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曹军赶往延津。曹操在后军,忽听前军发喊,便令人探看,左右来报:“河北大将文丑兵至,前军抵敌不住,弃却粮草,四散奔走。后军又远,如之奈何?”
曹操以鞭指南方土阜,道:“此处可是暂避。”说完便指挥军马赶往土阜。其时虽三月天气,但将士们奔波已久,已是汗流浃背,汗如雨下。曹操微微一笑道:“天气太热,可令将士们解衣卸甲稍适休息。”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徐晃道:“明公关怀下属,我等不胜感激。但解衣卸甲,一旦有变,仓促间恐难以御敌。”
曹操笑道:“哈哈,无碍,大家不必顾虑。”
诸将仍是左张右望,谁也不敢先行解甲。曹操佯怒道:“你们敢不服从将令?”众将过才禀命而行。
曹操笑道:“哈哈!传我将令,将马匹全部放走,让其四下奔窜,将衣甲弃之一地。”
众将均暗自怀疑一向英明神武的曹公,今天是不是生病了,脑袋给烧糊了,要不咋发出的命令一个比一个的古怪。当然众人虽如此想却也没人敢上前摸摸他的虎头,看他是否发烧。见他面色阴沉,不敢再提出异议,遵令而行,将所有马匹放了个干净,衣甲全部散投于土阜下方。
便在此时远处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掩至,旌旗招展,每面旗子上均书着一个斗大的“文”字,当前一将,身长八尺,面如獬豸,正是文丑。曹军众将见文丑杀至,忙道:“贼至矣!可急收马匹,退回白马!”
荀攸道:“此正可以饵敌,何故反退?”
曹操急忙目视荀攸,微微一笑,荀攸会意,不再多说。
文丑骑于马上,心花怒放,冽嘴大笑。他率军一路行来,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粮草器杖满地都是,心道:“我的名头果然比较响,曹贼一听到我的名字便吓得望风而遁。还留给我这么多好东西,没叫刘备那厮跟来看来是对的,不然可给他捡现成的了。”他心下大喜,便纵兵士抢掠。眼见南边土阜之下尽是骏马,四下乱走,不知有多少匹,乐得口水流个不停,忙命老弱兵士留守此间打扫战场,自点二万军马赶往土阜抢马。
文丑军一见这许多马匹,口水乱流,一拥而上,哄抢一气。兵士不依队伍,失了建制,未待交战,已是乱作一团。曹操于土阜之上见有机可趁,便传令出战。文丑军正抢得个快活,哪曾料到忽地喊声大震,曹军如洪水般从阜上涌下,满眼凶光,见人便杀。文丑军仓促遇敌,抵敌不住,乱作一团。曹军得势不让人,四下里围裹上来,将文丑军包了饺子。文丑军自相践踏,奔窜逃亡,文丑止遏不住,只得拨马回走欲以远处大军会合。
曹操见文丑撤走,知其心意,忙道:“文丑为河北名将谁敢擒之?”
第070章文丑伏诛
张辽、徐晃飞马齐出,大叫道:“文丑休走!”文丑回头见二将赶上,按住铁枪,拈弓搭箭,觑得张辽较亲,一箭射去。徐晃喝道:“贼将休得放箭!”张辽低头急躲,一箭射中头盔,将簪缨射去。张辽正欲再赶,忽地马失前蹄,跪倒在地。张辽落地,却见坐骑面颊之上,插着一只羽箭,显是文丑所为。文丑见张辽落马,心中大喜,大喝一声,回马复来,挺枪便刺。
白光一闪,当得一声巨响,一柄大斧,挡在枪前。文丑定盯一看,却是徐晃轮着大斧,截住厮杀。斗不数合,文丑后面军马齐到,徐晃料敌不过,拨马而回。文丑见援军赶到,心中大喜,沿河追来。
行不多时,忽闻一声长啸响起,如虎啸似龙吟,令人闻知胆寒,饶是文丑久经战阵也是心下一惊。便在此时,一位天神般的大将,面如重枣,眉如卧蚕,骑着一匹全身赤红的神驹,从土阜之上急冲而下,那人正是关公。赤免马果然名不虚传,矫若游龙,便在文丑一愣神的功夫,已到近前。关公手挺宝刀,照着文丑面门便是一刀。文丑猝不及防,天灵盖被削去半个,落马而死。
曹操见关公砍了文丑,忙命众军掩杀,曹军百战雄师的威力直到此时方完全显现出来。兵士大声呼斗,势如排山倒海,当者披靡,硬生生的逼着大半袁军跳了黄河。登时鲜血将黄河染得一片赤红,其上尽是浮尸,看上去十分的吓人。此役曹操大获全胜,夺回了失去的马匹粮草。
刘备领着三万军殿后,其时还未过河,也就逃过了这一劫。前面哨马探知战况,报与刘备知晓:“今番又是红面长髯的斩了文丑。”
刘备纵马来至河边,隔河望去,只见一簇人马,往来如飞,旗上写着“汉寿亭侯关云长”七字。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心中暗道:“二弟果然是好样的!”正欲招呼相见,却见曹兵大队拥来,只得收兵回营。袁绍接应至官渡,下定寨栅。
郭图、审配入见袁绍,道:“今番又是关某杀了文丑,刘备佯推不知。”
袁绍大怒道:“大耳贼欺我太甚!”
过不多时,刘备进帐,袁绍即命推出斩之。刀斧手抢上前来,按住刘备,便向外推。刘备面色如常,问道:“我有何罪?”
袁绍怒道:“你弟今又坏我一员大将,如何无罪?”
刘备道:“愿伸一言而死!”
袁绍命刀斧手回转,道:“你且说说,倘若胡说八道,定斩不饶!”
刘备道:“曹操素忌我,今知我在明公处,恐我相助明公。便令二弟诛杀二将,触明公之怒,欲借明公之手诛杀我,愿明公三思。”
袁绍沉思片刻,面色稍和,道:“玄德之言有理,我险些有害贤之名。”说完喝退刀斧手,请刘备上坐。
刘备道:“明公认为云长比颜良、文丑如何?”
袁绍道:“当然胜之十倍。”
刘备道:“云长与我有结义之情,誓同生死。若我密书一封送与云长,使其知我消息,云长必星夜来投,辅佐明公,共诛曹贼。”
袁绍喜道:“哈哈!如此甚好!我有云长,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当即修下书札,自有人送去。袁绍见连番交战不利,损兵折将,便不敢轻进,令退军武阳,连营数十里,按兵不动。曹操见袁绍暂退,便令夏侯惇领兵守住官渡隘口,自己班师回许都,大宴众官,贺关公之功。
关公斩颜良诛文丑的消息过不多久便传到了平原,其时贾仁禄在华佗的精心治疗之下,已是大为好转,肿胀全消,饮食如旧。虽然还有些脚步虚浮,头晕乏力,但基本上不妨碍他泡妞把妹,胡乱发疯矣。徐庶带着刘备的密信和关公大显神威的消息来到贾仁禄府上之时,他正踞坐床上,让貂婵为他洗脚,曹静为他捶背,而他自己则双眼微闭,嘴角带笑,哼着淫词烂曲,双手不停,大吃貂婵豆腐。
徐庶见此情景不禁皱眉苦笑,道:“兄长好清闲自在。”
贾仁禄睁开双眼,笑道:“哈哈,你也可以啊,你回家让赵茹嫣那小妮子为你洗脚啊。”
徐庶听到未婚妻大名,惧内之意由然而生,忙道:“没那福气,没那福气。”
貂婵噗嗤一笑,将贾仁禄双脚擦拭干,端着铜盆退了出去。曹静也收回双手,坐于一旁相陪。贾仁禄道:“你看看,你来的多不是时候,老哥我可是费尽了口水,好不容易才求得她们如此施为,让我享享齐人之福。这下可倒好,你一来,老子艳福没得享了……啊!”
徐庶摇头苦笑,道:“没有大事自然不敢打扰兄长清闲。”
贾仁禄问道:“哦,有何大事?”
徐庶道:“明公来了一封密信,信上言道黄巾旧部刘辟、龚都趁曹操率军远征之际占了汝南,曹洪屡战失利,袁绍已有招安之意。明公心觉袁绍难以成事,打算趁此时机弃袁投奔汝南,不知仁禄以为如何?”
贾仁禄沉思片刻,反问道:“元直认为汝南一地可以抵抗曹操?”
徐庶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汝南当不得大军,我想曹操不会放任刘辟、龚都袭其后,应该短期内就会出兵进讨。”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如今胜负重心在河北,明公舍平原而去汝南,可谓是舍本逐末,袁曹大战一触即发,明公正可趁此时于河北待时而动,混水摸鱼,寻找良机,好割据一方。要是跑到汝南,置身事外,汝南兵少,欲解天下危机,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一旦袁曹之争尘埃落定,明公便将立足不牢,再次奔窜矣。”
徐庶道:“正是如此,我也是这么看的,如今平原以非昔比,招安了一些绿林人士,兵卒已近两万,虽然相比袁、曹仍十分稀少,但只要使用得法,时机把握的好,必能收奇兵之效。”
贾仁禄道:“就是这样,你可写信与明公,让他不必心急。先让袁绍这个跳梁小丑好好的演演,我们先在台下笑笑,当看笑话了。所谓好戏压轴,明公这个正角,当然不能这么快就上台,哈哈!”
徐庶笑道:“呵呵,你啊。就依你,我这就去给明公写信。对了,曹操与袁绍已接战过两阵,曹操大胜,袁绍上将颜良、文丑均被云长给斩了。”
贾仁禄早知会是如此,笑道:“关公就是无敌,这下袁绍该吐血了吧,哈哈!”
徐庶道:“袁绍已退军武阳,待明公招安云长,我想袁曹双方短期内不会有大战发生。”
贾仁禄道:“一下子失了颜良、文丑,袁绍就好象被人斩去了双臂,接下来他要再和人打架就要用他那双臭脚了哈哈!”
曹静噗嗤一笑,道:“没正经!对了元直,最近有甄姑娘消息吗?”
徐庶道:“我正要说此事,甄姑娘如今已痊愈。甄夫人大喜,已答应袁家的婚事,吉期都已选好,就定在下月二十一这天,到时袁绍将亲赴邺城主持婚礼。因我如今主平原之事,他们还请我去呢。”
贾仁禄道:“咋没请我?”
曹静笑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谁还敢来请你?”
贾仁禄道:“我都吃了这许多天的流食了,嘴里淡出个鸟来,正想大吃一顿开开胃。像这种不要钱的晚餐,哪有不去吃的道理……”
徐庶道:“袁熙怕你去给他添乱,我看这顿饭,你是吃不成了。你也别太惋惜,有小弟我呢,我那天饿一天,把你那份也给吃回来。”
贾仁禄笑道:“呵呵,孺子可教也,看来大哥平时没白教育你,有进步。等你啥时让赵茹嫣这小妮子给你洗脚的时候,你就算出师了。”
徐庶叹道:“唉,那时估计小弟我的头发也白了。好了,不废话了,最近诸事繁杂,小弟我还要回去处理,明天一早还要去校场练兵,就不多陪了,我走了。”自刘备随袁绍出征之后,平原一郡的大事小情,兵马钱粮,全由徐庶一人打理。他日日忙于公务,极少有闲暇之时。来贾府探望,往往也是说上数句话便走,像今日这样同他开开玩笑,打打趣,那更是绝无仅有之事。
贾仁禄道:“练兵!我也去看看。”
徐庶刚迈出数步,闻言回头道:“你身体才刚好,不能出去乱走。再说你啥也不会,到那瞎指挥,不是给我添乱嘛!”
贾仁禄道:“嘟,我可是你大哥,兵法好歹我也看了七八百部,咋会瞎指挥。最近整天闲的发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那两个婆娘又不跳脱……啊……给我看。闷也闷死了,再不出去散散心,你可要给我送终了。放心我明天去一句话不说,不妨碍你练兵。”
徐庶道:“好吧,依你,不过可得有言在先,不准给我添乱。”
贾仁禄道:“放心,不给你添乱。”
转过天来,贾仁禄于校场高台正中坐好,看着台下数千兵卒在徐庶的指挥下,挥舞着手中戈枪,或刺或扫,习练招式。动作整齐,数千人的舞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舞。贾仁禄看了半晌,不得要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趴在案上,双眼一闭,便到周公那打徐庶的小报告去了。
徐庶正指挥如意,忽听身后呼噜之声山响,不禁皱眉,将令旗交与边上小卒,令其代他指挥。走到案前,轻推贾仁禄,道:“兄长,看来你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心想:“就不该带这家伙来,尽给我添乱!”
贾仁禄睁开眼来,问道:“咋了?不练兵了?那咱回去。”
徐庶道:“不是不练了,我看你太累了,打算派人送你回府。”
贾仁禄尴尬地道:“咳咳,不忙回去,我再看看。”
徐庶点了点头,道:“那你再看看,我去指挥了。”
贾仁禄问道:“不忙,我能跟将士们说两句话么?”
徐庶道:“有何不可?”跟着传下令去,让将士们停止操练,静听贾仁禄训话。
贾仁禄来至台前,凝望众军良久,清了清嗓子,喷出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台下将士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内中原有不少绿林好汉,黑道老大。对江湖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