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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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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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一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梦里的那个人,年羹尧猛然停了动作,待看清身下人的容貌时,卸下所有的痴迷,翻身下了床,推门出去。
  她怎么会唤他“夫君”,她的夫君另有其人,她只会称呼他“年大人”或是“亮工”。
  伺候的刘玉,见此情形,追着年羹尧,问了句:“这么晚了,爷这是要去哪儿。”
  年羹尧却不答,只迈步朝北院如夫人的住处。
  这会儿如夫人已睡下了,他哐当一声,推门进去。
  如夫人惊醒,下床来迎他,他却将人摁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便闯进了如夫人的身子里。
  如夫人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裂开了,他却不管,只逞着他的欲望,他看着如夫人的脸,那张脸细细看,倒有七分像舒伦,特别是眼睛。
  他命令:“唤我亮工,快点儿。”
  如夫人被他折腾的不行,只想他慢些,她伸手碰他,却无意抓了一下他的的手,他瞬间恼了,挥手便是一巴掌:“贱人,谁让你动我的手的。快叫我亮工,快。”
  如夫人忍着痛,勉力叫着:“亮工,亮工。”
  这一声声呼喊,刺激了他,他嘶哑着声音,说:“是我,是我,你的亮工,你终于知道我的心思了,我想你想的好苦,你知不知道。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儿想我。”
  他最后伏在如夫人的身子上,仍在低声呢喃:“想你,想你。”
  他面上如冰,心里却似火,他的这些心思,只敢在夜里,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敢烈焰一般喷发出来,把他烧着。
  如夫人在他身下,从来只许说两个字:亮工。
  而每次他缠绵悱恻的说的那些话,她知道不是说给她的,那是他说给另一个女子的,可她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叫什么。
  因为他在她身上时,从不叫那人的名字,仿佛他叫一下那女子的名字,便是对那人的亵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勤奋的好孩子,加更一章,姑娘们快夸夸我。羞答答!!!





☆、出事

  次年六月初,圣上决意在夏季雨水来临前,视察黄河。
  一同去的有太子,几个年长的皇子,以及索额图等内阁大臣。
  胤禛也跟了去的。
  这一去便是一月有余,直等到七月初,銮驾才传回信儿,说是要回了。
  胤禛先派了小盛子回来跟舒伦传话儿,意思是也就四五天的功夫就能到京。
  谁知,信儿传回来的第二天夜里,他就回来了,那天夜里下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雨下的很大,电闪雷鸣,似乎预示着要出什么事儿。
  雨大,胤禛进房时,浑身都湿透了。
  舒伦怕他着凉,说:“里间放了水,你洗一洗,换件衣裳。”
  胤禛抬着胳膊,让她解斜襟上的盘口,他说:“擦一擦算了,滚烫的水,热的人越发难受,我不乐意洗。”
  他怕热已经怕成一种毛病了。
  舒伦说:“我放凉了,刚才试了试,刚刚好。”
  胤禛这才去洗。
  舒伦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屏风外头的衣架上,问了句:“不是说,过两日才回,怎的今儿个就到家了。”
  胤禛在里头,将水打的哗哗响,飞溅一片。
  他说:“按原定的日子,是还要四五日,路上皇父突然传话,叫快些,说是要尽快回宫。”
  舒伦正收拾他扔出来的衣服,一抬头,他已出来了,竟是赤条条,舒伦面上一红,迅速的低了头,他现在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正经,没顾忌了,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胤禛见她羞涩,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成婚也好些年了,连阿福都那么大了,何况这两年他们也常在一处,可他是要稍有些孟浪的举动,她便要羞涩的脸红。
  舒伦等了好一会儿,约莫他穿好了,才稍稍抬了头,说:“你现在越发不成样子了。”
  胤禛笑的坏,故意问:“什么不成样子?”
  舒伦瞪他,说:“我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胤禛见她脸又要红,很是满意,拿了擦头的棉布,递到舒伦手上,作怪:“小生失了礼仪,还望娘子莫怪,原谅了小生才是。”
  舒伦听他这般说辞,忍不住一笑,在他躺着的靠椅边上坐了,替他擦头发。
  他将她掖在衣服里的锦帕抽了,蒙在脸上,吸了吸,说:“真香,真舒服,我这些时,可累坏了。说来也奇怪,我也算常出远门儿的,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只这次,总想着回来,也有些想你了。”
  舒伦的手顿了顿,心里不知什么感觉,仿佛突然落了一滴蜜,甜的很。
  他蒙着脸,她瞧不见他的表情,可她仍看着他,痴痴的。
  胤禛见她半晌没动静,掀了帕子,偷眼看她,正碰上她低下头,吻他的额头,轻轻软软的,馨香一片。
  胤禛问她:“你呢,你可想我了?”
  舒伦说:“我叫小盛子带给你的信,你没见么?”
  他在外头,有一日做梦,梦见了她,醒了,便写了信给她,叫小盛子送回府。
  舒伦见了,提笔回了一封,亦叫小盛子带给他。那信,
  他自然看到了,信很短,只几个字“妾心似君心,千里同梦魂。”
  胤禛说:“你今日有这份儿情谊待我,便要永远这样待我。若哪一日,你变了心,我…”
  舒伦不等他说完,便不许他再说,她道:“你放心,不会有那一日的。”
  许是小时候的处境,他一直没安全感,他有个执念,你不待我好,便永远不要待我好,我也不记你的过。可若你肯待我好,就要一直待我好,若有朝一日,你转了心思,不再待我好,我便将我的痛失,十倍还于你。
  其实这也好理解,就像一个小孩儿,原本什么都没有,你给了他一个美好的梦,当他沉迷于其中时,你却生生将这个梦敲碎,得到又失去的痛苦自然要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来的深刻。
  外面突然一声惊雷,雨越下越大。
  胤禛头发擦得半干,舒伦便拿了绳子绑了,垂在椅背上。
  他说:“太子在山东病倒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舒伦说:“小盛子回来时,我听他提起过,说是叫索额图赶过去服侍。”
  胤禛嫌热,拉了拉领口的衣服,说:“怕不止服侍这么简单,若只是服侍,太子身前有的是人,哪里用的着索额图。况这两年皇父对索额图的态度,你是知道的,皇父就怕他跟太子在一处,教唆坏了太子。”
  舒伦拿了团扇,给他打风,她说:“会不会是因为索额图是太子舅父的关系,才叫他去太子跟前伺候的。”
  胤禛说:“不会。”
  舒伦蹙了蹙眉,问:“那你说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胤禛说:“这有些不好说,不过,依我看,皇父打算试探索额图和太子的居心的可能倒占了七成。”
  舒伦心中一颤:“什么居心?”
  胤禛看着她说:“你说呢?”
  舒伦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太子与索额图意图谋反么?不,这不可能,他本是太子,没那个必要的。”
  胤禛说:“太子没那个心,索额图却未必没有,自皇父处置了明珠,索额图一党便在朝中一家独大,皇父容了这好些年,也是时候动手了。再者说,皇父对他的那些心思,索额图他会不知道,这两年明里暗里多少动作,怕早存了别样心思。”
  舒伦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胤禛说:“消息倒没听说什么,只是皇父的脸色在那里摆着,太子病愈后,也没让回御前伴驾,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舒伦点了点头。
  胤禛说:“皇父到底偏爱太子,若真有什么事,也会帮他藏着,只是索额图怕是跑不掉了。”
  舒伦想起那人,低着头,叹了口气。
  她说:“他们怎么闹,随他们,有些事,就像前世欠着的一般,这辈子就是来还的。他们的事,你离的远些,就是了。”
  胤禛的话,才说了几个月,便成了事实。
  十月里,圣上下旨锁了索额图,并抄家,没过几日,圣上以“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为由,将索额图教宗人府查办。
  覆巢之下,绝无完卵,索额图一倒,他的党羽尽数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被处死,其他同宗子孙亦是革职。
  如此一来索额图一党在朝中的势力倾覆殆尽。
  四十二年,宗人府传出消息,说是索额图身子不渝,太子闻讯,奏请圣上开恩,准索额图诊治用药。
  圣上误以为索额图与太子仍有交涉,恼怒之极,厉声责骂太子“不忠不孝”,并传旨意到宗人府,立即处死索额图。
  索额图一家,从他父亲索尼开始,便位极人臣,权掌中书,显赫一时,算来也是功在社稷,功在国家,可到头来,却是抄家灭门,得了个“本朝第一罪人”结果。
  索额图死了以后,太子悲痛欲绝,连病了两个月才下得了床。
  圣上这番雷霆手段,让朝廷上下,宫里宫外,人人胆战心惊。
  胤禛日日去早朝,舒伦便担心的睡不着,只怕他出什么事,只等他回来,才肯安心。
  胤禛也是一样的心思,他虽不说,她却能觉察出他的害怕,连晚上睡觉都会惊醒,醒了就把她搂的很紧,脸埋在她的肩头,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样担惊受怕的挨到重阳节,一直吊着的那颗心才放回了原处。
  重阳家宴,一家人一起吃饭,倒没什么不和谐。
  圣上不知是顾及太后,还是想缓一缓大家的恐怖心境,竟难得的点了两出戏,又让几个皇子以菊花为题作诗,作的好的,还给了赏赐。
  舒伦远远的看了太子一眼,他一直跟在圣上身边,却莫然无话,只圣上问及他时,他才木讷的回一句“皇父说的是。”
  舒伦见他这样,只觉着难过,曾经温润如玉,笑如沐风的人,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容颜憔悴,眼神无光。
  他生母早亡,虽有圣上格外偏爱,可圣上到底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又真能顾及到他几分。所以从小他倒与索额图这个舅父分外亲近。
  现下,圣上处死索额图,两边都是至亲,他处在中间,亲眼见证,这其中的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知的。
  舒伦看了看杯子里的清酒,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又苦又涩。
  一边坐着的胤禛,夺了她手里的杯子,说:“这酒烈的很,你怎么喝得了这个。”
  舒伦突然攥住他的手,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胤禛一笑,说:“你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

  舒伦再次入宫,是重阳节后没几日,那天,她到宫里是给德妃请安的。
  也是那一天,她遇到了太子,在御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边儿。
  两人迎面碰上,皆是一愣,半晌没说一句话。
  风有些大,在耳边呼呼的响,也吹得花枝左右摇摆。
  近处看他,舒伦觉得他变化更大,精神差到极致,人也瘦的脱了形,两颊都有些凹进去了。
  说来奇怪,宫里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却偏偏是个不养人的地方。
  太子怔怔看了会儿她,勉力笑了,说:“阿菩,你过的好么?”
  舒伦听了,却觉得难过,上回他问她:阿菩,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如今又问她过的好不好。那些前尘往事,仿佛他一直记着。
  舒伦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说:“我很好,你也要看开些才是。”
  太子略抬了抬头,光打在他脸上,舒伦看得见他眼里晶莹的泪光。
  他惨淡一笑,说:“阿菩过的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舒伦到底没忍住,泪顺着脸颊往外滚,她说:“你不想笑,便不要笑,何必这样勉强自己。”
  太子仍是笑,他说:“勉强?是啊,勉强,我勉强自己做的事太多了,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可还是逼着自己去做,以为那样才是对她好,那样她就能不跟我一样,陷在泥沼里,她就能远离恩怨,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舒伦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她颤着唇,问:“你说谁?”
  太子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红了眼眶,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叫了一声:“阿菩,你说呢,你说还能有谁?。”
  舒伦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说:“你当初说那样的话,现在怎么又可以这样。”
  在她早把那些过往扔在风里,随风而逝以后,在她把一颗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时,告诉她这件事,往她心上插一根针,只要她心动,这根针就会刺得深一分。
  太子说:“是呀,当初,是我先不要你的,是我亲口赶你走的,既然赶了你走,便该把所有的事都藏起来,藏得深深的,永远不叫你知道。可,阿菩,我的心里藏得事儿太多了,藏不了了,只有把它说出来,我才能撑着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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