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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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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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耽心伍封会如他们父亲鲍息一样斥责他们惹事,却听伍封问道:“是谁那么大胆,敢打你们二人?”
  鲍琴和鲍笛立时感到伍封护着他二人,鲍琴道:“其实……,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
  妙公主嗔道:“你们两个家伙怎么搞的,怎会在外让人欺侮了呢?你们父亲不在城中,还有你们娘和二叔嘛。”
  鲍笛道:“是田相国的三少爷田政,他们先动手,他们一大群人……”。
  伍封怒道:“这田政好大的胆子,息大哥不在,他们便敢欺侮你们,居然还把你们打伤了!”
  他这是真的发怒了。在他心中,鲍息便如亲生大哥一样,既然鲍息领兵在外,他这二叔自然得照看鲍府的事,如今那田政竟将鲍琴和鲍笛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岂不是将鲍息和他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楚月儿心思细密,问道:“田政不习剑术,文弱得很,怎有本事打伤了你们二人?”
  鲍笛道:“那个恒善在他身边哩!恒善是子剑的儿子,厉害得紧。”
  妙公主问道:“是不是你们先惹了祸呢?”
  鲍琴和鲍笛一脸冤屈之色,鲍琴道:“我们并没有惹祸,是他们无理取闹,仗着人多势众,先动了手。”
  伍封走上前上下打量,问道:“还有哪里受了伤?有没有内伤?”
  鲍琴摇头道:“虽然被田政踢了几脚,应该没有内伤。”
  伍封点头道:“小琴,小笛,你们先坐下来,喝杯酒压压惊,再慢慢将事情的原由说出来。哼,田政竟欺侮在鲍家头上,此事我绝不会善罢干休。”
  鲍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你们怎么好惹不惹,偏要去惹田家的人呢?”
  鲍琴和鲍笛坐下来,各自喝了两觯酒,鲍琴道:“这事的确怪不得我们。前些时,小笛在长笑坊见到……”,妙公主插言道:“长笑坊是个什么地方?”
  伍封道:“当年管子劝齐桓公设女闾三百,以安行商,便设了数个女坊,这么多年下来,临淄城中便剩下了几座大的女坊,长笑坊是其中最大的了。”
  妙公主和楚月儿愕然不解,鲍笛道:“公主,婶婶,其实长笑坊是临淄城最大的妓寨,内有三大美人,名曰……”。
  妙公主“呸”了他一声,也不再问。
  鲍琴道:“长笑坊中本有艳艳、甜甜、香香三大美人,前些时又从鲁国来了一名叫迟迟的绝色歌姬,寄居在长笑坊。有天我们偶去长笑坊,小笛见了这迟迟之后,十分喜欢,便想……”。
  鲍夫人怒道:“莫非你们是在长笑坊与人争风吃醋打架?这……成什么样子!”
  鲍琴忙道:“才不是哩!既然迟迟是寄居在长笑坊,小笛喜欢她,又不敢将她接回府中来,便在城东的淄水之旁买了一座并不太大的宅子,准备将迟迟接了去。谁知那迟迟答应了小笛,第二天却跟着田政到了他府上去了。”
  妙公主点头道:“你们便因此找田政要人,才被他打了?”
  鲍笛摇头道:“爹临走时再三吩咐,不要惹田家的人,我们怎敢找上门去,索性罢了,只是到长笑坊将那老板许衡大骂了一顿,那许衡却说是田政将人要了去,不干他的事,对我们并不在意。我们若为此事大起争执,不免坏了鲍家的名声,是以忍怒走了。闾邱明的儿子闾申平日与我们颇好,见我们心情不好,是以这些天邀我们到城中四处逛逛,饮些花酒。”
  伍封赞道:“你们能为了鲍家的名誉而忍气吞声,其实也很好啊,怎么还会被人打了呢?”
  鲍琴道:“昨晚我们忽想起在淄水旁买的那小宅子,心想去看一看,闲时在水边饮酒钓鱼,也有个休息之所。是以今日一早便去了,谁知一去才发现那个迟迟竟已住在了宅子里面。”
  鲍笛恨恨地道:“那宅子既是我们买的,本是想接了迟迟进去住,这贱人却跟着田政走了。走便罢了,竟然也不问问我们,便在里面住下来,这不是太过份了么?”
  伍封怒道:“这真是欺人太甚了!”
  楚月儿奇道:“你们买的宅子,这女子竟然不问而居之,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鲍琴看了鲍笛一眼,嗫嚅道:“只因小笛当时为了搏得迟迟的欢心,在宅契之上用的是迟迟的名字。”
  伍封皱眉道:“这就有些难办了,宅契是否在她手上呢?”
  鲍笛道:“当时在契约官面前立约时,是一式两份的契约,正本还在我手上,那份副本现在迟迟手上。”
  伍封问道:“你怎知副本在她手上?”
  鲍琴道:“当时我们上去与她理论,正要大骂她,她却拿了那片宅契出来,说宅子本是她的,反说我们无理取闹。周围有不少人围着看,这事关系到鲍家的声誉,若不辩个清楚,别人会当鲍家的人欺凌这女人,欲强占宅屋哩!这时田政从走了过来,扬手就打了小笛一个嘴巴子,我们上前要还手,那恒善从我们身后闪出来,不由分说便动手打人。二叔知道,我们二人的本事颇有些稀松,怎是恒善的对手?自是被他打倒了,不仅是田政,连他身边的几个僮儿也踢了我们几脚。”
  鲍笛道:“最可气的是周围的人还当我们是恶霸强人,田政他们是见义勇为的人物哩!”
  鲍夫人叹了口气,道:“唉,田家势大,暂不理他算了,这一座宅子能值得多少?也算不了什么。”
  伍封问鲍笛道:“那片宅契拿来我看看。”
  鲍笛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竹简来,交给伍封。
  伍封看了看,道:“这‘迟迟’两个字歪歪扭扭地,好像是小笛的手笔吧?”
  鲍笛惭愧道:“两片宅契上都是我拿在手上写的,未曾伏案,是以笔迹歪斜。”
  伍封沉吟片刻,对鲍夫人道:“大嫂,小琴和小笛被田政欺侮了不说,还反被他占了理,大损鲍家的声誉,此事绝不能善罢干休,不如便由小弟为小琴和小笛出头吧?”
  鲍夫人脸上变色道:“二弟虽然剑术厉害,但田家势大,你息大哥又不在家,若是两家争执起来,恐怕鲍家要吃亏哩!”
  伍封微笑道:“小弟自不会打上门去,不过,这个田政可恶之极,不略加惩戒,日后恐怕还会欺侮小琴和小笛。大嫂放心,小弟自有办法。”
  鲍大人与鲍息一样,向来知道这位二弟的本事,见他胸有成竹,点了点头道:“也好,如今你息大哥不在,二弟便是鲍家之长,便由你去处置罢!”
  鲍琴和鲍笛见伍封不仅不责怪他们在外惹祸,反要为他们出头,无不大喜。
  伍封对鲍琴和鲍笛道:“你们两人找些青齑在身上揉一揉,揉出几大片青痕来,再将青齑擦干净,然后一起躺在床上去。”又叫门外的家丁将进来,吩咐道:“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出去一二十人,将临淄城的医士请数十人来,别人问起,就说二位少爷被田政打成重伤,有性命之忧。此事闹得越大越好!不过,你们要盘算好了,务要让华神医最先赶来。”
  那家丁答应了出去,鲍琴和鲍笛也自去擦齑卧床。
  妙公主奇道:“为何非要华神医先来呢?”
  伍封笑道:“这就要公主说话了。华神医的医术是临淄城最高明的了,我与他虽有些交情,却不好对他作何吩咐。你是公主,他自然会听你的。你便让他将小琴和小笛的伤说得越重越好。他若是发了话,其他的医人就算未发现小琴小笛有何伤重处,也会以为自己医术不够,未诊断出来,定会学着说得更严重,非把人吓坏了不可。”
  妙公主笑嘻嘻地答应。
  伍封又叫了一个家丁来,道:“你过一个时辰后,去到晏老大夫府上,将老大夫请来,他是执掌齐律的大司寇,非要老大夫来从中主持不可。”
  妙公主又问道:“为何非要一个时辰之后呢?”
  伍封笑道:“这一个时辰中,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哩!”对楚月儿道:“月儿,你让小兴儿驾车去一趟问剑别馆,见见子剑那老狐狸。”
  他说道:“你只须告诉他恒善又闯了祸,此事还牵涉恒因和田柄二人,他听了自然会心惊肉跳。你让他找个藉口到相府将少夫人恒素请出来,直接到鲍府上来,他多半也会想跟着来,你让他们尽快赶到,若是相国先来的话,恒氏一族怕都有些麻烦。”
  楚月儿知道伍封又有厉害的手段使出来,笑嘻嘻去了。
  伍封再叫了一个家丁来,道:“你到我封府去,将赵爷、蒙爷请来,尤其是平爷一定要来,让他们带十几个生得凶恶的家将来,做做样子。”
  那家丁点头去了。
  伍封安排已定,笑嘻嘻对鲍夫人和妙公主道:“公主、大嫂,我们便留下这里,看一出好戏吧,哈哈!”
  二人见伍封安排得井井有条,知道这人向来智计百出,每一步安排,自是大有名堂,都微笑点头。
    

正文 第十二章 君子如怒,乱庶遄沮
  一柱香的时候未到,平启、赵悦、蒙猎果然带了十多名大汉来了,赵悦甚是机灵,听说要带生得凶恶的人来,便猜到伍封要大张声势,是以一个个穿着革甲,戴上铜盔,腰挂铜剑,手上还各拿了一支长长的夷矛。这一群人如狼似虎的,颇有些骇人。
  尤其是那平启,他身高接近九尺,只比伍封矮半个头,却比伍封粗壮魁梧,满脸是硬得如钢针一般的短须,黑盔黑甲,就像山中跑出来的一头巨熊一般,恶狠狠地声势惊人。
  伍封小声对平启道:“平兄想不想看看那欲杀害父兄妹妹的田政出丑呢?”
  平启愣了愣,笑道:“这是最好了,哼,这样的人一剑杀了最好。”
  伍封对他小声吩咐了一阵,命家将带他到厢房中去了。
  伍封又对蒙猎道:“蒙兄带几个人去,到淄水边上将一个叫迟迟的女子带了来,免得去晚了她会走脱。拿到那女子之后,再将长笑坊的老板许衡拿来,最后去将临淄城的几个契约官一起叫了来。”按宅契上的地址告诉蒙猎迟迟所居之处。
  蒙猎最善拿人,此事由他办自是无虞,蒙猎带人去后,其余的人便由赵悦引着,站在伍封身后。
  过了一顿饭时,楚月儿便带着子剑和恒素匆匆而来,楚月儿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伍封站起身来,道:“子剑先生、少夫人,惊动了二位的大驾了。”
  伍封与楚月儿一起将子剑和恒素引进后室,妙公主和鲍夫人便在堂上等那些医人。
  四人进了厢房,伍封请子剑与恒素坐下来,楚月儿坐在了另一边,伍封笑道:“子剑先生,在下有几招功夫想请子剑先生指点。”
  子剑吓了一跳,手按剑柄,长身而坐。
  伍封随手使了七八招空手搏虎的技击招式,子剑面色惊疑不定。
  伍封走回席上坐下来,微笑道:“子剑先生,在下这几招功夫,是否有些眼熟呢?”
  子剑奇道:“大将军从何处学来?”
  伍封笑道:“这是在下家传的功夫,共分拳、脚、身三路,每一路四十九式。”
  子剑当日为王子庆忌的亲随,听庆忌说过这一套空手搏虎的技击功夫,见伍封说得准确无误,大是疑惑,心道:“王子庆忌的空手搏虎怎成了你们鲍家的功夫?”
  伍封道:“先生无须疑惑,这路功夫并非鲍家所传,而是在下先舅父的得意功夫,此中详情,日后自会向先生说明。”
  子剑心道:“莫非王子庆忌是你舅舅?”点了点头。
  伍封道:“在下以前不知先生与先舅父是旧识,是以多有得罪,如今看着舅父之面,将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先生以为如何?”
  子剑此刻自然知道伍封是庆忌的外甥了,只是不知道庆忌之妹怎嫁到了鲍家,不过此刻也无暇细问。庆忌在他心中如同天人,正后悔与庆忌之甥结仇,听伍封这么一说,笑道:“如此最好,从此我鲍恒两家再无仇隙了,日后大将军有用得上恒某之处,尽管吩咐便是。”
  时人最重信诺,子剑话一说出来,伍封便知与子剑的仇恨得以化解了。
  恒素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不过,她本就极反对与伍封结仇,还曾责备过父亲和兄弟,此刻也放下心来,问道:“大将军请我们父女来,是否小善又闯了什么大祸呢?”
  伍封叹了口气,道:“我们两家既是世交,在下说话也就不必转弯抹角,做些表面文章了。恒善的事可大可小,但有一件事,务必在相国到来之前先弄清楚。”
  子剑和恒素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暗暗吃惊。
  伍封道:“右司马从王城回来,一入齐境便被人伏杀,少夫人难道不觉此事有些奇怪么?”
  恒素心中一凛。
  伍封道:“若说是强人埋伏,右司马与四小姐逃入林中前,辎重尽数扔下了,强人要是为了金帛财物,大可以抢了辎车便走,又何必赶尽杀绝?何况箭头染毒,那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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