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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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不由自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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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最难以置信的,不是姚家那个忙著劝架的好看男子,而是自家的老少男人们。

“总不能将我一辈子关在家里……”季清澄环顾家人们,似笑非笑地接下去说:“我是男儿,总得出外闯闯,看看这大千世界,否则别人会怎么议论咱们家?生养了个没用的次子?”

众人闻言,在十九年来的禁忌之下惯性噤声,但最后才成为家人的古月如却拚命地摇著头。

“可是,你、你、你又不是……你是……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季清澄看著年迈的父亲,青壮的兄长,两个少年的弟弟们同样有苦难言,扬起他对比脸色而言,显得风情万千的晶莹眸子,反过来擦拭古月如不受控制的忧愁泪水。

“清澄虽是儿子却是女儿身,不是正牌的男子,大嫂,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不是?”季清澄柔声点破了这伴随了他……不、是伴随了她近二十年的大秘密。

是的,她并非男子,只是有难言之隐,才打一出生就当成男娃娃来教养,全家老小一起死守著这个秘密。

听她说得稀松平常,季涌泉老眼里全是舍不得,事到如今,那份舍不得名为什么,他也已不敢去多想。

“清澄,你既明白,又怎么会答应姚衣衣的邀请呢?”

季清澄素手拍著已为人母还心思柔软的大嫂,眸光饱含歉意的看著众人。

“爹,哥哥,嫂嫂,我不能让你们去当毁信背义的坏人,况且这指腹为婚之事如果能够善了,对咱们家也是最好的,不是吗?”

一对醒目的少年上前,分别握住了季清澄的手。

“二哥,不在家里,咱们无法帮你隐藏这事呀!”季清凉冲动地说著。

最年幼的季清澈也重重点头附和这话。

“是呀,二哥,出门在外世事难料,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娘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季清澄看著可爱的弟弟们,微微的笑了,如同流星一闪而过,却更令人难以忘怀。

“清凉,清澈,二哥不是孩子了,能够照顾自个儿的,又怎么会被发现呢?”向来就不曾被唤作二姊,对“二哥”这称呼也用惯了,季清澄无法不温柔以待她视为珍宝的可爱弟弟们。

曾经,因为她的存在,清凉差一点就不会来到这世上,而清彻也会跟著消失,这更让她珍惜,甚至愿意去宠爱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季清津不能再忍受更多地捶了下桌面,声音不大,但他难以压抑的心意,却已凌驾所有。

“好,大哥陪你走这一遭,不能放你独自一人。”

兄长自责的表情,令季清澄微摇头,但心头极暖。

“哥哥,你可明白这话有多不切实际?嫂嫂肚子虽还看不出来,但刚怀上了娃娃,现在又是茶事最忙的季节,你和爹都不可能在这时候放著正事不管,陪我走这一趟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就别多操心了,我一个人应付得来的。”

季清澄又是一笑,但不若先前,冷凉得不带半分温度。

“娘临终前,我曾跪著发过毒誓让她安心合眼,此生要以男儿身分活下去,所以你们放一千两百万个心吧,做了近二十年的男儿,我绝对会信守住我的诺言的。”她笑著道。

季家人们又能如何,见她心意已决,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半放弃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同一时刻,季家的厢房里,以乐逍遥的屋子最为热闹。

热闹,也算是吧,如果以胸口火热狂奔的程度,姚彩衫无奈笑想,他真的爆想手刃这爱兴风作浪,打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的邪魅男子。

他没有兄弟,但此刻他最想抛弃的正是和乐逍遥一起成长,青梅竹马的回忆,方能痛下杀手。

“逍遥兄,你何必那样煽动大姊,你明知好面子的大姊最禁不得激呀!”姚彩衫万分头痛的说著。

看上去亦正亦邪,面容不比姚彩衫逊色,另有一种浪荡风情的俊美男子,脸上堆满了笑,斟满一杯酒递过来。

“来来来,彩衫,这可是你最爱的美酒‘梦鸳鸯’,陪我喝一杯吧。”乐逍遥笑著说。

姚彩衫被下午那一场大战搞得精疲力竭,再急著出发也得等明儿个才能动身,用晚膳时,姚衣衣和楚小南一碰头,再度敌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神经紧绷地提防两人间再起战火,连想问问那人想法的时间也无,此刻的确需要暍一杯放松。

还没问分明那清冷人儿心里在想什么。

“若说大姊是打著利用这指腹为婚,无论如何也要嫁出二姊的如意算盘……”连喝了好几杯,他吐出一口酩酊的舒服叹息,有神的大眼逐渐变得迷茫,“那么季清澄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会点头答应跟著咱们走?四男二女的婚事,怎么想怎么不寻常呀!”

坐在一旁自得其乐的恶友乐逍遥,摇了摇酒葫芦,眸子里闪过一抹火一般的危险光芒。

“说不定,他一眼迷上了姚衣衣?”虽然说可能性不高,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也说不定男欢女爱就是绝对原则吧。

这下有好戏可看了,如此情况绝对是惊人发展,人生百态果真比戏更似戏哪。他怎么也没想到,连他这嗜酒之人都知道出产之茶有多优异的巴蜀季家二公子,那桩神旨娃娃亲的婚约关系人之一,居然是——

“不可能,逍遥兄,季清澄要说对大姊一见钟情也太迟钝了,在带咱们来的路上,也没看他多瞧大姊几眼呀!”

虽然从未曾对一个特别的人儿,出现过那份想要永恒的心情,但在京里,早见识过为大姊美貌痴迷的人看得有多目不转睛,不知道乐逍遥此刻在动什么歪脑筋,姚彩衫面对增加了楚小南来阻碍的困难旅程,只想一醉解千愁。

偏偏,打小生在卖酒之家,他千杯不醉。

“无妨,这样更有趣些。”乐逍遥笑吟著。

姚彩衫闻言,虎眸又瞪。

为什么天底下就是会有这种烂人,外表漂漂亮亮,但骨子里却是只爱隔岸观虎斗的糟糕个性?

“对,对你来说当然有趣,因为楚家女少东也来了嘛!接下来定是没有太平日子可以过了。大姊还想要一路上收集未婚夫们,等全齐了后才回长安,到时大姊究竟要将二姊嫁给谁,铁定又是一场大乱斗,不过,反正大姊是绝对不会考虑把二姊的幸福交在你手上,你当然乐得轻松愉快!”姚彩衫放纵地趴在案上,恨恨地道,认真思考把眼前人拆吃入腹会不会不好消化。

乐逍遥做作地绽放一记灿烂得让人想砍他出火的笑容。

“你不也和这婚事八竿子打不著吗?同一胎出生的你却逃过这桩乱七八糟的姻缘,何必这么操心,到头来,四家男子要娶的不是你,而是你的两位姊姊呀!”

姚彩衫听这置身事外的说法听得嘴角抽搐。

“没错,这是和我的终身大事无关。”他先点了点头,然后语气一转,变得又硬又狠,“但这却关系到我亲亲姊姊们的一辈子幸福,我怎么可能一副无事人的死样子,在旁边嗑瓜子听戏!”

他真想宰了乐逍遥,看看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认为楚小南每次都是冲著乐逍遥来的。

大姊这种带著大票未婚夫,再进驻下一个未婚夫家的想法,怎么看怎么离经叛道,他必须严防事情失控。

想到失控,不经意勾起不久前险些擦枪走火的恐怖,那冷淡男子逼视自个儿的强悍眼神再度跃入心头,对季清澄的好奇在内心风起云涌,散发强烈的威逼感,无法再继续视若无睹。

与其坐著哀叹命运不公,不如起而拆解命运设下的障碍,姚彩衫仰首喝干了酒后起身。

“喂,你要去哪儿?”

夹著些许难以发现恶意的问话从背后传来,姚彩衫连回头也懒。

“不要你来坏事。”他冷声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季清澄待众人都离去了之后,锁上房门,拆了头巾,长长发辫垂落在肩膀,对著镜子,虽然认不得倒映其中的古板女人是谁,但也没有丝毫怨恨。

近二十年来,习惯她是个男儿,再也没有任何疑惑,还真是一件想起来就好笑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有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的秘密只是稍微异常而已。

有些困了,她不再钻牛角尖,正要准备就寝,门板上响起指叩之声。

唉,是大哥?还是大嫂?或者是哪个宝贝小弟?

季清澄叹了声,没有多想地开了房门。

迎入眼,一张微微红润的好看面容,突地放到最大,在看了她几眼后,突地睁大了他有神的双眼。

“款,原来在头巾底下,你们苗人是编辫呀!”

无暇思考姚彩衫怎么会在这时出现,但他在惊讶后,破天荒大发现的语气,唤醒了季清澄沉眠多年的恐慌,她快步走到镜前,拿起头巾严严密密包起,不剩任何一丝秀发。

天啊,她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还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感动,但没料到以受惊的原由,向来无波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夜已深,姚公子有何事?”

虽然和先前差不多深沉,但不甚平静的声音,勾动了姚彩衫的注意力,他没有多想什么,大方走进了未来可能是他姊夫的屋子里。

“我只是想向季兄道歉,之前我大姊有些冲动,她天生性子就是又强又倔,若是季兄被迫而不得不远行,咱们不来表达些什么也太说不过去了,你说是吧?”

轻快明亮,不是必恭必敬却直接的真心话语,没能让季清澄松弛萌生后将心房牢牢包住的警戒心。

她不敢直视他,在忘了包头巾被他看到之后,她很害怕。

“如果是要讲这个,我不介意,你可以回去了。”她速速说完,像是要赶人一般。

可是姚彩衫装没听懂,觅到椅子后,大刺刺地坐下。

“搞不好你会是我的姊夫,季兄,咱们聊聊呗,早些熟悉了好过还完全陌生,就得一路上彼此照应。”

听到特殊的词,季清澄转过身。

他叫她……姊夫?!

咧著嘴笑得爽朗的姚彩衫,对她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以为意,而且也好似一点也不感觉有异,可能是第一印象决定了一切,肠子笔直的他并没有发觉有任何的不对劲……该说她好运,还是该说这男子太大而化之?

“聊聊?”季清澄没放下戒心,忐忑不安地压低嗓声问,但仍不敢靠他太近,十指反扣著妆台边缘,用力得指节都发白。

“嗯,随便聊聊什么都好……对了,你今天下午在吹奏的是什么呀?”

这有任何意义吗?季清澄心头喀登了下,如坠五里迷雾。

“那是‘巴乌’,咱们苗族的传统乐器,有时也用来传讯……还有什么吗?”她不明白他为何一副非常在乎的模样。

闻言,姚彩衫又是爽快一笑回应,接著话语便如同水壶被打翻了一般倾倒出来。

“我顶好奇,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姊啊?要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和咱们走咧?应该不是中意我二姊,虽然二姊的个性温柔,心思也很细腻,但是她真的很瘦小吧……唉,我也明白男人没有不爱美人的道理,可是咱大姊很悍哪,要是看上她,有好多苦头要吃的,可若不是愿为她奉献所有心神的男人,我也不会接受,死也不会叫他一声姊夫,季兄……唉,叫季兄真是疏远,不过没关系,之后改善。季兄,你有所不知,打小我就被眼里只有二姊的大姊害得凄凄惨惨,她大小姐想到什么对二姊好就一意孤行,八匹马也拉不回,之后,我好说歹说——”

“慢著!”

季清澄原本还想视情况决定如何应对,后来发现姚彩衫不若她以为的冷静自持,汉人习俗男子年方二十才及冠,他仅十五将十六,虽然看起来已不若少年模样,但是个性仍天真活泼得超乎想像,打开了话匣子便再也合不上了般,她只好出声打断。

不太在乎规矩的男子趴在案上,认真地听话,张大了嘴也不敢闭上,睁大眼地等著听她要说些什么的专注模样。

仅想打断他,没想到他全心全意的注视反倒让季清澄有些无以为对。

“嗯,你……”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最后她把心一横,“我困了,明儿个你再来,到时再聊吧。”

姚彩衫先是有些沮丧,后来又绽笑。

“那约好了,明天要聊喔,我想了解你是个怎么样的人,那就祝季兄一夜无梦啦!”

干净俐落地说完后,姚彩衫开心地笑著离开,临离去前还仔细地带上房门。

他来如风,去也如风,但如同身处一阵风暴之中,整个人被猛烈撞击,季清澄直到他走了许久之后,才敢吐出胸口那口硬撑著的气,然后她无法再多支持地腿软坐倒在地。

脑子里还有些僵,但姚彩衫特意前来的行径,她再怎么质疑,也只能得到一个结论——示好,他在向她示好,直白得不容猜疑,极为孩子气的。

“可是,他是有何盘算?”季清澄瞪著烛火,不能自己地喃问著,内心有股不痛快阴回旋舞。

只可惜,飘摇的烛火并不能解答她被人无意间弄乱的心。

一切的一切,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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