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飞。
“但愿你能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清白。”陆群飞面无表情。
“你对我的偏见真是根深蒂固。”方乒乓没趣地喝着闷酒，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千草的伤势可还好？”
陆群飞警觉地盯着他，心里推断他是从盛夏那里得知千千的隐秘。
“从你口中说出这个名字，让我为你感到不安。”他冷冷道。
“谁年少时没犯过错？重要的是幡然悔悟，改过自新。”方乒乓正儿八经地说道：“希望她能尽早康复，我也好找她聚一聚。”
“我认为——”陆群飞靠近他的脸，目光冷锐，“她和你没有见面的必要。”
“我知道你的顾虑，只是你这种担心未免多余。”方乒乓作出一副无辜状，“她现在可是大明星。还有你和沈公子两个王子保驾护航，我敢对她怎样？无非是登门道歉，负荆请罪。”
“无论你是否心口如一，我会代你传达这番话。”陆群飞不为所动，“如果你还觉得于心不安，可以每天睡前祷告，打打座，亦或选择一种宗教信仰。”
方乒乓讪讪地笑着，“陆警官，你这可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难道我连当面道歉的权利都不可以有？”
“如果你的出现引起她的任何不适，我会以寻衅滋事罪逮捕你。”陆群飞的眼角带着一丝威胁。
“你不妨可以试试。”韩邵峰补充说：“现在监狱里的伙食都还不错，进去待个一年半载兴许还能胖两斤。”
方乒乓的身体从吧台前缩了回去，臊眉耷眼的正要离开，瞥眼瞧见盛夏穿过舞池向他们走来。
盛夏意外地看了方乒乓一眼，很快移开目光，把他当成空气。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陆群飞喝着酒，很不想说话。
“这里环境吵，大概是没听到手机响。”韩邵峰打圆场。
“邵峰哥，你不用为他辩解。”盛夏赌气地盯着陆群飞。
“我已经说过，我不想再被拍到。”陆群飞往白兰地杯里倒酒，目不斜视。
“这不是理由，是借口！”盛夏不得不提高声音才能盖住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你想听什么？”陆群飞转过脸看她，“是不是非要让我给你这场自导自演的自我炒作秀给出客观公允的评价？”
盛夏哑口无言，目光却始终牢牢钉在他的脸上。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差点害死了小千？”陆群飞加重了语气。
“你不用唬我。我去看过她，她好的很！”盛夏面不改色。
陆群飞闻言起身俯视她，疾言厉色道：“她应该庆幸还能见上你一面。你若不走这一趟，她也许还能早两天出院！”
“我一片好意，你就这样误解我？”盛夏瞪圆了眼睛，眼眶渐渐溢满了泪水，“我不会再去看她了，这下你可放心？”
陆群飞直起身体，冷漠以对。盛夏看他毫无动容之态，委屈地抹着泪水转身离开。
陆群飞坐回高脚椅，烦闷地喝酒。
“盛夏这性子从小到大都没变。”韩邵峰感慨着：“你躲到这里，她都能找到，女人较劲起来真是可怕……”
盛夏走出慢摇吧，面对清冷的夜色，眼泪如雨点般落下。她正掩面啜泣着，听到方乒乓的声音由远及近。
“为这样冷面冷心的人哭不值得。”方乒乓踱到她身旁。
盛夏忙擦干泪水，换上一副冰冷的神情，“我为谁哭，不用你管。”
“可我心疼。”方乒乓的表情像吃了很苦的东西，“我知道你从小就瞧不上我，这不妨碍我一直喜欢你。看到你难过，我心都碎了。”
盛夏悲伤之际听到这样的话倒有一丝宽慰。
“你这又何必。”她的语气没那么生硬了。
“是啊，你这又何必？”方乒乓反问她，“像他那种得天独厚，想要星星伸手就能摘到的人，根本不会懂得珍惜二字。”
盛夏惨然一笑，“你对他的认识倒也透彻。他是太骄傲了，被女人宠坏了。我若对他的爱少一点，他也不会对我这种态度。”
“你心里这样明白，就该冷落他。让他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
“那只会使我失去他。”盛夏断然道，眼里幽现凄楚，“千草离开的这些年，他就没让我靠近过。从来都是他舍弃女人，没有女人舍弃过他。”
方乒乓的心里升起一股嫉愤，从齿缝里喷出来，“他会知道什么是失去，很快就会知道……”
盛夏看了他一眼。他那有些扭曲的面容让她嫌恶，一时懊悔居然跟他说这些。她不再停留，只身返回自己的车上。
☆、8
千千出院的那天，病房里热闹非凡。除了剧组里认识的演员，公司的工作人员，同是《Young Girl》杂志旗下的男女模特们；还有李秘书，钟管家，助理晓桃；自然还少不了沈婧婧和吴楚帆这两个出双入对的小情侣。千千站在一片花海中，被每一个人簇拥着合影，笑盈盈的脸蛋比花朵还要灿烂。
主治医生把沈崇安叫到一旁再三叮嘱：“千小姐虽已痊愈，但由于心脏部分组织功能性受损，不可避免会留下后遗症。后期一定注意好生调养，按时服药。保持情绪稳定，避免超负荷工作。至少三个月内忌烟忌酒，禁止性生活，。”
沈崇安看向人群里的千千，她正被一群女模特亲吻着摄像。年轻女孩们的笑声总是银铃般清脆悦耳，又显得没心没肺。
“此外，”主治医生补充说：“医院大门已经聚集了一群媒体记者，未免惊扰千小姐，你们可以从后门走。”
出了大楼，陆群飞已经等待在门口。
他的目光只落在千千身上。
沈崇安搂着千千，像护卫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在他们要穿过他时，千千停下了脚步。
在陆群飞的注视下，千千始终轻垂着眼帘。她的气色已好转，白皙如雪的肌肤上隐约可见淡粉色的红晕。由于住院期间各种名贵食材的滋补，她似乎还胖了一点。
“我来接你。”陆群飞说道。
千千的眼里掠过一丝哀伤，声音干涩了，“这段时间，我最想看到的是你。可你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陆群飞斜睨一旁的沈崇安。对方的神态很坦然，甚至有种孩子气的得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群飞望着她。她怎么会知道，他几乎每天在她入睡后通过可视系统探视她……
“盛夏……她来过。”
千千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很干净，没有任何不安与解释。她失望地收回目光，与沈崇安一道走出大门。
众人随之窃窃私语地穿过陆群飞出去了。只剩他独自一人空落落地站在原地。
手术在千千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十公分长的淡粉色的疤痕。在她的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也有一处呈圆形的枪伤痕迹。医生告诉她，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痕会渐渐淡化，但不可能完全消失。
无论经历过什么，总会留下痕迹。或是在身体上，或是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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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婧婧轻抚着她胸前的疤痕，心想：这可是为哥哥留下的呀……
从千千褪去身上的浴袍，走下室内温泉池后，沈婧婧的眼睛就沾牢在她□□的身体上移不开了。
她周身的皮肤白得像日光灯一样晃眼，肤质细腻，柔光熠熠，宛若刚出生的婴儿。她的身体曲线流畅优美，骨骼玲珑，像是经过了最巧夺天工的艺术家一寸一寸细心打磨出来似的。沈婧婧对自己的外型向来很自信，看到了这副冰肌玉骨，也不禁自叹弗如。
会是怎样冷酷的人才能狠心毁坏这等完美的肉体。然而，让沈婧婧诧异的是，那些疤痕在千千的身体上一点也不刺眼，反倒有一种类似彩绘的美感，又似断臂维纳斯那般的残缺美。
“千千姐姐，我要是男人也会爱上你。”
沈婧婧的脑袋歪着千千的肩上，轻嗅她肌肤上的芬芳。
“我要是男人，也会天天缠着你。”千千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笑道。
沈婧婧羞赧地笑了，继而撅起小嘴抱怨，“楚帆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成熟，像个小男孩。”
“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看得出他是真心对你好。如果捉摸不透，也未必心安……”千千说着陷入了沉默。
“你可还在想着陆老师？”沈婧婧看出了她的心思，愤愤道：“想不到他那样的人居然也花心，男人都是一样的。”
“我相信他。”千千低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
“只是不明白我在他的心里是什么位置。也许我没有魅力让他爱上我……”
千千的脸庞笼罩在温泉的雾气里。
沈婧婧差点脱口而出陆群飞不能到病房探视她的原因，以及他拍下钻戒准备求婚的传闻。话到了嘴边，又强忍着咽下去了。她私心希望千千能一直陪伴在哥哥和自己的身边。无论哥哥将来与什么样的女子结婚，都不可能会像千千这样对她万般宠爱。
沈婧婧抱着千千，两具青春娇美的身体依偎在一起，像是一个人。
至千千出院后，沈崇安把原来服侍父亲的两个贴身佣人调到了自己的公寓，与其他佣人一起打理家常事务。所有的生活起居大事小事不让千千动一个指头。这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不知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在沈家继续住下去。她与沈崇安连情侣都不是，但所有的佣人都把她当成少奶奶一样侍候。连沈婧婧和吴楚帆这两个家伙忘形时也是对她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千千不想让沈崇安因此误解她的情感。她通过经济公司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终于鼓起勇气向他提出要搬出去独居的打算。
“可是佣人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沈崇安闻言，勃然变色。
“与她们无关，是我想找个离杂志社近一点的地方。”她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
“我不是让你把模特工作辞去？你不听倒也罢，最近可是又接了几个广告代言？”千千正要说什么，沈崇安板着脸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别想瞒着我，我一个电话就能知道。医生的叮嘱你都抛在脑后了？马上把所有工作辞去，解约赔偿我来处理。”
他的语气已经不容辩驳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拍平面和广告都很轻松，不会劳累到身体。让我闲着无所事事，才会真的出问题呢。”千千深知他的脾气，尽量轻描淡写道。
“有时候你比我还固执。”沈崇安拿眼看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作罢了。当然了，他是有条件的，“你要工作也可，但必须住在这里。若是执意要搬走，我就没收你所有工作。”
千千知道他说到做到。他即能一通电话就得知她接了哪些代言，也能一通电话推掉这些代言。她只好暂时不提，等找到合适的契机再说服他。
“崇安，不要再让佣人那样服侍我了。我哪里有那么虚弱。还是像从前那样，我才自在些。”千千说出自己的顾虑。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对你。”沈崇安看着她，眼里带着倔强的温情，“你为了我差点失去性命，我若不为你做点什么又何以自处？这都叫你不安，今后还有更名正言顺的服侍，你可是一样不自在？”
沈崇安拿细长的眼睛观察千千的反应。她看上去似懂非懂。她明白他的话，却没有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崇安……”
千千想告诉他，她并不需要他承担什么责任。这些年，沈家对她的恩情已胜过了她能做的一切。
但沈崇安并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断然道：“什么都别说了。你只管安心养好身体，不要有任何顾虑。”
千千见毫无回旋的余地，只能再次作罢。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对他的服从。
她向他投来温婉的目光，转而说道：“崇安，你明天就要上任董事长了。我是个无用的人，什么都帮不上忙。只希望你一切顺利。这样，沈董事长也能安息了。”
昨日，刘律师带来了案件进展的最新情况。冯羽熙与肇事司机已经全都招供了。虽然沈临权还是拒不认罪，但已有的证据足够指证他的一切罪行。案件再过两个月就要开庭了。无论一审宣判结果如何，她只希望他能放下过去，多花心思在沈氏集团的发展上。
“可是想劝我收收心？”沈崇安挑了挑剑眉，叹息道：“如果我变成一个枯燥乏味，了无生趣的工作狂，你可千万不要厌烦我。”
千千笑了，她倒是想象不出他变成陆群飞那样的工作狂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陆群飞，她再一次感到伤口在隐隐作痛。她没有想到出院那天他会来接她，也不只一次后悔过没有跟他走。她即那么爱他，为何要纠结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不来看她又能怎样？即便他心里真的没有她，只要他的目光看向她，她就愿意跟他走。她爱他可以爱到这种程度。她想过去找他，她随时都会去找他，她此刻就想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