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
青姨娘笑了:“这孩子,真是实心眼。不是你分不分的问题,而是在别人心里,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你再疼自己的孩子,总不能要求别人也一样对待吧?你大哥就是例子,侯爷再怎么抬举他,在别人眼里他依然是庶子!”
奉直有些颓丧的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青姨娘说的全是实话,难道小翼儿以后要一辈子受人轻视、郁郁终生吗?
大公子奉纯突然进来了,半边脸又红又肿,一言不语跪下朝于夫人连连磕头,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夫人心里痛了一下,虽然为了他和于文远吵得不可开交,可是看到他这样,还是有些心疼。
奉直不等母亲发话,连忙拉他起来:“大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奉纯摇摇头:“刚才爹爹叫我去说话,我已得知他为了我和娘争吵一事!我平生第一次和爹吵了一架,被爹爹打了一巴掌。我现在过来,是向娘赔罪!”
于夫人不忍地说:“纯儿,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你的性情,我和你爹争吵虽是为了你,但我却不怪你,你起来说话吧!”
奉纯这才肯站起来,含着泪欣慰地说:“娘不怪我就好,就怕娘怪我,请娘和二弟听我肺腑之言。我虽身为长子,却是庶出,所以根本没有资格去争世子之位,这点我心知肚明,也从来没有想过,我胸无大志,只想孝敬好爹娘和老太太,照顾好儿子子侄,这纪念也是被爹逼得无奈。不过我今天已经向爹说了狠话,也换来了一巴掌,我说就是爹争来了我也不做,我绝不要他从奉直手里抢过来的东西,这个世子之位,在我心里没有兄弟、母子之情珍贵!”
于夫人心里一软,有点不忍心让奉直继承世子之位,可她想了想还是硬下了心肠:“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从小就是。不是娘心狠,这嫡庶之分,不由谁说了算,就是我同意了,还有于氏宗族,还有朝廷,根本就隐瞒不过去。不过你们兄弟俩无论谁做了世子,都是我的儿子,你们都是亲兄弟!”
奉纯笑了:“谢谢娘深知我心!我相信二弟别说做世子,就是将来封王拜相,也依旧认我是他大哥!”
奉直看着奉纯温和清俊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从小到大,虽然父亲阻止大哥和他来往,但是只要有机会,他就关心照顾自己,为这没少挨父亲的骂,两人总想着有一天和别人家的亲兄弟一样在一起痛痛快快地玩。可是稍稍长大,却身不由己陷入了世子争斗中,两人渴望的兄弟亲情一天天越发疏远。
如今两人已经各自成家立业,越发明白骨肉亲情是无法取代的,奉直暗下决心,他看着奉纯,动情地说:“大哥!你永远是我大哥!无论富贵贫贱,我们都是亲兄弟!”
第四卷 归去来 一百九四、两难
已经九个月大的小翼儿虽不会说话,却极聪明伶俐,一见到奉直就张开手要他抱,奉直怜爱的抱着他,想到他以后可能因为庶出受人轻视,心痛得不得了,抱着亲了又亲,逗的小翼儿咯咯直笑。
若水含笑看着父子俩,心里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如果就他们一家三口,如果奉直的生命里再没有别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这一幕该是多么温馨,他们三个人该是多么亲昵。
“若水,对不起!”
若水一愣,不解地问:“怎么了?公子好端端说出这句话?”
奉直叹了一声:“我害你做了妾室不说,还害得小翼儿成为庶出,我为他连自己的命都舍得,却不能阻止别人轻视他的身份,如果他以后因为是庶出而处处碰壁、受人轻视,我就是最大的罪人!”
若水闻言难过地低下头去:“我作了妾室倒无所谓,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就行,却从来没想过会连累翼儿,无论我们多么爱他,总不能改变他的出身,如果他将来长大后因为庶出受委屈,我会自责死的!”
“我以前总是很恨爹爹厚此薄彼偏爱大哥,我现在也能理解一些。在爹爹眼里,我总是嫡出,打刚出生起就比大哥强许多,大哥庶出且自幼失母,他多疼一些也是应该的,我现在不那么怪他了。你不知道,今天为了世子之事爹和娘又吵开了,让我欣慰的是,我和大哥都不争不抢相互退让,都把兄弟之情看的比世子的位子重要!”
若水听着听着却流泪了:“是啊,世上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重要?和它相比功名富贵都是空的。卢姨娘虽出身贫家,我倒羡慕她可以常常见到亲人,不像我,现在找都没处找!”
“放心吧若水,云宅我已安排人时时打理,莫使荒废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会仔细打听的,相信总有蛛丝马迹可循,总有一天,你会与亲人团聚!”
若水点点头:“我也相信有一天定可以再见到爹娘,我不信他们就这么狠心抛下我再不相见!”
两人正说这话,小翼儿不满受冷落,伸出手去抓奉直,嘴里啊哦啊哦地抗议着,两人都被逗笑了,赶紧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小翼儿这才满意了。
陪他玩了一会儿,若水为难地说:“你每次回来翼儿都很兴奋,我真不想让你走,我们一起陪着他。可是容儿也是你的孩子,她们母女也需要你的照顾,我又不忍心把你留下来,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奉直点点头:“翼儿就托付你了,我是该过去看看。”
他转身待走,翼儿却不答应,可怜巴巴地看着走到门口的奉直,“哇”地一声哭了,奉直狠不下心,只得回头抱过他,小翼儿这才破涕为笑了。
奉直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若水,我不想为世子之位伤了兄弟之情,可娘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大哥和我一样,都百般推拒宁愿放弃,甚至不惜挨了爹爹一巴掌,我被娘逼得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其实大哥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家,我想找机会说服娘把世子之位让给他,自己另闯出一条路自,不想拘泥一家一室,你可愿意我这么做?”
若水点点头,无论奉直做什么,她都只是一个妾室,一切荣耀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与其兄弟反目,反而不如亲情来得重要。
“我尊重公子的选择,无论你走哪条路子,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我和翼儿会一直跟着你。不过公子还是问问少奶奶的意思吧,她未必同意。”
奉直愣了一下,怎么把她给忘了?就是自己肯放弃世子的位子,她肯放弃以后安靖侯夫人的位子吗?
“我去找少奶奶说说看,你看着翼儿,我走后你哄哄他,别哭坏了!”
若水点点头:“你放心吧,小孩子没长性,也不过一会儿功夫。时间不早了,你就陪少奶奶用晚饭吧,不过记着要去看看书香妹妹和小容儿,还有卢姨娘。”
说完拿起拨浪鼓逗小翼儿,小家伙抓去兴奋的挥舞着,奉直趁机走了。
今天是奉直的轮休日,凌意可早就吩咐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光彩照人瞪着奉直,看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去,细心地服侍他更衣净面。
奉直耐着性子先不提起,一直陪她吃过晚饭,又喝了一会茶,这才挥手让丫头下去。
“可儿,我现在禁军中不能天天回来,云姨娘和书香都说你对她们母子照顾的很周到,老太太和娘也夸你孝敬,谢谢你啦!”
那声“可儿”让凌意可心里一暖,她温柔地笑着:“我们是夫妻,夫君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我在家中再累也没你在军中苦,又不能天天回来,饮食起居没人服侍,更要自己保重。”
奉直接过话说:“娘子不知,以前天天在一起也还罢了,现在不能天天相见,才知道父母妻儿是最重要的。奉直深有体会,觉得所有功名利禄都比不过亲人,更不愿为/奇/了一个世子之位和大/书/哥相争。今天爹和娘为了立世子吵了起来,大哥因为不愿和我争被爹打了一巴掌,我也被娘骂了一顿。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在外干出一番事业,世子之位更适合大哥些。希望娘子能支持我!”
凌意可不解地站起来:“公子怎么会忽然这么想?我倒觉得不是你同别人争,你才是正经的嫡子,世子之位本就是你的,要争也是别人同你争!”
奉直叹了一口气:“无论谁同谁争,总是我们弟兄两个在争,我真的不想为此伤了兄弟感情,何况大哥也说了他放弃,不会和我争。关键是我觉得这个位子更适合大哥些,我们弟兄俩个相得益彰,一个创业一个守成,不是更好?”
凌意可极为不满奉直的选择,当初愿意嫁过来,也是看重了安靖侯夫人的位子,是除了王妃以外最尊贵的命妇,却要被奉直这么轻易让出去了,她怎能甘心。
“夫君这么做可儿没意见,可是娘能答应吗?娘曾经跟我说过她为了你能做世子不惜和爹反目多年,每日费心筹划,直至今日于氏宗族也不肯承认大哥的嫡子身份,也全是娘的苦心。如今好不容易就要见分晓,偏偏你说要放弃,夫君觉得这么做,对得起娘的苦心吗?”
第四卷 归去来 一百九五、战事
奉直失望地看着凌意可,原以为她会理解自己,站在自己一边,没想到她竟以娘为借口不同意放弃世子之位,自己要说服娘已经很费力了,如今连她也站在娘一边,真不知是为自己着想,还是她更看重这个位子?
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娘子说的也是,娘是为我操碎了心,或许我真的不该辜负她的苦心。”
凌意可知道他不满意自己的态度,心里肯定不痛快,可是这种大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就装作不知地陪他去看了书香母女俩,夫妻一夜相对无言。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奉直心里烦闷,看了看小翼儿就一个人打马出去了。开刀和安王约好的一家小酒馆后,把马交给小二,自己径直从后门出去,然后来到安王府一个极隐密的小门,轻轻叩了几下,守门人听到约定的暗号,立即放他进去了。
安王府早已得报在等着他,看见他垂头丧气地走进来,不解地问:“奉直弟今日心事重重,到底所为何事,能否说与为兄听听?”
奉直苦笑一声:“我找安兄就是实在没办法,才来请教一二,只要安兄不嫌烦,我恨不得把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
安王呵呵一笑,吩咐人沏了茶退下:“什么事情把奉直弟烦成这样?只要你愿意会所,为兄定会洗耳恭听。来,坐下,我们边喝茶边慢慢聊。”
安王的亲切自然让奉直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咂了一口茶,一五一十讲了愈加嫡庶之争的根源和昨天发生的事情。
安王连连点头叹息,嫡庶之争,无论是皇家还是侯府,都是一样的,不过皇家的争斗更加惨烈,甚至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已。
“我总算没有看错奉直弟,你缺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不过世子之位非同小可,关系子孙后代,我不好相劝,是争是弃还得奉直弟自己拿主意,无论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大力支持。”
“谢安兄,不是我故做清高,实在是不愿意为了一个世子之位兄弟反目。世子的位子再重要,在我心里也没有兄弟之情还总要!何况我自从结识安兄之后,心胸欲加宽广,根本不愿拘泥一家一室,大哥比我更适合当家,无论是为侯府前途还是为我自己着想,我都愿意让给大哥!”
安王欣慰地点点头:“好,奉直弟重情重义有气概,为兄支持你这么做!既然主意已定,就不要再烦了,我去吩咐住准备酒菜,咱们好好喝一回!”
奉直苦笑一声:“焉能不烦?就是主意定了更心烦!我再想放弃,娘和我那嫡妾凌氏却不答应,凌氏更是无比看重这个位子,她绝不会答应的。特别是我娘,为了给我争这个位子,这么多年不惜夫妻反目,我怎忍心让她的希望落空?所以奉直才如此烦闷,无可奈何来找安兄讨主意该如何说服我娘?”
“令堂为此事付出了这么多,怎能轻易就被说服放弃世子之位?最近侯府很可能会为这事闹将开来,到时奉直弟就会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不如先避开一阵子,躲过这场事,等以后再慢慢合计?这样可好?”
奉直摇摇头:“躲过这场事?我该去哪里躲?如今父母在堂、子女年幼,样样我都得担起,又怎么个躲法?”
安王呵呵一笑:“恐怕也是舍不得那几个年轻美貌的妻妾吧?特别是舍不得心爱的女子吧?”
奉直含笑不语,安王喝了几口茶慢慢开口:“若真有躲避的法子,奉直弟可愿先躲开?”
“躲避的法子?父母亲人还能躲避?大哥且说说看!”
安王沉默了,沉思了一会抬起头:“一个侯府的嫡庶之争尚且如此复杂,如果放在皇家就更厉害了,血流成河都是常有的事。我那几个皇兄皇弟如今争得越发厉害,各自背后都有支持的文官武将,前一阵子气得父皇大病一场。”
奉直点点头:“这我知道,前段时间朝里传得沸沸扬扬,不过皇兄一向置身事外,应该牵扯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