗,放了下来:“两榜进士,探花及第。我顾觉非收他儿子当门生,可也算不辱没他薛家的门楣呢……”
  只是不知,那一位“极好极好”的大将军夫人,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竟然无比期待。
  男女之情,他这小半辈子,从未涉足。
  一人千面,虚伪的时候太多了,有时难免连自己都骗过去,所以不很能清楚分辨自己的想法。
  顾觉非不知道陆锦惜将给自己带来什么,但是这种新奇里带着点刺激的感觉,他很喜欢。甚至……
  着迷。
  所以,想做就做了。
  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天光照进顾觉非瞳孔的最深处,只有一派的幽然深邃,碎光浮动。
  他将那脏兮兮的小狗,抱在了怀里,也不再说话,只一路顺着内城的长街,往城西的太师府而去。
  这时候,已近了中午。
  潘全儿打马从道中经过,远远瞥见顾觉非,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回生堂的小哥儿说,那是太师府那一位传说中的大公子啊。
  这怎么抱着一条狗走在道上?
  一直等到回了将军府,去东院给陆锦惜禀消息,潘全儿都还没回过神来,连请安的声音,都有些恍惚。
  “潘全儿问二奶奶安,您吩咐的两趟,小的都跑完了。”
  陆锦惜坐在屋里,正无聊地看白鹭和青雀坐在桌旁,巧手描绣样,隐隐有些昏昏欲睡。
  听见这声音,她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来。
  “怎么样?”
  “回生堂张大夫说,上午没空,忙着给人看诊,得等下午申时,才有时间过来,请您等上一等。”
  鬼手张的话,当然不会这么客气。
  可潘全儿也不是傻子,捡个意思说了就成。
  “竟也肯来……”
  陆锦惜听了笑起来,眼底微光闪烁。
  到底有没有猫腻,下午看看就知道了。
  她倒是不急的。
  毕竟,这府里还有点意思的,好像就是陆氏这几个“问题”儿女了。
  她心思转过,又问道:“长公主那边呢?”
  “这个……”
  一说起来,潘全儿就有些冒冷汗。
  “回二奶奶,小的去长公主府的时候,侍女们说,顾大公子刚走,长公主正在发怒,不敢让小的去见。”
  “所以小的只留了信儿。”
  “她们说,等长公主消消气,她们再禀了消息,叫人送回信来将军府。”
  陆锦惜闻言,顿时有些错愕。
  “发怒……”
  顾大公子,顾觉非?
  他与永宁长公主,昨日筵席上看着,不还很好模样吗?这可是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小红包随机。

☆、第042章 窝边草

  这一位传说中的大顾公子,自是画皮妖中的画皮妖。
  对此等人;陆锦惜最了解不过。
  但凡没有利益相争之处;必定与人为善,不轻易结仇。
  似永宁长公主这般身份贵重的所在,且他们瞧着又有旧日相识的交情,该不至于撕破脸皮才是。
  若以常理推论,长公主发怒;应该不是为顾觉非此人本身。
  陆锦惜眸光潋滟;想了一会儿,自觉得有几分意思。
  不过一抬眼,只觉得潘全儿今日看着格外有些恍惚;不由多问了一句:“可是今日出去,逢着什么难事?瞧着愁眉苦脸的。”
  潘全儿是还想着道中遇到的“奇景”呢。
  眼下陆锦惜一问,他吓了一跳,忙躬身道:“到底还是二奶奶您火眼金睛;小的想什么都瞒不过您。”
  当下;便将今日在回生堂遇到顾觉非、向纪五味打听其身份和道中瞧见顾觉非抱狗几件事,一一述给陆锦惜。
  陆锦惜听了;倒比先前还错愕了。
  “你是说;他一早从回生堂里屋出来,你从长公主府里出来的时候,还在道中瞧见他抱了条脏兮兮的小奶狗?”
  “若小的没看错,该是如此。”
  潘全儿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陆锦惜话里的惊讶,他也听得出来,更知道这惊讶从何而来。
  换谁看了不惊讶?
  之前在回生堂瞧见顾觉非,潘全儿不认得,便向纪五味打听了他身份,知道是传说中的顾大公子之后就吓了一跳。
  这可是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公子,龙驹凤雏人物。
  他就该坐在高堂下明镜前,谁能想象他抱着条小奶狗走在道上的情形?
  潘全儿想起来,至今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陆锦惜坐在屋里,细细想想,却终于笑了出来:“罢了,到底此事也不与咱们相关。长公主府的事情,你只需把自己嘴巴管好。如今两件事都有了着落,你回去只管继续忙园子的事便好。”
  “几个花匠如今已请好,小的隔日便将花园里诸事的帖子写了,请您过目。”潘全儿趁着这机会,也将自己目今主要负责的事情,报了个进度。
  陆锦惜暗赞他一声聪明,只说明日等着看。
  潘全儿这才恭恭敬敬,告退离开。
  人一走,白鹭便笑着打趣儿:“他倒是顶精明,知道您器重他。奴婢今早还听人说,他夜里灯亮到老晚,一早就去市上联系各家的花匠,还能自己看图纸呢。”
  “那看来是我运气好,挑了个会办事的。”
  陆锦惜笑起来,却拿促狭的目光瞧白鹭。
  “不过你这消息,竟挺宽泛的。外院里头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夫人!”
  白鹭顿时惊叫起来,听出陆锦惜这话里藏着的意思,又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两句话儿来,一时臊得脸都红了,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解释。
  旁边的青雀没忍住,抿嘴就笑了起来。
  陆锦惜也觉得可乐,不过她也知道白鹭脸皮薄,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瞧着这时辰差不多,也该传饭了。照例派个人,往哥儿姐儿们那边瞧瞧,候问一圈。”
  白鹭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得了及时雨的枯苗一样,忙忙地从屋里退了出去张罗。
  因陆锦惜改了孩子们请安的规矩,只黄昏来一趟,所以白日里都没什么事,显得清净。
  叫人往哥儿姐儿们那边看一圈,是防备着出什么意外。
  一般来说,都没什么事。
  薛迟又在光阴学斋上学,因先生们管教得严,所以中午都是不回的,只与众人一道吃那边小厨房做的午饭。
  可没料想,今日薛迟竟早早下学回来了。
  陆锦惜这边,才刚摆上饭。
  薛迟穿着一身颜色鲜亮的宝蓝锦袍走了进来:“娘,我回来了!”
  前段时日脸上与罗定方打架时留的瘀伤,已经消失干净,显得白生生的。但他眉星目朗,所以半点没有文弱气,反而显得英挺。
  陆锦惜一见到他,不由有些诧异起来:“怎么回来了?你们中午,不是都在学斋里头用饭吗?”
  她一面说着,又叫白鹭去多添一副碗筷。
  薛迟毕竟年纪还小,胳膊腿儿都短短的。也许因为又跟罗定方玩到了一起,他近日走起路来都跟带着风一样。
  听了陆锦惜的话,他也没行礼,直接跑到了陆锦惜的身边来,抱了她胳膊,嘿嘿笑起来,神采飞扬:“先生们说了,今天就上半天,下午放我们假,叫我们回家,明日再去斋里。”
  光阴学斋,乃是罗薛两家办的义学。
  斋里请的坐馆先生,虽非进士出身,却也都有个举人的功名,教孩子们念书识字是绰绰有余的。
  两家待这些先生也很丰厚,所以先生们也不敷衍,每旬会上满八天学。
  陆锦惜知道这一点,所以有些奇怪:“我没算错的话,这还没到每旬放假的时候吧。怎么先生倒叫你们回来?”
  这时候,白鹭已将碗筷添了上来。
  薛迟十分自觉地爬到了陆锦惜旁边的圆凳上坐好,听了她这话,嘿嘿笑了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竟然是无比的狡黠。
  “因为他们自己想出去啊,可比我们狡猾多了!当先生就是好。”
  陆锦惜气得笑起来:“我这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呢,你就开始编排起先生来了。当心回头这话传进先生们耳朵里,迟早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我又不说假话。”
  薛迟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暗想也没哪个王八蛋敢背后打他小报告,心里也不虚,只跟陆锦惜说先生们的事。
  “现在学斋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
  “大家都清楚。”
  “他们一上午都没上课,就葛先生教咱们念了《四书》,其他先生都在那里写拜帖呢,字斟句酌的。好像下午要去见太师府的什么大公子,又叫什么顾老先生……”
  陆锦惜顿时一怔:“太师府,大公子,顾老先生?”
  “反正叫的名号有不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甚至不知道那是几个人。
  薛迟含糊地带了过去,只把桌上筷子抓起来,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好像这个人还不好见,只是因为我们葛先生是这个什么老先生同年的举人,跟他认识,所以其他先生也想借机拜会。”
  “我今早跟二方从他们窗下过,还听他们谈起呢。”
  “二方”是称的罗定方。
  因罗定方在家中行二,薛迟又不爱叫他“罗二”,就擅给起了个诨号叫“二方”。
  一开始罗定方还不乐意,后来也拗不过薛迟,就这么叫了。
  罗定方习惯不习惯,谁也不知道,反正薛迟是喊顺口了。
  他眨巴眨巴眼,看向陆锦惜:“娘,你说先生们这算不算是‘渎职’或者‘假公济私’?”
  这小子!
  陆锦惜忍不住给他脑门儿一下:“学问没涨多少,倒先学会给人盖帽子了!”
  “哪儿有……”
  不过就是现学了几个新词儿,显摆显摆罢了。
  薛迟抱了自己的头,为自己叫屈:“反正先生们可以给自己放假,我们都要听先生的……”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想要无拘无束,你先得成为‘先生’。”陆锦惜心底无奈,只夹了一筷子肉起来,给薛迟放进了碗里,“在没成为‘先生’之前,你就乖乖老老实实上学。赶紧吃饭吧!”
  “成为先生?”
  薛迟念叨了一声,皱着两道眉思索起来,忽然觉得娘亲说话很有道理。
  如果他也成为了“先生”,不仅能放自己的假,还能不放别人的假。
  那可真是太舒坦了啊!
  这么算算,好像是应该好好读书?
  怎么觉得想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薛迟本欲深思,不过一想反正殊途同归,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眼见陆锦惜给他夹了菜,他便不言不语地埋头吃饭了。
  等到吃过饭,用过茶,他就跟陆锦惜说了罗定方邀他下午去英国公府玩的事。
  陆锦惜想着,左右都是小孩子,今日又放假,便应允了。
  于是薛迟辞了她,向英国公府去。
  待他一走,陆锦惜便琢磨了起来:薛迟之前提到的“太师府大公子”与“顾老先生”,指的应该都是顾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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