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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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妃-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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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老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自是少不得要有些,没什么大碍,”老太太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揉,目光移到我脸上却是轻轻拢了眉,“倒是你,今儿个的气色瞧着像是不如早前了?这脂粉都盖不住了。”

脸上脂粉涂多了可不就把白里透红的气色给盖了么?

老太太火眼金睛,我却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尴尬来,仍是以笑容掩饰,“昨夜起风了,大约是睡的没太安稳。”

老太太但笑不语,示意旁侧侍婢递了茶水给我。

我谢了她,低头抿了口茶,她这才便又重新握了我的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叹道,“这些天琰儿又不在家,哀家怕你这是心病使然才睡不安稳的吧。”

背地里跟凌琰一起再怎么恩爱缠绵你侬我侬,长辈面前矜持保守的小家子气却是王道。

既然脸上有脂粉作掩红白都没什么分明,我也省的再去憋气撑门面,只赶忙垂眸做羞赧状,“皇祖母再这么取笑,孙媳以后就不来了。”

然后,老太太乐了。

“你这丫头!”笑过之后她神色之间感慨良多,“你们成婚这才多久,哀家喜欢看你们这样,心里头热乎。”

皇室之家,兄弟姊妹之间最为冷血,而夫妻妯娌之间若非利益牵引,也是鲜有真情实意的时候。

眼见着老太太动了真感情,所谓机不可失我也赶紧的趁热打铁,回握了她的手眼巴巴的望着她道,“皇祖母,孙媳央你件事儿成么?”

老太太一愣,随即又是了然笑道,“就说这日子没到你怎么就今儿个就提前进宫来了。”

“皇祖母,我——”我再垂眸,作无地自容状急欲解释。

老太太倒是爽快的摆摆手,“罢了,你倒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哀家才好知道能不能允了你。”

“皇祖母母仪天下,想允自是允得的。”欣喜之余我又往她身上凑了凑,“阿琰这一走半月,孙媳不敢去求见父皇,烦您跟父皇说说,让他早些回来吧。”

“你这丫头!”那两句话我是贴着她的耳畔说的,太后闻言失笑,旁侧是服侍的宫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见她容色间没有恼怒的迹象,我胆子也大起来,两手搂了她在她面前耍赖,“好不好,皇祖母?”

“不是哀家不肯帮你,可琰儿此次出门办的是朝廷的事儿,前朝之事,既是皇帝的主意,哀家也不便出面干涉。”

所谓前朝、后宫,有些东西的界限就在于此。

不过老太太虽然犹豫,却还是任我抱着她的胳膊蹭。

我于是也赶忙撇清,“朝中之事孙媳不懂,只是那边塞之地甚是偏远寒苦,我就是见不得他受苦。”

“他还年轻,历练些总是好的。”

老太太面有难色,仍是语重心长的劝我,“你也是自幼长在皇家内苑自然明白,这些皇室之家长大的男丁难免纨绔虚浮,老十就是个例子。也亏得琰儿争气,皇帝看重他,你做他的王妃也该体谅些不是?”

我从矮炕上滑下来,就势在她脚下的垫脚凳上跪了,拽着她的襟摆不放,“孙媳妇人浅薄,不求他高人一等,唯愿他平安康泰就好,只此一次,皇祖母您便成全了吧。”

话到这份上,再装下去也不像了,更何况身为三千后宫之首,这老太太心里自是清明如镜,把前朝跟后宫的事都能看得通透。

她的目色沉下来,静静的看我。

当一个女人开始欣赏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都会是这般不动声色的表情。

于是我也仰起头,目光恳切的与她对视。

良久,老太太缓缓呼出一口气,亲自拉了我起身,仍是将我安置在她身侧坐了。

“千里之外,归途之上也不太平,此时他在外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叹息。

言下之意,外头再乱,也比家里太平啊。

老太太最终还是没有松口答应会帮我把凌琰召回来,初梅紧守着本分绝不多言,一直到出了宫门外才忍不住问我道,“王妃您看太后会去跟皇上说么?”

“必定是会的!”我目不斜视,快步往前走,“朝中的消息说阿琰前日里就已经到了边城驻地,这会儿该走的过场走完也就算了,至于真要解决问题什么的,换个人还不照样谈?太后心里自是疼惜自己的孙儿的,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退路,何必非要他留在那个随时可能亮刀子的破地儿提心吊胆。”

初梅拧眉,似是有些不解,“看王妃的意思,太后却是仁慈?”

仁慈?在皇室之家里这个词分明就是用来搞笑的。'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能坐到太后份位上的女人,哪个不是两手血腥?你还真当她吃斋念佛就真是荤腥不沾专门吃素的么?

只是但凡吃得一堑的人,也必会较常人多长一智,见惯了别人的血便越不希望悲剧再于自己的子孙中重演。

初梅问的真诚,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也不能在她面前明说,就随意敷衍她道,“莲子尚且有心,何况是人,骨血而已!”

初梅还是不能很放心,“可奴婢见着太后后来的脸色不太好!”

她说到这事儿我也上火,想当初我会撇了凌琰留下来,为的也就是今日能给他个借口早些离了那边关的凶险之境。

现在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方才离开前也把萧逸旻留下的家书拿给赵太后看了。

像我这种步步为营的智慧,按理说怎么看也没有会功亏一篑的理由,可——

是在人为,当事人的情绪不好明显影响办事效率的好伐!

尼玛,凌翔他们那群窝里反的不孝子孙还真特么的孙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让他奶奶的安生。

“不用管,被那帮孙子气的。”

我心里暗骂一声,一时兴起就带初梅绕了个远儿从宫门左侧的淳水河畔取道往回走,可不曾想才拐到河岸边的柳树林下,还真就特么的撞见太后娘娘的一孙子——

凌瀚嘴里叼着根破芦苇,从一艘泊在水边的小船上懒洋洋的爬出来。

“哟!嫂嫂!”见着是我,他笑的很欢畅,急忙挥舞双手冲我招呼。

嘿,这货明明是该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的,怎么竟是堂而皇之的随水漂到这儿来了?

不过我若要论到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则是从来不能用“偶遇”二字来解释的。

我心里存着防备,示意初梅留在原地静观其变,独自往前走到他面前的堤坝上,居高临下的望他。

站的近了我这才注意到较之前些时日这天他竟是换了个发型,于左侧额上斜披了一缕刘海下来。

此时他仰头看我,发丝后滑,掩藏在下面的旧伤就跟着露出来。

只是时隔一个多月那伤口已经痊愈,浅淡的疤痕还是能一眼辨出的,想来街头巷尾的传言果然非虚。

“嫂嫂!”凌瀚嘿嘿一笑,就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小船上象征性的冲我拱手道,“许久不见,臣弟有礼!”

我嘴角抽了一抽,冷眼看他,“十殿下此时不该正在府中思过么?何以还会现身在此?”

“所谓思过嘛,要的不就是个心意?本王心意虔诚,就算此时人在这里也是不耽搁的,是吧?”凌瀚本是没脸没皮笑着的,此时便掩饰着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身下小船,“今日风和日丽,嫂嫂不着急回去的话——要不要下来坐坐?”

这一回他是真的问的虔诚,我却险要被他气出内伤来。

尼玛,眼下我夫君还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城之地风吹日晒——

试问,我还有个毛的心情跟你风和日丽啊?

我心里气恼,就越发觉得不能让他白占了我夫君这么大的便宜,虽然明知他是口头上说说,还是勉为其难上了他的船,准备蓄势而动。

那是只顶小的舢板船,船上无舱,只两只旧浆拴在边上,我与凌瀚分居船头船尾相对而坐。

我沉着脸不说话,凌瀚尴尬,明知故问,“嫂嫂这是刚刚进过宫了?”

“是啊,”我点头,面无表情的看他,字字刻薄,“托殿下的福,你哥才能得此重任,现下他远行在外,我便替他前去看了看太后,也算是尽些心意了。”

“嫂嫂这是怪我么?”凌瀚一脸委屈的眨巴了两下眼,我也总算是找着了突破口,然则还不及发作,冷不防却听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嫂嫂你会水么?”

“什么?”我一愣,岸上初梅已经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低声叫道,“王妃不好了,襄王爷下了朝正往这边来了。”

我僵硬的抬头,果就见着凌越那装蛋的傻缺被重兵护卫,沿着视野开阔的堤岸策马而来。

眼下凌瀚这货还是个戴罪之身,我还跟他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我扭头再去看他。

“嫂嫂,我若被抓充其量就是老头子再震怒一回,接着禁足,可你若是被人瞧见跟我一块儿,我哥可该怎么办?”凌瀚正色,一脸的大义。

我张了张嘴,除了抽搐,终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为了我哥,嫂子,就委屈你了!”凌瀚见我不语,做痛心疾首状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他眼中近在咫尺的明亮,一股悲催之感一袭而上,还不及反抗,肩上已经被他用力往后一送,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整个人就翻过船沿落到了身下的醇水河里。

尼玛,我不就是之前把他从窗口推出去一回么?

男子汉大丈夫的,这么处心积虑的,你说你至于么?

这回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凌瀚,老子记住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扑妹纸被诅咒掉河里了,于是今天女主下去陪偶了= =

☆、【第18章】 一场风月

一石入水尚能激起千层浪,更莫要说是我这么有分量一大活人了,而水花四溅,木船摇曳的同时自是不可避免把趾高气昂正往这边徐步而来的襄王一行提前引到。

我憋了口气藏在水下,慌乱中就听着凌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离鞘的嘶摩声混着粗暴的人声一同压了过来,“何人在此惊了王爷大驾?”

为把众人的视线从这小船上引开,凌瀚已经爬上岸去,大约是很怕被人误伤,丫忙是扯着嗓子嚷,“是我,是我!”

完全不用看,光凭声音我就能料想到他此时那副孙子德行。

不过是王爷对王爷的一场会晤,就算人家骑在马上高你一等,可你丫的要不要这么窝囊喂亲?

“本王当是何人,十皇弟这是前来拜谒父皇的么?”

凌越是随后才凑过来的,彼时我已经大脑缺氧,连他的声音入耳都觉得朦胧。

后面他们再说了什么我也没了心思去细听,只紧贴着朝近河水中央那侧的船沿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换了口气。

凌越那厮眼高于顶,从来就没认过什么手足之情,草草两句话过后已是大袖一挥,示意随从把凌瀚拿下。

凌瀚现在是个戴罪之身,虽然没进大牢,但忤逆了殷帝亲下的禁足令,那罪过也与越狱相当,自然是灰溜溜的任他处置。

亲耳听着凌瀚被一众侍卫架走往宫里去听他老爹的二次发落的动静,我扒着一侧的船桨在水下藏着,也不敢妄动。

过了好一会儿,等岸上的人彻底离了视线初梅才慌乱的跳上船叫我,“王妃?王妃他们走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狠出一口气,朝她伸出手去,“拉我上去!”

“嗯!”初梅这姑娘实诚,忙是跪在船边两手并用拽了我的手往上拖。

我心里一悬空,还不及暗骂一声,小船就已经失衡,整个儿底朝上翻了过去。

那一刻我庆幸,还好我特么是会水的。

我虽会水,初梅却是只实打实的旱鸭子。

乍一落水,惊惧之下她就只会胡乱扑腾,不过好在这船本就泊在岸边,周遭水浅,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连拖带拽的把她弄上岸。

彼时俩人身上都各自沾了一身的污泥,样子狼狈无比,比落汤鸡还不如。

虽然时近正午,但七月底的气候终究还是比不过盛夏。

初梅惊惧过度,趴在岸边的草地上咳了半天的水。

我也再没力气去扶着她走,于是就一直等到她缓的差不多,俩人才寻了条偏僻小径回府。

因为凌瀚违抗圣旨私自外出,殷帝又动了肝火,盛怒之下又加了他六个月的禁令。

这样一来今年的重阳和明年的除夕他都没了指望,可以直接等着来年的桃花啰。

你看看,要不我就说这些小气孩子不懂事儿呢。

荷花池里戏一戏算个什么事儿啊,就是为了推我入水以牙还牙便要搭上自己大半年的自由——

凌瀚这货才是脑子进水了吧?

虽然跟凌瀚之间结了恨,一时半会儿我却没精神与他计较。

不过我这身子倒也争气,继那日落水之后紧跟着就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很是在床上躺了几日。

消息散出去,太后只当我是心病加剧引起的并发症,还特意遣了她身边嬷嬷来看过我一次。

而快马加鞭,等凌琰终于赶回来也已经是八日之后的黄昏。

萧逸舟他爹的祭日是八月廿七,走的慢的话路上就得小半个月,所以凌琰回来之后也没能歇着,马上开始着手准备要带给他丈母娘跟大舅子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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