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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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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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声欢笑,“当然,当然。斡提克亲来峄醴,这样小小的要求,我又怎会不答应呢?请回去以后告诉韩将军,我们以后要多亲近亲近!”

酒宴之上,吉尔胡趁着酒兴,又一次提出要我们与北宫伯玉组成反汉联盟。不过我深知他只是前来试探军情的,当下只言私交,不论公事,请他在峄醴城住了一晚。

次日,我命令司马长史率三军操练,与吉尔胡亲登画阁观看。

高敬、鲍秉率领的甲骑尤是突出,全军进退自如,操演了十多余阵势,烟尘飞扬,杀声震天。司马恭与卢横领步甲与铁甲卫队,亦是驰骋精练,不可阻挡。还有弩弓军、轻步骑与三军支援队,俱极为出色。特别是表演下来,三军齐声呐喊“参见颜将军”,令吉尔胡额头见汗、脸色铁青。

“斡提克回去之后,着实禀报就是。我颜鹰是个信人,只要你们不犯我境,我们愿意与汝等友好往来。不过若你们挑起事端,我也不是轻易就范的庸才!”

吉尔胡唯唯诺诺,道:“校尉大人多虑了。韩将军一向敬佩校尉,而羌人中无人不晓神鹰将军大名,校尉如同展翅翱翔的猛兽,令人敬畏!”

我哈哈大笑,对他客气的话感到好笑。当年,我给自己起“猛禽”为字,搞得人心惶惶,都以为我是怪物呢。谦虚了几句,命人备好鼓吹,也回赠了韩遂一些金银器皿、宝石玉珠之类的东西,一路风光地把吉尔胡送出城外。

操练士卒完毕,长史司马恭前来复命,脸上却略显忧郁,“将军把军力之重,一应机密泄露给羌人知道,难道不怕他们摸清虚实,来犯我境吗?”

我笑笑,“兵不厌诈嘛。这吉尔胡可不是笨蛋,上次他偷偷溜走就说明这小子精明能干,要不然他早就不得重用了。现在韩遂又派他来,就是要他将功补过,而这家伙在我手上吃了亏,还敢再胡言乱语吗?他巴不得我跟凉州军友好,这样大家都别打仗,他的前途就有保障。否则,只怕他、报告我军实力之时,也得打个颤,不晓得是真是假!”

司马恭仔细地想了想,笑道:“是呀!我怎么没有领会将军的意思,真是愚钝。那这次跟韩遂绝不会像上次那样了罢?”

“上次我们还是朝廷委派的征讨军,就算真跟他们签了协议,最终还是要打。这次不同了,我刚刚击败了鲍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韩遂若是聪明点,就会厚交我们,以减少侧面的压力,他们才好把主要心思放在张温身上啊!”

司马恭满脸敬色地退下。我忙里偷闲,命人将歌舞姬和婢女送到府中,要亲自分派。

※※※※※※

原本,太常刘焉、侍中董扶等人送过来的一批舞娘,现在大都“沦落”成颜府和各将领府上的丫鬟。当然,她们的待遇远远超过当朝的规定,我有明文:不得将她们当做物品转让、买卖。不得虐待施暴。如果当事人不满意,可自动离职,而府主不得拦阻。若发现违反规定者,按军纪之大罪严惩。

对于她们的婚姻,也曾作过规定,亦即男女双方互愿。

后来渐渐发现只要男方提出,女方很少回绝,不知道是否是封建礼教观念深入人心,所以这一条规定也没能落实到底。

现任行军长史的鲍秉(自杨速死后,高敬代右参军、铁甲骑统领职。鲍秉从帐前司马升任行军长史、铁甲骑副统领)就在丫鬟中发掘了一位夫人,姓乔,婚后我赠其名曰乔兰,而且命令鲍秉称呼她“兰兰!”

乔兰曾是孔露的待从丫头,在宫里呆过,因此出落得仪容不俗。孔露的身边,现在还有十余位女婢,要不是我一再请她裁员,恐怕光是她陪嫁过来的一帮子,就够颜府鸡犬不宁了。

杨丝的贴身丫头仍是杏儿,初到洛阳避于其府时,我还叫她“阿杏姐”,现在被她嘲弄,也是理所应当的。丝儿其他几十名丫头,大都遣散各府去了,司马恭和杨速府中,曾各有十名。现在杨速的那份儿,又全都回来,令我悲哀不已。

自颜雪走后,杨丝、孔露成了管事的人。我和她们商议谈笑,道:“丝儿可以再增加几个丫头嘛!人太少了,也忙不过来,更何况,你的身子一直也不太好!”

孔露嘟起嘴插话道:“那人家就不能要吗!”

我佯怒道:“你都十几个了,还不够吗?你看看丝儿,应该好好向她学习才对,别整天想歪脑筋,动歪点子!”

杨丝环起孔露的臂膀,笑起来,“相公莫要责备露儿,她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其实有杏儿在,我已经过得很舒服了,她一直都伺候我,所以知道我需要什么。露儿就不同啦!她的丫头们都是太后给的,跟随她的时间也短,所以看起来人多,却是忙不过来!”

露儿笑嘻嘻地道:“还是丝姐关心人家。相公,其实妾也并不很想要的,府中主人本来就少,而清姐又不要丫鬟,所以人手已足够了。现在这一批舞姬丫头,妾看不如送到长史府上去,由他分派!”

“妙计!”我拍手大笑,若遣司马恭干这事儿,我一定要率领妻儿老小,看他的洋相。 “还是我的露儿聪慧,想出这样整人的主意。不过这些歌舞姬,我看还是留给你吧。你把她们调教调教,将来时常可以参加演出,也给将士们找个乐一乐的机会!”

露儿作礼道:“遵从夫命。不过妾也有好长时间不跳舞了,怕跳不好反而丢了人!”

我接过话茬道:“怕什么,有我顶着呢。不如今天就开始,晚上我来看你跳舞,你说好不好呢?”

丝儿掩起嘴笑,孔露脸现红潮,扭捏道:“相公想什么时候看,我就什么时候跳呗!”

※※※※※※

冬十月庚寅,司空杨赐薨。数日后,京畿快马送来讣告。

峄醴城上上下下,立刻笼罩在一种悲凄的氛围之中。杨丝闻报几度昏厥,孔露、小清怕她出事,一直守护在房内照应。

杨赐代张温为司空,不过十数日尔。据称,天子素服,三日不临朝,并赠东园梓器裢服,钱三百万,布五百匹。其表策如下:“故司空临晋侯赐,华岳所挺,九德纯备,三叶宰相,辅国以忠。联昔初载,授道帷幄,遂阶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务,劳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进,五登衮职,弭难义宁。虽受茅土,未答厥勋,哲人其萎,将谁谘度,朕甚惧焉。礼设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位特进,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

来人禀报司空丧葬事宜,及其生前所发文公函。我的心头只是感叹:没想到旬月前一别,已留永憾。戚戚故交泪,幽幽长夜泉,此后无相忆,只缘在梦中。

念及杨赐音容笑貌,不禁黯然伤情。心中不禁又忆起兄弟杨速、小侄女杨新,着实掉了不少的眼泪。

次日,京畿快马又报传皇帝诏文,顺带送上杨公临逝之前手书与张让文函各一封。

杨赐情深意切,大有关切之言,要我遵从皇命,莫违天意人心,保善其家等。而皇诏则大发故子之慨,饱蘸“君臣深谊”,并命我“治郡国而理藩隅”,封我为虎骑大将军、吴岳侯,位秩公下。并遣中郎将朱越持节加金印紫绶,以四采示尊隆。并加玄冠、锦绣五色朝服。

这一着大出我意料之外。但张让书信中写得明白,其言我“摇动天地,震惊海内,素为陛下所重”,指出我军事上的优势和能够对朝廷所具的威胁。从这方面看,灵帝也想拉拢我。另一方面,朝廷也不都是庸人,当然知道正值西线开战之际,若我被韩遂等攥在手里,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趁着杨赐逝世之机,大显亲重之态,无疑是一步好棋。

我犹疑再三,还是不敢轻易接诏。这“虎骑大将军、吴岳侯、秩中二千石”是那么容易做的吗?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也不必理会什么皇命,一旦变成了汉室将军,那麻烦可就多了。说不定连何进都想在我这里捞点油水。人不能图虚名,这吴岳侯难道不是我自己挣来的吗?他一户食邑都不想给我,只愿意让我当愚公,开发这片荒土地,真是做梦做到家了。

当然,这些虚名之下,还有条件哩!什么“治郡国、理藩隅”,不但要搞好开垦,甚至还得参与西部边陲的羌族的管理。有时候打仗等事情,还不是立刻命我摆平么?这家伙想得倒挺美呀!

当然,在灵帝的政府尚未走到穷途末路之时,顽固抗命,自然会引起全国的义愤和鄙薄。而且,如此孤守下去,恐怕对于补给物资、加强军备、增添军力都毫无益处,更可怕的是朝廷把我像黄巾军一样对待,只需几十万大军把峄醴一围,最多几个月就能把我逼降。

想到这里我也冷汗直冒。看张让信中对我“勉励有加”,知道他又一次点燃了对于我的希望。心道:危险不是天天都有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皇帝过不去?我击败鲍鸿,自然是大胜,但我到底能有几次这样的胜利呢?

中郎将朱越道:“圣上待大人恩重如山,从骑督偏将军升任校尉,现在又加虎骑将军名号,为一方重臣,恐怕除大将军和三公外,无人可出大人之右了!”

我只得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倒谢恩,“圣上之宠,颜鹰无以报答。只要朝廷不以微臣脱责之事见怪,我颜鹰虽死亦将为圣上效命!”

朱越持节将印绶递来,我跪倒拜祈、接过恭敬地系在腰间。心道:老子现在加官进爵,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恐怕他们怕我挥军打到洛阳才是真的,现在普天之下,能对付我颜某的,还真找不出来。起身道:“请朱兄到府上说话。我当盛宴以待!”

朱越哈哈笑道:“颜大人客气了。在下还真有些话,要跟大人聊聊。只好叨扰了!”

我心里微微一怔,暗道:果然还没完,不知道灵帝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我办理,若太不合情理,我也只能装出应和的样子而不予理睬啦!

第五十六章 笳音知己

席间极尽奢豪之态。长史以下将佐二十余人及亲眷参加了宴会,我让小清也来,丝儿身体不适,而孔露则不许参加。原因是不想自明的,若是董太后知道公主在我这儿,还不立刻要派人抢夺回去?或者怂恿灵帝派兵征讨,到时将大大棘手。不过孔露训练的一班歌舞姬都出现在会场之中,把中郎将朱越看得大呼过瘾。

趁着酒酣耳热,我笑着道:“朱兄此来,莫非圣上有旨命在下参加讨伐韩遂、边章吗?皇甫嵩将军的事情想来大家都很清楚,我颜鹰卑枝末流,兵少将寡,而今又因鲍鸿来犯,损失良多,所以我想请朱兄向朝廷转达颜某的意思,切莫到了用人之际,才封官赏爵。而不用之时便甩在一边。这样做会令人寒心哪,哈哈!”

朱越脸色一变,半晌开不得口。过了片刻,勉强端杯一笑道:“颜大人不愧为朝中上上之臣,说话也这般犀利。不过适才所言,在下却不敢苟同。想朝廷对大人之厚,前所未有,以汝白身而加诸名号、至重卿,秩位尊贵。然足下不思进取,安于封赏,乐于富贵。求全责备,怨睚以报。虽智计过人,屡败骁勇,但竟未有匹夫之功以报朝廷。现在大人名重若斯,是否心中有愧呢?”

我感到脸颊边一阵燥热,心道:好锋利的言辞!他能把所有错的都说成对的,把我在京畿的种种遭遇都说成是立功受赏,好像我天生就是个贱民,有负皇恩浩荡哩!他怎么不想想我是怎样受封为重卿的,是怎样崛起于朝野的,难道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佞臣,一蹴而就的吗?

但朱越所言,有一点是不错的,我颜鹰打过很多仗了,除了击败李文侯那次,似乎并未有大功于汉室。捉曹质、何良,歼温衡,击鲍鸿,对手都是朝官。可是政治昏暗,人心背离,所以我干了那么多“坏事”,却没受到惩罚。不过想归想,话里却不能示弱,否则一定会被朝廷牵着鼻子走,想反悔都来不及。

“朱兄此言太过。我之报于朝廷,亦如朝廷之厚待我。想当初募兵河内,蹇硕等人诬言乱主,朝廷起兵合围,咄咄逼人,我能从死地置生,岂能不言谢尔?京师纷纷,朝廷失德,乱兆频现。我以臣下之身努力奉汉主,以计定策宫闱,以智平奸弄。而整北军、肃京畿、以数千兵鏖战羌凉万军于泥阳,后以渝麋之战威震西寇,致其旬月不敢稍动。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功劳?哼,我颜鹰为朝廷死命,却屡屡遭讥诬之词,温衡、鲍鸿,相接来犯。皇甫嵩贵为车骑,也逾权虎视,将数万大军断我后路粮草。是时我若不走,难道还呆在那里‘精忠报国’吗?”

朱越蛮以为自己说得都对,一听我的话,不禁脸白一阵红一阵,强辩道:“皇甫嵩如此妄为,圣上已拿其惩办了。现车骑将军张温、破虏将军董卓,与大人素有交往,难道大人肯忍心不施以援手吗?”

我愈发认识到此人乃朝廷说客。不假辞色地冷哼一声,把张温辱骂我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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