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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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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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婆子性子火,你别理。”薛灿把栎容拉走,又对掌柜做了个揖,背过身终于憋忍不住大笑出声。

    “周国缺军粮?”薛灿若有所思,“鹰都密探来报,说金禄寿不过两三天就轻松筹措了一万担粮草,还拍着胸脯保证后续的很快就会送来。我只当这老狐狸有些路子,想不到…竟然只有这一万担…莫非这位金掌事是要误国?”

    “那这一万担又是他哪里得来的?”栎容歪头疑道。

    薛灿摇头道:“密探信里说,金禄寿起初接了筹粮的差事,日日沮丧不知该怎么筹集,忽然一天欢天喜地,万担粮草送去了军中…一万担虽然不算多,但几日内做到也绝非容易,姜人起事突然,谁会备着这么多粮草,好像就等着给朝廷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也有阵子,连个读者群都没有。。。。。。。问下小天使们,如果搞个读者群可以嘛,大家可以一起八卦闲聊什么的,也许还可以搞点内部福利。。。。。。比较尴尬的就是:开了群没人加。。。好尴尬啊

 第118章 胸襟阔

    “万担粮草送去了军中…一万担虽然不算多; 但几日内做到也绝非容易,姜人起事突然,谁会备着这么多粮草,好像就等着给朝廷送去…”

    栎容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戚蝶衣大军缺粮; 你夫人也饿的要死。想不到进了城,危险到没什么; 怎么就为一口饭犯了愁?早知道,就带些干粮…”

    “要不是进城; 也不知道城里居然如此缺粮…”薛灿眉头舒展开来; “关悬镜千算万算; 却解不了粮草之急,他教戚蝶衣摆出唬人的威武阵势; 其实…襄郡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老头子!”栎容低喊了声,“你夫人饿了连路都走不动; 你还嘀嘀咕咕磨叽什么?”

    薛灿低哑笑着,忽的弯腰背起栎容,“走不动; 那…背着你就是。”

    栎容贴着薛灿结实的背; 夹着白丝的碎发在他脸庞悠悠晃荡; 薛灿捻起一簇凑近鼻尖,一步步走在青石板路上,步履沉稳。

    街角茶馆里,总算可以吃些没有掺泥沙的茶果; 坐着喝茶的多是城中消息灵通的人士,战时谁有闲情品茗闲聊,不过也是为了打听些消息,好为家中老小的去留安置早作打算。

    栎容一口气吃下大半碟,又咕噜灌下茶水,揉着肚子道:“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馋的很,吃下不久就又觉得饿…”

    “能吃是福。”薛灿又递去一个,“你不是一向能吃么?还记得在紫金苑时,你和我赌气吃了大半盆粟米,连乌金钩都系不上。”

    栎容还来不及怵他几句,薛灿忽的示意她先别做声,凳子朝边上几桌挪了挪。

    ——“姜人强攻几次都没拿得下襄郡,你们说,戚帅什么时候会带兵反扑?”

    ——“姜人狡猾,没准已经在谋划再攻,反扑?戚帅一个女人,有这个胆识?”

    ——“就是,现在军中缺粮,我家米缸都快见底,捧着银子都买不到粮食,照我看,姜人再围城几日,襄郡也是难保了吧。”

    有人点头附和道:“是啊,紫金府蓄谋已久,一定囤积了无数粮草,自然是做好久战的准备,朝廷匆匆出兵…要和紫金府抵抗,怕是难呐。”

    有人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被戚帅下令全部烧毁的《讨周室檄》,你们听过没有?那檄文,听说是薛小侯爷亲笔撰写,倒是写的不错…”

    众人面面相觑,“看是看过,但…几行字而已,写的再振聋发聩也不作数的。”

    年长些的周人敲着桌子道:“别忘了,咱们城是征兵大户,哪家男丁没在几年前杀过姜人?外头的大军要是杀了进来,你我哪个逃的掉?与其被人辱杀屠城,倒不如信朝廷这回,拼了命守住襄郡才对。不然今天咱们有命喝茶,明儿…就一起被人杀头祭酒了。”

    围坐着的人都是虎躯一颤,“檄文说什么周人亦如同根,共享盛世安乐…看来都是姜人扯淡一说,明明是仇敌,怎么共享盛世?盛世?国库都空了,谁接手也换不来什么狗屁盛世,倒不如残喘混日算了。”

    众人哀声叹着,面上都是一副半死不活。

    薛灿执起茶壶也凑了过去,给那说话的老周人添了些茶水,咳了声道:“襄郡是征兵大户?好像,湘南也有不少子弟在军中,攻姜大战,朝廷在各地都征收了不少精壮男子,姜人连下几城,也没听说屠杀从过军的人,怎么偏偏襄郡人人自危?”

    老人瞪了眼薛灿,“你聋了吗?我说咱们是征兵大户,那些小门小户,姜人也许…是不放在眼里,又或者…”老人想了想,坚持道,“已经被姜人悄悄杀了报仇也说不定。”

    后头有人噗嗤笑了出来,老人恼怒去看,只见一个婆子脸都笑成了褶子花,老人指着栎容道:“你笑什么?”

    栎容挤出苍老的声音,“我就从被占的城里出来,也没见有一个周国百姓枉死啊?”

    ——“啊!!”众人瞪出眼珠子把栎容和薛灿围在了里头,急问道,“快和我们说说。”

    栎容和薛灿对视了眼,不紧不慢道:“别的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只是,姜人军中还收了不少周国降军,要真残杀周国百姓,大家还不和他们拼了?老人家,你道听途说的,不可信,我是亲眼所见。”

    “那你为何不留在城里?”老周人狐疑道,“又逃到襄郡做什么?”

    薛灿笑看栎容,栎容叉腰道:“薛家小侯爷仁德,愿意一起举事的欢迎,不愿意的,也可以散了回老家去。我一把年纪哪还愿意东奔西走?不过是,我女儿嫁去了阳城,战事一起愈发想她的紧,我们夫妇商量着不如索性去阳城一家团聚,我那小外孙,出生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呢…”

    栎容故意絮絮说个不停,扯个没边才好。老周人听得不耐烦,打断又道,“就算你说的不假,你又不是姜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虚情假意,等攻进鹰都,再来报复咱们?”

    薛灿自若添茶,淡淡道:“薛小侯爷娶的是周女,他是周人的女婿,哪有残害夫人母家的道理?老婆子,他娶的那周女,是谁来着…我这脑子…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

    ——“棒槌,是阳城鬼手女啊。”栎容掐了把薛灿的手肘。

    “对啊对啊。”有人拍桌道,“鬼手女!”

    “我女儿信里说起过这鬼手女。”栎容又道,“鬼手女容貌奇丑,在阳城人人厌弃,薛小侯爷却视如珍宝宠在手心,能用一颗真心善待旁人嫌弃的女子,这样的薛小侯爷,会残害周人?老头子,你信不?”

    薛灿抿了口茶,“我不信。”

    ——“我也不信!”有人喝道,“既然要一统天下做明君,就不可能落下屠城的恶名。檄文白纸黑字,薛小侯爷难不成想背信弃义遗臭万年?”

    ——“是啊,湘南人人都说紫金府仁德,薛小侯爷也是有口皆碑,没准…”那人压低声音,“真能成个明君也说不定。”

    见群情激起,那老周人也是没了话说,正要冲几句那对忽然冒出来的老夫妇,只见那对夫妇已经挤出人群,相互搀扶着融进长街。

    同样的辩驳在襄郡各处酒肆茶楼都在上演,不过半日工夫,城里的风向已经悄悄起了许多变化,薛灿举目望着西落的太阳,似乎已经嗅到了襄郡即将溃败的气息。

    栎容回望人群渐散的长街,“其实对天下百姓来说,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那人是明君,能给人人温饱安乐。”

    薛灿沉默着似在想着什么,栎容往他肩头靠了靠,低声又道:“我是阳城殓女,最知道百姓诉求,栎家是周国人,但我爹也不觉得当今朝廷有什么值得拥戴的,殇帝伐姜,死了那么多人不说,百姓也是怨声载道,我家庄子做白事,战乱时死许多人不假,可又有多少人有钱银好好下葬?还不是草席一裹就随意埋了?我爹那时就说,谁一统天下他都无所谓,只要能混口饱饭吃,就是好皇帝。”

    薛灿执住栎容的手,点头道:“帝王所求,多是想开疆辟土做成千古一帝,殊不知,能保一方安乐已经是难得,天地无穷无尽,要开辟多少才会满足?阿容刚刚所说,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件很久都没有想通的事。”

    ——“说来听听。”

    夕阳西下,晚霞的余晖落在俩人苍老的脸上,薛灿深吸低语道,“这该是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吧,那时燕公子救走独孤帝和熙皇后的独子,他有号令天下的独孤太子,又有熙皇后藏下的雍华宝藏,更有人人皆知的贤能名声…可为什么…”

    ——“燕公子为什么没有助独孤太子复国?”栎容眸子亮起。

    薛灿沉默点头,良久低缓道:“你刚才的话,让我顿悟燕公子当年所想,独孤帝终结多年战乱,开创太平盛世,外戚刺杀夺位,靠宫变取而代之,皇位之路虽然狠毒,但并没发兵流血,宫外的百姓惊闻皇帝换了人,但日子却还是照常过着。但如果…燕公子助少主复国,一定会掀起血雨腥风,才有的盛世江山又会血流成河…百废才兴,又会倒退数十年不止。”

    “燕公子所想所为虽然被忠义之士认为是贪生苟活,枉费了熙皇后的一番托付,也荒废了无法计量的雍华宝藏。”薛灿继续又道,“但对于天下百姓来说,燕公子和独孤太子的放弃,却是悲天悯人,他们宁愿不复国,也不想百姓卷入纷争。”

    栎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燕公子所想,就是百姓所想,其实谁做皇帝都无所谓,是不是?”

    “还是你提醒我的,怎么又问起我来了?”薛灿忍俊不禁,“我家阿容布衣出身,有你在我身边,能让我明白许多之前没有想过的事,阿容福星,果然不假。”

    “独孤太子可以连杀父之仇都不报。”栎容低低叹道,“为了百姓安生,他得有多大的胸襟。”栎容看向薛灿的侧脸,“但你和他不同,戚太保他们用莫须有的理由血洗姜国,这是国仇,周国日益困苦,民不聊生,你是顺应天命。”

    “不错。”薛灿欣慰道,“可惜关悬镜眼里只有私仇,心里只有愚忠,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明白当年燕公子和独孤氏的抉择,也许…他会后悔自己为一个必败的朝廷做无谓的抵抗。”

  
 第119章 坦荡荡

    薛灿欣慰道; “可惜关悬镜眼里只有私仇,心里只有愚忠,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明白当年燕公子和独孤氏的抉择,也许…他会后悔自己为一个必败的朝廷做无谓的抵抗。”

    “他一定会后悔。”栎容想也不想; 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 “只是这个关悬镜啊,轴的很。”

    薛灿轻点栎容的额头; “天都要黑了,老婆子不想着去哪里过夜; 倒惦记着老相识了?战时宵禁; 街上不能久留。”

    栎容环顾就要无人的长街; 拉走薛灿,道:“会有人怜悯一对老夫妇; 给我们借宿一宿的。”

    巷角旧宅,主人一家已经出城去了鹰都投奔亲戚; 守宅的老仆给这对流民夫妇找了间下人的偏屋安置,栎容按了按饿瘪的肚子,茶果也吃了不少; 怎么又饿了…

    老仆好心收留; 也不能再舔着脸去讨吃的; 栎容溜达着小院,还是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不过一炷香工夫,栎容已经找足材料,池子里捞出的鲜鱼; 还有院子里长出的野菜,足够自己和薛灿美美吃上一顿。主人才走不久,小厨房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薛灿才眨了几下眼,柴火已经燃起,栎容刀起麟落,鲜鱼已经下了锅。

    “我去请你去湘南时,你自己忍着饿,把鱼汤让给我和杨牧。”薛灿忆起过往,“那一口鲜美,到今天我还记着。”

    “你吃惯了山珍海味,还会对一口剩下的鱼汤念念不忘?”栎容笑道,“今天给你做一锅新的,保准你鲜掉眉毛。”

    栎容是夹缝里也可以盛开的花朵,借宿的宅子里也能做出诱人的饭菜,香气散开,连守宅的老仆都直咽口水。薛灿执起竹筷,热气弥漫,眼前的面容婉婉笑着,寻常宅院,人间烟火,良人厮守…有那么一刻,薛灿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正在起兵讨周,他只是世上一个平凡的男子,和挚爱的妻子裹着普通的生活,朝朝暮暮。

    要真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那天,自己心里所求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幸福吧。

    栎容夹起最鲜嫩的鱼鳃肉放进薛灿碗里,“你吃。”

    薛灿眼中缱绻,掌心覆上栎容的手背爱惜摩挲,“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城。”

    “你想到对策了?”栎容低下声音。

    薛灿笑而不语,给栎容夹了些鱼肉,自己端起碗大口吃着,俊眉纾解似乎已经运筹帷幄。

    栎容也不追问,她和薛灿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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