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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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谍影-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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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嵩走到门口,又被嘉靖唤了回来,“还有一件事情,朕如今长居西苑,不入大内,严爱卿温顺谨慎,忠勤敏达,朝廷事务,就交由你代为处理。令郎即日起升任太常寺少卿,仍掌尚宝司事,协助你处理政务”。
  严嵩喜出望外,忙又跪地谢恩。
  “爹,你说这闹鬼,究竟是真是假?” 严世蕃一脸不阴不阳的表情。
  严嵩道:“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全看个人所需。我是不信的。陶仲文之流不过是装神弄鬼的神棍罢了,但是皇上被他们哄得鬼迷心窍,深信不疑,我也只能投其所好了。”
  “那爹认为会是什么人干的?”严世蕃问道。
  严嵩道:“不好说,最近后宫是非不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外人难以看清。”
  严世蕃凑近严嵩,压低嗓子道:“皇后不是派人暗中查探,发现陆炳和曹端妃曾有过私情吗,会不会是陆炳为了替曹端妃报仇,指使人下手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陆炳不是重红粉轻前程的人,这样愚蠢的事情,不像是他所为。除非,是皇上授意的。皇上宠爱曹端妃,对于皇后下令处决端妃一直耿耿于怀”,严嵩的嘴角掠过笑意,“让皇后多受惊吓也好,那千年神龟的事情虽然被她一手遮掩过去,但她终究知道得太多,对我们是个潜在的威胁。如今皇后已经自顾不暇,也没有精力顾及我们了”。
  “要是让她彻底吓疯就好了”,严世蕃嘿嘿阴笑,一转头见严嵩正对自己瞪眼,忙迅速变脸,装得一本正经道:“可是,陆炳暗中调查过,他一定也知道神龟的事情……”
  严嵩打断了他,“陆炳是何等聪明之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断不会做的”。
  严世蕃又小声嘀咕,“可是,还有他身边那个向擎苍”。
  严嵩从鼻孔里重重出了一口气,“秋儿的事情我没有同向擎苍清算,已经便宜了他,他还敢怎么样?”
  严世蕃趁机煽风点火,“爹,我说您也是,向擎苍成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清秋妹妹是假的,他居然丢下新娘子去和柳鸣凤私会,摆明了是不把您老放在眼里,那可是大不敬啊,这样的羞辱,您竟能忍了,真让人想不通!”
  严嵩冷冷一哼,“这笔账,我一直记在心里。向擎苍是陆炳的人,轻易动不得。而且此事牵扯到白槿教作乱,皇上生性多疑,他嘴上虽从未说过什么,心里恐怕也有疑虑,咱们是不是和白槿教有关联。我今日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白槿教,也是想借机试探”。
  “试出什么来没有?”严世蕃忙问。
  严嵩道:“没有,皇上的心思很难揣测。不过从皇上肯将朝廷事务交给咱们父子一同处理来看,他还是信得过咱们的。当年白槿教叛乱皆因大礼仪事件而起,而我在大礼仪事件中一直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秋儿遭歹人残害,咱们是绝对的受害者,皇上也不糊涂。只是他不愿和我多谈白槿教的事,我也不去打听,能撇得一干二净最好。”
  严世蕃笑道:“这白槿教的事情与咱们无关,也不需要操心。眼下儿子有件事情,还得让爹爹操心一番。”
  “什么事?”严嵩抬眼看着儿子。
  “这事需将母亲请过来一同商量”,严世蕃说着吩咐下人,“去将老夫人请过来”。
  欧阳端淑一进屋就笑吟吟地望着严嵩,“蕃儿早前已跟我提过,他想要续弦”。
  “续弦?”严嵩眉头一皱,“瑜儿过世不过数月,就提续弦的事情,这……”
  欧阳端淑委婉插话:“咱们家今年接二连三的发生不幸,办喜事冲冲喜也好啊。况且蕃儿已到而立之年,妻妾倒是不少,却至今未得一儿半女,你不是和我一样急着抱孙子嘛。”
  严嵩低叹了一口气,瞅着严世蕃,“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严世蕃嘿嘿一笑,“爹,您最了解儿子,我想娶安远侯柳王旬的女儿柳鸣凤”。
  严嵩顿时火冒三丈,“你怎么这么没出息!那个柳鸣凤和向擎苍夜半私会,若是传扬出去,让咱家人的脸面往哪搁!”
  “老爷息怒”,欧阳端淑忙抚着严嵩的胸口宽慰,“这事我也说过蕃儿,但他说,柳鸣凤的事是皇上身边的昌芳公公告诉咱们的,此事除了他和皇上还有陆炳外,再无其他人知道了。昌公公跟老爷是老交情了,自不必担心。至于陆炳,他也犯不着跟咱们过不去呀”。
  严世蕃忙接道:“听说陆炳弄了个青楼女子在府里头,还准备纳为小妾……”
  “这是陆炳的事,与咱们何干?”严嵩不客气地剪断了他的话头。
  严世蕃只得讪讪一笑,又道:“柳鸣凤和向擎苍的事的确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谁有胆量和咱作对!再说了,我听说柳鸣凤纯属自作多情,向擎苍对她根本无意,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苟且之事。”
  “你既然知道柳鸣凤对向擎苍有情,又何必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严嵩眉宇间染上疑惑之色。
  “我就喜欢她那股蛮横劲儿,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让人很有一种征服的欲望”,严世蕃嘴角浮上阴冷的笑意,“再说了,就因为柳鸣凤喜欢向擎苍,我更要把她弄到手,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想要!”
  严嵩眉头紧锁,正想开口斥责,欧阳端淑急急接了话道:“柳鸣凤出身将门,她的父亲安远侯是朝廷的功臣,与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既然蕃儿喜欢,老爷就成全他们吧。”
  “儿子都是被你给惯坏的”,严嵩提高了音量,语气颇为不满,“就算我想成全,也要人家愿意才行”。
  “他们敢不愿意!”严世蕃一拍桌子。
  “你——”严嵩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爷,您别生气”,欧阳端淑好言劝慰,“我是惯着儿子,可是咱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还指望着他延续香火呢。柳鸣凤性子火爆些也好,正好镇得住蕃儿的妾室,不会像瑜儿那样被欺负,咱们也省心”。
  欧阳端淑的话触伤了严嵩的心,某些往事陡然涌入脑海,他心头骤然一阵感愧,徒然叹息一声,“也罢,我就托人去向柳王旬提亲吧”。
  严世蕃偷瞄了欧阳端淑一眼,得意地暗自窃笑。欧阳端淑却给了他一个白眼。
  西苑的万寿宫,终日香烟缭绕,嘉靖日日在此修道以求长生。
  昌芳午时匆匆进门,见嘉靖一身道士打扮,在醮坛前坐诵经文,以木槌击罄。嘉靖昨夜找了几名小宫女寻欢作乐,纵欲过度,这会儿已经困倦得一边打瞌睡,右手中的木槌竟敲击在左手背上。
  昌芳吓了一跳,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唤了声“皇上”。
  “什么事啊?”嘉靖显得很烦躁,眼皮也不愿抬一下。
  昌芳面露难色,“皇后她……“
  “皇后怎么啦?”嘉靖语气生硬。
  昌芳道:“皇后整日哭闹着,说坤宁宫不干净,要搬到别处居住。”
  嘉靖冷笑一声,“她想搬到哪里?”
  昌芳道:“皇后想搬来西苑,和皇上一同修道。”
  “她也配!”嘉靖天颜震怒,吓得昌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嘉靖却没有继续发怒,他似乎很是困乏,眼皮越来越沉重,说话的力气也减弱了,“以前德妃居住的延禧宫发生火灾后已经修复了,现在正空着。皇后如果想搬出坤宁宫,就住到那里去吧。若是不愿意,就好好在她的坤宁宫待着。好了,朕乏了,要去休息了”。昌芳赶紧搀扶着他入内就寝。
  “还有”,嘉靖的语气突然又加重了,“告诉太医院的人,皇后的病不必费心了。疯病是治不好的”。
  方皇后自然是不愿住进延禧宫的,她原本想着能和皇上同住,朝夕相处。可现在皇上已经发话了,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请求。闹鬼的坤宁宫方皇后是绝不敢再住了,她心里怕得要死,再住下去不被吓死也会惊出病来,只得委曲求全,搬进了延禧宫。
  “嗖”的一声,一柄飞刀自凌云轩外飞入,钉在了紫檀木方桌上。
  午后正倚桌看书的朱岚岫悚然惊立,在旁边伺候的杜鹃也惊得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飞刀上钉着一张字条,朱岚岫打开来看,是擎苍的笔迹:今夜子时,乾清宫西暖阁,有要事商议。
  朱岚岫迅速藏好字条,嘱咐杜鹃:“此事不可传扬出去。”
  杜鹃似懂非懂的点头应是。

第60章 乾清宫地下寝殿
  子时,朱岚岫准时赴约。此时向擎苍正带着一干锦衣卫在西暖阁内守卫。朱岚岫认为既然是向擎苍邀约,光明正大入内即可,便堂堂正正地走了进去。
  “什么人?”几名太监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是向擎苍手下的亲信校尉叫黄浩然,他认得朱岚岫,立即打千儿,“奴才叩见公主”。其余几人也忙跟着行礼。
  月光暗淡,朱岚岫运足目力,见这些人眼神凌厉,作派刚硬,知道一定是锦衣卫假扮,便问道:“向佥事呢?”
  黄浩然微微一怔,随即道:“请公主稍候,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一会儿,向擎苍便出来了。他见到岚岫又惊又喜,立即命黄浩然等人先行退下。
  “岚岫,你怎么来了?”向擎苍凝目瞧着岚岫。
  朱岚岫脸色微变,“怎么,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没有啊”,向擎苍十分惊讶。
  朱岚岫探手从怀中摸出那张字条,“你瞧瞧,是不是你的笔迹?”
  向擎苍接过一览,道:“我去取烛火来,可以瞧得更仔细些。”
  烛光中,向擎苍的眉头渐渐收紧,“是何人模仿我的笔迹,竟如此相似,几乎可以乱真”。
  朱岚岫亦神色焦虑,“那人将我骗至此处,意欲何为?”
  二人正疑惑着,忽感一股淡淡的异香入鼻。向擎苍骤然呼吸转急,脸色涨红。他俊目圆睁,盯注在岚岫的身上,眼中放射出强烈的情焰。而朱岚岫也目光烁烁地盯着擎苍,脸上艳红一片,呼吸急促。向擎苍猛地将岚岫拦腰抱起,遁入了附近树丛中的隐蔽处。二人滚倒在地上,向擎苍将岚岫的娇躯尽拥入怀中,他滚烫的唇堵住了她的,双手放荡地在她玉体上移动,几乎遍及她全身各处。而朱岚岫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婉转相就,她星目半阖,情态极尽娇柔,不停娇喘。二人陷入了极其危险的情态之中,举动缠绵至极,很快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响彻夜空。朱岚岫被尖叫声惊动,忽地打了一个哆嗦,睁开了星目,她“啊”的惊叫一声,玉臂一挥猛地将擎苍推开。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仅剩遮蔽胸腹的兜胸和仅掩胯臀的短裤,她羞得粉脸变色,抓起地上的衣物拼命往身上裹,呜咽出声。
  向擎苍身上也仅剩贴身内衣,凛冽的寒风侵入肌骨,他的神智逐渐由高烧的欲念中清醒过来,记起刚才侵犯岚岫的举动,他悔恨交加,跪在岚岫面前,想要辩解却难于出口,只能默默垂首。
  “你转过身去,先将衣服穿上”,朱岚岫满脸嗔怒之色,却忍住了责怪之言。
  向擎苍听话的转身穿衣,朱岚岫也迅速将衣服穿好。二人再次相对时,神智皆已完全清醒,心中的羞愧让他们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半晌寂默无语,两行泪水缓缓由朱岚岫的眼角流下,她低声道:“刚才我细细一想,你绝非这样的无耻之徒,我也不可能如此不自重。是那奇异的香味,让我们迷乱了心智……”
  向擎苍心头一凛,“那张字条……”
  二人急急跃起,奔至方才看字条的地方,四下里一通搜寻,找到了掉落地上的半截烛头,和被寒风卷至衰草荆丛中的那张字条。
  向擎苍分别嗅了嗅烛头和字条,“蜡烛并无异常,字条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异香”。
  朱岚岫仰面思索一阵,道:“事先将药物混入墨汁中,待靠近烛火后,药性在高温下才会发散出来,导致闻到香味的人意乱情迷。所以我在白日里看到这张字条后并无异状。这等手法,像是神鸩教的销魂散。”
  向擎苍点头道:“不错,又是与神鸩教有关,神鸩教和白槿教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猛打了一个寒噤,“糟了,西暖阁!”
  西暖阁内漆黑一团,向擎苍晃燃火褶子,将廊道上的灯重新点亮。黄浩然等数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向擎苍和朱岚岫心头大骇,近前却见地上的人双目仍在转动,都还活着,只是四肢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
  向擎苍将黄浩然扶起,黄浩然眼珠子拼命乱转,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看这情形,是中了‘十步奇香’之毒”,朱岚岫道,“如果没有解药,‘十步奇香’的药力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也会自行消失,只是我们还要等上近一天,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擎苍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却无从知晓,这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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