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妾本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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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妾本闲凉)-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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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府之后,只让蔡修派人找了薛廷之回去。”
  “薛廷之?”
  那个所谓的胡姬所生的庶子?
  顾觉非眼底阴霾一闪而过,却是轻飘飘、冷森森地笑了一声,问道:“这个人查了好几天了,还没消息吗?”
  “正要跟您说呢,有些眉目……”
  孟济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只是提起来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都忍不住添了几分诡秘。
  当下,只凑上前去,附在他身侧耳语了几句。
  那低低的话音落时,便是连顾觉非这等历尽了沉浮、亲自做过不少大事的人,都不由得瞳孔一缩!
  顷刻间出涌的,竟是紧绷的危险与震荡!
  他端着茶盏的手都不由的抖了那么一下,里面热热的茶水溅了出来,烫红了他的手指。
  顾觉非垂眸看了一眼,双目却明亮得不可逼视。
  “这就有点看头了……”
  “是真是假暂还不知,只是个中细节实在让人怀疑。”孟济不敢将话说死了,但凭直觉真不敢相信所谓的“胡姬所出”这种鬼话,“大人,如今薛况携功还朝,我们要如何应对?”
  “不急,你找人去请季恒方少行他们,来府上一趟。”
  顾觉非一伸手,将那茶盏递了出去,便直接抬步往孤窗小筑那边走,一面走一面说。
  “路上小心,注意掩人耳目,不要被人发现。尤其是,不要被宫里的人发现。”
  “是。”
  孟济知道轻重,应了一声,悄没声息地退了下去。
  昨夜的事情,有门路的人早就知道了。
  但一直等到今日大年初一的中午,这一个消息才如狂风巨浪、雷霆闪电一般,席卷了京城,炸得满京城上上下下晕头转向。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欢腾的狂喜!
  ——薛况还朝!
  十年前含山关一役,是多少人心中沉重的伤痛?一代战神,于敌军围攻之中殒身,结束了自己铁血峥嵘的一生。
  那一年,满京城都飘着白。
  如今这本已经“死”了十年,连全尸都没留下的大将军,竟然复生!
  他回来了。
  而且不仅是回来了,还为大夏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匈奴冒稚老单于病故,兰渠公主继承王位,宣布归顺大夏!
  原来十年前含山关一役之后,薛况伤重,奔逃至燕子丘,为一行脚大夫所救,勉强保得一命。
  只是再醒来时,人已在匈奴。
  他孤立无援。彼时匈奴与大夏关系紧张,连往来通行都做不到,只好隐姓埋名,混入匈奴人中。
  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因对中原之文化颇为了解,而入了匈奴兰渠公主之眼,被带入匈奴王庭。
  如此一伏十年。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回到故国,可也渐渐发现了隐藏在匈奴王庭之中的矛盾。
  卓越的谋略,敏锐的感知,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谁也没知会,谁也没暗示。
  薛况彻底让自己一头扎进了匈奴,通过一年又一年的筹谋,彻底获取了兰渠公主的信任。
  时间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地流逝,他像是一个最聪明也最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
  直到一个月前,老单于病故。
  潜伏在匈奴王庭之中已久的汹涌暗流,在那一个瞬间被完全触发,一场凶狠的内斗残杀在大漠之中上演。
  伊显王子狠辣,兰渠公主聪慧。
  两人若是单打独斗,或许会势均力敌,怎奈站在兰渠公主身边的是昔日大夏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薛况?
  伊显王子最终一败涂地。
  兰渠公主登上了王位,凭借着武力的镇压,让整个匈奴王庭不敢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由此成为了匈奴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单于。
  只是她并未成为最后的赢家。
  因为在她登上王位,戴上王冠的同时,一柄来自身旁的利剑就已经稳准狠辣地横在了她脖颈之间。
  这一柄剑的主人,是她信任了多年的近臣、恩师——
  兰业。
  是兰业,也是早些年无数匈奴人梦魇中的那个男人,薛况!
  十年的蛰伏,让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匈奴的兵力,王庭残酷的内斗也让他轻而易举地成为了最后的渔翁。
  通过她,薛况掌控了整个匈奴。
  兰渠公主登上了王位,也失去了对所有权力的掌控。
  顺则生!
  逆则死!
  薛况要她归顺,她只有归顺!
  于是在这一切平息之后,这一位阔别了故土十年之久的将军,终于能星夜兼程,一路通关而来,在昨日除夕的雪夜,叩响旧京的城门,让那凯旋的马蹄声在沸腾的街道上响彻,让那赤诚的旌旗在纷飞的夜雪里招展!
  匈奴归,将军还!
  还是那个傲骨铮铮的大将军,大英雄!
  薛况回来了。
  满带着一身的容光。
  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时隔十年,再一次流传满他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传说。
  只是,某一件特别尴尬的事也在沸腾的人群中,慢慢为人发觉,悄然传开——
  卧薪尝胆,为国十年。
  一朝还朝,功在千秋。
  可回家一看,当年的结发妻子,早已经改嫁他人……

  ☆、第184章 第184章 小家

  前任夫君是镇国大将军; 现任夫君是保和殿大学士,皆是官拜一品,人中龙凤。
  当初谁不羡陆锦惜命好?
  而今提及却都是面面相觑; 个个傻眼。
  怎么办?
  前夫没死; 那这陆氏可就不算寡妇; 也不该更不能改嫁给顾觉非。更别说薛况现在还活着回来了!
  这简直是平时戏文里都不敢写的事儿啊!
  薛况得知此事之后是什么心情?
  娶了薛况发妻的顾觉非是什么心情?
  改嫁了顾觉非又得知亡夫死而复生的陆锦惜,又是什么心情?
  不敢想。
  也想不到。
  这种事上百年也未必能碰得到一次,更别说涉及其中的人物都是跺跺脚就能令整个朝堂颤抖的大人物!
  那么; 陆氏到底该算是谁的妻子呢?
  百姓们一旦过了最初为薛况再次凯旋而归而兴奋的劲儿之后,注意力便无法自控地朝着这种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上转去。
  一时间满城风雨。
  各种各样的谣言层出不穷。
  有人说大将军回府之后黯然神伤,也有人说顾觉非离宫之时满面沉怒; 还有人说陆锦惜在太师府里坐立难安、以泪洗面……
  当然似乎也有浑水摸鱼的。
  比如薛况在匈奴这十年是怎么过的,那兰渠公主又凭什么相信他一个身份不干净的汉人; 暗暗猜测这两人之间有一场风月情i事。
  只是薛况毕竟荣光满身; 又是于国立下了新一**功的英雄; 这所谓的“风月情i事”也不敢瞎编得太过分。所以只大致地局限于那匈奴兰渠公主痴恋薛大将军,但将军一心为国; 丹心不改; 虽有美人在侧亦不动绮念,在老单于去世后最关键的几天里依旧选择了站在大夏这边……
  当然; 市井中也是有聪明人在的。
  几乎是在这种种流言席卷的当天; 就有人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与说辞中潜藏的巨大疑点:
  第一; 薛况潜伏匈奴十年; 前面的六年两国关系封冻; 可接下来就议和了,最近这三四年更是通边贸、开互市,关系好得不行。薛况为什么就不能暗中知会朝廷,要自己单打独斗而不让旁人知晓?
  第二,京城钟鼓楼虽为报时所设,可夜半鸣钟乃是危急之时的示警,有唤醒城防召集重兵之效。薛况携匈奴归顺本是好事一件,钟楼缘何击钟长鸣?
  第三,从匈奴至京城,横越关山千里,需要叩关无数。即便薛况星夜兼程,沿路中又怎会没有半点风声传出?纵使他乃昔日战神,可毕竟十年未归,又是死而复生,通关不该如此容易,悄无声息!
  只是如今薛况初归,又正逢初一,朝中各部已封了印,不处理任何公务,也不开朝会,事情具体如何还不敢妄下定论。
  所以这些传言,也只是在私底下小范围地传播。
  还没有几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指着薛况的鼻子质疑。
  大部分人,依旧沉浸在市井里最普通的传言中。
  战神薛况的归来,点燃了他们最大的热情。
  但在京城各大权贵的府邸,所引起的反应,可就截然不同了。
  坐落在内城的长公主府,一如既往地奢华富丽,在这过年的好日子里装点得一派喜庆。
  只是永宁长公主坐在屋里,已是满面的恍惚。
  面若傅粉的年轻男宠伏在她脚边,轻轻地为她捶腿,试图吸引她的注意:“长公主,外头都正高兴呢。您这是怎么了?”
  案上的紫金瑞兽香炉里焚着昂贵的沉水香,可却无法让她此刻的内心平静下来哪怕半分。
  她的驸马是薛况的二叔薛还。
  此刻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只有当年先帝还在世时无意对她提起的那一句话,还有十余年前她转述给了萧彻的那句话。
  薛况回来了。
  他应该是冲着顾觉非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方才打盹儿之时竟梦见了满面鲜血的薛还,那曾与她恩爱的驸马……
  时至今日,永宁长公主不得不承认——
  顾觉非是对的。
  薛况当年是真的想要谋反,否则如今不会这般有备而归,携裹着所谓的万民之心,千秋功绩!
  也许,皇族的阴暗谋划,这个昔日生存在父兄庇佑之下的男人,一清二楚。
  他回来,不仅是冲着顾觉非。
  “边关至京城三十六道关卡,他若一路叩关而来,沿途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传出。且这三十六道关卡又怎会容他安然通过……”
  永宁长公主双目空茫,喃喃地自语着。
  “是这朝中有人在接应他,有人要他回来!”
  “长公主,长公主?”
  男宠何曾见过她这般失神的模样,只觉得她原本带着点岁月痕迹的雍容面庞,竟添上一层阴森恐怖!
  他不由颤着声音,去喊她。
  可高坐在贵妃榻上的永宁长公主,闻声只是慢慢地转过了头来,那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只是一句平淡没有波动的:“滚下去吧。”
  雪后晴空,风烟散尽。
  繁华的京城一如往昔,平凡而庸碌的百姓行走于鳞次栉比的建筑之间,欢声笑语里,察觉不到半点酝酿的风云,蛰伏的凶险。
  陆锦惜的一觉,睡到了下午。
  申正一刻,她慵懒懒地睁开了眼。
  那飞遍了满京城的传言,当然也在第一时间传遍了与之关系密切的太师府,为这屋里伺候的每一个下人所知。
  只是顾觉非早已经下过了严令,谁也不敢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态,更不敢在陆锦惜面前主动提及此事。
  一切皆如寻常,仿佛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风铃也一样,只低垂着头,上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昨夜回来之后,她就什么也没吃,之后又睡了一觉,腹内难免空空。厨房那边早已经准备了养胃的粥饭,在她醒时便热好,一路送来。
  待她洗漱毕,正好坐在饭桌前吃上。
  陆锦惜端了碗,捏了勺,也不问外面怎么样了,只问:“大人在哪儿?”
  “在孤窗小筑,像是叫了人来谈事,方才孟先生来过这边一趟取东西,提起的时候说大人还没去歇过。”
  不必她多说,风铃也知道她真正问的是什么,便如实道出。
  陆锦惜听了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今时今日,顾觉非又怎么可能安然入睡呢?
  他还要去筹谋、还要去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风铃悄悄打量她神色,将最后一道热汤端上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道:“一个多时辰前,老太师那边来人找过您,但听您在睡,便没打搅。只留了话,说待您睡醒之后再告诉您,请您往老太师那边去一趟。”
  该来的,终究要来。
  她是改嫁了,可薛况回来了,老太师当年又是反对这一桩婚事的人,更不用说在经过今早顾觉非说明之后,她已经彻底清楚了他与顾觉非父子两人之间的恩怨。
  如今,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陆锦惜搭着眼帘,看着碗中的莲子羹,用白瓷小勺搅动了一圈,过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
  她一语不发地用过了饭。
  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用过饭后略略收拾一番,又在面上点缀了浅淡的妆容,陆锦惜才一脸平静镇定地带着丫鬟连穿两条游廊,经人通传后进了老太师的宅院。
  “滴滴答答……”
  积雪在檐上化开,汇成了水流,一点一点从上面坠落。
  老太师顾承谦满头的白发有如飞絮,颤巍巍地拄着那拐杖,就站在庑廊下抬头望着那空阔的天际。
  伛偻的身子,龙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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