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因为距离近没堤防,被大夫人一个晴天霹雳给吓的噗通一声就跪在地毯上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周氏:“咋咋咋啦?喜儿没干坏事儿吧?”
大夫人气坏了,指着杨喜:“你还敢嘴硬!我来问你,你这些东西如何拿回来的,你给我说!”
杨喜一下子明白了,转念一想,肚里那个恨啊,本来昨天晚上没人看见他们,看来是罗六使得坏,一定是那厮把东西送回来心有不甘,所以说了坏话了。
周氏一看杨喜还在那里转眼珠子,一拍茶几:“你昨晚是不是跟人赌博了?别打坏主意,给我实话实说!”
杨喜真想说自己去吃喝嫖去了,没赌。
杨府家规,去妓院不犯法,赌博就犯法了,如今可好,自己一时大意……也不算大意:“娘啊,喜儿没有啊,这些东西可是罗六公子送回来的,本来就是喜儿的么,喜儿昨天可一直跟八姑九姑在一起,没赌博啊,这谁造的谣的?太不像话了,居然敢诽谤杨府的姑娘,不要脑袋了是吧,娘你告诉我,是谁往喜儿身上泼脏水,喜儿非跟他理论理论!”
她死也不承认,看能咋地!
周氏冷笑:“谁说的你不用问,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么回事儿吧?你实话实说,要是撒谎,罪加三等!”
杨喜活了两辈子没被人严刑逼供过,这次也不算严刑,但是大夫人那股杀伐决断的气质,还是很有压迫力的,压的杨喜的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直跳,但是她是打定主意死鸭子嘴硬了,看着大夫人眼睛都不眨地:“娘,喜儿确实没有赌博啊,再说喜儿也不会啊,不信你问问丫头们吧。这你叫喜儿如何承认啊?”
就不承认,爱咋咋地,不要我这女儿,我会内厨房跟大娘过几天,等快开春儿回山上去,你杨府的富贵,咱家不稀罕,哼!
周氏盯了杨喜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回到自己房间,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许去,冰儿带你家姑娘回房!”
这是……变相软禁了?
杨喜偷偷翻了个白眼儿,随着大气都不敢喘的冰儿回了自己的厢房。
这里大夫人坐那里沉默不语,身后的惜月看了看大夫人的脸色,略一沉吟道:“夫人,其实……单凭那个和尚的一面之词,也做不准儿吧……”
周氏摆手,脸色仍然阴郁:“你不用替她说话,人家一个和尚,犯不上陷害她一个小丫头,再说,那罗六郎什么人,一向嗜剑成痴远近闻名的,又是个不在乎什么名声身份地位的主儿,既然喜儿这东西落在他手里,怎么可能再退回来,何况还有那把短剑,此事必有蹊跷,但是料想……那和尚特意说了此事,应该假不了了,唉……”
“那……难道真要把喜儿姑娘撵走不成?”惜月虽然跟杨喜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挺喜欢杨喜不拘小节慧黠灵动的个性的,尤其是杨喜在院子里,总少不了欢笑声儿,惜月觉得梅园有杨喜有人气多了。
大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好生看着那个丫头,别让他到处跑,我去趟老太君那里吧。”
杨喜虽然知道杨府严禁赌博,可觉得应该也就是一般的对不良习气的抵制罢了,但是今天看大夫人的神态,貌似这事儿挺严重,遂回到房间里扯了冰儿:“知道我们府里为什么对赌博如此深恶痛绝不?”
冰儿本来就胆子小,刚刚又被大夫人吓了一下子,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一听杨喜问,忙蹦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虽然他是杨府的家生奴婢,一来因为年纪小,二来因为是个女娃,天生胆小,只要府里禁止的事情,别说她就是他们一家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哪里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啊。
杨喜一看冰儿那个畏缩的小兔子样儿,十分泄气:“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我还是找个资格老的明白人吧。”
想到这里,杨喜起身就往外走,吓的冰儿忙上去拦住:“哎哎,姑娘……夫人不让你出去啊……”对上自家主子恶狠狠的目光,冰儿缩了缩脖子,但是拦着杨喜的小身子却没有动。
杨喜伸出两只手掐住冰儿的小细腰,跟拔萝卜似得把冰儿连根拔起栽倒旁边的坑里:“夫人不问就算了,要是问起,你就说拦不住,别跟着我啊,不然我直接把你嘴堵上放房梁上搁着!”
唉,冰儿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心眼儿也不多,不然到什么地方桥热闹呆着也挺好的。
杨喜嘟嘟囔囔在冰儿欲言又止有敢不敢言中出了房门,到大夫人的正房外面低声问出来倒水的一个小丫头:“我娘在里面不?”
见小丫头摇头,杨喜忙掀帘子钻进去,一把逮住了正拿只鸡毛掸子掸灰尘的惜月:“喜悦姐姐,跟你打听个事儿,我们府里为什么这么忌讳关扑啊?我看外面不少人大街上都玩啊。”
惜月看了看杨喜,放下担子给杨喜倒了杯茶水:“这事儿你还真问着了,我也是约略的听人说起过,一般的小丫头还真未必知道。”
杨喜忙坐下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听喜悦讲故事。
惜月给自己也带了杯茶水,坐下喝了一口才道:“应该是多年前吧,那时候几位将军都在,七将军平时就爱喝酒,有一次跟人在酒楼上喝了不少,然后碰巧楼下巷子里有两个恶少调戏良家女子,当时跟七将军一起喝酒的朋友都要去管这事儿,为此争了起来,几个人于氏就扑输赢,赢者下去揍人,结果是,七将军赢了,结果却把人失手打死了,那两个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家人不依,最后虽然骑将军没有因此获罪,但是也闹的很厉害,具体如何,我却记不大清楚了,所以自那以后,不管外面如何,府里严禁赌博的……”
杨喜听着惜月的诉说,若有所思,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见惜月有些欲言又止,貌似还有话要说,杨喜道:“惜月姐姐还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惜月想了想,觉得还是给杨喜提个醒儿的好:“这么多年,倒是有两个犯了事情的下人,都暗中家法撵出府去了,唉,这件事情上,老太君是从来不讲的,姑娘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杨喜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倒不是怕被撵出府去,而是……无论怎么说,其实自己在府里,跟下人也没差多少,虽然待遇上去了,而实际上……
对封建礼教有些淡漠的杨喜,虽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杨府的人,但是看府里人都不错,这些日子倒也找到了一些家的感觉,如今惜月一提醒,无异于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自己,其实还是个外人。
惜月一看杨喜脸上阴晴不定,以为她是有些害怕了,虽然平时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可毕竟没遇上什么大事儿,遂有些后悔地安慰杨喜:“其实姑娘你也不用担心,老太君和夫人姑娘们那么喜欢您,应该没事儿的。”
惜月的心里,其实被大夫人的分析影响了,认定杨喜应该是跟人赌了一把。
杨喜看惜月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但是她倒也不在乎这些,遂起身道:“惜月姐姐你忙你的吧,没事儿,喜儿回房了。”
出了大夫人的正房,杨喜站在院子里感受了一下暖洋洋照在脸上很舒服的阳光,也懒得回房间去,索性打算去后院马厩看看小宝,没准真跟惜月说的,马上就要被杨府逐出门墙了呢,看看坐骑吧,到时候骑驴走人。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拐进自己房间,在冰儿惊惧的目光里,把自己的紧要的东西打了个包包,想了想,抬手仍上了房梁,回头威胁冰儿:“谁也不许说!”
直到冰儿畏惧地直点头,才满意地跑去后院看小宝去了。
当然看大娘和姐姐也是必要的,如果说这府里谁是她最亲近的人,非姐姐杨排风莫属。
杨喜一路走着一路想,或者……要是自己真出府了,倒是可以考虑带着姐姐一起,到山上让姐姐跟梨花婆婆学学马上大刀片,想必婆婆和姐姐一定会很高兴,恩,可行!
杨喜肚里打着小算盘,一路跑去看了看小宝,那厮怎么瞅着都跟旁边一头大黑马有些暧昧,杨喜忙让昌叔给分开,她可不想小宝上路带着身孕什么的。
安排妥当了,抬腿儿奔向内厨房,这个时辰,大娘应该在那里做事儿,姐姐没事儿也爱在那里晃悠。
结果杨喜刚刚靠近内厨房,忽然那院子里窜出一个红红绿绿的大块头,随后一人举着扫把追了出来:“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这不是姐姐和大娘么,杨喜傻眼!
虎婶子——别人都是这么叫大娘的,只见今天的虎婶子!真是有了虎虎生风下山猛虎的气势。
掌中一杆扫地竹扫帚(请自行想象成青龙偃月刀或者方天画戟),围裙翻卷健步如飞,一路追着前面回头撒脑的杨排风一路虎吼:“你个作死的臭丫头,你给我站住~~~~,在跑,你就别回来,我把你个死丫头扫地出门!”
杨喜一看,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二话不说上去拦住大娘神速地下了大娘的‘兵器’,脸上堆满笑容地:“大娘大娘,怎么啦,大过年的,姐姐烦什么事儿了?您瞧把您气的,您告诉喜儿,要是真是姐姐不孝顺了,喜儿帮您把她追回来,到底是怎么了这是啊?”
呜~~流年不利啊,她刚刚翻了聚众赌博的大错,她姐这又干什么啦?不愧是姐妹啊,实际挑的真好。
大娘本来一鼓作气没发泄出来,本来想突破杨喜这重包围继续教训女儿,哪知道左冲右突的,怎么也突破不了这道防线,再而衰三而竭了。
杨喜又是笑脸迎人,弄的大娘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气得一跺脚:“嘿!你自己去问问她!死丫头你有本事别回来了你!”
大娘嚷嚷完一甩袖子回了内厨房干活儿,杨喜回头看了看,只见她姐正藏身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头探脑,一看他娘走了,这才现身,对溜达过来的杨喜长出一口气道:“哎呦,吓死我了,我娘太吓人了,比你吓人多了。”
杨喜囧:“姐你烦什么事儿了被大娘追少?”厨房没有被她烧掉啊?
杨排风有探头看了看厨房拿院子,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其实没啥……”
“不对吧,一定是有啥,不然大娘能那么暴跳如雷么?姐,你还是说说吧,不然待会儿大娘跳出来追你,我可不帮你拦着了。”杨喜说完作势欲走。
杨排风一看忙拦住:“别别,我说还不成么,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我……把给老太君炖的汤给喝了……”杨排风说完很不好意思的低头用一只脚踢地上的小石子。
“汤,什么汤?人参鸡汤?”没那么珍贵吧?
“不是……我听他们说是那个羊羔汤,就是那个……没生出来的羊羔做的汤。”其实味道不咋样儿,杨排风觉得很后悔,就为了那晚味道很一般的汤,把老娘得罪了还,不知道晚上回去还会不会收拾自己呢。
杨喜听了,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哎呦妈呀,那玩意儿你也眼馋,好像我们喝那个不怎么好吧,是给老年人喝的好像。”亏得她姐还嘴馋那个。
“是啊是啊,我娘说那个不是给小孩子喝的,我不是不知道么……”
杨喜看了看她姐那个懊悔的样子,忍着笑,问起了正经事儿:“姐,我要是回山上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儿一阵子啊?”
杨排风虽然憨厚,可一点儿也不傻,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妹妹你要走?”
杨喜一看她姐反应这么激烈,忙摆手儿:“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说说,我跟你说,梨花婆婆的功夫可厉害了,我觉得你去跟她学学挺好,学个一年半载的,回来别说一帮家丁,就是夫人们也未必是你对手了,你就可以在杨府横着走,多好啊。”杨喜想想,感觉她姐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天赋异禀骨骼清奇。
杨排风听得糊涂:“学功夫倒是很好,可为什么要横着走啊,你走走让姐姐看看?”
杨喜忙清了清嗓子:“咳咳,横着走,及时谁都怕你的意思,不用真的横着走,又不是螃蟹。”
这个杨排风很感兴趣,基本上杨府的家丁下人还是都有些怕她的,可姑娘夫人们就不怕了,要是真能横着走咳咳大家都怕她,感觉应该很不错的啊……
所以杨排风很是心动地道:“恩,妹妹你什么时候回山上,告诉姐姐一声儿,要是我娘不反对,我跟你去……哪个什么婆婆真有那么厉害?”
杨喜下巴一抬:“看看你妹妹,你不就知道了。婆婆的本事,我就学了不到三成,你要是能学个五七八成的,就天下无敌了,
别说杨府,在整个大宋你都可以横着走
杨排风被杨喜描绘的美好前景所打动,眼睛里冒出不少小星星,
杨喜深以为然:“烤全羊和烤羊肉串,还有各种奶制品,都很有名,还有个中毛皮,好东西不少,有机会咱瞅瞅去,姐你现在敢回去见大娘么?”这可是燃眉之急,那些个羊肉串之类的,还早。
杨排风如泄了气的皮球:“不敢,你说咋办啊妹妹,晚上回去我娘会不会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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