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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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童话-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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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是开着空调的,我没有想到要走路回家,所以,没有穿厚外套,也没有带钱。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缩着脖子,脸上还火辣辣的疼,那个臭男人下手太狠了。不过,我并没有多怨恨杰琳,毕竟她是在那样一个尴尬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而且,哥哥也确实太过分了点。我就当为那小子挨的吧。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回家?
  我在寒冷的夜色中独自行走了一段时间,老毛病及时地赶来了。而且,不幸的是,这次还有点来势汹汹的样子!我痛苦地皱紧眉头,双臂环抱腹部,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缩成一团。可还是痛得冷汗直冒。
  拜托,现在这样,回家一定死定了!
  可是,我还回得了家吗?我没有记过家里的电话或是老哥的手机号码,没有记过家里的具体地址,因为我从来都没怎么出过门。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过老哥和他的那辆“宝马”。
  正在我发愁的时候,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朝我开来。不过,并不是老哥,而是杰轩的车,因为昨晚他送我回家时就开的这辆车。
  我急忙走到显眼的地方朝他招招手。
  杰轩的车“啪”的停在我面前,那小子急急忙忙地从车里蹿下来,跑到我面前说:“小玄,你看见杰……你怎么了?”
  我由于腹痛,一直弯着腰。
  “小玄,你没事吧?”
  “痛!”我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送……送我回家!”
  杰轩看着我,竟呆在那里。我恐怕把他吓坏了吧。想到这儿,我咧嘴朝他无力地笑了一下:“没事,老毛病,回家穿件衣服就好了。”
  他突然抬手抚过我挨打的右脸,沉声说道:“是不是杰琳对你做了什么?我听管家说她叫了好几个……”
  “没有,没有……送我回家吧,杰轩哥哥……”
  杰轩把我塞到车里,又把外套脱下来罩住我:“你这样,得送你去医院!”
  “我……”
  “我是医生,我说了算!”
  我本想拒绝,但一阵紧过一阵的疼痛叫我闭了嘴。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5年来平静、幸福、受人保护的日子结束了。
  当我快到午夜时回到家时,我突然觉得原本熟悉的院子,原本熟悉的房子,原本熟悉的家,都离我那么遥远……
  “真的不要我送你进去吗?”
  杰轩的声音凉凉的,竟有一丝颤抖。
  “不用!”我沉声说,抬起头,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盯着那朱红色的木门,我全身无力,几乎要瘫软下去。
  可是,我没有资格和权利这么做。
  好像真是讽刺,几小时前,我还由于“单纯”和“受保护”“没有经过风浪”被人嫉妒得甩了一记耳光呢!
  啊,我真是好幸运啊!
  “小玄……”
  杰轩叫住我,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等待他说完。
  “……我……”
  他沉默了半天,好像在心里组织着最恰当的语言。
  “有些事,需要我们独自去面对。”我回过头,对他展现出我最甜美的笑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谢你。”
  然后,没有一刻停留,我推门走进了院子,没有再看杰轩一眼。
  林阿姨的脸色苍白,神色慌张。看见我回来竟闪现出一丝惊恐。
  “小姐,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僵硬,仿佛是从墓地里传来的。
  老白缩在客厅,它看见我,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朝我扑过来,而是继续缩在原地没动,只是低低地朝我呜咽了几声,像是述说委屈似的。
  “少爷和夫人,又吵架了……”
  林阿姨见我就要上楼梯,突然拦到了我前面。我疑惑地看着她,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林阿姨想要拦我上去,为什么那天要对我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为什么只有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才吵架?
  难道,这次又是因我而起?
  还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呢?
  想到这里,我毅然推开她,急步朝楼上奔去

  争吵

  这次的显得格外激烈,我还没有走上二楼,就听到哥哥的声音隐隐约约穿透书房的门板传来,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无奈,我从未听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
  “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还有她真正的亲人在等她,在您拥有这个女儿的时候,有可能有一个母亲正在为失去自己的女儿而痛哭!”
  “不会的,没有了,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她是一个人的,她是一个人的,一定是,一定是!”
  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狂乱。然而她曾经是一个以冷静和镇定闻名商场的女强人。
  “你醒醒吧,妈妈!小玄已经死了!你接受现实吧!”
  什么?
  我加快了脚步,朝书房跑过去。
  “她不是小玄,她是……”
  “咳咳……”
  跟在我身后的林阿姨突然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还没等她咳嗽完,书房的门“啪”的打开了,老哥看着我,轻轻蹙眉,眼中先是震惊,然后竟是从未有过的坦然。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两秒,母亲突然从房里冲出来。她发髻略显凌乱,脸颊涨得通红,神情激动,两眼泪眼蒙胧。她看见我,竟不顾一切地向我冲过来,一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谁说这个时候应该头脑一片空白的?我的大脑就清楚得不得了。我已经完全地明白了,我过去的5年里,生活的多么荒谬的幸福,然而这幸福竟然不是我的!
  我透过母亲的肩膀看向我的哥哥,他的眼睛也一直看着我,那么冷静,那么清澈明了,这个眼神,是平静和风暴的分水岭,我知道,从此我的命运将再一次改变。
  我不知道这一夜我是怎样睡着的,也许是这些天来的转变带给我的疲惫战胜了震惊,也许是我的身体消耗超过了心理的损伤。反正,等到所有答案即将揭晓的时刻,我反而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好像这些事都是无关痛痒的。我并不着急去逼问事情的结果。我知道会有人会自己对我说。也许潜在意识里,我还在逃避什么吧。
  我做了很多梦。
  我梦见鲜血……麦黄色的土地裸露,还残留着大地的余温,鲜血如同要进行一场圣洁的洗礼,用生命的方式进行洗礼。
  到处都是残缺的躯体,到处都是丢弃的兵器……但是,天地间那样寂静,寂静地听着轻风细述,寂静地听着阳光洒落,寂静地听着天使的欢笑……
  如同一支古老神圣的歌曲……
  已经传唱了几千几万年……
  那是战歌激烈后的低吟,宁静得犹如天籁之音……
  如同和平、幸福来临……
  蒙蒙胧胧间,我的额头感受到两片温柔唇瓣的亲吻,我轻轻地睁开眼睛,我闪烁的睫毛轻轻地在那人下巴上扫过,他警觉地抬起头,离开,远远地凝视我……
  我又闭上眼睛回了回神。然后挣扎着摆脱蒙胧的梦境,跌入现实中来。

  收留

  我坐起来,看着他。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微微染着羞赧的浅红,不自在地低着头……
  “哥哥……你不是我哥哥对吗?”
  我无法抑制我眼中的失望和微微的愤怒。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低下头,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抽紧。
  “是的……”
  他的声音透着镇定和决然!
  “那么,我是谁?”
  我看着他,他又一次沉默了,我无法抑制地激动了起来,我无法忍受这种缓慢的寂静的凌迟!如果,想要告诉我真相。何不来的痛快点?
  “请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不是车祸对不对?如果车祸导致失忆,那我此刻应该还躺在医院打吊针靠营养液活着!还有……还有……我……”
  我突然发现说那几个字,叫我多么难以启齿:“……我,流,流掉的孩子,是谁的?”
  他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点点头。
  “我知道了,没错。我昨天晚上去了医院,医生说,我那个腹痛的毛病,是由于流产照成的,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那个小孩是谁的?”
  我捏着拳头,感觉整个床都在随着我轻摆的姿势共振着。
  “请你告诉我好吗?为什么我会在17岁以前就怀孕?是糟人侮辱,还是我自己就是一个犯贱的不良少女?那个小孩的父亲……到底是谁?告诉我!告诉我!”
  我无法抑制住自己,最终还是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哭了。
  “好,好,我告诉你,你不要冲动。但是……我所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双手,好像怕我自我伤害一样,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试去我面颊上的泪痕。
  “我只记得那是5年前那场地震过后——关于这一点,我十分肯定。因为我正开着车去看望住在郊区疗养院的妈妈回来,在那段黎明前昏暗的郊区公路上,我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礼服,一头漆黑长发的女孩,浑身湿答答的,如同从晨光中降临的女神,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反应,当然……也忘记了踩刹车!”
  “然后,我的车就撞到了你……我将你送到医院后,那个小孩……就流掉了,而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我妈妈是自从我的妹妹小玄失踪后就一直精神不太好,然而她在见到你以后,竟然着了魔一样相信你就是小玄。然后,我看遍了附近所有警察局的失踪人口档案,都没有发现关于你的资料,我花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找到你的亲人,所以……”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一直相信的,我至亲的亲人,竟是这样好不相关的陌生人吗?而我的过去,却仍然是一个迷。
  海洋一样浩瀚的清新香气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那件白色礼服,在你衣橱里的……”
  “就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所穿的。”

  礼服

  “给我,给,给我看看。哥哥……”
  他一愣,抬头有点诧异地看着我。因为是习惯性的无意识的说出口。我甚至还没有意识到,看到他那诧异的眼神我才想到。
  李其俊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见他那清瘦的背影,就在他拉开房门的一刹那,我叫住他。
  “不管事情是怎样的,你和妈妈,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我爱你们。”我说。
  他回过头,对我即凄楚又欣慰地一笑。然后关门出去了。
  既像礼服,又像睡袍的白色长裙。高腰,低胸,层层叠叠的蕾丝边,蕾丝的花样竟不重复,不可能是机织品。裙边和胸前的古典金色刺绣高贵典雅。胸口到束腰有两粒铜扣装饰,铜扣上刻有精致的浮雕,头戴王冠的独眼老人,背景是交叉的长矛,王座。两只类似乌鸦的大鸟,两只凶恶的怒吼的狼和一些从未见过的神秘古文字组成的圆环形边纹……
  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信息。关于我的过去的。
  为什么我会全身湿答答的穿着礼服,独自一人走在黎明的马路中间?难道是自杀未遂?为什么要自杀呢?难道和那个小孩有关?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想像着走在漆黑的路上,浑身湿透了,我一定很冷,很难过,为什么难过?谁让我难过?
  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推想一下,难道是孩子的父亲不认帐?可是为什么要穿着礼服去自杀呢?
  正在这是,林阿姨敲门进来轻声说:“小姐,杰琳小姐来看你了。”
  杰琳?
  我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右脸,在手掌的摩擦下还略略有点疼。
  “让她进来吧。”我说。
  杰琳低着头,神色尴尬地拿脚尖磨蹭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挪了进来。拿着白色手袋的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林阿姨,帮我门泡两杯红茶好吗?”
  林阿姨应了一声,关上门出去了。房里只剩下我和杰琳。
  “坐吧!”我对她说,拍了拍我的床沿。
  她又慢慢踱步过来,小心翼翼地坐下。轻声说:“我们那天逛街给你买的东西你忘在我家了,所以我把那个送过来了。”
  “哦,是吗?谢谢你。”我压根就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她又歇了半天,说:“你……没事了吧?”——声音轻若蚊哼。
  “恩!”我朝她笑笑,她也正好抬头看见我轻松的笑容。
  她急忙又低下头,正好看见我铺在床上的白色长裙,于是转移话题说:“噫,你买的啊?挺特别的嘛!”
  “不是,”我说,突然想到,杰琳可比我见多识广,于是叫她说:“你,认得这些文字吗?”
  我把衣服上的铜扣递给她看。
  她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你在仔细看看……”
  她纳闷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什么也没问,继续又看了两眼,还是摇摇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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