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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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北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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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命干革命, 
  活着干,死了算! 
  学习先进最光荣, 
  甘当落后最可耻! 
  在荣誉上不伸手, 
  在待遇上不伸手, 
  在物质上不伸手, 
  做一个人民的老黄牛!” 
  思进常常感叹,“我们这一代一直做着和年龄不相符的事:长身体需要营养时物质极度匮乏;该坐在课堂里好好儿读书时,是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一会儿学工,一会儿学农;该创业时,反倒回到了学校;而立之年开始在北美闯荡,一切又要从零开始。”我们在北美的好些朋友都是“老来得子”,我们每次见到他们和孩子在一起时,都会产生爷爷奶奶跟在孙子身后的感觉。我们这一代人是可悲的,但又是“幸运”的,因为我们仿佛跨越时空般,见证了中国变化最大的这几十年。 
  这时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它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们还在海阔天空地聊着。又过了会儿,家叠看了看手表,对大家说道:“不早了!该吃晚饭了。烈阳,走,今晚我做东,到你那儿给我们安排个包厢;咱们玩儿个痛快……” 
  乞讨的小女孩儿 
  大年初五上午十点,我和爸妈坐在杭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小弟家叠为我们买了从杭州直达上海的豪华客车票,大约五十元一张。离开车的时间还早,我便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我在加拿大坐过火车。比起多伦多的候车室来,这里就显得非常地拥挤和脏乱不堪了。旅客的行李散乱不齐,那些行李袋大小不等,杂乱无章地随意摆放在一排排橘黄色的硬塑料长椅上。一个穿着颇为时髦的年轻少妇,目中无人地嗑着瓜子,并将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而我几年前带着国内的一个亲戚出国到多伦多的候车室时,他还以为走进了一家高级购物商店,空旷而干净。大多数旅客像是事先都商量好似的,只背着一件行囊。这件行李可以大到将一个人压没了影儿,也可以小到只能装个钱包。 
  就在我将加中两国的候车室进行对比时,一个小女孩儿的头冷不丁地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她五官端正,梳着两条小羊角辫儿,大约六七岁的模样。那双无神的、失去欢乐的眸子里已全无天真烂漫,却显出了与年龄决不相符的诡异和警觉。正当我想同她说几句什么的时候,她的头又窜到了我邻座的旅客面前。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睛告诉了你她需要什么。我愣在那儿,揪心地看着她机械地、重复地,顺着座位挨个儿地乞讨。 
  她让我想起在上海南京路上的小南国饭店门口,坐着乞讨的老人和孩子们;还让我想起了我仅坐过一次的上海地铁里的一张宣传广告,那意思是禁止在车厢里给乞丐钱。这倒和纽约地铁里写的标语不谋而合。说实在的,我很少对纽约的街头流浪汉动恻隐之心,因为北美有完善的福利制度,政府给流浪汉提供了住所和食物,而他们在街头流浪只是他们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我们刚到北美的头几年,所面临的经济和精神上的压力是一般常人所无法体会的,但我们从来没设想过到街上乞讨。思进拉得一手好二胡,原本准备在万不得已时到街头“卖艺”,可最终也没有“卖”过一次。我们在北美十五年了,甚至没见过一个中国人坐在街上伸出乞讨之手!只要肯付出劳动,总会换回面包的。而面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我却动了恻隐之心。这个年龄的她,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地坐在课堂里聆听老师讲课的;这双小手本应该是举起来回答老师的提问的,而绝不是用来接收施舍的。这样的经历会对她的一生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我正要掏钱给这个小女孩儿时,爸爸阻止了我,“你现在给她钱,马上会引来一大群和她一样的小孩儿。”爸爸说,利用小孩出来乞讨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专业团体”活动。有时好心会招来麻烦的。难怪我没有看见有人给她钱,她也非常有经验似的,例行公事般地,在每个旅客前停留一瞬间。 
  我最终也没有掏出钱来给她,但它和我在国内一个月来所见的无数新起的高楼大厦,磁悬浮铁路,进出的豪华酒店,坐过的在北美都很少乘坐的奔驰、 
  宝马一起,像个电影里的一个场景般的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记忆,挥之不去…… 
  忆大弟家华 
  思进的弟弟家华留给我的印象永远是那样的斯文、腼腆和憨厚。初次见到他还是我随思进第一次从上海去他老家温州龙港探亲的时候。那年家华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相之于思进的小弟家叠,家华显得特别稳重,话不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公爹的最爱,因为他最听话,从来也不会违拗父母的意愿,并且相当懂得关爱他人。 
  记得那年家里买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其中我的最爱当属上海少见的甘蔗。那甘蔗又粗又长又甜又多汁,我简直爱疯了。当我吃到不好意思再取的时候,细心的家华递过来他手中的甘蔗,又冲着我腼腆地一笑。那带着童稚的笑脸我至今难以忘怀。每当调皮的家叠爬到公爹的头顶上嬉笑玩耍时,家华也会站在一边儿憨厚地笑着。 
  在以后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书信便成了家华和我们互通信息的桥梁。从他的来信中得知他上了高中;去北京读了北大;后来回到老家结了婚;再随公爹搬到杭州定了居。尽管思进和他从来没在一起生活过,可他的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一片手足之情。 
  2001年初,思进全家汇集在老家给公爹庆祝七十大寿。我们从多伦多回到了阔别15年的老家;家叠刚从爱尔兰 
  留学“海归”回来;大哥斯鸣和大嫂东丽也从西安赶来;和家叠的女朋友一家,加上老家大大小小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好不喜气洋洋,热闹异常。而那时的家华也俨然地由“小大人”而成了真正的大人。每天毫无怨言地安排着全家二十多人的一日三餐。我每天起床后,便随着大伙儿跟在家华的身后去吃早餐,然后是午餐和晚餐。自自然然,心安理得地被他关照着,直到我们离开老家返回加拿大。 
  当思进的9·11历险记被杭州《都市快报》采访报道发表后,又是家华一大早奔向报亭,几乎买下了那个报亭的所有《都市快报》,近两百份。他把报纸一一分发给了所有的亲朋好友,让大家分享他二哥死里逃生的庆幸,让我俩接受大家的祝福。可谁能想到,几天后,他去上海时竟然查出已身染不治之症!那天我突然接到家叠的电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叠带着哭腔的求救声撕裂了我的心:“嫂子,你可不可以在美国想想办法救救家华啊?!” 
  我打电话,上网四处寻找良医妙方。不过家华最终选择了留在杭州,留在父母和妻子身边,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在治疗期间,他乐观豁达,顽强地和疾病斗争。开刀移植大腿骨,电疗和化疗,他不哼不哈,表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被上海几大名医宣判只能再活三到六个月的他,硬是撑了两年多。其间思进还一直在网上和他聊天,到后来我们竟产生了他可能会康复的感觉。也许,他已经意识到突然地离去会对爱他的人打击太大,才表现得如此开朗、乐观,毕竟他那时还不到三十岁,太年轻了! 
  最后,当噩耗传来的时候,我没有回去参加葬礼。我选择了逃避,我不愿意相信他已真的离开了我们,不愿去和他做最后的告别。上个月回到杭州,家华的房子还在,可已人去楼空。一直陪在我左右的家叠更使我对家华的身影挥之不去。要是家华还在的话,对我呵护关爱的一定会是他。在将要离开杭州的那天早上,我躲在家叠的卧房里哭了整整四个小时,郁抑已久的思念之情像火山爆发一般,无法控制地喷射出来。无法逃避的事实告诉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永远令我难以忘怀的“小大人”一样的弟弟——家华! 
  “海鳖”/思进/ 
  出国前仰慕西方文明,出国后方知爱国。清朝留洋学子后来百分之百成为民族主义者绝非偶然。 
  番邦流落二十年,沧桑历尽终有闲。苏武牧羊心在汉,四郎探母鸟知还。 
  当年寄人篱下,只有认同他人一套。他日修成正果,还我玉塑金身! 
  2002年10月,我第三次回国探亲,小住两周,感触万千。 
  你若是物质主义者(拜物教),绝对应当生活在当今中国。你若是清教徒,那么北美确实是天堂。你要是没有什么欲望,北美是一个好去处。否则还是呆在中国,那里你可以实现任何欲念。 
  多年以前,我从中国去到北美,那里物质的充裕令人咋舌。可今天由北美回到中国,这里物质的丰富让你震撼。 
  在北美可以自由呼吸新鲜空气,在中国可以充分享受人气。 
  在中国我容易吃成胖子,在北美很容易喝成肥仔。 
  在北美可以欣赏美丽的自然,在中国可以享受生活的内涵。 
  在中国生活你极容易忘记自己,在北美生活要为自己担忧不完。 
  年轻人应在北美磨炼,中年人应在中国发展,老年人要在两地轮住。 
  美国给人一片自由的蓝天,中国给人一个坚实的大地。(唐师曾语) 
  女人把家庭当做世界,男人把世界当成家庭。(唐师曾语)因而,男人普遍想回去,女人多半拖后腿。 
  人生悲剧:在北美消磨一生。 
  坐在杭州美丽的西子湖畔的一个咖啡馆里,对朋友们感叹地侃完这一大段心得,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对比不知道啊! 
  我对朋友谈起长期以来所了解的中国留学生回流“淘金热”。 
  “你有没有看到凤凰卫视的消息?——中国二十多年人才外流趋势开始倒转,最精明和最好的人才正在从海外回归,加入中国人的淘金队伍。这说明了什么?” 
  “是什么呢?”朋友反问。 
  “这说明刚好在美国经济停滞时期出现的中国改革新措施,正在说服最成功的中国海外人士回到祖国寻找发展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中国像十年前的美国硅谷那样充满希望。我曾经看到《华尔街日报》发表的文章说,中国对于企业家的吸引力也显示这个国家正在改变对企业的态度。政府官员对海外留学生和华人企业家提供免费机票、旅馆和 
  创业基金……” 
  说到这里,我的手机响了,一个朋友打来的,他从美国回来有两年了,又在竭力劝说我快点回来,他说,中国的机会多着哪! 
  五年前,中国还没有自己的创业基金,今天创业基金已经达到两百家,一半以上都是政府机构支持的。中国政府已经成立六十家归国留学人员创业园,归国留学人员已经创办四千家公司。我是海外游子,有回归的念头,所以对海归,我了解得很多。尽管互联网公司的破灭造成全球创业资本萎缩,然而,还是有许多华人企业家看到了中国的机会。去年,四点二亿美元创业资本进入中国新成立的公司,尽管比2001年下降20%,但对归国留学人员来说,中国市场的希望仍然超过美国。美国创业资本在2002下降到二百一十亿美元,比2001年的四百一十三亿美元下降近一半。已有三万多名归国留学人员在上海工作或者创业,百分之九十都有博士或者硕士学位。上海预计到2010年,归国留学人员将达到十二万。浦东归国留学人员服务中心官员胡平说:“中国需要不仅了解中国,而且具有先进的外国观念和技术的高层次人才。” 
  上海已经形成两个群体,即在沪工作的国际化留学人才群体和高层次高科技留学人员企业群体,他们已经成为上海走通“华山天险一条路”的重要生力军。政府、企业、社会对于“海归”的评价和选择也日渐趋于理性,这也标志着中国正以蓬勃的姿态,迎接新一轮留学人员归国创业热潮的到来。 
  咖啡馆的门或开或关,一群一群的人进进出出,有些人进来,一看位置都已满了,只好又走出去。国内的生意真好,现在中国人的休闲生活还是挺惬意的啊!就是国外的咖啡馆也没有像这里的人气旺。二十年前,我在杭州时,哪有这种繁荣啊! 
  原来,我对归国的朋友还不太注意。有一次朋友说,许多人都回国去了,你为什么还呆在国外?我吃惊地说,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在与朋友的对话中,我才知道现在是归国热。 
  朋友说起L:“他回中国去了。做了一家银行的CTO(首席技术官)。年薪一百五十万人民币。”我惊讶!疑惑地望着他:“是吗?”朋友确信地点点头。 
  印象中,硅谷的人回去了一些,他们是搞电子通信网络之类的时髦科技,中国正需要这些,况且创业成本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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