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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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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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王帅执军法甚严,违军制者必究,今日的确有公干在身,不得有半点马虎,来——为兄再敬二位师弟一杯。”邱云端起酒碗也不再说话,颇为豪爽地昂首一饮而尽。

戚真亦是一饮而尽,放下酒碗后笑道:“这次北伐咱们王门师兄弟终于又聚到一起,也没有想到三师兄、四师兄他们竟被咱们三人盖过了风头,想想真是爽快。”

王孝仁亦是含笑道:“张师兄倒也罢了,侍卫水军本就是酌情参战,再说张师兄可是方面知杂都校,人家还能把你的这场小战看在眼中,说不定正在制定大手笔的方略。我看倒是四师兄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参战,却又成了高平的都参军使,恐怕他此时看着咱们兄弟驰骋沙场,不知道有多少火气憋着发不出来。”

戚真呵呵地笑道:“是啊!四师兄差遣真是令人玩味,殿前司拔隶五军都参军使,还不如咱们兄弟能够在沙场上快意人生……”

邱云听着王孝仁和戚真之言,心中暗自惭愧不已,他原本亦是洒脱、毫不计较名利之人,对于官位高低并不甚在意,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看看今日的这些师兄弟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心底的确是泛起了苦闷的意味,说到才华、武艺,他并不比他们中任何一位差,甚至比一些师兄弟只强不弱,想当年也是殿试钦点的进士出身、武举亦是进士出身,年年纪轻轻已经是阖门氐侯。但由于平生就爱打抱不平,看着一些上官不顺眼,尤其是在自己所倾慕的女子自杀徇情之后,他的性格变的更加火爆,往往看不顺眼的不平事都要不顾一切地去管上一管。第一次犯事若非韩世忠成全,他可能要被消除军籍流放,结果被罢为忠士效力,收复灵夏的好机会到来后使他再一次恢复了官位并被列为镇一级将官的培养对象,但他仍然喜好豪侠,又有几次触动军法。幸亏他是王泽的弟子,又有许多已经冉冉升起的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没有第一次贬的那么惨,但升迁的前程却被上司按了下来,自今仍然只是一名八品营指挥,眼看年龄已经将近不惑,青春不再、前事淡漠,他的一颗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自前年调到王德的长征侍卫大军中担任急脚营指挥之后,他才好好地考虑自己近二十年的禁军将校生涯,认为自己这一生能够干到镇统制使也就可以了,或许只能干到镇司使副就不错了。

平时看不出来,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当同门相遇后他才能深深体味到这份滋味,张云任、封元这些已经成为都校的师兄自不必说,神佑十五子中从戎的王孝仁也已经成为军指挥使,离都校仅仅一步之差,李纯在担任镇统制使之后亦是行情看升,还有那些小师弟们个个前程似锦,再不济也都是和他平级的营指挥了,有一些如戚真已经是镇统制使。再回首看看自己禁不住暗自伤神,又能怨谁呢?不过他丝毫不后悔,自从李乔儿之后,他的那颗心已经随之死去,人就这一辈子,过完了就算了,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营指挥的薪俸虽然微薄但也够他吃酒,脸面上的一时不好看就不好看吧!

“听说你们俩截住了郦琼的后卫,把这些将吏杀戮殆尽?”邱云浅浅地喝了口酒,竭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伤疤,关切地问了一句。

王孝仁愕然,但他旋即浅浅地笑道:“战场上对于那些顽强抵抗的贼人自然是要斩尽杀绝,留下他们作甚,徒耗我军粮草,也耽搁部队行军脚程。”

“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能一个不留吧!”邱云虽然勇猛异常,对敌人下手相当残酷,但他对于放弃抵抗的敌人重来不下杀手,尤其是近年来读了王泽的几篇关于国事、军事的论著,他的思想发生了转变,认为战场上的目的是打赢而不是杀戮,赢得战争和杀戮之间虽然有联系,虽然必须要大量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但杀人都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和目的,过度屠戮放弃抵抗的的人只能引起其他人恐惧后的拼死抵抗。

戚真的思想原本就很激进,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违刺杀完颜宗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思想却没有因为那次险些丧命而改变,在他看来对于敌人就应该赶尽杀绝,丝毫不留任何情面。所以,他对邱云的话不以为然,笑道:“师兄当年亦是威震一方的名将,是小弟们敬仰的武者,怎地竟有此妇人之仁?”

王孝仁也怪异地看了看邱云,他想不到杀人如麻的邱云就然会说出留人一命的话来,尽管他也看过王泽的论著,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不尽可能地杀伤敌人就是对自己人的罪过,这个信念自伐夏之战中残酷的现实,得到了他彻底地认同。当时激烈的战斗场景,众多袍泽倒下的身影至今还萦绕在他眼前,于是道:“想当年师兄在鄆州五人五骑斩杀金军数以百计,也没有说过归于敌人要心慈手软,怎么这么多年来竟然变的菩萨心肠起来?”

邱云暗自一叹,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王孝仁,既然弟兄们聚到一起,何必聊这些不高兴的话题,当下笑道:“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咱们弟兄虽然身在军旅,但却不是容易见面,今日机会难得,还是畅谈饮酒得了。”

王孝仁却道:“师兄老大不小了,也应该有个家室了,记得在灵夏时就劝你娶一房妻妾,到如今怎么还孤身一人?”

“行云野鹤之人,家室岂不是拖累……”邱云心下暗淡,王孝仁也是出自好意的无心之举,多年来也有人为他做媒,但他心中一直放不下李乔儿,对于别的女人没有多少兴趣,至多是花钱和营妓春风一度,事后亦是感到索然无味,这个问题他不想多说,便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平日里饮酒作乐、挥洒自如、无忧无虑,有一天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一捧黄土而已。”

王孝仁听了默然不语,他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关于李乔儿的往事他知道的比较多,当年他在李乔儿的坟头劝解邱云的时候也深有感触,对于邱云的钟情亦是深深叹服。但他并不认为为了一个逝去的女子空耗了多年光影为好,男人嘛!总是要时时地去面对许多未来的事情,绝不能固步自封,自己的恩师王泽不也正式迎娶了国公夫人了嘛。

“师兄——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戚真出道虽晚。但他做为和神佑十五子出仕相差并不太远的师弟,对邱云的往事亦是知道一些,亦是为这位是师兄的痴情而感动,当下在王孝仁沉默之际,忍不住出言相劝。

“小子懂些什么——还不把你碗里的酒吃完。”邱云实在不想再在这些往事上说下去,换上一张笑脸,爽朗地道:“下面的仗还很多,如今日喝酒的机会可不多!”

“师兄说的是——师兄在王帅帐下必能重振当年威名!”王孝仁端起酒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邱云,一口气把一大碗酒吃了去。

第六十三章

尽管宋军的攻势已经发动,任何人都不怀疑这是北伐的前哨试探性进攻,更大的攻势还在酝酿之中,对河朔最猛烈的进攻即将开始。但完颜宗弼并没有放弃和平的最后努力,一对金国使团前往了汴梁,对于女真人来说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南朝已经实实在在地发动进攻了,女真人唯一做的就是要奋起抵抗,何须再派遣使团进行和平试探。但还是有少数精英看出了他真实的目的,使团南下与其说寻求和平、还不如说是完颜宗弼没有放弃战争来临前最后的舆论战,他要从道德的高度谴责宋朝的入侵。

王泽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金国的使团,而是委托汴京留守范宗尹与金国进行虚伪的谈判,在他看来自己在舆论战中已经占据了上风,既然已经开打了,那就要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完颜宗弼。他指派邵兴带着金国使团有意无意地接触拱圣侍卫大军做出整装待发姿态的精锐部队,一列列精良的战车,一件件精良的器械,神情炯炯的将吏,这些情报都会很快地呈现在都元帅府的公案上。

在大战爆发之后,他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忙于几项重要的事,接见高丽使团算是一项比较重要的事情。

在王泽意料之中的是,高丽国王王楷(王构)病故,世子王晛继承了王位,由于宋、金之间已经到了战争的边缘,王晛不可能有他父亲那样的政治氛围了,在两个强国之间他必须要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高丽使团的组成几乎涵括了高丽国内各派力量的代表,这也是在面临选择何去何从的困境之下,高丽各派政治势力妥协的结果,他们要亲眼看一看再做一番精确的评估,毕竟这两个大国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一次站错队对于小小高丽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灾难,他们不可能承受宋、金任何一方的打击。

王泽原本对于由高丽直接出兵金国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原先设想并付诸实施的定位是在高丽占据江华,主要是为了保护来往大陆和日本之间的海船,朝廷的侍卫水军能够对运载金银的商船实现全程保护,以免受到海盗的劫掠,当然还能威慑开京,对高丽施加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对于由高丽进攻金国并没抱太大希望,高丽国土太小、人口稀薄、兵力过于单薄,经济更不可能支撑大规模战争的后勤保障,即便是动用数万大军对会宁进攻,也有许多不利的因素,在气候、后勤和兵力上处于劣势。既然如此,在高丽方向按兵不动或是小规模地出兵,能够牵制金军在上京和东京保留大量兵马,这种好处有何乐而不为。

宋军的进攻重点就在于南线的两河,重要的支援就是蒙古的乞颜部和克烈部,这才是王泽最重视、最紧张的方向,尤其是两河中的河朔是重点中的重点。但高丽毕竟还是一个牵制的方面,而且完颜昌已经率领他的七千女真族和契丹族将吏移防于高丽和金国边境,宋军马步军也有一支为数三千余人的军镇到达了江边,加上高丽的军队,足以令金国朝廷紧张不安,只不过高丽拒绝江华驻军主力部队北上,他们还是怕得罪了金国。

再者说他还是要安抚一下亲宋派,给他们鼓鼓劲,还要给崔家一个体面,毕竟崔家的女儿是他的郡君。

王泽和高丽人的会谈仅仅是一个多时辰,其他的都是李墨涵或者是一名留守司礼部官来接待,毕竟高丽王国的规格还用不着他这位宰相去亲自陪同,他只是把答题的构想说了说罢了,这还是照顾到崔家的面子,他的心思不仅是北伐,更重要的是经济,根本就不想在高丽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文渊啊!你看看——这是宝钞司的文牍……”

每晚王泽都是很晚才休息,今天也不例外,三更时分后他书房的还是灯火通明,内外轮值守夜的中军卫卒已经换了三拨,就这样很多卫士还是受不了了。李墨涵也是陪同整理事务,他做为王泽最亲信的弟子,也是做了二十年的机宜文字,没有他——王泽真的感到诸多不便,也只能难为李墨涵了。

李墨涵暗自使劲松了松酸痛的筋骨,起身走过去拿过文牍又回到小案坐下来细细品读,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眉头也越加紧蹙。

王泽待李墨涵看完文牍后,才慢悠悠地道:“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李墨涵道:“从宝钞司这份公文上看,朝廷的国家银行运营似乎不太稳定,也不对啊!从东瀛来的银、南海来的金铜,应该可以支撑宝钞循环才是,一些假钞毕竟数量太少,无关影响大局。”

王泽淡淡一笑,温声道:“你再好好想一想……”

李墨涵沉吟半响,脸色阴晴不定地道:“难道是银行运行方面……不、不——应该是市面流通和工商业运作方面出了问题?”

王泽以食指轻轻敲击桌案面,若有所思地道:“说到了层面上,但却似乎并不完全点到关键,这也是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问题所在,目前工商业很发达,发展的也很快,银行系统已经开始建立并运行,应该说经济发展还处于快速增长阶段,而且时下朝廷用兵之际,所需用度大量采购,各地商家应该大量采购原料生产才是!为何会有波动产生,为何许多商家还在观望?”

李墨涵亦是为难地道:“相比这些人正在坐观成败,也就是说对朝廷还缺乏必要的信心,也许他们更加醉心于海外贸易,从海外直接获取财富,毕竟那里有朝廷的海外军州和侍卫水军……”

“对,文渊——你说的不错……”王泽目光显然一亮,精神为之一振,道:“这么多年我恰恰忽略了很多鼓励工商中的消极一面,商人趋利这话一点不假,这也是正统士人鄙夷商人所在。在这些人的眼中,赚取更多的钱才是他们的目的,而不是回馈国家或者民生,既然能够从海外低风险、低成本获取更大的利益,他们何必要冒着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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