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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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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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得远了,大家不敢恋战,撤退得有些混乱。后面的一面吼叫着回头射击一面跑,前面的则一路往前狂奔而去。

冲下了村口的那个斜面坡后,黎国柱在后面开了两枪,干掉了一个冲出草丛的敌人,立即转身往前跑。

进村的谷地里,他们侦察兵分队的一些战士在依托着两边悬崖下的岩石抵抗,大家边抵抗边撤退,轮流掩护。在一轮撤退中他超越了好几个人,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不停地问身边过去的人:“看到我弟弟没有?你们有谁看到我弟弟没有?”一连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到,问到最后一个人都说没有,黎国柱立刻就哭了:“我弟弟完了,一定牺牲了!弟弟!弟弟!”

回头打了两枪后他又往前跑。还没跑出两步,天空中传来了尖利的啸叫声,他一抬头,看到的是不远的天空中有好几发炮弹带着红色的尾焰。炮弹是从前面飞过来的,飞得很低啊,不好,落下来了,几乎从他的头上过去,在炮弹落地之前,他大叫着拼命地往前跑了十几米,而后卧倒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一个翻滚,便跟几个战友挤在一起,等着爆炸。

没有校正弹着点,头几发炮弹即已准确地落在谷地里,在追击过来的敌群中开了花。无数的炮弹随之呼啸而来,落在他们前面二十米处,往后打出了一条百十米的死亡线。敌人无数的残肢、枪件在闪光中升腾而起,血雾模糊。“他妈的,狗日的炮兵们真是打得太准了,赶快走!”黎国柱爬起来往后看,哭叫着骂道。爆炸的闪亮中,照耀着他们这几个兵,极力弯着腰,顺着右边悬崖,快速往前奔跑,稍一转弯即消失不见。

向前进等几个人兴奋地看着前面炮兵大爷们打出来的死亡线,他们同样都看到了爆炸的闪光中升腾起来的敌人的枪件和残肢,血雾模糊。向前进实在很佩服这些炮兵,看着他们在一瞬间缔造的辉煌战果,心中激动不已。所有留在敌区的解放军们都兴奋不已,包括另外的一些未能撤离出去的伤兵,还包括黎国石。

是的,包括黎国石。黎国石还没有牺牲,他只是右手臂受伤了,刚才在同一个敌人的搏斗过程中,有一个家伙从后面用刺刀向他捅来,他闪避不及,右手臂被敌人刺中。

当时他消灭了那个重机枪阵地,四顾无人,迅速跑上去,将重机枪拆卸,能扔的都扔了。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突然旁边爬来一个家伙,向他开了一枪,却没有子弹射出,这家伙腿上受伤,竟于关键时刻猛然站立起来,用枪托从后袭击他。他刚转身,脑袋上被重重的击中,如果没有头盔,一定脑浆迸流不止。他眼冒金星,后退两步,摇晃了一下,见敌人又扑过来了,才赶紧开枪,将之击毙。

枪声惊醒了阵地上一个昏死过去的敌人,醒来一看,一时间找不到武器,就爬起来,拼力向他扑去,黎国石听到动静,赶紧一侧身,却被他死死抱住了,两人扭打起来。扭打过程中,黎国石感到右手臂被人来了一下,晓得后面有敌人,于是用尽全力一甩,跟死死抱住他的敌人换了个位,那敌人惨叫了一声,被一把刺刀捅入后背部,在刺刀抽出去的瞬间,抱住黎国石的手松开了,人无力的往旁边到了下去。黎国石枪带还挂在肩上,趁着那敌人往后退的瞬间,赶紧操起枪,一阵狂扫。

战友们都撤走了,他觉得这样一个人在这地方不安全,于是悄悄爬上了刚才来时的悬崖上去,躲进山边树林子里。

百余米的死亡阻击线还在闪烁着火光,眼见炮袭如此准确,向前进突然醒悟道:“我们赶快走,炮兵很可能会连这个村子也一起炸掉。这里的炮击参数一定是早都定好了的,我们小心零星炮击。快走!”

大家赶紧行动。现在战斗力量增大了,虽然大家身在异域绝地,但团结就是力量,只要不放弃,回去是不无可能的。

向前进仍然是搀扶着武安邦,刚迈出了两步,突然被一具尸体绊倒,两人同时一个饿狗扑食,同时呻唤一声。小刘说:“你们踢到我们班长了,他是我们排的神枪手,也是全连,全团的神枪手,刚才他受重伤,死了一阵了。”刚才向前进听他们说,由于战斗发起很突然,打得很艰难,他们的阵地指挥员几乎全都伤亡。

激战过后,呛人的火药味还没有散尽。到处都有敌我双方的尸体,夜里根本来不及清点,也不能够清点。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撤离这个鬼地方。

3。

秘密的破袭作战变成了惨烈短促的遭遇阻击战,突击队的人幸存四分之一,损失异常惨重。出了进村谷底一段路后,大家在撤退过程中迷失了方向,走散了一些,一直到天亮以后,一部分撤离的人才陆续回到了国境线内我方一侧。

前来搜索的解放军继续搜寻撤退中的失踪者。滞留在村庄和那个侦察连之前藏身山谷的十几个重伤员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他们大白天的不敢太深入,现在只能看他们各自的命运。

由于在撤退过程中没有清点及尽可能地带走伤员,并且在撤退过程中组织无序,只一味地夺路狂奔,

突击排的那个张排长受到了上级严厉的指责,可能会挨上纪律处分。当时要不是那个侦察连长还留在山头,用电台呼叫炮火支援,很可能葛啸鸣指挥的所有撤离的侦察兵分队人员都会落个失踪的名分,烈士都轮不上。

撤回到我方阵地上的侦察兵尤其是葛啸鸣跟黎国柱大骂突击队的人不是个东西,撤退中不讲义气,只知道自己逃跑,不顾别人死活。突击队的人黑着脸,不吭声。黎国柱不知道自己亲兄弟下落,悲痛不已,咒骂声尤其响亮,激动的情绪完全发泄在他们身上。这个时候谁要跟他顶嘴他就会跟谁急,搞不好会拼命。理智这个东西,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控制,只不过是失去理智的表现程度的深浅不同罢了。

他脸上表情有点呆呆地坐在坑道里,靠着壁,因为再也找不到发泄情绪的地方,故而只是一声声咒骂着那几个突击队员,仿佛他弟弟没有回来,生死未卜完全是他前面的几个突击队员的责任。突击队员们也知道丢脸丢大了,搞不好是责任问题,都等着转移,等上头的人定论。逃跑是谁也不想的,但当时的情况,撤离中能跑多快是多快,谁还管得了那么多?但回来就不一样了,议论起来,抬不起头。

熊国庆在黎国柱身边坐下来,过了一阵,等他心情好些了,才道:“老黎,能不能跟你说句话?我们给师长提出要求,重新潜回去,把你弟弟救出来,找寻其他人下落,你看怎么样?我感觉到他们应该都没有事,可能藏起来了。我清点过了,回来的七人中,只有葛班长受伤重一些,其他的人有三个受轻伤,都没事,还可以继续战斗。那个王宗宝在撤离出谷地后才失踪的,也许我们跟着来路回去会碰上他?”

黎国柱没吭声,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大家好不容易才从虎穴中脱离出来,可说是还没喘过气,又要帮着他寻找弟弟重返异域绝地,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然大家都拢来了,等着他发话。

黎国柱看看大家,每个人的神色都是认真的,脸上表情都很严肃;肮脏的着装破破烂烂,每一个人的衣裤都没完整的。他又看着熊国庆,仿佛此际只有熊国庆才是他的心灵上支柱。熊国庆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转身看着葛啸鸣,说道:“葛班长,给老家伙打电话吧,趁着敌人也还没喘过气来,大家杀回去,看看能否找到剩余的人。”见葛啸鸣不表态,熊国庆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吼道:“弟兄们,任务还没有完,上级首长并没有宣布任务结束,大家杀回去,我们班里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相信他们没回来的全都光荣了。原意跟我走的,检查弹药,不够的,从他们的阵地上拿!大家准备出发!”

“好!对!杀回去,大家准备!”好几个人附和着熊国庆。

黎国柱见群情鼎沸,那几个突击队员也要争气,已站起身来,行动得比他们都还快!他抹了把眼泪,仿佛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坚定地说道:“对!任务还没有完。大家丢下其他人逃回来了,与其坐在这里埋怨等待,还不如行动起来,去看看再说。如果他们真的光荣了,大家就把尸体扛回来。葛班长,你不用去了,我们六个人还有突击队的出发。”

呼拉一下子,大家就要行动,出坑道。

“你们要去哪里?不许动!”他们去解救出来的那个侦察连连长这时候出现了,拦住了大家。“你们这样是目无纪律,擅自行动,你们的首长没有交给你们军人要听从命令行事吗?一个个那么冲动,哪里像个革命军人的样子。现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报告已经上去了,上头会组织救援队的。”

熊国庆说:“他们才不会冒这种险,之所以救你们是因为你们手中有重要的情报来源。别挡着我们,让我们走。”

那个连长说:“你说的也对,这样吧,大家再等等看,要是过了今天他们还不回来,大家明天再出发。我估计敌人很快会组织大规模的报复性炮袭和地面部队的进攻,对我方的失踪人员他们可能不能够留意到。再说,他们可能正在回来的途中,要是错过了,徒增伤亡就不好了。”

葛啸鸣说:“说的没错,可能他们正在回来的途中,我们要是去了,没碰上反而再增加伤亡,那就不划算。等一天吧。”

大家想想也是,只得放弃了出境救援,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中。

夜晚的那一阵炮袭,打出的百十米死亡线,让追赶过去的所有越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几近全员死亡。向前进带着大家向村子对面的山脚下转移后,刚离开还不到三分钟,我方炮弹便啸叫着飞了过来,大家紧紧地趴在地上,有一发炮弹落在了他们刚才藏身的那个土坡上,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随之而来的落在村子中的炮弹爆炸的闪光照亮了夜空,敌人驻防的这个村子化为熊熊大火,瞬间毁灭。

大家不敢停留,不停地爬行着,直至炮袭停止,大家离得远远的,才松了口气。

在接下来的转移过程中,突击排里还没牺牲的另外两个轻重伤员从不同的地方自动地组织起来,藏在距离山脚悬崖下一丛灌木里,

与过来的人取得了联系,很快大家激动的形成了一个八人的战斗集体。

大家继续向山脚的悬崖下慢慢转移过去,同时不停的从死者的身上搜集弹药。从整体上看,他们这个临时的战斗集体战斗力已是基本丧失,不堪一击。但就是在这种残酷的情况下,向前进跟马小宝却没有舍弃大家,顾自逃离。

将六个伤员都集中在了山脚悬崖下后,向前进将他们分散藏好身,叫马小宝警戒,自己再去前面一点的地方寻找其他伤员,他不想还有人一个人因为他的粗心大意而留在敌后。

搜索了一阵,他向着一个有呻吟声的地方摸过去。到了那声音东侧时,突然听到黑乎乎灌木丛中有人喊:“同志,同志!”他赶紧摆过枪口,迅速卧倒,低声问:“谁?”就听到前方灌木丛里有人低声说:“你是侦察兵分队的,我是突击队员,不要开枪。刚才我旁边不远好像有动静,你去看一看是不是敌人退回来了,

我不能动。”

这个战士在撤离时被敌人打中身上好几个地方,肩背、腰腿都中了弹,刚才昏迷过去后被炮弹的剧烈震撼惊醒来一阵。有几个残敌往回爬,可能也受了伤,他听到了动静,苦于不能动,只能守株待兔。现在自己人来了,于是赶紧报告了敌情。看到向前进搜索过去,他努力地叮嘱了一句:“同志,小心点。”

向前进脚下湿泥松软,向着那个突击队员的指引,正准备往西北方搜索。突然啪的一声,有人在前面草丛中打了一枪,紧接着就是枪机的空击声,一连响了好几下。向前进趁机跑过去,钻进草丛,星月光下,看到一个人影在往后爬,似乎想要转移。

“什么人?”

没有回答,那人打了个滚,他赶紧开枪,将之击毙。继续摸索过去,正巧碰到一个越军朝着他这里摸来,向他喊话。他又开了两枪。

这样来回搜索了好一阵,没有再碰上其他人。看来村子前面除了他们,暂时没有别的人了。他转身去找那个幸存者,将他稍微做了包扎,搀扶着他,两人慢慢往悬崖下移动。

1。邪狗

(06。10。28 阴)

昨去给一个同事接亲, 在彼听一老妇人说来一个故事:

她儿子三伯家独居荒村,再无人家,有一大黑狗,平日就很邪,常作人呜呜哭声,颇凄厉惨切,大不吉之。又附近新埋葬一难产新妇,山岗常有人夜哭,更大恐之。

长女于归在即,请木匠一来做嫁妆家具。初,主人家设酒杀鸡相待,留鸡腿二给小外孙,第二日时却不见了。问起来,谁都没有吃,可是奇了怪了。遂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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