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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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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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站好,一双眼睛怯怯懦懦地看着他。
  他扫她一眼,从园子里默然走出去了。
  她来以后,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学着干,会点灯给北风缝挂破的衣服,在破洞的地方绣一朵青叶子,会给一样大的西风做木头枪木头剑,不出一年,她身后跟着一串小孩,听她指挥叠着罗汉爬树摘槐花。
  她抱着罐子在树底下接着,接了半罐子。饭桌上就有了清香四溢的槐花麦饭。
  老头鼓动她唱个曲儿助兴。她问:“唱什么?”
  老头说:“唱你那天唱的那个。”
  她不敢唱,她知道自己唱得不好。她还记得那一天明宴看她的厌恶眼神,好像看到一个人在大街上没穿衣裳。
  可是东风西风都拍着桌子起哄,她只好唱那个“灭烛解罗裙”,一边唱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唱到“婉伸郎膝下,何处不可怜”的时候,明宴没绷住,笑了一下。
  她其实不太明白,他这会儿怎么笑了,仿佛她不是唱艳曲儿,是演了个滑稽戏。
  明宴只笑那一下,就沉下脸:“开春学认字,这些都给我忘干净。”
  明宴休沐也不歇息,在府邸里办公,每次都是毛丫头给沏茶,他喝一口温度正好的新茶,才起来总是丫头来丫头去也不好,上了学总该有个名字,就叫住她:“你叫什么名?”
  她小声说:“我叫苏青青,青草的青。”
  明宴皱了一下眉:“这名字不好, 给你改一个。”
  当时西风就在旁边,哈巴狗似的趴在桌上听。
  因为明宴记得自己的母亲姓俞,所以捡来的小孩都姓俞,俞西风想,东南西北排够号了,接下来该是春夏秋冬。
  明宴却说:“叫苏倾。屠苏的苏,天倾西北的倾。”
  西风看他写了“苏倾”两个字,马上大喊起来:“不公平,凭什么不叫她俞春风!”
  明宴在他后脑勺上一拍,不耐烦道:“滚。”
  苏倾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着他,明宴说:“知道怎么写?自己来看。”
  苏倾凑过去,个头矮看不全,抓着桌案踮了两下脚。身后忽然有一双手,将她一把托起来。
  她跪在十二卫都统膝上,趴着他的桌面,手指轻轻地描着那两个字,仔仔细细地看她的新名字。
  明宴的影子让月光拉长,错落地落在台阶上,屋檐的影子落在他脸上,盖住了一双漠然的眼睛。
  他想起三年前她跪在他脚下哭的模样。
  苏倾七岁入府,七年里从没掉过眼泪,眼睛里总是带着笑的,唯有那一次,她还没说话,两串泪珠子先从宝石似的眼睛里落下来,无声地沿着两腮下滑,又吧嗒一声砸在地上。
  他的怒火哑了,把目光错开:“那是王上。”
  她说:“我知道。”
  她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眼泪还在掉着,濡湿了裙摆,“奴婢倾心于王上,此生不渝,请大人看在奴婢伺候七年的份上,赐奴婢良籍,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十四岁的苏倾,抽了条,开了花,就绽放在大司空府上,变成“倾国倾城”的倾,一口一个“奴婢”,就是最卑劣的划清界限的方法。
  她比狼崽子还狠,在她补衣服的时候,一针一针悄悄地把人心都织在一起,潜伏了这多年,骤然扯开,整个明府都让她晃散了。
  他这辈子从来不与谁亲近,唯独在这里翻了船。
  她喜不自胜地跟着燕成堇离开的时候,像一只无牵无挂的燕子,那背影头也不回地走远,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他心里剥离开了,那个时候他就恨上了她。
  老头儿给她算过一卦:“天生凤命,贵不可言。我们府上留不住她。”
  他不信。
  他走到了灯火阑珊的书房,慢慢地脱下喜服搭在椅背上,坐在桌案前,椅子是冷的,青玉案是凉的,桌上的军报看着恍若隔世。龙凤喜烛烧到哪儿了?明早起来她要淌眼泪,淌眼泪也不放过她。
  要是不跋扈一次,当这个大司空有什么意思。
  寅时稚鸟叫了,夏天日出早,不一会儿天光大亮。俞西风还没有回来,东风来取笔,见他支肘坐在案前,吓了一跳:“大人……”
  他让阳光迷了眼睛,睫毛上都是细碎的光,伸手遮了一下,不耐道:“几时了?”
  “辰时了。”东风答话的声音都变得小心了,“她……惹您了?”
  明宴说:“叫人给她端点东西吃。”
  东风诺诺:“不吃怎么办。”
  “不吃就不吃。”他顿了一下,“要是摔碗,就让她摔,碎片收好,不许放她出门。”
  东风说:“是。”
  他动了下手臂,按了按痛楚的太阳穴,睁眼又看到面带难色的俞东风:“闹了?”
  东风摇了一下头,似乎难以启齿:“……还没起。”
  外头阳光灿烂,照得书房里一片亮堂,苏倾往常起床从不超过辰时,鸡啼一声她就起床,天亮时已经忙了许久,过去许多年都是这样。
  东风说:“不会是梦浮生出问题了吧?”
  明宴顿了一下,站起身:“我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倾倾睡不够。jpg


第49章 点绛唇(六)
  其实苏倾早醒了; 睁着眼睛盯着帐子顶看。
  被褥都是新的; 绸面顺滑,贴在手背上凉凉的; 宽敞的喜床上只躺着她一个,吉服没有脱; 身下压着五色同心花果硌人; 她伸手摸出两个桂圆; 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粗粝的果皮; 一股带着涩的清香。
  外面天已大亮; 大红的帷幔垂着,露出几丝蒙昧的日光; 外面的鸟叫得正欢。她静静地躺着,没想好该怎么起。
  小世界里,原身一早起来脱下了喜服,换回少女装扮; 无论明宴怎么反应,都冷着脸,逼着他放她回宫。
  她不承认这桩婚; 不敢承认。侥幸地祈祷在燕成堇还不知道这回事时候; 能把一切拨回正轨,可那怎么可能?
  南国宫中,处处是王上的眼线,俞西风前脚将她带出宫门; 燕成堇后脚就收到了消息,摔碎了寝殿内所有的琉璃器皿。
  王上迟早发难,只是早晚问题。上一世她人在局中,高估了自己在燕成堇心中的地位。
  燕成堇打掉牙齿和血吞,绝不是因为对她有多么深的感情,而是因为……王丞相未倒,明宴暂时动不得。
  苏倾想得脑袋发涨,手指盖在温热的额头上停了一会儿,伸向帘子。
  还是得起床。
  还没碰到,帘子先被人掀开。明宴的身影背着光,一圈耀眼的金边,刺得她眯了一下眼,四目相对,他拉帘子的动作一顿,她的手也停一下,飞快地缩了回去。
  苏倾竟然又平平地躺下了。睁着的一双杏眼看向帐子顶,黑眼珠间或转一转,像是不安,两手绞着放在小腹上,绣金凤的裙摆层层叠叠堆砌着,揉得皱巴巴,好像睡在盛开的花盏里。
  明宴垂眼:“怎么不起?”
  语气还是轻得像风吹浮雪,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里面的干和涩。
  苏倾编了好半天谎话,声音很小:“……我不舒服。”
  明宴伸出手,还未靠近她的额头,就生硬地收了回来,他过转身:“哪不舒服,叫郎中来看看。”
  一只手飞快地伸出来,揪住他的袍角:“不用了。”
  明宴转过身,瞥见那一截霜雪凝成的皓腕,再向上,没入宽大的袖口。
  苏倾窸窸窣窣地坐起来了,拥着被子,坐得很利落,安了一下从发间脱出的金钗,鸦翅样的睫毛垂着,耳根带着可疑的红:“我要换衣裳。”
  明宴没言语,迈脚从屋子里走出去了。
  苏倾洗漱完毕,四下打量这间屋子,明宴的房间里新置了梳妆台,胭脂水粉都是没拆封的,桌上摆了几朵浅粉的簪花,重叠花瓣随风微微颤动着,空荡荡的房间,刹那间显了春意。
  她把发髻梳上去,又想戴这一对花,取舍了半天,拆了发髻,小姑娘似的梳两个,一边戴一个。
  簪花下一颗玉珠,束着短短的浅青色流苏,她摇摇头,流苏也跟着晃晃,镜中人双眸如点漆,爱抚地捋了捋鬓边两簇流苏,好像嘉奖两个乖孩子。
  外间的丫头送来新罗裙,时下最兴地四五个样子,让她挑选。苏倾选了一件藕荷色,觉得其他的也不错,多看了两眼,丫头马上乖觉地说:“全都给夫人留下。”
  苏倾一下得了五件罗裙,抱着衣服放进柜子里,木头柜子里放满明宴的官服和私服,扑面而来的干燥的松木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沉水香。
  她把他的衣裳从柜子里抱出来,摊在床上,分门别类重新理了一遍,床上有一条雪白的帕子,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一点绣花也没有,不知谁拉下的,她小心地叠起来,顺手揣在怀里。
  柜子里挤出个角落来,她把自己的裙子塞进去,顺手勾了勾革带上的带纽。
  关上柜子门舒一口气,明宴便进来了,单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粥。他把粥搁在桌上,抬眼见了苏倾,眼底一怔。
  作少女打扮,却戴了他的花,这怎么说?
  他的神情变幻莫测,指节在桌上一叩,“笃”的一声脆响:“吃些东西。”
  苏倾规矩地坐回床前,捡起勺子搅一搅,忽然想到什么:“大人吃过了?”
  明宴扫她一眼,半晌,“嗯”一声。她点了一下头,一勺一勺慢慢舀着,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得很,禁不住越吃越快,可入口才发觉白粥不是白粥,里面有熬化的芋头,还放了糖,甜香四溢,她舍不得吃太快,又放慢了速度。
  明宴就坐在她身边,手轻轻撑着膝盖,默然看着她,又似在出神。少女乌发间那两朵像漩涡,玉珠下短短的流苏晃动,些许浅青色的丝缕挂在鬓边,勾魂夺魄。
  ——为什么不闹着回宫?难道她也知道这夫妻做不得真,当他在跟她戏耍?
  苏倾发现他神色怪异,执勺的手停顿一下,抬起头,小心地舔一下唇:“大人想吃一碗吗?”
  明宴把目光移开,冷淡地说:“不吃。”
  苏倾默了一下,安静地把粥喝得见了底:“我想去后园转转。”
  明宴不作声,下颌线绷着,睫毛在光影里动了一下。
  正值炎热夏季,后园树木茂盛如云,蝉鸣如雷,槐树下散落铜钱般的光点,笼罩着老头的墓碑。苏倾在碑前拜了一拜,撩摆要跪,明宴抓住了她的手臂,拦住了她:“地上脏。”
  苏倾立直了:“什么时候的事?”
  明宴说:“你走后半年。”他侧眼看着墓碑,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人老了,就要死,生死寻常。”
  要是普通的老头儿,教养不出可提剑战三军的明宴,教养不出飞檐走壁的西风;要是个心术不正的老头,会教出个江洋大盗,占山土匪,绝不会养出一个拱卫王上的十二卫都统,也不会养出进退得宜的苏尚仪。
  这个老头是先帝太傅,早就渔樵山林,却放不下庙堂间事,一颗心终究是向着南国的皇室。这几个小孩,都是他给南国添的薪火。明宴云淡风轻地拂去一片落在碑上的叶:“操心太多,难怪夭寿。”
  一团白毛狐狸在草地上打滚儿,滚到他腿边,用脑袋拱他的靴子,他弯腰把它拎起来:“当年府里猎得只白狐,你巴巴地想要,但那是上供于王上的,我没留。”
  他侧过眼,好像在瞧她的表情,又好像没有。
  苏倾记得原身是怎么滴水不漏地拒绝:“贪恋王室贡品,是我不懂事。”
  她想了想,从他手里把白狐抱了过来,抱在怀里不撒手:“那就谢谢大人。”
  明宴怔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幽微复杂,苏倾的脸颊亲昵地蹭蹭狐狸的耳朵,抱着白狐慢慢走远了,见他没跟上来,还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坦然地看看他。
  苏倾直到吃饭还搂着狐狸不放,这白狐活泼,左顾右盼,耳朵抖抖,尖尖的嘴拱弄着她的襟口,苏倾面颊微红,把它抱远了些,明宴倾了身,沉着脸从她怀里把这畜生拎出来,丢给了南风。
  明府男女从不分席——也从来只有她一个女孩,苏倾还坐在自己的老位置,抬眼就能看见窗口的一棵葱葱的柏树。
  饭桌上缺了俞西风,倒很宽敞,苏倾面前有一道光泽透亮的红烧排骨,她像原来吃饭那样,习惯性地把荤菜换到北风面前。
  北风食指大动,喜滋滋地拨拉米饭:“谢谢倾姐。”
  这么多年一点儿没变,这么坐着,就好像她从来没离开过明府一样。
  明宴垂着眼说:“换回去。”
  北风的动作马上停滞了,半天,慢慢地舔掉唇上的一粒米,巴巴地看他一眼:“噢。”
  他的手伸向食盘,明宴的睫羽微微一动,筷子敲上俞北风的指节,痛得北风表情狰狞:“说你了么?”
  苏倾默了片刻,急忙伸手将两盘掉了个个儿,征询地瞧他一眼,明宴不看她,耐心地挑着鱼刺:“这道菜做得不合口味,问清谁做的,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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