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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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选择-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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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地爱抚着她的脸。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我的温情。即使在这个时候,我们都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它唤醒了藏在我心底的、处于休眠状态的昔日感情。我出神地看着那个可爱的、美丽的脸庞。我把她的头发拢到脑后,一滴泪水溢出她的眼睛,顺着脸颊淌下来。她把一只手放到我手腕上。我感到手腕上生出一股暖意,并四下扩散。

我在一定程度上——当然,我知道这事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希望忘掉这一探求。綁架是场恶作剧。我女儿失踪了,妻子死了。有人正在想方设法要杀死我。该另起炉灶了,这是一个新的机会,一种新的方式。我想调转车头,开往另一个方向。我想开着车直开下去——对她的亡夫和那些CD里的照片只字不提。我可以忘掉所有这一切,我知道我能做到。我的生活一直就与改变外表的外科手术打交道,它帮助人们开始新的生活,它的改进是看得见、換得着的。现在这里发生的可能就是那种情形,一个简简单单的整容手术。在那场该死的大学生联谊会的前一天,我就应该切下我的第一刀,跨越时空把14年的时光交叠在一起,现在把刀口缝合。把这两个时刻粘合在一起,使那14年消失,好像它们压根就不存在过一样。

雷切尔的眼睛睁开了,我看得出来她刚才想的也是同一件事,盼着我就此罢手,打道回府。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眨了眨眼。施工场地清理好。她的手离开了我的手腕。我壮着胆又扫了一眼雷切尔。不,尽管我们都不是风华正茂的21岁了,不过那也没关系。我仿佛看到青春再现,我依然爱着她,盲目,错误,愚蠢,天真,随你说什么都行。我依然爱着她。这么多年来,在其他事上我可能说服得了自己,但我对她的爱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她还是那样靓丽动人,美妙绝伦。当我想到她曾差一点就接近死神,那只巨手险些让她窒息时,那些琐碎的疑问开始消逝。它们是挥之不去的,除非我知道真相。但不论最终答案是什么,我不会为此沉迷其中,空耗精力。

“雷切尔?”

但她突然挺直身子,眼睛又回到掌上定位仪上。

“出了什么事?”我问。

“他们停住了,”雷切尔说。“再走两英里就能赶上他们。”

三十一

史蒂文·巴卡德放下电话筒。

他想,你一失足滑进了罪恶。你跨过界限只那么一会儿,就跨回来了。你感到安然无恙。你相信你把事情改好了。界限还在那里丝毫未动。唉,尽管那地方现在可能有个污点,不过你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下一次你跨过去,污点又多了些。但是你对处境有自己的看法。不管那条界限发生了什么事,它的位置你都牢记在心。

难道不是吗?

在史蒂文·巴卡德的办公室里,满满当当的酒柜上方有一面镜子。他的室内装饰师坚持说所有的显赫人士都应该有个地方炫耀其成功,所以他有一个。他根本滴酒不沾。史蒂文·巴卡德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这也不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这么想了:平平常常。他一直都是平平常常。他上学时的成绩,他的学业能力倾向测验和法学院入学考试成绩,他在法学院的名次,他的律师考试成绩(他是第三次才通过的)。。如果人生是一场儿童足球游戏,孩子们选择自己位置的话,他会在中间被选中,排在种子选手的后面、蹩脚选手的前面——就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

巴卡德之所以干律师,是因为他相信当个法学博士能够给他带来一点声望。但事与愿违,没有人聘任他。他在帕特森县法院大楼的旁边开设了自己的可怜巴巴的律师事务所,跟一个保释保证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他不断怂恿形形色色的事故受伤者打官司,但即使这样在二流的律师行列里,他也不能脱颖而出。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娶了个老婆,老婆的境况比他稍微强一点。就是这一点,她还总是喋喋不休地提醒他。

巴卡德确实曾经有不如常人的方面——远远不如常人——就是精子数量。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老婆唐并不真的喜欢他试来试去——但还是不能使老婆怀孕。四年后,他们想领养一个孩子。这一次史蒂文·巴卡德又掉进渺小卑微的深渊,这使他找到一个白人婴儿的愿望——唐所梦寐以求的——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他和唐去了趟罗马尼亚,不过能领养的孩子不是年龄太大,就是由于药物而生性愚笨。

但是就是在那里,在海外那个上帝遗忘的角落,年届38岁的史蒂文·巴卡德终于突发奇想,并使他出人头地。

“有麻烦吗,史蒂文?”

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的目光从映像处移开。莉迪亚正站在暗处。

“那么出神地盯着镜子,”莉迪亚说,末了又啧啧两声,“不会是落水的那喀索斯吧?”

巴卡德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并不仅仅是因为莉迪亚,不过说句实话,她倒是经常令他哆嗦不已。那个电话已经使他坐立不安。莉迪亚的突然出现正如那个电话——这才是决定性因素。他丝毫没有察觉出她是怎么进门的,站在那地方多久了。他想问问今晚上出了什么事,他想知道具休细节。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我们真的遇到麻烦了,”巴卡德说。

“告诉我。”

她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虽然这双美丽的大眼睛亮闪闪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空洞无物,充其量是个冷冰冰的窟窿,正如一栋长期无人居住的房子的窗户那样。巴卡德在罗马尼亚期间的发现——最终帮助他出人头地的——就是钻制度的空子。转眼之间,巴卡德好运连连,这在他的生命中还是头一次。他再也不用怂恿那些事故受伤者告状起诉,人们开始敬仰他。人们邀请他参加慈善募捐会。他成了个受人欢迎的演说者。老婆唐也开始对他露出笑脸,并问他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当有线电视台需要法律专家时,他甚至在新泽西12频道的新闻中抛头露面。不过当海外的一位同行提醒他露面太多的危险性时,他就不干了。另外,他也不需要拉客户了。那些寻求奇迹的人会自动找上门来。迫切的心情总是会让人们做出这样的举动。正如阴地里的植物为了一缕阳光而拼命伸展一样。他,史蒂文·巴卡德就是阳光。

他指着电话。“我刚接到个电话。”

“还有呢?”

“赎金被人跟踪了,”他说。

“我们调过包了。”

“不仅仅是袋子。钱里面还有某个装置,夹在钞票或者什么东西中间。”

莉迪亚的脸色沉了下去。“你的消息提供人事先不知道这一点吗?”

“我的消息提供人刚刚知道,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站在这儿,警力对我们的位置掌握得一清二楚。”

“不是警方,”他说。“窃听器既不是警方放的,也不是联邦调查局放的。”

莉迪亚似乎对此惊讶不已,接着她点了点头,“是塞德曼医生?”

“不完全对。有个叫雷切尔·米尔斯的娘儿们在帮他。她以前是联邦调查局的。”

莉迪亚笑了,好像这话解释了某些问题。“那这个雷切尔·米尔斯——这个前联邦调查局的——是她在钱里面放的窃听器?”

“是的。”

“她这会儿正跟踪我们?”

“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巴卡德说。“也没人知道塞德曼在哪里。”

“唔,嗯,”她说。

“警方认为这个叫雷切尔的娘儿们与此有关。”

莉迪亚翘起下巴。“与最初的绑架有关?”

“还有莫妮卡·塞德曼被杀的事。”

莉迪亚对此很高兴。她微笑着,巴卡德又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是她吗,史蒂文?”

他欲言又止,“我不知道。”

“无知是快乐,是不是?”

巴卡德干脆什么也不说。

莉迪亚说,“你有枪吗?”

他的身体绷紧了。“你说什么?”

“塞德曼的枪,在你这儿吗?”

巴卡德不喜欢这样,他感到自己似乎正在坠落。他本打算不说实话,但是一看到她那双眼睛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在这儿。”

“带上它,”她说。“佩维尔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他对此一点不高兴。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会在车里给他打电话的。”

“我们?”

“对,现在我们得快点,史蒂文。”

“要我和你一起去?”

“没错。”

“你准备干什么去?”

莉迪亚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嘘,”她说。“我自有安排。”

雷切尔说:“他们又动身了。”

“停了多长时间?”我问。

“大约五分钟。他们可能跟什么人碰过头,把钱转移了。要么可能只是加加油。在这儿向右转。”

我们下了3号公路,开上了森特罗公路。体育场那个庞然大物在远处若隐若现。雷切尔指着窗外一英里外的高处。“他们就在那边的某个地方。”

指示牌上标着“大都会”,停车场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直到消失在远方的灌木丛中。大都会是新泽西一栋典型的综合办公楼,建于80年代的大扩张时期。它有成百上千间办公室,间间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外表亮堂,造型呆板,形形色色的窗户透不进一丝阳光。朦朦胧胧的汽灯哧哧地响着。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你会把它们想像成工蜂的嗡嗡声。

“他们不是停车加油,”雷切尔喃喃自语。

“那我们干什么?”

“我们惟一能做的,”她说。“就是继续咬住钱的行踪不放。”

赫什和莉迪亚向西朝加登州立高速公路开过去,史蒂文·巴卡德开车尾随其后。莉迪亚把一沓沓的钱撕开,花了她十分钟才找到那个跟踪装置。她把它从钱缝里抠出来。

她举起它,这样赫什就能看见它。“聪明,”她说。

“或许我们疏忽大意了。”

“我们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笨熊。”

赫什没有回答。莉迪亚打开车窗,伸出手示意巴卡德跟上来。他挥挥手表示明白r。当他们在收费处放慢车速停下时,莉迪亚匆匆地吻了一下赫什的面颊,下了车。把钱带在身上,只留下赫什一人和那个跟踪装置。如果这个叫雷切尔的娘儿们还有什么鬼把戏,或者警方听到了有关此事的风声,他们就会把赫什的车逼到路边停下:那他就会把跟踪装置扔到街上。毫无疑问,虽然他们能找到,但无从证明是从他车里扔出去的。而且,即使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那又能怎么样?他们搜查赫什和他的汽车也会一无所获。既没有孩子,也没有勒索赎金的便条,更没有赎金。他是清白的。

莉迪亚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史蒂文·巴卡德的车赶过去,钻进车、坐到客座上。“接通佩维尔的电话了吗?”她问。

“接通了。”

她接过手机。佩维尔开始用他的那种狗屁母语尖叫起来。她耐心等着,然后告诉他接头地点。巴卡德一听到地址,脑袋猛地转向她。她面带微笑。当然,佩维尔不会明白这个地点的意义,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让他理解呢?尽管佩维尔又诅咒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非常平静地说他会赶到那里的。她挂断了手机。

“你不要太认真了,”巴卡德对她说=

“嘘。”

她的计划极其简单。莉迪亚和巴卡德继续赶往会合地点,赫什带着跟踪装置拖住对方。当莉迪亚精心策划完毕、一切准备妥当时,她会用手机通知赫什。那时,也只有在那时,赫什才会赶往会合地点。他将把跟踪装置带在身上,这个娘儿们雷切尔·米尔斯会满怀希望地追踪而至。

她和巴_德不到20分钟就赶到了。莉迪亚发现有辆车停在街区的前面。是辆丰田切利卡跑车,她估计是佩维尔的。莉迪亚不喜欢这样,像这样的怪车停在大街上太显眼了。她扫了一眼史蒂文·巴卡德,他的脸苍白如纸。看上去简直是魂不守舍,神思恍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阵的恐惧感。他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方向盘,紧张得要命。巴卡德天生不适合干这种事,他是个累赘。

“我下车就行了,”她说j

“我想知道,”他开口了,“你准备在这儿干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

“天哪。”

“不要让我参与暴力活动。”

“谁也不会受到伤害的。”

“那你说莫妮卡·塞德曼呢?”

“我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莉迪亚摇摇头。“还有那个妹妹,她叫什么来着,斯泰西·塞德曼吧?”

巴卡德张开嘴巴,好像要反驳一样。之后垂下脑袋。她知道他准备说什么。斯泰西·塞德曼以前是个瘾君子。他把斯泰西说成什么都可以——废物,危险分子,快要死的人等等,诸如此类。巴卡德这种人需要借口。在他的意识里,他不是在贩卖婴儿。他竟然认为自己是在帮助他人。如果他从中赚了钱——大笔的钱,而违犯了法律的话,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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