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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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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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被一件事情惹得怅然失所。
    昨夜初一,余长宁来到放生池畔赴与百灵鸟小姐的约定。然而他在冷风中等了一晚上,却没有看见百灵姑娘的人影。
    无比怅然的回到家中,他以为百灵姑娘必定是家中有事耽搁了,所以也只得请余长远十五夜晚代替他前去赴约,并对百灵姑娘说明他远行的事情。
    余长远心知百灵姑娘真正的身份,但为了信守承诺也只得瞒住了余长宁,自然是满口允诺了下来。
    见他一人愣怔在那里发呆,柴秀云不由微微蹙眉,策马上前笑道:“今日着装一改往昔,余驸马倒有分将军的模样。
    余长宁今天头戴冲天软冠,一身红色软甲,外罩一领大红绣金斗篷,脚蹬利于骑马的鹿皮长靴,胯下一匹白马高大矫健,当真犹如即将赶赴战场的将军一样。
    不过这厮时常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加之懒懒散散毫无半点严肃威武,这套衣甲穿在身上自然是大打折扣。
    余长宁白了她一眼笑道:“柴将军这是在讽刺我吧?”
    见他心里可是明白得很,柴秀云淡淡一笑也不否认,颇有些感概道:“上次并州平叛我俩共事,没想到这次和亲也是一道,实在令我大是意外。”
    余长宁笑嘻嘻地调侃道:“啊哈,这就证明我与柴将军可是有着深深的缘分,要不晚上你来我帐中,咱们秉烛夜谈交流交流如何?”
    柴秀云刚才本是好意与他攀谈,没想到余长宁竟如此轻薄,顿时气得她拿起马鞭便想朝着余长宁抽去。
    余长宁不慌不忙地笑道:“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军莫非要与我打情骂俏不成?”
    柴秀云冷哼一声收回马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拨转马头气咻咻地去了。
    见她背影远去,余长宁摸了摸鼻尖暗暗想到:擦,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没事找抽型?不小心又把柴秀云得罪了,看来这段旅途一定非常难熬。
    离开长安,和亲队伍磷磷隆隆地朝西而去。
    前面两百缇骑开道,左右皆是护卫骑士,将车队裹在了中央,即便是遭到突然袭击,也不会伤害到和亲车队。
    不过眼下乃是大唐境内,即便有三三两两的强盗山贼,见到有如此多的官兵,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挑衅?如此安排皆是柴秀云生性谨慎罢了。
    行驶路线是由李道宗亲自决定的,车队朝行夜停,一天大概能行进六十里的模样,按照如此速度,出大唐边界抵达吐蕃境内便需要两个月。
    一连数天骑马马慢行,余长宁无聊得都快憋出了鸟来,而李道宗也似乎将他这个副使彻底遗忘,有什么事情都是与柴秀云商议,从来没找过他一次。
    但他生性散淡,倒也不在乎李道宗的故意冷落,落在后面与个殿后的骑士胡侃乱聊,倒也可以勉强排解无聊。
   

第602章 池畔歌声
    长路漫漫车声隆隆,这日到达会州,和亲队伍进入会宁城宿在了驿馆之内。
    会州位于关内道西锤,再往西走便要进入陇右道,一听文成公主銮驾亲至,会州刺史、别驾、长史、司马等州郡要员亲自迎出会宁城十里恭候,并将和亲队伍迎入驿馆。
    文成公主沐浴更衣后,端坐在正厅接受州郡官员的觐见,厅内摇曳着道遮挡视线的细纱,使文成公主的身影看来朦朦胧胧。
    会州刺史姓王,留着一部长长的胡须,作为会州最高行政长官,便率领属下向文成公主问安。
    文成公主雍容华贵,语气淡淡地询问了会州相关风俗人情,一问一答间倒也显出皇室公主风范。
    王刺史毕恭毕敬地回答后,便恭谦地邀请和亲使团前往刺史府晚宴。
    文成公主身为女子,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为保护公主,统军的柴秀云也是不能离开,所以便只有和亲主使李道宗与和亲副使余长宁前去。
    刺史府坐落在会宁城北,乃是一座坐南朝北的六进大院,第一进为各属官衙,第二进是迎客正厅,其后各进便是刺史府家眷住地,以及后园。
    沿着青砖大道直达中门,迎客厅早就备好了一桌宴席,王刺史殷情地邀请李道宗及余长宁落座后,便举杯开宴。
    其后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王刺史一直谦虚地表示小地方没什么好菜,但侍女端上来的山珍海味却是络绎不绝,陆海八珍也是应有尽有,奢侈之风不禁让人膛目结舌。
    官场中人人老成精,不少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岂会看不出李道宗和余长宁之间关系很是冷漠,加之李道宗贵为王爵,又是礼部尚,与余长宁区区驸马都尉比较起来算得上是天上地下,所以官员们的话题自然以李道宗为中心,倒是冷落了余长宁不少。
    余长宁也不在乎,有人敬酒便举杯酒喝酒,其余时候闷头吃菜,倒也乐得个清闲。
    夜宴之后,王刺史邀请李道宗与余长宁听戏,李道宗本就喜好戏曲,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余长宁不好这个调调,所以借故醉酒告辞离去。
    回到驿馆,余长宁漫步在后园池畔踽踽独行散着酒气,一汪醉人的明月压在头顶,夜空浩淼群星闪烁,怪石嶙峋的假山倒影在池水之中,不时有游鱼浮上水面嬉戏,丝丝涟漪搅乱了池水平静。
    听李道宗说过,吐蕃松赞干布已在吐蕃与大唐交接的柏海恭迎文成公主,算算行程,当前刚刚走了一半而已,不过前段时间走的路乃是宽阔易行的关中弛道,若进了陇右道山势逐渐崎岖,届时行路便会慢上不少。
    柴秀云也曾向李道宗禀告,言明陇右道山路难行不利于车队通行,特别是六盘山曲折险狭,这段路程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必须谨慎而行。
    想想也对,整个车队除了五百护卫缇骑,另有吏员、宫女、仆役、车夫、厨子千余人,如此庞大的队伍被拖在狭长的山道上变作一字长蛇,自然须得小心翼翼。
    那多久前往昆仑剑斋拜见欧宁羽呢?对于这个问题,余长宁还没有明确的打算,不过前往吐蕃,昆仑山乃是必经之路,要不自己装病拖延天?以李道宗的个性,必定不会为了他而耽搁行程,到时候等到他们走远,再从容前往昆仑剑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打定主意,余长宁心头不由一阵放松,仰望天空的圆月,似乎看到了瑶瑶笑脸如花的样子,一时间不由痴了,喃喃低语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正在他牵肠挂肚之际,不知何处飘来了奇妙的乐声,苍凉悠远琴音袅袅,直让人心神一震。
    余长宁微微一愣,负手寻音而去,沿着曲折的小道穿过一道月门,一片辽阔的池水出现在余长宁眼前。
    这片池水占地极大,池畔柳树环绕,池面残荷片片,虽然没有假山环绕,亭台水榭倒也随处可见,风景煞是怡人,想必那王刺史一定是喜水之人,所以府中才会有如此多的池畔。
    琴声依旧连绵不绝,一个朦胧的人影正端坐在池畔亭中抚琴而歌,看那身段似乎是一年轻女子,优美的歌声随着夜风飘进了余长宁的耳朵,听得他心弦一阵震颤。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
    女子之歌出至《诗经邶风燕燕》,是一首兄长送妹妹出嫁的送别诗,寄寓了兄妹两人昔日如双燕般相亲相随,而今却要天各一方的不舍之情。
    女子歌声如玉珠走盘那般悦耳动人,但那股忧愁哀怨之情却是谁都听得出来,余长宁停下脚步静静地凝望那朦胧的背影,心头也掠过了一丝淡淡的凄然。
    这晚了是谁在这里弹琴唱歌?
    脑海中刚冒出了如此疑问,余长宁便可肯定必定是和亲队伍中的宫女,这些宫女陪同文成公主远赴吐蕃终生不得归来,想必这女子也是其中一员,所以才会如此惆怅。
    余长宁正欲转身离去,亭内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行云流水的歌声也是硬生生停了下来,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静谧。
    知道弹琴女子已经发现了自己,就这样转身而走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余长宁对着她遥遥一拱道:“在下余长宁,无意打扰姑娘雅兴,实在抱歉。”
    以余长宁的和亲副使身份对一个宫女如此客气,的确有些难得。
    亭内一阵沉默后,那女子突然轻笑道:“既然是故人前来,不如入亭一叙。”
    “故人?她认识我?”
    余长宁满脑子的疑问,依言脚步轻盈地走入了亭内,刚刚瞄得一眼,不由目瞪口呆“啊”的一声,整个人也是愣怔住了。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龄,一身淡雅的水绿色长裙,头上盘着一个飞仙髻,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
    但余长宁的惊讶并非此点,因为这女子他的确认识,乃是陪着房玉珠一道参加全国诗词大赛的李艺贞。
   

第603章 既然无缘,何必相见
    见到余长宁膛目结舌的呆样,李艺贞嘴角漾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淡淡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余长宁惊讶之余已是答非所问。
    李艺贞秀眉一蹙还未答话,余长宁已是拍着手儿恍然笑道:“啊,我知道了,你必定是随同文成公主前往吐蕃的宫女吧?”
    李艺贞美目骤然一闪,淡淡笑道:“余驸马猜得不错,艺贞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无奈家道中落父母早逝,所以前不久入宫成为了文成公主的贴身宫女。”
    余长宁又是惊讶一叹,笑道:“咱们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想起以前我们一起参加全国诗词大会的场景,恍若昨天一般。”
    听他提及此事,李艺贞不由想起了那夜余长宁误闯自己房内,还爬到了床榻上搂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俏脸生霞,竟不敢再看他。
    这里黑灯瞎火,余长宁没注意到眼前佳人的羞涩,有些奇怪地问道:“对了,眼下已是深夜,你为何还在这里弹琴而歌,难道也不怕被人发现?”
    李艺贞轻轻一叹道:“想起再也不能返回故乡,所以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便寻了一块安静之地弹琴而歌,没想到竟打扰了驸马爷。”
    余长宁恍然地点点头,倒是有些同情这个小宫女,所以安慰她道:“虽然远离家乡,不过我相信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一定会善待你们的,说不定你还能在吐蕃寻得一个如意郎君,所以还是开看一点吧。”
    李艺贞轻笑点头,美目流淌着动人的光彩:“昔日驸马爷斗酒诗百篇,艺贞一直颇为仰慕,没想到现在竟重逢于此,实在大感意外,长路漫漫也不知多久能到吐蕃,路上若有闲暇,艺贞相请驸马爷一道切磋交流诗词歌赋,不知行否?”
    余长宁尚在犹豫沉吟中,李艺贞收敛笑容露出了一副失望之色:“莫非驸马爷是嫌弃艺贞身份卑微,所以不屑与艺贞交流?”说到这里,已是美目含泪。
    余长宁连忙摇手道:“李姑娘博学多才,余长宁能与你一道交流诗词歌赋正可排解路途寂寞,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这是同意了?”李艺贞眼眸中顿时溢出了欣喜的光芒。
    余长宁笑着点点头,的确,路途能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小宫女偶尔陪自己说说话儿,倒也不错。
    李艺贞高兴点头道:“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以后我若想找你闲聊,便使人来偷偷告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余长宁轻笑颔首,自然表示同意。
    ……
    余长宁离开后,李艺贞抱着长琴返回了院内,刚刚走进厢房,便听见贴身宫女婉儿小声惊呼道:“公主,你到哪里去了?刚才王爷前来看你,把奴婢吓得心儿跳个不停,生怕被他抓个正着,幸好奴婢说了你已睡去,王爷这才离开。”
    李艺贞轻笑着将长琴放在了案上,淡淡道:“你乃我的贴身丫鬟,不用公主前公主后的,私下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小姐吧。”
    婉儿吐了吐小香舌,叹息一声道:“你总是这样一声不吭的出门,若是被王爷发现,那就遭了。”
    李艺贞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突然拉着她的手道:“婉儿,我有件事情须得麻烦你。”
    “啊?小姐又有何事?”深知她秉性的婉儿立即露出了一个苦瓜脸。
    李艺贞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了半响,婉儿顿时神色大变,焦急道:“小姐偷偷与陌生男子幽会,这怎么行?”
    李艺贞白了她一眼道:“余长宁可是和亲副使,怎算的上是陌生男子?”
    婉儿摇头道:“但是……不行啊,小姐,你乃和亲公主,若是被人发现恐怕对你的名声会有影响。”
    李艺贞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非常小心的,况且我与余驸马乃是诗词好友,并非那种男女之情,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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