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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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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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纤,该当值的日子,你去哪儿了?”
  俞西风是准备扔鸟儿的时候发现竹篓底部的字条的。
  刚拿出来,他“咦”了一声,另外三个人马上凑上来,几个脑袋紧紧抵在一起,费力低辨识字条上面的小字:
  “王上已非十二岁孩童,当以一国主人视之。有妻有子,即有软肋,可做他人把柄。大司空为人恣睢,但绝非泯灭人性,否则不会救尔等于街市,多年来悉心教导。还请各位为大人考量。”
  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呼一口气,吐出了一口夏日的燥热。
  南风没好气地扇着风:“不是已经与我们恩断义绝了么?还伸这么长的手。”
  “大人二十八了还未成婚,她真狠得下心。”
  “我倒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几人默了一下,纷纷点头,恰逢明宴从屋里出来,他们便一窝蜂地凑上去:“大人真的要答应赐婚吗?”
  北风说:“那荆姓女可丑啦,我可不要您娶她。”
  四个人七嘴八舌地阻挠,明宴不胜烦扰,沉着脸径自走出门:“都滚。”
  西风发现,对这门婚事,明宴从头至尾未发一语,刚这么想着,便听见明宴冷清的声音:“俞西风,你过来。”
  第二日朝堂之上,大司空明宴奉旨答应娶荆女为妻。荆姓小官,本来是曲意逢迎,聊表忠心,没想到大司空真的答应,当即骇得跪伏于地。
  明宴要请十日休沐,准备大婚,王上爽快地准了。
  大司空府外车水马龙的街市,这日空空荡荡。封街一日,只为一人。
  大司空要亲自挑些婚礼用品,无人敢近其锋芒,唯恐被烧成灰烬。
  明宴向来懒得做出平易近人的假象,就这样倨傲坦然地享受着自己的特权。
  夕阳平播,从窗户进来,落在他浅色的、猫一样的瞳孔里,给霜雪带上些浓艳的颜色。他斜坐着,撑着头,私袍华贵迤逦于地上,漫不经心地听掌柜的说话。
  “大司空要带一条元帕么?”
  掌柜的见他没有传说中那般难伺候,出手阔绰,胆子更大了些,嘻嘻笑着,“我们铺子里的帕子用料是最好的,色白如雪,红梅落雪地,多年不褪。”
  明宴听了这话,依旧是懒懒散散的,脸上没甚春色,目光淡淡地落在他手上的木匣子上。
  掌柜的一个一个地推开,指着上面不同的暗花纹样一一介绍:“这个是‘吉祥如意’,这个是‘百年好合’,这个是‘白头偕老’,这个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掌柜闻声抬起头,明宴不知何时已经看着窗外。明艳的落霞在他苍白的侧脸绽放,他意味不明地笑一声,嘲讽的,又像叹息,“包起来罢。”
  明宴四日后迎亲,全城轰动。人们想看大司空娶妻是什么模样,大司空是不是满脸横肉,敢嫁他的女人是不是三头六臂,可未得允许,又不敢聚集。
  街市上十里红妆,从荆府铺到了大司空府。
  尚仪局依旧事务繁忙,不知是不是天太热,苏倾的脸色有些苍白。
  陆宜人把账册一扔,敲敲桌面:“你把墨盒的数量记错了。”
  苏倾看了一眼,忙持笔改了:“对不起,多亏你发现了。”
  陆宜人皱眉:“想什么呢?老是心神不定的。”
  春纤挡在苏倾面前:“陆尚仪少说两句罢。听说帝后大婚的日子已定了,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苏尚仪是心里紧张。”
  陆宜人让她梗得闭了嘴,苏倾恹恹垂下眼:“春纤,我有些热,你帮我去要一碗冰碗吧。”
  春纤说:“好。”
  刚入了伏,天气一日赛一日的难捱,苏倾坐在妆台前梳了梳头。
  陆宜人走到她身后,镜子里她的脸色和嘴唇都略显苍白,杏眼乌黑的,含了两汪水,看上去有几分病美人的楚楚之意:“怎么啦,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苏倾瞥一眼滴漏,说不出话来,心疯狂地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膛。
  明宴生了一身反骨,如果她之前的屡屡警告没能拦住他,马上……就是那惊世骇俗、罪无可赦的李代桃僵。
  窗户开着一条细细的缝儿,一缕迷香,小蛇一样地进入,她闻见了味儿,手一抖,梳子掉在妆台上。
  “梦浮生”扩散得散得很快,迅速占领了整间屋子,陆宜人昏倒前,一把抓住她的脚腕:“你……你不能走。”
  苏倾垂眼看她,涣散的眼眸里有一丝浅浅的哀愁:“你会告发吗?”
  陆宜人勉强抵抗着睡意,有些焦躁:“纵我不会,你那丫头也会卖了你——你到底图什么,你明明马上,马上就要……”
  苏倾的心里急剧挣扎着,从原身到她今世,一切妥协和苦心孤诣,都号称为了他好。
  可是她以为的好,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好吗?
  思维已经慢慢变得混乱一片,郁结和矛盾,最后变成一道吃人的漩涡,蹂/躏着、吞没着她的心。
  走还是不走,抛却一切,手贴在心口问问自己吧,真的愿意留下?
  ——不愿意。
  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她内心一遍又一遍地说,不愿意留下来,不愿意嫁给燕成堇,不愿意做笼子里的王后,这些声音变得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清晰,最终化成了一句:
  我想走,我想跟他走。
  这一刻,她觉得胸腔猛地一痛,好像她与原身之间的隔膜被猛地击穿了,涌出了狂风暴雨般的情绪,无数隐匿的感情和遗憾将她淹没,血肉模糊中,她与原本的苏倾变成一个人,亦或者本身就是同一个,在时空交错中叠合了前世今生。
  ——你到底图什么?
  ——什么也不图,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是我愿意,我想。
  “我不怕死,”她轻轻说,坚持着把已经失去意识的陆宜人的手小心地掰开,慢慢垂下眼,“我只求能与他共进退。”
  昙花一现,也好。
  二层阁楼,雕花窗户一点点地颤动着,一双着绣鞋的脚颤巍巍地地将窗户踢开个缝。
  “劝你老实些。”西风将桌子“吱”地挪开一段,将她拉离窗户,被他捂住口的姑娘狠狠咬了他一口,脱开了他的桎梏,脂粉抖了他一手,“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夫君是谁,十个你都不够杀头!”
  西风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摁在窗前,打开窗,她以为自己要被贼人摔下去,一把抱住了西风的手臂,声音里马上带了哭腔:“别,不要……”
  俞西风皱眉,把她的脑袋扭过来,朝着楼下,“自己看。”
  街市上十里红妆,花轿慢慢停下,大红喜服的明宴弯腰进了喜轿,将新娘拦腰抱回大司空府。
  喜帕之下,娇容不被世人窥见,只见钉着无数宝珠的大红裙摆飘在空中,宛如一面鲜艳的旗。
  “看见了吧?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短不了你吃喝。”
  匾额上挂着红花红绸,三个少年拦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明宴,脸色都差得吓人。
  喜帕已经随风落下,他怀里那个,分明,分明是……
  “闪开。”明宴启唇,低头瞥了一眼怀中的人,又漠然瞥向旁边的荒草,哪怕在早年屠戮的过程中,他也从未露出过如此冷静而偏执的神情,“这是荆小姐,多说一个字,死。”
  东风、北风、南风已经齐齐跪下,红了眼眶:“愿为大人生死效劳。”
  内室悬着重叠喜帐,燃着龙凤双烛,连撒帐的果子都是齐全的,平凡众生至少有一次的、朴素的大婚。
  他抬袖,两杯极烈的合卺酒,都入了他的腹。
  喜烛倒映着苏倾白玉般的脸颊,浓密的睫毛自然地弯着一道弧度,垂下浅浅的阴影,安适平静的一张少女面孔,又好像苍白孱弱,像夏天里被晒蔫的一株植物,惹人怜惜。
  绣金丝喜袍的袖口落在枕边,明宴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似在恶意玩弄指下凝脂般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极浅的红印:“三年前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聪明些,不来招惹我,大可各走一边。”
  他将她纤腰抬起,那条“一生一世”的元帕平平垫在她身下,抚平她褶皱的裙摆,垂下睫,极淡地说:“招惹了我,就别怪我发疯。”


第48章 点绛唇(五)
  苏倾梦到了南国的冬天; 万物凋敝; 百草萧瑟。
  长褂衫的爹,手里拎着二胡在前匆匆走着; 她跟在后面,攥着一双落了漆的红牙板; 指节冻得发木。
  天气冷了; 街上的人不愿出来; 没有人捧场; 只好上门找生意。敲开了一户门; 又一户; 挂着大匾额、蹲着石狮子的是权贵府邸,看门的都很凶; 打量一眼衣裳就把人赶走,爹的一串吉祥话吐出来也不管用。
  锦绣朱门里自有舞女乐司,她见过,腰肢细软; 声如黄鹂,根本用不着民间乐师寒酸的二胡。可是她不能说,糊不了口; 爹也会很凶。
  天气不好; 贵人的大门都像冻住了似的懒怠开,唯有一户开了门,看门的是个小崽,一双眼睛警惕地看出来; 看到了她,眼睛“蹭”地亮了。爹把她拎到前头,大掌在她头上一按:“快,作个揖。”
  她像小狗似的作了揖,逗乐了那个男孩子,就让他们进了这户门。这家很阔,前院比她去过的任何一家都要大,他们穿过院落,进了堂屋,一桌几个大人小孩,正在吃饭。
  爹说给贵人献个曲儿,只有几个小男孩好奇地停了筷,上座那个一身锦衣的男人垂着眼,像没听见一样。
  坐在他旁边的白须的老头露出豁了的牙口:“几岁了?”
  她怯怯答:“七岁。”
  老头笑一声:“能唱出个什么来。”
  爹点头哈腰,二胡声卖力地响起来。她也是前日才学曲儿,娘病死之前,是娘来唱,她只负责拍牙板,但娘没了,就得由她来唱。
  淫词艳曲儿从她嘴里吐出来四不象,男人蹙了眉,冷冰冰的一眼扫过来,疏离的反感,抑或是什么别的,她又骇又畏,好像给冻住了似的,接连唱错了好几句。
  “送客。”他吐了两字。
  二胡声“吱”地一刹,爹冲她使眼色,她知道是让她要钱了,她不敢去,也不想去。那眼神让她明白了什么:她唱坏了,饭桌上倒了人家的胃口。
  她不动,爹就急了,弓子抬起来,啪地抽在她背上,打得她向前走了两步:“青姐儿,让你不听话。”弓子打得又重又狠,是为了让她哭闹,当着雇主面前打孩子是故意的,他们看不下去穷人的闹剧,马上就拿钱打发走,买个清净。
  可是她瞅着院子里的一棵枯树,哭不出来,这个冬天,树和人都不太好过。
  又一弓子甩下来的时候,让人挡住了,老头拿一根筷子架住了爹的弓,再一使劲儿,爹手一抖,弓就掉在地上了。
  她单薄的衣裳被人从背后掀起来,背上全是紫印儿,她知道羞,挣扎着从老头怀里钻出来,豆苗扎根似的站直了,听他在背后骂了一句:“小孩儿。”
  看门的男孩子拿锦帕包了银元走过来,年轻的锦衣男人说:“等一下。”
  她和爹都紧张地看那块锦帕,生怕他变了主意,不给钱了,他淡淡扫了那银元一眼:“再添些。”
  又一把金叶子倒进来,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手都打颤了。千恩万谢地接过来,可是刚接过来,又听见一道冷清的带着威慑的声音:“人留下。”
  爹拎着二胡走了,驼着背,走得也慢,好像拿袖子擦了擦脸,但也没回头。她看着院子里的枯树枝心想,原来爹把她给卖了。
  那一年明宴十八岁,都统府刚开没几年,院子里的树都是新栽的,西风吹来枝干瑟瑟,树枝下面站着一个小鸡似的毛丫头,含着两汪眼泪看着门口。
  明宴没有爹,只有一起生活的老头。老头喜欢捡小孩,尤喜欢捡街市上偷人抢人的刺儿头,都统府里捡足了四个,每次一开饭,就像饿狼抢食,他左踹一脚,右敲一下,那几条狼崽子才抖抖毛,收敛成人形。
  他们不知道的是,明宴的是老头捡来的第一个,够狠够凶,血光里泡了四五载,做了南国史上最年轻的十二卫都统。
  老头笑嘻嘻地说:“出息了,你是要养着我们的。”
  养着倒也没有什么难的,都统府不缺钱,狼崽子命贱,扔在地上就能活。多了第五个,无非是添双碗筷,再添个丁口。
  只是他从来没养过毛丫头。
  可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活了,一开始,东风西风总欺负她,笑她说话有股方言腔调,她从不还手,慢慢地话也少了,只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人,像只乖巧的猫。
  她就睡在后园里的小木屋,这里有好多的树,她喜欢这些树,喜欢在阳光最好的时候草地上打滚,有一回他撞见了,小孩在草丛里滚得正高兴,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肚皮,头顶就是一颗大树,雪片似的槐花落了一地,见了他,赶紧爬起来站好,一双眼睛怯怯懦懦地看着他。
  他扫她一眼,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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