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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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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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被她突来的亲吻搅得心潮翻涌,伸手将她紧拥进自己怀中,张开嘴反含住那抹娇软樱唇,热吻中,她轻喘连连,他心如打鼓。

两人几乎同时想着,干脆什么都不去管了,只这样缠绵厮守,哪怕只有片刻,也是永恒。

带着冷香的药丸轻轻渡过,只是一瞬间,他那双明亮清晰的眸子带着害怕,带着不许,待着愤怒随之缓缓阖上,尚来不及逸出一句微弱的反抗。

闻着散落在他身上的兰草香气,心中苦笑,仙灵宫仅剩的最后一颗迷药,最后竟用在了他的身上,世上已无仙灵宫,从今以后,也再无林诗诗。

她如此爱他,所以,她决不允许他先她而去。

迷恋地看着身边的男子,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精致的五官,不忍罢手…

没有解药,唯有以口吸清毒素,而毒从口入,即刻流入心脏,发作会快一倍,肝肠寸断,全身浮肿,面目扭曲,死状极为恐怖,赤灵蛇之毒所以让人如此害怕,便是这等死的过程。

瞬间的死亡,并不可怕,让人恐惧的,恰恰是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一点流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与悲哀,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坚强的人,崩溃发狂。

便算白杨不说,她是了了尘的弟子,又如何会不知。

他是那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这样的苦,不适合他,如果上天一定要让他有如此一劫,那么,便让她来替换好了。

她脑中一片清明,动作却是毫不犹豫,俯下头,对着那青黑的伤口用力吸吮,随着一口口腥血被吸出,她渐渐感到头晕目眩,可是并不放弃,坚持地直至清尽所有毒素。

看着他小腿处的肿块消下去,流出鲜红的血,不再浮现异常的黑色,她才随手拭了一下染血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尽管不久之后她将死去,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新选择的话,她想,自己依然还会对他失心动情,那样一个男子,宛如谪仙,放浪不羁却又心地善良,面对这样的他,她又如何能够守得住自己的一颗心。

他如烛火,她似飞蛾,她扑向他,哪怕明知从此将会飞灰烟灭,却也不会感到后悔,毕竟,在离开尘世的前一刻,她曾经留下过一抹耀眼芳华,有了这抹光芒,他便不会忘记她,他会一直记得,在他的人生里,曾经,她是他的妻。

而她能够活在她的心里,已经足够…

也许正是因为她得到了本该是她得不到的,所以老天才会带给她如此多的磨难。

“杨,能与你相爱一场…此生已无憾…”

“若是来世再能相遇,我一定要和你厮守相拥,让别的女子半分机会也无。”

慢慢将伤口包扎好,她已是神志昏沉,身形微晃,低下头,痴痴的看着他,缓缓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将他亲手为她套上的梨花指环取下,再缓缓摸向一头青丝,只轻轻一捏,一根乌黑透亮的发丝穿过指环,最终挂在了白杨颈上,垂于胸前。

心中默念:“小白羊,你送我的,我还给你了,从此以后,你便是这枚指环的主人,但愿如你所言,将来还会有一个美好女子与你相配,这样我也死而无憾,珍重!”

没有过多停留,强撑着身躯,踩着虚浮的脚步离开,她有勇气为他献出生命,却没有勇气让自己变成一具冰冷可怖的尸首躺在他的身边,而他找不到她,这样,或许也能在他心里留下些许期盼,让他多一份活下去的信念,至于自己,前方茫茫的黄沙,才是最终的归宿吧…

茫茫黄沙一望无际,在她的正前方,仿若天空云层正缓缓裂开,一束光从空中落下,那光影映上了他俊美的脸庞,虽是苍白却不减他分毫轻灵之气,光与影交错中,他仍是那样的飘逸无双。

林诗诗想着那个身影发足狂奔而去,纵身扑向那片最美的海市蜃楼。

************

在距京城五十里处,有一处热闹的小集镇,此时,在菜市口贴着的布告前正聚着一大群交头接耳的百姓。

“真没想到啊,堂堂的大将军竟会做出这等事,真是猪狗不如。”

“可不是嘛,朝廷怎会养出这种蛀虫,这种卖国贼,死一百次都不解恨,莫让我在战场上见到他,否则我一定要将它五马分尸。”

一匹马从人群后缓缓走过,突然间从马上跳下一名衣衫染血的女子,她疯了一般冲到布告前,奋力撕扯着,嘶声力竭地向人群吼道:“他不是卖国贼,不是,他是大明最英勇的将军,如果不是他,你们现在都在逃命的路上,你们才是猪狗不如,你们才要被五马分尸。”

“哪里来的疯子,看样子就不像好人,居然帮贼子说话,我看肯定是和卖国贼一伙的,打她。”

秋冰月半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将手中的布告撕成碎片,抛向天空,任由烂番茄臭鸡蛋纷纷落在身上。

“够了,住手,秋儿,莫理他们,咱们走。”

朱祐枫冲进人群,将大哭的女子护进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抵住身后源源不断砸向他们的代表百姓愤怒的脏物。

浑然不觉远处,一双精亮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他不是卖国贼,他不是…”秋冰月目光呆滞的反复呢喃,终在大悲大痛后晕厥在朱祐枫怀中。

“他不是,我们都知道他不是,我这就回京,向皇上禀明实情,为他洗刷冤屈。”

朱祐枫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策马向京城飞奔而去。

马驰进了一片树林,秘密的枫树松树林遮住了天空,一只只可爱松鼠在林中跳跃,而一群蒙面的黑衣精骑遮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凛冽大风里,朱祐枫雪白的坐骑与将他们围在中央的黑衣杀手们形成鲜明地对比。

大风起,衣袂随风舞动,朱祐枫的黑发也在风中旋舞散乱着,不变的只是脸上淡漠而悠远的平静神色。

“杀!”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黑衣杀手向围困在圈内的朱祐枫二人杀去,随着一声令下,数十柄长剑在瞬间攻击而来,朱祐枫身影一动,一手阻挡下四周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身手不弱,看来对方的实力要雄厚得多,不是一般的山贼,反倒像大内高手与锦衣卫。

随着打斗,风越刮越大,朱祐枫平淡如水的脸上终于多了份沉重,大风之下,不要说出手的精准,能将剑指向对方而不偏离方向已经是很困难了。

四周鲜血蔓延开来,汇集成一滩血水,而原本攻击朱祐枫的杀手也在同时明白过来,他们面对的男人有多么冷面,每一招都是必杀的凶狠,如鹰般的视线一冷,一剑猛烈的刺穿了黑衣人的胸口,朱祐枫手一收,刚要回身,忽然一股旋风猛烈的侵袭过来,过大的风力下,朱祐枫身影一顿,剑势随即偏了方向,而顺风攻击的杀手如同看到了万分之一的曙光,竭尽全力的向着秋冰月腿上刺出一剑。

突如其来的剧痛将冰月从晕迷中惊醒,眼前的巨变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坐好。”

身后的朱祐枫紧紧揽住她,反身一剑刺进马身,马吃痛惨鸣一声,撒开铁蹄向前急冲而去。

因为顺风疾跑,满奔跑的狂烈,马背上,朱祐枫夹紧了马腹,不停地挥动着鞭子,御风而狂奔。

秋冰月想开口说话,风却狂灌进口中,止不住大咳起来。

“挺住。”朱祐枫大喝。

朱祐枫带着冰月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着,手紧紧环住了冰月的腰身以免太过颠簸,哒哒声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旋飘荡。

可是,前方是万丈悬崖,他们,已无路可逃。

朱祐枫看见跳跃而出的火把后眼睛微眯了起来,薄唇紧抿在一起。

此刻,刘谨正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立于人群的最前端,他扬声朝朱祐樘说道:“前方二人速速下马,束手就擒以免兵戎相见!否则杀无…”

朱祐枫吼道:“我要见太后。”

刘谨冷笑道:“你二人与叶聪勾结外敌,是大明的罪人,太后怎会见你,此地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脑中只觉得一阵眩晕,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响亮,连同他的耳膜一起在震鸣,带着几分凄绝,带着一丝悲怆,像是来自亘古的沉痛呐喊,是谁在悲鸣?是他的心么?凌厉的北风骤然吹起,阵阵如利刃般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肌肤,割裂的却是他的心,可是痛感已经麻木,毫无知觉,双眼干涸无比,再也蒸腾不出一丝雾蒙,唯有那风中凌乱的乌发,在寒风中凝结成冰。

朱祐枫不由仰天悲愤长笑,运上内力吼道:“小人得志,奸臣当道,皇兄你亦死不瞑目啊!”

空寂的山谷回荡着声声呐喊,久久不绝…

身后是万丈悬崖,前方又有如此多的大内高手将他们围住,看样子,今晚是插翅也难飞了。

刘谨眯了眯眼,一摆手喊道:“上。”

所有杀手蜂拥而上,秋冰月随手扬起一把痒药,俯身抢来两杆长枪,自己紧握一杆,反身递给朱祐枫一支,双双跃下马背,他们一人击打左侧一人打右侧,杀手被扫倒了一大片。

失血过多,秋冰月额头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天越来越暗沉,刺骨的北风越刮越紧,偶尔的几丝钻入秋冰月的领口之中,激起全身的一阵颤栗,身体早已冻得僵透,无法分辨是因为风冷,还是因为心冷。

刘谨显然没料到他们会如此勇猛,他又大吼一声:“弓箭手准备。”

秋冰月扭头对朱祐枫说道:“生已相许,死亦相随。”

朱祐枫点头道:“好,即使黄泉路上,我们也要永远相伴。”

相视一眼,便是万年,只此一眼,心意已通,只要在一起,死,生又如何?

“可我不要做蜂窝。”

喊完后她奋力劈开人群朝朱祐枫狂奔而去,二人的手慢慢地终于紧紧牵在一起,刺骨的寒风从他们之间呼啸着穿过,却吹不散他们之间那抹生死相依的浓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飘旋着,飞舞着,有时飞起有时坠落,一如他们的心情一般,从初相识的针锋相对再到生死不离的悲凉。

最后一抹夕阳终于消失在了那一片红云之中,血色的天空,使周遭变得益发的怆然,那凉楚之意深深地触动着每一个人。

朱祐枫只是悠悠转回头看向那马背上的刘谨,刘谨在看见他的表情时吓了一跳,此后的岁月,那张愤恨且绝望地俊脸将会不断走进他的梦中,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他二人眼里带着解脱相视一笑,毅然纵身跳下了山崖,乌黑的发于空中,散乱飘荡…

百丈峰,峰高百丈,深不见底。

***********

风猛烈的吹过,后宫繁花碧树便晃动不止,慈宁宫内一片寂静无声,窗前,立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她梳着凌云髻,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正红色织金百鸟朝凤锦袍,如盛开的红牡丹,雍容华贵,她颈项上的赤金双凤抢珠璎珞圈,黄灿灿的,在淡淡的月光里显得夺目耀眼,衬得她的威仪凌然不可侵犯。

她身后的宫女内监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恭顺严肃,不敢造次。

这位年轻女子便是大明第九位君主的妻子,第十位君主的母亲,当朝的张太后。

婉心漫不经心的看着纤纤玉指上金镶玛瑙护甲,明妍的粉脸上浮起一个阴冷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后?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她的笑容凝滞了,说穿了不过是深宫里一个孤单寂寞的年轻寡妇罢了。

她忽然羡慕起已逝的秋冰月来,至少她可以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却也好过她独自一人在这寂寂深宫里煎熬着每一天。

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看上去极其老实身着深灰色长袍的内监快步走来,道:“启禀太后,皇上他…他不在宫内。”

“他不会是不敢来见我,又溜出去玩了吧,这回又是去的哪里?”

“回太后话,奴才…奴才不知。”

“刘谨,你好大的胆子,皇上若是少根头发,哀家便让你脑袋搬家。”

“奴才明白,明白,可今日之事实是怪不得皇上,那帮老家伙仗着顾命大臣的身份,对皇上口出狂言,指桑骂槐,又威胁说要辞官,皇上不过是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回家颐养天年罢了。”

“可是他们毕竟是祐樘…是先皇留下的老臣,现在靖王爷莫名摔下悬崖,这些老臣走的走,死的死,皇上只顾着玩,朝都不上,今后更是没人在他身边教导,这可怎么办?”

“太后,皇上只是一时贪玩,算不上什么,不上朝也可以一边玩儿一边看奏折嘛,不影响国事的。”

“他都是被你们教坏了,还不快滚出去将皇上找回来。”

“是,奴才这便去,这便去。”

刘谨如蒙大赦,退出后长出一口气,连忙向西苑的豹房走去,小心避过关在笼里向着他瞪眼珠的豹子,刘谨来到一间精致的小屋前恭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又至深夜,月朦朦,云杳杳,风袅袅,屋中传出一阵男女的嬉笑声,只听朱厚照嬉笑道:“刘公公进来呗,在外边罗嗦什么。”

刘谨点头哈腰手捧一叠奏折推门而入,只听得“哗”一声水响,一只恭桶从门上应声而落,不偏不倚正好罩在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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