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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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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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专用钢臂弩比步兵用的钢臂弩还要小巧许多,力道却强劲了许多,所以造价比步兵弩高出许多,整个西侍军装备并不太多,此战开始后,曲端拨给步曲侍卫大军五百张,全部配给了吴璘。宋军五百张钢臂弩与其他骑兵弓弩一起发射,只见一道虽不足蔽日却带着令人战栗的箭幕,‘嗤嗤’声飞向夏军马队。

百余名夏军骑兵应声落马,有些被射倒的战马又将后面来不急闪避的骑兵,绊倒在地,上面的骑兵被绊倒的战马抛了出去,摔的颈断骨折,有的被后面奔驰的战马活活碾踏而死。

第一个回合夏军就吃了大亏,饶是擒生军乃夏军中的绝对主力,战斗力亦是相当强悍,虽说不能与当年元昊时代相比,但毕竟是夏国得以立足西垂的主要助力,战场上的适应能力很强,在突然遭到宋军变阵打击后,立即以小队分散,避免宋军再次射击。但数千马军在冲锋之时散阵,不是一时半会可行之事,免不了的相互冲撞,队形为之散乱。

宋军马队在行进中亦是无法装填弩箭,不过并不妨碍另一些宋军骑兵的弓箭再次对夏军展开下一轮的射击,不过是杀伤威力小了许多,但在一定程度上效果是没有太大差别的。夏军在短暂的混乱中,也开始用他们的弓箭反击,由于夏军中擒生军的箭术比宋军西军只高不低,使宋军运动中的马队也不时地有人惨叫落马。

在吴璘中军卫队号旗下,宋军两支队伍并不与夏军正面交锋,而是尽力避开夏军,远距离与之对射,尤其是持有钢臂弩的马军,多在其他马军的掩护下远距离上弩射击。

由于宋军不与夏军交战,钢臂弩可以在夏军马弓射程之外从容打击,而且装有瞄准机械的弩机出奇地准确,使夏军骑兵不断被击杀,反之却极少能射杀宋军持有钢臂弩的骑兵。李仁忠眼看手下一个又一个地落马,禁不住气的‘哇哇’怪叫,不断高声指挥夏军截击宋军骑兵,但同样的是河曲马,但宋军军中河曲马是名品,都是用豆饼喂养,耐力明显高于夏军马匹,只能装备精锐部队。算是步曲侍卫大军上方有人,在马军镇中编制了七百匹河曲马,而五百张钢臂弩自然是配给拥有良马的将吏,所以在奔驰转向中的射杀中,夏军马军吃了大亏。

就在吴璘的马军与夏军游斗之际,只带有绳索、砍刀和匕首等简易装备的宋军清宁寨援军已经出现在半山坡上,对山上的夏军拦腰痛击,本已经惊慌不已、军心涣散的夏军部队,再也经受不住这一记重击,在宋军上下夹攻下,数千夏军彻底崩溃。既然主帅生死不知,已经没有人听从金鼓进退军令了,很多人抛弃铠甲兵仗,避开宋军沿着碎石密布的小道仓皇下山,有些汉军与回鹘军干脆弃兵坐在山道上投降。

吴璘极力避免和李仁忠挣长短,马队直接向后方转移,钢臂弩与马弓交替掩护,迫近的夏军追击马军敢于当愣头青的人无一不被射翻在地,李仁忠不得不干瞪着眼看着宋军马队从容撤退。而要回援进攻静宁寨的时候,夏军已经溃不成军,再打下去毫无意义。李仁忠又怕被败兵冲下山来坏了营寨,无奈之下只有下令一部马军就地监视宋军,他率另一部马军赶去弹压败兵。

原本一场夏军志在必得攻坚战,反被宋军区区数千人打的满地找牙,不仅令党项人大失颜面,而且使原本已经不利于夏国的战局更加恶化。战果传开,宋军上下士气大振,夏军将吏无不沮丧,随后李良辅连续发动两次对云涧城的大规模攻势,每次都在万人以上的规模,但都在宋军顽强抵抗下土崩瓦解。

夏军高层关于战和的争论随着战事的不利,开始公开化,做为嘉宁军司都统军的李良辅认为宋军西侍军数十万大军云集边境,其意不善,夏军应当速速结束横山战事,转向应付宋军可能发动的全面进攻。

静州都统任敬得与濮王李仁忠却认为,虽然暂时失利,但夏军二十万众对宋军仍然有绝对优势,夏军困难、宋军更困难,再坚持一段时间,打下云涧城,夏国东南边境便可形成一道完整的防御体系,能够更好地防御宋军即将展开的大规模攻势。另一位实力派人物,夏州都统萧合达却反对继续进攻横山,他认为宋军大举入侵在即,应当立即回军布防,而不应当把二十万主力集中云涧城死地。当然他还有另一层打算,只不过隐晦的较深,连做梦也不曾说出来的秘密,他人无从发觉而已。

当夏军高层争论不休,上书李乾顺御览之时,宋军三路大军已经部置完毕,随时能够对夏国发动大规模进攻,但西方面侍军都指挥司和枢密院都参军司高层的争端,使朝廷的西征计划一拖再拖、不能被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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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胡闹嘛!为了这些虚名,竟然把军国大事当作儿戏,简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王泽在接到塘报后勃然大怒,他目光中透露出不可言喻地怒火,平日里闲散淡定地面容,此刻涨的通红,少有地将塘报抛到了公案下面,连骂人的话也当着北侍军都司和沿河四路宣抚司的臣僚们骂了出来。

李墨涵面色尴尬地俯身拾起塘报,又给轻轻地放在公案上,在坐的王庶、张所、王渊、王彦并汴京留守张邦昌、副留守李邴亦是面色难堪,毕竟王泽的身份不同,口中出言已经非常犀利。张邦昌伸手要过塘报,李墨涵连忙拿起恭敬地递了过去,他是先朝的宰相,身为汴京留守,地位超然,自然不必他人。

“原来德涵是为曲端与王宣二人不和之事,难怪、难怪!”张邦昌淡淡一笑,把塘报递给王庶。

待到王渊看后,他却不悦地道:“这如何使得,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战机稍纵即逝,枢参副参军使怎可与西帅不合,这也太过分了!”

李墨涵饶有意味地看了看王渊,他当然听出其中袒护曲端的味道,这也难怪,同为方面大将,当然能找……

到共同之处,试问换了王渊,他能否接受枢参资历浅薄的军将,在他身旁指手画脚。

张所看后却摇首叹道:“此事非同小可,将帅不和,乃三军出征之大忌,此事定要得当处置,否则决不可轻易出兵,只是不知云涧城还能支撑多久!”

王彦淡淡笑道:“这个王宣,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不过就是过于任性,难怪与西帅不合。”

王泽看了众人一眼,说了半天,除了听出点弦外之音,其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建议,不禁有些急躁地道:“西李二十万大军集中横山,李乾顺亦是病入膏肓,此正是朝廷用兵大好时机,不想曲端与王宣竟然如此不顾大局,诚如张大人所言,战局稍纵即逝,时不我待,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的确是焦躁万分,这一仗虽然有转嫁国内矛盾的意图,但毕竟是灭国之战,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小心谨慎。他就是把宝压在夏军二十万在云涧城被拖住,而且李乾顺已经重病缠身,如无意外将不久于人世,夏国在内部矛盾与外部压力之下,必然有机可乘,或许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然军中大帅竟然与枢参不合,二人闹到官司达到自己这里来的程度,简直成了笑话,令他不得不暗骂唐格是只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后悔在战前没有换了西侍军都指挥使,李彦仙、刘惟辅二人甚至吴玠都是上佳的方面大帅人选,他们中任何一人主持西侍军大局,虽能力无法与曲端相比,但绝对不会与朝廷枢参大将发生如此激烈的冲突。或者是不实行大军在外作战、枢参的高等参军们分布各部贯彻朝廷作战意图,用后世联合参谋部的体制,明显不能适用于当代,自己在军事改革方面,有的地方跨的步子是有些大了。

如今还能再说什么,临阵换将已经不可能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王泽在这瞬间闪过千万般念头,但还是没有中意的办法。如果袒护王宣,或许可以解决一时矛盾,但曲端心胸狭隘,他日必将生出事端,事关军国大略,他不敢冒这麽大的风险。而若迁就曲端,无疑助长了他的气焰,不仅使朝廷权威在陕西受到影响,而且必然会使自己为重振宋军军威的新军制受到挑战,而新军制的核心之一就是参军制度。

第三章

王庶斜瞥王泽一眼,淡淡地道:“枢密都参军司乃秉承朝廷宰执相公廷议之衙门,所遣行军参军前往前方诸军规策方略,亦是为约束禁军将帅,不使其率意胡为。此不同于监军使者,亦不同于军法虞侯,参军虽品级不高,却秉承朝廷大略,地位超然,方面大将亦不能制约。”

王泽心中一动,虽此言这话有言外余韵,但总体上还是符合他心思,于是报以宽慰一笑。但此言却使得王渊、王彦两位大将眉头微蹙,神情间稍不乐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基于宣抚司与侍军司之间的矛盾,虽北侍军司与沿河思路宣抚司的矛盾不如西侍军司与陕西六路宣抚司之间尖锐,但文物权柄之争,却不是那么容易调和的,王庶与王渊之间亦是存在一些矛盾,不过二人想必陕西文武温和许多,度量也非陕西唐重和曲端相比,所以沿河的文武之间矛盾比较隐秘而已。

王庶借题发挥,在王泽面前委婉地用朝廷权威来提醒,无论是何种状况下,文官必须在武将之上,因为文官代表着朝廷,武官不过是鹰犬而已。因此,不要说是王渊,就是连一项温和宽厚的王彦,亦是心生不悦,暗骂王庶得寸进尺。

张所在文武之间表现的较为公允,平日里也极力维持这种平衡,眼看事情棘手不禁眉头紧蹙,不无忧虑地道:“枢密行军参军地位固然超然,然方面大将担当重任,前方战况岂能如朝廷推演所料,行军参军干预战事,大将不能制止,岂不自乱节制,使各大军无所适从?唐相公以西北宣慰处置使总制征伐,事关数十万大军行程,岂能不闻不问,反要推到沿河诏谕司,孰知王相公只是节制沿边事务,协调两大宣抚司对女真防御,而不是在于对西征大军的处置。”

王泽面色微赫,从接到塘报的时候,他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法在场面上节制陕西西面战事,朝廷已经明确限定他与唐格之间的权利,而他二人之间都没有当一回事。既然这场战争是他发动的,潜意识中往往不自然地要干预不利战事的行为,他与唐格都明白,他干预征伐西李战事的手段,主要是通过枢密都参军司的参军们,还有就是远在行在的执政会议,张所毫无顾忌地揭开这一层,岂能不令他感到尴尬。

“张公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妥当?”王泽自然不能不问张邦昌,毕竟他是资历最深的大臣,此人虽称不上正人君子,甚至有小人之嫌,但处置外事与官员事宜,却不可小瞧他独到手段。

张邦昌毫不上王泽的套,他眼睑低垂,不知可否地道:“方面征战之事,又干系枢府,非留守所能参与,王大人当自便处置。”

“好一个老滑头!”王泽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邦昌,心中暗骂,不过他对于这些老臣亦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担任执政的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一州县知事而已,和他们玩心计,自己或许有胜算却没有多大把握,而且还要侍奉好这些前朝老臣。如张邦昌在他自杭州回朝后,为稳定战后北方局面,就和朱影商议后重新启用这些前朝宰执,担任北方重镇留守。张邦昌以太师、奉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任汴京留守,李邦彦以太傅、宁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任西京留守、张叔夜以太保、南雄军节度使、特进任南京留守等。这些人对于稳定北方局面,的确起到很大的作用,毕竟这些老臣还是有自己的套路的。

既然张邦昌不愿参合这趟浑水,他亦是不能勉强,只好温言笑道:“看来此事还得唐相公一力主持,咱们亦是留心沿河动静便是。”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心中确实焦躁不安,如西帅和枢参争执不处置得当,大军一日不能西进,贻误战机倒是小事,大不了虚张声势一次、靡费一些钱粮而已,大不了被御史弹劾。但若是大军开始征伐,便不可等闲视之,神宗熙宁五路伐夏的教训,仍然历历在目。

王渊却在这个时候朗声道:“数十万大军征伐,岂能由枢参行军参军干预,西帅乃全军主帅,又是当年西军德高望重的宿将,任经原路都总管时,王宣还不过是一个正将,岂能和西帅分权,何况大军在外,理当乾纲独断,断不能更分兵权。”

王庶不经意地瞟了王渊一眼,嘴角闪过一抹讥笑,暗骂王渊不识时务,连王泽最起码的心思也看不出来,还一个劲的大谈枢参行军参军不能干涉大将军务,这不是和王泽作对嘛!

在场多数人心中都很明白,既然王泽和朝廷执政通过枢参掌控战事,断不能压制王宣等行军参军参与军务,甚至还会采取支持的态度。王渊不识时务地主张方面大帅全权节制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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