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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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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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值得同情。

  李唐就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对于被剥削阶级,李唐的态度要好一点,他虽然也出身在地主这个剥削阶级,但比起当世人来,还是多了一份觉悟的。

  “太保要寻何人?”李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吓到人家,然后客气地问道。

  “敢问可是歙州的李慕武相公?”那家丁见李唐和颜悦色的,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便以一种很有些怪异的语调问道。

  李唐自然知道他是为何怪异,他口称“李慕武”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实在是十分的怪异。很显然,这是因为自己这个现实中的李慕武和他心目中的那个李慕武在形象、言行举止上都有很大差异。

  他自己如今是声名远播,不过这声名却是恶名。

  大家最开始的时候,都在传他如何负心薄幸,风流好色,但时间一长了,流言就不再具有局限性了,转而开始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有说他长得“面如锅底,眼如铜铃”奇丑无比的;也有说他坑蒙拐骗,无所不为,道德败坏的;也有说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喜好女色,反而有断袖之癖。有了这些说道,关于他傲慢无礼,不近人情的说法自然更是甚嚣尘上,只不过这一项罪名远远没有前几项重罢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些传播谣言的人就是把自己心目中坏人的最极致形象加在李唐身上,合起来就变成了现在李唐的名声。

  李唐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家丁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了。不是说李唐长得很丑吗?眼前此人虽然和蜂寮里面的那些相公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说俊俏的话,也是绝不会有人反对的。而且语言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出格——

  “您真的是李慕武相公?”那家丁很有些疑惑地再次问了一句:“小人说的是,江南歙州府的那一位,能行医的——”

  一语未了,忽听里面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问道:“李郎,是什么人哪?”

  原来是范晓璐听见外面这人似乎有点纠缠不休的意思,便出声相询。自从和李唐既然该做的都做了,她如今也就毫不避讳,直接把“李大哥”这个称呼改成了“李郎”。

  而且她一直撺掇着胡清儿改称呼,只是胡清儿一则年纪比李唐大两岁,二则也羞涩了不少,加上夜里屡屡被二人联合起来欺辱,她心中也起了逆反之心,说什么也不肯把“李郎”二字说出口,最多就是“大郎”之类的。

  李唐回头说道:“也不认识,想是哪一家的家人吧!”此语一出,范晓璐顿时便有些不耐烦地起身来到门前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家丁一眼看见这般美女的女子,脑袋顿时一轰,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范晓璐。听见范晓璐的问话,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李唐苦笑,不过,对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愤怒,心下反有些小得意。和这时代大多数的观点截然相反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仰慕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这名家丁,道:“兄弟,这回你明白我便是大色魔李慕武了吧,若非如此绝色,我色魔李大郎岂会屑于采摘?”说着,当场便伸出手来,想要去揽范晓璐的小蛮腰。

  范晓璐伸出玉手来一把打掉李唐的咸猪手,嘴里道声:“作死啊你!”便红着脸走了进去。

  那家丁这才看清了李唐色狼的“真面目”,不过却比心目中原先的李唐形象还是差得很远。最起码这个人色得并不十分让人讨嫌,而且似乎这大美女也并不如传言一般是被逼的,看她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似乎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而且听她把“李郎”二字叫得亲密的样子,哪里有一点被迫的痕迹?

  李唐耸耸肩,向那家丁说道:“兄台,如今已然确定了我的身份,可以说明来意了吗?”

  那家丁“哦”了一声,醒过神来,一脸歉然地说道:“我们家主人在楚云亭摆下了几杯薄酒,想请李贡元过去小酌一番,特命小人前来相请!”

  李唐奇道:“你家主人是谁?我记得我在这东京城中并没有多少识得的人,你家主人真的是请我吗?”

  那家丁很肯定点了点头,道:“我家主人身份特殊,小人不敢随意泄漏,不过他请贡元赴宴却是十分认真的事情,为此还做了不少的准备,还请贡元万勿推辞!”

  李唐暗道:“你找我过去,说是喝酒,其实是做什么,我不知道。你是谁还不肯说。我的一切你却摸得清清楚楚。你说这宴,我能赴吗?我虽然不是什么胆小鬼,但在如今情势之下,也不可能当那鲁莽的爪子。”

  当下,他以不容商量的语调说道:“对不起,这位兄弟,我知道你是下面办差的,也很为难。不过,恕我难以从命!”

  那家丁像是早就预料到李唐会拒绝一般,脸上并无失望之色,只是说道:“我说主人说道,贡元曾经和大理寺的沐推丞说好了,殿试之后在和我家主人会上一面的!”

  李唐一听此言,顿时想起那日在酒楼之上,赵明诚来找他麻烦的时候,沐云曾经帮忙解围,事后也确实提起过他有一位朋友想和自己见上一面。当时,李唐也是迫于情面,便答应了。如今出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名声已经变得十分的臭,以为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来和自己套近乎的,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还没有顺势装作忘记这茬了,真是奇怪。

  不过,既然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人家还这么给面子,李唐倒也不好拒绝了,便说道:“好吧,左右无事,便随你走一遭!”

  说着,他便回过头去,向屋内的两位美人儿说了一下,两人见李唐有人相邀,倒也不好把他羁住,只是嘱咐了一些“早些回来”“莫要贪杯”之类的话。李唐自然是一一答应。

  随着那家丁出了门,李唐便看见门口又是停了一辆马车,他如今见到马车都有点过敏了,因为上次就是坐在马车之上,被那几个赵明诚的人绑了。不过,他走进这马车之后心下的怀疑就立即消散了。

  这马车布置十分华贵,车身漆得光亮,流苏帷幔也是丝绸所制。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那马脖子上挂着一个吊铃,可以想见这马车行进的时候,这吊铃会发出“零零”的声音。用这种马车绑架人,实在是太愚蠢了。若真是有这样的蠢人要绑架自己,他也有信心逃出生天。

  当下,李唐毫不迟疑地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之内。

  这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车厢的内*壁绘着各种形态的花草树木,一个个栩栩如生,即使以李唐这样对于艺术缺乏欣赏细胞的人也不得不赞叹,用毛笔能画出这等画作出来的,绝不是凡人。

  车厢两边的位置上重茵铺着几层锦布,颜色是淡绿色的,看起来颇为淡雅。事实上,这车厢内所有的一切都给人这种感觉。

  李唐坐了下来,掀开车厢旁边的那块牖布一看,见马车果然是向着东水门那一带行去,心下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便坐下来专心欣赏起对面的画作来,越看他越是喜欢,不知不觉竟沉醉于其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外面“吁”的一声,立即回过神来,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果然,外面那个家丁的声音立即响起:“李贡元,东水门到了,请下车吧!”

  李唐下得车来,往楚云亭那边望去,果见那亭里已经坐着一个人,另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

  那家丁连忙说道:“贡元您看,那亭里所座之人便是我们主人,请您径直过去便了,小人还要把这马车赶到路边不挡人去路的地方,就不相送了!”

  李唐答道:“太保请自便!”便往楚云亭那边走了过去。

  第138章莼鲈之思

  待得李唐走近,楚云亭里坐着的那个人便站起身,迎上前来。。

  李唐一看这人,暗叫一声好相貌,此人看着比李唐还要小一点的样子,眉目清朗,看起来十分俊秀,而他的这种俊秀又不同于卢芳那种宛若女子的柔性俊秀,而是带着一点雍容的气度,令人可以近之耳难以亲之的刚性俊秀。他的笑容很灿烂,但又绝不显得有半点的谄媚,这一点倒是和他家的下人大为不同。这给人一种很自信,很从容的感觉。

  总体上来说,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个从小在众人追捧中长大,受过良好的庭训的人。

  “来者可是歙州李慕武?”他的声音隽永,柔和,虽然声音并不大,但中气却是十足。

  李唐连忙拱手道:“正是小可,不知道这位官人如何称呼?”

  那人却轻巧地躲过这个问题,道:“咱们今日只谈风月,不说其他。至于称呼,慕武兄不妨称我为‘九郎’或者‘九官人’,这些都无不可。”

  李唐心下有些不悦,这人的话确实有点装13了,两下见面,问一个称呼,和风月不风月的又有什么鸟毛的关系呢?你把我的住处、姓名、籍贯、职业什么的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了,又来和我说什么不用互相通名,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欠扁的吗?

  不过,如今的他早非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年,虽然心下不满,却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当下,他拱手道:“原来是九官人,幸会,幸会!”

  那人笑道:“慕武兄客气了,今日天色清朗,春风和——睦,实在是对酒当歌的好时辰,能请到慕武兄这样的青年俊杰与会,实在是荣幸之至,请里面坐!”

  李唐一听他本来都要说出“春风和煦”的“煦”字了,临时却还是住了嘴,改了口,心下不由暗暗凛然。大宋的风气开放,不比明清,对于皇帝的尊讳控制得十分严格。有很多人平日里就把皇帝的名讳挂在嘴边,也没有什么大事。有的甚至在科举的考题上不小心录下了含有皇帝名讳的文章,却依然中举。只有家教特别严格的人家或者是官宦之家才会对这方面尤其重视。

  因此,这人口中既然如此谨慎,那个字都快要出口了还能临时刹住,说明他的很可能从小受到这方面的训练。

  那么,这个“九官人”的身份如何呢?王公贵胄?不对啊,不说大宋朝一向以来就很忌讳皇亲国戚和外臣交往。就算是和外臣交往,沐云是刚刚从外地调进京的,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和王公贵胄有交情才是!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李唐步入了亭子里。

  原来,这人的排场倒是颇为不小,那几个站着的是几名侍从,亭子的外面还坐着几名歌妓,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发布吟唱哪一首曲子的命令。

  那人自己先坐了下来,李唐见他伸手相邀,便不再客气,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人刚刚坐定,旁边的侍从立即便上前在二人面前的杯子上斟上酒。李唐一闻这酒香,顿时心下又是一动。

  他平时并不贪杯,对于酒可以说没有什么研究。但这酒香不香,还是凭着鼻子就能随便闻出来的。这酒刚刚倒上,李唐便产生了一种食指大动的感觉,因为这种香味实在是太过浓郁,太过清醇了。这就好像一个并不十分喜好美色的人,偶然遇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也会不由自主地和一般人一样,产生强烈的倾慕之心。

  如此好酒,以李唐这样富裕人家的少主人竟然连见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喝了。可以想见这酒应当是如何珍惜了。而如此珍惜的酒,对方竟然用来招待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真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惊诧了。

  那人似乎很能理解李唐的心思,忙端起酒樽,道:“慕武兄,这酒——来历不说也罢,总之绝非凡品。平日里我也是舍不得喝,今日得逢知己,正是它有用之时,慕武兄但请开怀畅饮,咱们不醉不归!”

  知己?不知道名字的知己?第一次见面的知己?李唐心下暗暗生出警惕之心。当然,他并不是觉得这酒里有问题,以这人的身份,若是要对付李唐的话,肯定是不必用下药这一招的,而且更不必花这么大气力。李唐所警惕的是,他到底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要知道,这世上固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的。李唐自认为人品还不足以感化这个世界,也没有帅到掷果盈车,人见人爱的地步,更不是什么改变一个时代的伟大偶像,实在没有什么理由让这个看起来很有几分体面的人物这般看得起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一场交易,你付出感情,从别人那里获得实在利益,或者反一下,别人付出感情,从你这里获取实际利益。而这个人的作为,无疑就是一种感情投资了,如今就等着看他到底要从自己这里拿到什么了。

  不过,这话李唐自然不能说出口,他只好点了点头,一脸很赞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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