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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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身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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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并且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打一个字。”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门前,拧开房门。门外站着个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任子枫?不,是梦中的任子枫,现实中他穿着白衣服,衣服左边胸口的位置写着“福顺快餐”的字样。

  小伙子看见她,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抬手将拎着的塑料袋递到她面前说:“您的外卖,清汤,炒饭,一瓶水。共二十元。谢谢。”

  她付过账,转身回到房间,将外卖放在床头柜上,来到门边。门边挂着个小镜子,镜子被毛巾挡着,她若有所思地拿开毛巾,镜子里的她映了出来,很长的头发,扎着马尾辫,刘海挡在额前,抬手拨开刘海,那道疤露了出来。

  她叫叶子欣,梦里那个毁了容的女人!

  大脑短暂失忆,才记起,两个小时前她曾跟着刘不德来到这里,这是间名为“新梦缘”的旅馆,旅馆旁边有家“福顺快餐”,上楼时她记下了电话,睡着前给餐厅打了电话订了外卖。现在几点了?重新用毛巾盖上镜子,回到床边坐下,拿起电话看了眼,9:00整。现实中才睡了十几分钟,梦中却度过了两个月之久。

  吃过晚餐,顺着窗户望去,窗外下着蒙蒙细雨,雨点儿噼里啪啦地击打着窗户。梦中,慕小蓉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撞死了那个醉汉。梦外,她稍微休息片刻,戴上口罩整理了一下刘海,深吸几口气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条走廊,走廊里灯光有些昏暗,她双手插兜,大概走了五步来到隔壁,抬手犹豫了下,最终敲响了房门。很快屋里传来刘不德粗哑的声音“来了”,接着门被打开。

  “先生,需要暖床吗?”

  “不需要。”

  “很便宜的,五十包夜。”

  眼前的刘不德犹豫了一下,她见状主动走进屋子。这屋的格局跟她住的那间差不多,坐在床边,她说:“能关灯吗?我第一次。”

  今夜,月亮含羞躲在了乌云后,霓虹灯顺着窗户照进来,隐隐约约有些亮光。她摘掉口罩,脱下衣服,刘不德如饿极了的狼,扑上来疯狂亲吻,两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一阵喘息声过后,俩人平躺在床上。

  刘不德问:“你叫什么?”

  她答:“刘娟。”梦里的她曾用过这个名字。

  刘不德问:“你是本地的?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镇子还有性工作者。”

  她答:“我不是妓女。”

  刘不德继续问:“那你是什么?”

  她朝刘不德耳边凑了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鬼神?”

  黑夜里,刘不德点燃根烟:“我母亲就是出马仙,经常帮着村里人看病,每次把仙请下来就像变了个人,大口大口地喝酒,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两天前,她找机会接近了刘不德的妻子雅琳琳,当时雅琳琳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已经醉了,她过去搭讪,很轻易地就套出了刘不德的死穴。以前,刘不德根本不相信鬼神怪谈,对母亲的装神弄鬼十分反感,甚至有很多次当着外人的面指责母亲是骗子,因此,母子间的关系很不好。刘不德毕业后就很少回家了,那时是在跑长途运输,有一次正要运整车的服装去上海,出发前母亲忽然出现把他从车上拉了下来,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让他走,无奈只能让公司临时调动,用别的司机来替班。没几天,就得知那辆运输车突然失控冲下了天桥,车上的两个司机和押运人员全死了,事后他跑去问母亲,母亲说“是仙,仙托梦说要出事。”这件事让刘不德有了敬畏心,跟母亲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但远远没达到深信不疑的地步。直到五年前刘不德结婚当晚,宴席散去,母亲对他说:“两周前仙又托梦给我了,说我在人间的修行够了。我请求再等等,等你结完婚,现在是时候该离开了。”母亲向来体格硬朗无病无灾,刘不德便没将这话当回事,急着跑进洞房跟妻子缠绵,次日清晨母亲便死了,死的很安详,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就像是睡着了,只是这一睡就没再起来。打那天起刘不德变得越来越迷信,算卦的说他有大凶之兆,他就相信自己有大凶之兆,算卦的说应该用钱免灾,他就真的拿出家底来破灾,算卦的说他应该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再要孩子,他就真的等到了三十五岁。

  她说:“那就是信喽?其实我有神灵护体,也算是半仙。”

  刘不德继续抽着烟说:“那你这属于兼职卖肉?嫌给人算卦赚的少?”

  她摇了摇头,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到衣服穿上:“我遇见你,是有仙灵指引的。”

  刘不德傻笑两声,笑得有些勉强:“指引你来干吗?”

  她又摸索到裤子,起身提上,紧接着戴上口罩整理了下刘海,背对着刘不德坐在床角,声音压低了些问道:“你是开着楼下那辆凯美瑞来的,那车后备厢里有具尸体。对吧?”

  刘不德扔掉烟头,坐起身紧张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回答刘不德的问话,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说:“那辆凯美瑞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撞的。这两样都属于一个女人。”

  刘不德在黑暗中安静了数十秒,最后哽咽地说:“神……神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说:“是那具尸体告诉我的。”紧接着又慢悠悠走到门前,打开了电灯。房间瞬间亮了,刘不德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惊讶,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了。她走到墙角,直挺挺地站着,慢吞吞地说:“那具尸体刚才就站在这儿,是他亲口讲给我的。我知道为什么今晚要来这里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神灵,是那具尸体,他有话要说,需要一个传话的。”

  刘不德干巴巴地眨了两下眼睛,最后问:“你能看见鬼?”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回床边坐下,对刘不德说:“它是枉死的,怨气很大,希望我们能够为它报仇,让那个女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它还说了,事成之后你有一百万的报酬。你的职业是司机?司机想要赚一百万要几辈子?”

  刘不德紧张得流汗了,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低头沉思片刻,最后说:“我去过死者家,他家里很穷,哪儿……哪儿来的一百万?”

  她抬手摸着刘不德的脸颊,咧嘴若有所思笑了两声说:“死者没有,雇你的女人有啊,筹码现在在我们手里,还怕她不给钱?其实我也只不过传个话而已,如果你不干,我现在就去告诉她……”说完她站起身,刚要离开,刘不德叫住她说:“我……我再想想……这事儿……这事儿如果……如果被她发现……我……我死定了。”

  四处看看,电视柜旁边有纸笔,她拿起来在上面写了个号码,递给刘不德说“想通了给我电话。”说完走出了房间。她踩着高跟鞋,故意踩得很响,下了楼,见没动静,又轻手轻脚地返上来回了隔壁的房间。

  喧闹的夜,雨幕下,街道上,有一男一女,不知起了什么冲突,正扯着嗓子争吵。远些,刘不德开的那辆凯美瑞停在街边儿。一辆警车慢悠悠地停在了凯美瑞身后,巡逻警察走下来,来到吵架男女跟前说着什么,很快吵架男女离开了,警察转身朝警车那边走,走到凯美瑞跟前时停下了脚步,透过车窗朝里面看了看,接着上了警车。警车缓缓开走……

  想必刘不德看见这样的场景已经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吧?果然,警察走了没多久,刘不德就跑出旅馆,开着凯美瑞离开了。连续几日,刘不德都睡在车里,今天可能是累了,冒险来到镇上开了家旅馆,可还是没能睡上个安稳觉。见刘不德将车开走,叶子欣躺在床上,使劲儿伸了个懒腰。

  她也累坏了,最近不眠不夜,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刘不德,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刘不德是她整个计划的第一步,没有刘不德的帮助,整个计划只能是空想。刚才看刘不德的反应,这事儿估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现在的刘不德需要时间,等想明白了,就会主动来联系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电视里的慈善晚宴已经接近了尾声,叶子欣躺在床上回想起先前那个梦,梦里有些情节已经完全忘了,有些则模模糊糊,唯一记得的是,梦里的慕小蓉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13、世俗

  少女有些茫然,有些恐慌,她已经迷失在了记忆深处,搞不清到底哪些经历是梦中的情景,哪些经历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甚至开始怀疑,现实中的她仍躺在温暖的大床上沉睡,而醒来后却发现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生命危在旦夕的是梦中的她,她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快要死了,梦见自己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梦见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回忆生前发生的种种,这样说来叶子欣也不过是个梦中的人物?

  她有些不想去回忆了,可那些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却不安分地活跃起来,不由控制地呈现在眼前——在叶子欣的这场梦里,慕小蓉不再是受万人追捧的明星。十几年前,她参加过选秀,并被报纸媒体誉为‘灵魂歌者’,但后来的发展却一年不如一年。眼看青春流逝,歌坛重新洗牌,一群九0,00后迅速蹿红上位,虽有不甘,但也意识到属于她的年代已经成了过去,所以趁着容颜未老,凭借还算不错的姿色顺利勾搭到了大她三十岁的地产商程震天,成功退出乐坛做起了专职富太太。

  半年前,她老公突发心脏病离开人世,慕小蓉继承了亿万资产。

  叶子欣曾想,大家都是女人,都有着还算不错的姿色,为何老天如此眷顾慕小蓉?为何她们有着相同的梦想、相同的境遇,却有着天壤之隔的人生。是的,叶子欣羡慕这个女人,羡慕这个女人拥有的一切……

  如果说,慕小蓉的人生是场美丽而奢华的梦,叶子欣的人生,便如《卖火柴的小女孩》所描述的那样,当三根火柴熄灭,发现所有的憧憬都不是真实的,最终在圣诞之夜悲惨地死去。

  叶子欣满怀希望地擦亮第一根火柴,是在高中毕业后,她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终于可以离开小镇,到更广阔的天空追寻那个长久以来被埋葬在心底的梦想。她的梦想,是当歌手,让她有这个想法的,是那个比她大四岁的男孩——唐朝。

  在那个扭曲的梦里,正处于青春期的慕小蓉遇见了酷酷的唐朝,俩人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然而现实中,慕小蓉根本不认识唐朝,真正跟唐朝相识,相恋,相爱的,是叶子欣,她也不是被父母强制搬离了山河镇,而是为了上大学。记得临走前的那晚,唐朝将黄家驹签名的木吉他递给她,眼神里闪烁着泪光说:“接下来的路,我无法亲自陪着你走下去,就让它代替我吧,拿着它去完成我们共同的梦想,我早就说,你不属于这个小镇,将来你会有更广阔的舞台。”

  她倚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看着满天星辰,淡淡地说:“等我回来。”

  长久以来最渴望离开小镇的是唐朝,他说,镇里的人不懂音乐,只有去了大城市才能找到欣赏的人,才能有机遇,才能出人头地。可掌管着人类命运的天神,似乎嫉妒他的才华,并不想让他得以施展,于是制造了一起意外。那场意外让他的母亲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即便是这样,天神还是担心他有天会离开,于是又赶走了他的父亲,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某个清晨抛妻弃子拿走了家里所有积蓄。

  次日叶子欣坐上了开往谷溪市的火车。从小镇来到都市,进入了人才济济的艺术学院,很快就有了在学校庆新生晚会上演唱的机会,能在数万人面前唱歌是想也未曾想到过的,她把这个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唐朝,晚会上她抱着那把木吉他走上舞台,自弹自唱了叶蓓的《白衣飘飘的年代》。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在红红的夕阳肩上;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她翩翩地应声而落;你沉默倾听着那一声驼铃,像一封古老的信;你转过了身深锁上了门,再无人相问;那夜夜不停有婴儿啼哭,为未知的前生模样……

  歌曲结束,她放下吉他优雅弯腰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静静等待着,静静倾听着,本以为能赢得满堂喝彩,可随之到来的是嘘声、口哨声、哄笑声。她站在台上茫然,不知所措,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后来是晚会主持人搀扶着她走下舞台。叶子欣没能得到更多的认可,反而成了开学季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大家开始背地里议论她,议论她的歌声,议论她寒酸的穿着,议论她贫寒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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