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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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 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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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艺贞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非常小心的,况且我与余驸马乃是诗词好友,并非那种男女之情,你想太多了。”
    半响之后,婉儿才极不情愿地点点头,只得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躺在床榻上,李艺贞睁开双目盯着房梁却不能入睡,心思飘了很远很远。
    她本名李雪雁,乃李道宗之女,也是刚被诏封和亲的文成公主,李艺贞只是她在人前的化名而已。
    前不久皇室遴选适龄宗族之女和亲吐蕃,看着父亲为挑选宗族女焦头难额的样子,李雪雁毛遂自荐充当和亲人选,父亲虽然不解她的举动,但为了江山社稷,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李道宗永远不知道的是,女儿如此决定,只因为逃避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感情而已。
    全国诗词大会时余驸马文才风流,放荡不羁,斗酒一百篇绝妙诗句惊煞众人,同样也使得李雪雁为之倾心。
    怀春少女总钟情于技压群雄的英雄豪杰,李雪雁也不例外,竟在那时候对余长宁有了朦胧的好感。
    然而她万万没料到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致使房间门牌脱落,余长宁竟鬼使神差地误入她的房内,并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想及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被他搂在了怀中,李雪雁双颊仿佛被烈火烧得滚烫滚烫。
    回到长安,她心里已有余长宁的影子,然而对方可是长乐公主驸马,虽然空有相思之情,但却无缘分之果,单相思总是苦涩的,李雪雁也只能怅然叹息。
    当听闻朝廷在宗室女中挑选和亲公主的时候,李雪雁明知与余长宁没有结果,所以才狠下心来和亲前往吐蕃,以便能够忘记那可恶之人。
    然而天算地算,没想到余长宁竟成为了和亲副使,将护送自己前去吐蕃,文成公主不由暗暗感概天意弄人,心里也大觉凄凉无比。
    今夜思绪沉沉,文成公主找了一处幽静之地抚琴而歌,没料到竟将余长宁引了过来。
    他误认为自己是陪伴文成公主的宫女,李雪雁也不否认,或许只有在这个身份下,他才会与自己说笑交流。
    也罢,路途中能有他相伴,也算了结自己一桩心事,即便以后天各一方,至少能拥有这段开心的回忆……
    想着想着,文臣公主突然泪如雨下,梦呓般地喃喃道:“既然无缘,何必相见。既不相见,何必不忘。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进入陇右道,道路便逐渐崎岖了起来。
    “陇右”一词得名于凉州与雍州交接的陇山,古人以西为右,故称陇山以西为“陇右”。贞观元年李世民分全国为十道,这陇右道便是其中一道,具体的疆域便是古代凉州。
    车队沿着山谷小道蜿蜒慢行,两边山坡陡峭,林木苍莽,怪石嶙峋,洞窟散乱密布,任你车马入谷,只能一线独行。
    为求稳妥,柴秀云安排了最为精锐的五十名骑士护持在文成公主的凤车旁,车队遇山过山,遇河搭桥,深夜就宿在开阔的山谷中。
    虽然颇为颠簸,但身子娇弱的文成公主却从来没说一个累字,每天夜晚吩咐自己的宫女替辛劳一天的骑士们烧热水泡脚解乏,甚至还赏赐了不少钱物激励士气,所以对于这位从未露面的高贵公主,整个车队之人全都是一片赞叹之声。
    李道宗承担了和亲车队所有的管理事务,起行、安营、造饭、夜宿都是由他统一调度,统一安排,从来没出过任何的乱子;而柴秀云则负责骑士的统领指挥,如道路勘察、派遣游骑、安排巡夜等等,每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至于和亲副使余长宁,整日懒懒洋洋无事可做,恐怕车队中除了文成公主外,就数他最为清闲。
    一连几天,都有一名叫做婉儿的小宫女偷偷递给他纸条,那是李雪雁约定的每日相聚时间和地点。
    余长宁百般无聊,自然是次次应约而去,两人要不在营中寻找一片僻静之地,要不出营来到山峦之上,每夜交流诗词歌赋,探讨音律琴声,高兴的时候,李雪雁还会唱一首美妙的歌给他听,倒了乐此不疲。
    行程虽远速度虽慢,但终会有一天抵达终点。
    这日抵达了日月山,离柏海只有两百里里程,想及松赞干布在柏海扎营等候,以后与余长宁相见一定更为不易,文成公主的芳心仿佛被一块万斤重的巨石压着一般难受。
    余长宁却没有注意到身旁伊人闷闷不乐,此刻他俩正坐在山上一处龟背崖上,任凭夜风呼啸而过,余长宁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山风,笑道:“当了和亲副使如此之久,我还没见过文成公主是什么模样,嗳,你乃她的贴身宫女,要不给我说说?”
    文成公主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膝淡淡道:“公主长得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相貌与我差不多,只怕驸马爷见了要大失所望。”
    余长宁却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展颜笑道:“即便如此,我相信文成公主也会是大唐最美丽、最伟大的公主。”
    文成公主好气又觉好笑,冷哼一声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若论众公主之姿,当数你的长乐公主美艳无双,文成公主哪能与长乐公主想比?”
   

第604章 公主失踪
    余长宁笑道:“其实不然,我认为文成公主的美丽并非体现在外貌之上,而是她的内心。【】”
    “内心?”
    “对,你不妨想想看,从富饶的大唐到偏僻的吐蕃,文成公主走的乃是一条漫长的成婚之路,其实也可以说是不归之路,她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幸福还是灾难,是自己生命的热烈盛开还是悄然枯萎,在惆怅、恐惧、彷徨、无助、忐忑等等的复杂心境之下,以一个弱女子承担母国重任,那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历史上除了和亲的王昭君,只怕没有哪个公主能够与之相比。”
    听着听着,文成公主只觉心里涌出了一阵酸热的感觉,呆呆地望着他的侧脸,突然间泪如雨下。
    余长宁说完瞥了她一眼,突然看见文成公主泪流不止,不由呆住了,惊讶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文成公主轻轻一叹道:“皇室女子婚事薄如纸,能够挑选钟意夫君的更是寥寥无,皇命在身,身为弱女子又图奈何也!文成公主远远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其实她更愿与心意之人男耕女织,桑麻农田,但命运弄人,也只能如此走下去,不过公主若能听到你这些话,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余长宁心知她乃文成公主的贴身宫女,说的或许便是公主的心里话,淡淡笑道:“但是我相信,文成公主在吐蕃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将受到吐蕃百姓世代的爱戴。”
    “但愿如此吧。”文成公主轻轻一笑,美目中流淌着动人的神色。
    ……
    弯月似勾,山风呼啸。一只神秘的马队隐藏在日月山山谷深处。
    日月山乃祁连山余脉,西方不远便是浩瀚如海的青海湖,历来是中原通往西海的咽喉要道,而大唐与吐蕃国界线也在此处,因为山势陡峭,崎岖难行,根本无法驻扎大军在此,所以历来便是一片统治松散的区域。
    这支马队骑士全身着突厥胡装,棕色皮甲红皮帽胄,人人一口弯刀,背负强弓长箭,为首领头的那名将军帽胄上还插着一根代表身份的黑色鸡翎子,此刻突厥将军策马冷然伫立,脸上大见肃杀之色。
    眼见月亮挂上青山一角,突厥将军轻叱一声,马队犹如一支暗夜里飞驰而过的闪电,朝着大唐和亲车队飞驰而去。
    突厥骑兵共有一百零八名,骑术精湛,弯刀闪亮,战马全都衔枚裹蹄,人马合一收发自如,即便是在狭长的山道奔跑,骑兵之间也是协调得犹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拥挤。
    大唐和亲车队今夜驻扎在一片犹如葫芦形的山谷内,柴秀云深得李靖兵法精髓,这营盘布得自然是一丝不苟,井然有序。
    最外围是三百骑兵的牛皮帐篷,堪堪扼守在了山谷谷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其后便是密密麻麻的马车牛车环绕的大营,外围是仆役、车夫的住处,再往里面走是内帐,文成公主的帐篷犹如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了中间,左右各有一百骑士护持,的确是稳如泰山。
    另外山谷左右两侧还有隐藏的夜哨士兵,只有有人经过山道,立即便会发觉。
    余长宁与文成公主两人刚刚下山来到营帐停着马车牛车的外围,突然一阵凄厉的牛角号骤然而起,划过了每个人的耳膜。
    余长宁正在疑惑间,整座大营已是骚动了起来,摇曳的火把犹如点点繁星般骤然出现,人们膛目结舌地望着谷口,却不知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成公主俏脸顿时变得惨白,焦急道:“余驸马,我要立即赶回公主身边去,告辞。”言罢,也不等余长宁的回答,提起长裙飞一般地跑了。
    余长宁心知刚才的牛角号必定不是空穴来风,眼见四周不少人已惶恐不安,他略一思忖,便朝内帐走去。
    柴秀云刚刚褪去盔甲准备休息,突闻夜哨示警,已是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起三尺金鞘长剑便飞一般地掠出了营帐。
    柴秀云统领全军,帅帐自然设在葫芦口处,上情下达十分方便,有了突发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她飞一般地奔直寨门,早有闻讯赶来的军士临危列成了一个圆阵堵在了寨门,长枪林立,刀剑霍霍,更有不少骑兵在慌乱上马,整个大营一片忙碌。
    “可有什么情况?”柴秀云拉着一个小校,立即沉声询问。
    小校正色回答道:“启禀将军,是身在两里之外的夜哨示警,具体原因尚不得而知。
    柴秀云正在沉吟间,寨门的的军士突然骚动了起来,抬眼一看,黑蒙蒙的山麓突然冲来一支朦胧的马队,行至寨门箭余之地,神秘马队骤然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无疑不显出了来骑高超的骑术。
    “突厥人!”
    一看来骑骑术如此精湛,柴秀云顿时明白了过来,俏脸上已是一片郑重,不过从数量上来看,来骑只得区区百名,他们这是作甚?难道是想以少击多攻击和亲队伍?
    正在柴秀云疑惑当儿,突闻突厥马队中一声喝斥,幽灵般的骑士已是潮水般地压了上来,当先便是一阵箭雨。
    柴秀云虽然未着寸甲,但依旧夷然无惧地矗立在原地,抽出长剑高喝下令:“骑队前插来敌左右翼,弓箭手放箭迎敌。”
    在这些拥有较高动力的草原骑兵面前,以不变应万变的防守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这里可不是能够据险而守的城池,光是这些密集的箭雨便给唐军带来了不少的伤亡,所以柴秀云才会断然令骑队出击。
    这支突厥骑兵虽只有百人,面对扑来的唐军骑兵丝毫没有惧怕,轮箭雨后,竟义无反顾地朝着营寨杀来。
    柴秀云见状大觉奇怪,不知为何对方在人数趋于劣势的情况下竟敢陷入重围,但容不得她多想,她立即下令堵在营门的军士圆阵正面狙击。
    然而柴秀云不知是,这一百零八名骑士是云可汗精心挑选的苍狼卫,乃是极为厉害的草原骑兵,快如迅雷,烈如火焰,强弓弯刀,善骑善射,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以一敌百,未尝一败,即便是一个千人马队,与之正面对阵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苍狼卫丝毫不顾两翼包抄的大唐骑兵,犹如一把尖刀般深深地楔入了唐军堵在营门口的圆阵中,阵中军士不过百余人,怎能抵挡得了这些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冲锋,没个回合便被弯刀砍成了尸山血海。
    这时唐军两翼围了上来,将苍狼卫阻挡在了山谷口,刀剑闪亮,箭簇呼啸,骑士纵横飞驰,两人勇猛厮杀,现场一面混乱。
    身在内帐的李道宗早已听到了牛角号示警,急急忙忙穿衣出帐,眼见营盘混乱,人声吵杂,不由大吃一惊,站在高石上手打凉棚遥望向谷口,这才发现已方骑士正在与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厮杀。
    李道宗本是武将出生,一生参与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等诸多战役,此际见到有人夜袭和亲使团,立即勃然大怒。
    余光一扫,李道宗正巧看到余长宁正急急慌慌地往内营走,跳下高石一个箭步拦住他,厉声道:“和亲副使余长宁听令!”
    见李道宗衣衫不整地黑着脸站在自己眼前,余长宁不由瞪大了眼睛,还未等他说话,李道宗解下腰间佩剑正色下令道:“你立即赶赴中军帐护卫文成公主,本官要领军前去支援。”
    这是和亲路上李道宗第一次直接对余长宁下命令,而且还是生死相托的大事。
    和亲队伍谁都可以战死,但文成公主绝对不能有丝毫损伤,若公主被敌人掠去或杀害,身为和亲使臣的李道宗、余长宁、柴秀云必定会被牵连受罪,就连护卫的五百骑兵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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