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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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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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止霍言祁,卫予墨也咳嗽了起来。

“这个……小恣,音韵我一窍不通,其他三样勉强过得去,你夸大其词了些。”

“三样和四样,差来不多,总之你很好就对了。”晏恣认真地看向晏若昀,“娘,我不能临阵退缩,你就答应我比一场吧,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晏若昀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从来都不拘着你,可这次,真的不行。”

“为什么!”晏恣急眼了,她知道晏若昀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她再折腾下去,晏若昀真的有可能立刻卷铺盖搬走,像从前很多次搬家一样。

可这要是真不能去比,她可真想从景福楼顶跳下来,太憋屈了!

辛子洛立刻上前劝道:“晏姨,小恣真的是被那几个人气到了,她想去你就让她去呗,你放心,我会护她周全的。”

晏若昀瞥了他一眼:“不必,我的孩子,要是护不了自己周全,那就别做我孩子了。”

辛子洛碰了个软钉子,满面通红。

卫予墨正色道:“夫人,你若是听到那几个轶勒人辱我大梁,你也会义愤填膺,在下一介书生都尚且如此,相信夫人一定会深明大义。”

晏若昀漠然道:“大梁于我何干?”

卫予墨瞠目结舌:“这……这……夫人何出此言?你我身为大梁子民,国忧我忧,国辱我辱。”

“抱歉,我没有。”晏若昀简洁地答道,看向晏恣,“你走不走?”

晏恣一语不发,却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霍言祁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夫人这年纪,想必经历过二十多年前轶勒铁蹄横扫前朝的战事。”

晏若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夫人有亲人在那场战事中丧命吗?夫人难道愿意再次看到轶勒人在这里耀武扬威吗?”霍言祁缓缓地问道。

晏若昀盯着他,冷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打到轶勒老家去,把他们占的城池夺回来,在这里耍个小球有什么出息!”

霍言祁的神情一滞,说不出话来。

轶勒被赶走后,依然占领了西北的两座重镇,虎视眈眈;而大梁立朝后,一度疲于奔命,除了轶勒,各地逐鹿的藩王和前朝的余孽都是要花大力气的,一直到了元和五年左右才肃清,而那时的国力和兵力都没有余力再去征讨轶勒了。

晏若昀转身就走,晏恣拽着她的袖子,踉踉跄跄地跟了两步,回过头来,一双乌漆漆的眸子朝着那几个男子看了过来,带着一层浅浅的雾气,满含委屈和祈求。

辛子洛冲着她眨了眨眼,伸出大拇指指了下她家的方向,示意他到时候会去接应。

卫予墨紧跟了一步,也有点急了:“听夫人的话,也是性情中人,为何如此不懂大义?”

晏若昀充耳不闻。

“夫人,”霍言祁沉声叫道,“我昨晚去暗探的时候听到了,他们若是赢了,说是要在洛镇大肆祭奠二十年前在这里战死的轶勒亡灵。”

晏若昀的脚步一顿。

“我虽然没有亲历那场战事,也知道有无数将士和百姓在这里丧生,夫人若是忍心见九泉下因此而亡的亲朋好友受此屈辱,我也无话可说。”霍言祁一字一句地道。

晏若昀停住了脚步,晏恣屏息看着她。

“松手。”晏若昀低声喝道。

晏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娘……”

“输了别来见我。”晏若昀一甩手,大步朝前走去,眨眼就隐入人群中不见。

晏恣呆了半晌,骤然欢呼了起来。

压在心头的大石一去,晏恣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破天荒地请他们一人吃了两串羊肉串,花去了她口袋里四个铜板。

还没等他们各自散去,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是在景福楼定了座,晚膳请诸位移步前往,若是晚上没地方借住,可以留宿景福楼的贵宾房。

晏恣揪着那小厮问他家主人到底是谁,若是曲宁,想必不用这样神神秘秘的。

小厮却只是赔笑着说他只是下面被人差使的角色,主人是谁,他也不知道。

送上门来的好事,晏恣自然不会拒绝,吃饱喝足,又在那富丽堂皇的贵宾房□□地睡了一觉,大清早醒过来,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地捏了一下大腿这才清醒了过来。

早膳早已备好,景福楼的招牌鲍汁小笼包和翡翠虾皇饺,配现调的羊奶红豆汁,晏恣吃得心满意足。

巳时快过的时候,曲宁的小厮急匆匆地来请他们,说是曲宁在校场等他们。

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明日就要正式比赛了,这要是曲宁出了岔子,再临时去找人来代替,配合上总归有些生疏。

一进校场,晏恣便看到曲宁头上裹着白布,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

“呦,曲少爷这是怎么了?光荣负伤了?”晏恣调侃道。

曲宁咧嘴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使出了杀手锏,不让我去我就寻死,可把老太太吓坏了,当场就答应了。”

“真撞墙了?”晏恣怀疑地看着他。

“哪能啊,”曲宁洋洋自得地道,“都是鸡血,骗骗他们正好。”

晏恣裂开嘴乐了:“你小子这样坑蒙拐骗,总有一天要遭报应。”

曲宁连“呸”了数下,凛然道:“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大梁的脸面嘛!”

晏恣也“呸”了一声:“不要脸!要不是这比的是蹴鞠,只怕你逃得比兔子还快!”

曲宁被一语戳穿,也不着恼,只是笑嘻嘻地说:“那又怎的,我在蹴鞠上浸淫多年,洛镇已经没有敌手,现在就靠着这一场扬名天下了,谁拦着我,我就跟谁急!”

能不能扬名天下暂且不去说,接下来大半日,曲宁练得的确认真,四个人穿插磨合,分别组队练习了对攻、偷袭、射门,而卫予墨则在高处观战,记下各自的薄弱之处,研究了几个配合,训练了几次,以求出其不意致胜。

和霍、辛二人相比,曲宁和晏恣体力明显不足,到了后来,便在场地边看着那二人拼抢。

看着看着,晏恣忽然瞟见对面的假山最高处有人在看着校场。

“那是谁?”晏恣踢了一脚曲宁。

“我远房表哥。”曲宁叹了一口气。

“表哥就表哥,叹气做什么?”晏恣奇怪了。

“家里总是拿我和他比,烦死人了,我压根儿不是这块料好不好。”曲宁更烦恼了,“过了今年,父亲就说要让我去京城,走门路让我进衙门做事。”

“你行吗?”晏恣怀疑地看着他。

“不提了不提了,先快快活活地过完这一年再说吧。”曲宁破罐子破摔。

五个人一直泡了一整天,练到傍晚,晏恣已经信心百倍,那日蹇卦的阴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从曲府出来的时候,照例有小厮引他们去景福楼,晚膳丰盛,用罢之后还有两个医馆的小药童来推拿按摩,舒活经络;临睡觉前,枕头上还居然放了一套崭新的白色蹴鞠服……

事无巨细,这位神秘人都替他们想到了。

翌日一早,太阳当空,喜鹊喳喳。

“喜兆,喜兆啊!”晏恣眉开眼笑。

除了曲宁住在曲府,其余的人都住在景福楼,一路谈笑着朝县衙走去。县衙的校场旁,意外地围了好些人,都是洛镇面熟的乡里乡亲,一见到晏恣便给她打气。

“小恣加油!”

“小恣把那几个轶勒人踢趴下!”

晏恣得意洋洋地冲着他们抱了抱拳,从人群中走到校场中间。

几乎就在同时,那日松一行六人从另一个口子大步走了进来,只见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皮甲,健硕的肌肉隐约可见,气势夺人。

只是晏恣一行四人身着白色云锦蹴鞠服,上绣四喜如意纹,前襟用穗绦儿扎起,足下一双飞凤靴,头部用软纱翅巾束紧,一溜儿看过来,清一色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少年,一派风流俊雅之色,令人赏心悦目,顿时将轶勒人那股煞气比了下去。

晏恣看着他们脱口而出:“咦,你脸上的乌龟洗掉了?”

那日松磨了磨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多谢你的赐教,我等都牢记在心。巳时已到,你们怎么人还没到齐?”

晏恣这才想起自己队里还少一个,她朝着四周看了看:“曲宁呢?”

四周喧闹一片,却没看到另一个白色的身影。

另三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晏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难道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

☆、第10章

晏恣心里焦急,嘴上和那日松插科打诨,眼角不停地扫向人群,盼着曲宁赶紧从天而降。

“看来不用比了,有人怕了我们,直接不敢来了。”包图鲁和身后的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霍言祁的目光冷冷地看向包图鲁,一字一句地道:“以三敌四也足矣。”

包图鲁被他的目光扫过,笑声滞了滞,顿时恼怒起来:“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我们俩……”

那日松截断了他的话头:“说好的各出五个人,你们人没到齐,那便是输了。”

“我们少一个人你都不敢比吗?还整日吹牛说你们轶勒的勇士多么厉害。”晏恣急眼了,这样不明不白地输了,她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那日松不为所动:“比赛有比赛的规矩,我们不爱逞匹夫之勇,你们认输了就是。”

“他马上就来,只是耽搁了片刻而已。”晏恣鼻尖渗出汗来,真恨不得把曲宁揪出来拳打脚踢一顿。

那日松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那我再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要是再没人,你们就乖乖认输,不然,你们大梁人就是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小人!”

晏恣不再和他废话,正想往外冲,却被霍言祁一把拉住:“别去,小心落单了遭人暗算。”

“谁……谁会这么无耻?”晏恣气得直哆嗦,“我去叫曲宁,他要是当缩头乌龟……”

“一定是有人去恐吓曲家的人了,”霍言祁冷静地道,“随便叫个相熟的人进场就是,凑个人头,站着不动也行。”

那日松一使眼色,有两个轶勒人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冲着人群挥拳示意,惹来一片哗然。

晏恣握紧了拳头,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她只盼着曲宁还能从天而降……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在外面喝道:“快闪开!”

人群乱了片刻,让出了一条道,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堪堪在晏恣面前勒住了马头,一人从马背上跃了下来,也穿了一身白色的蹴鞠服,只是那前襟还没来得及扎起,头发也还没有束好。

“曲宁来不了了,我来替他!”那人冲着晏恣咧嘴一笑。

晏恣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人和曲宁差不多年纪,皮肤白皙,眉眼秀气,而眼神中却透着干练和精明,晏恣盯着看了两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称呼?”病急乱投医,匆忙之下晏恣也顾不得别的了。

“姓景名铄,曲家的表亲,小时候也练过几脚蹴鞠,勉强可以凑个数。”景铄盯着晏恣道。

原来他就是前两日在假山上观看他们练习的曲家表哥。晏恣的心放下了一半,看着对面那日松那张便秘脸,她嘲笑着道:“如意算盘落空了吧?开始!”

和曲家练习用的小校场相比,这个校场显然大了许多,洛镇的元宵蹴鞠会就是在这里举行。两个球门用竹竿和球网架起,球网中间是一个不到两尺的圆洞,就是俗称的风流眼。

两队猜拳定开球,晏恣一个拳头赢了那日松,一脚便将球踢向辛子洛,包图鲁直冲截球,辛子洛一个背拐将球的去势消去,虚晃一闪身绕过包图鲁,又连踢了两脚,球一脚起高朝着球门挂去。

晏恣早已在球门前候着,只是跟着她的有那日松和另一个轶勒人,那日松人高马大,一个冲顶便将球截走,另一个轶勒人则一脚踹向晏恣的脚腘。

晏恣被霍言祁练得早就耳听八方,膝盖一拐便避过了这一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乎就在同时,霍言祁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抬脚一绊,那个轶勒人摔了个狗啃屎。

四周哄笑声和叫好声响起,紧接着又全体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日松已经截着球到了球门前……

暗红色的鞠时而在半空中画着弧线飞过,时而被控制着上下跳跃,时而在两人之间互传,令人目不暇接,精彩纷呈。

那日松他们虽然都是粗莽汉子,脚下功夫居然也很是了得,仗着人高马大,截球、断球的本事并不逊色,只是准头稍稍不佳,十次有八次不中,好几次鞠都打在球杆上反弹出来,引得围观的人一阵阵惊呼。

而晏恣这边四个人也毫不逊色,霍言祁和辛子洛长于冲撞抢断,晏恣灵活,景铄虽然是半途加入,却意外得合拍,尤其是在配合晏恣时,几乎可以说是默契无间,令晏恣刮目相看。

第一球,晏恣奔跑截球中被那日松绊倒,辛子洛、霍言祁救援,包图鲁等六人一起混战,球被一脚分给了第四个轶勒人,景铄单人对抗明显不及,被轶勒人洞穿风流眼。

第二球,辛子洛从包图鲁处截球,分给晏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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