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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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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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了几个小时赶到北京,结果到车站接他们的人没去,詹天佑只好带着几个助手在馄饨摊前先吃顿早饭,并等候那些来接他们的人,毕竟,去见民国大总统不是说见就见,这得讲究一个程序。

  詹天佑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研究着一张铁路发展草图,作为一个中国的工程专家,他也像赵北一样,希望尽快将铁路修建到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铁路雄心,不足为外人道也。

  吃完了馄饨,詹天佑吩咐一名助手去买了几张报纸,张家口不比关内,那里消息闭塞,全靠来往于关内外的驼队传递消息,虽然有电报局,可是拍发电报所需的电报费不菲,詹天佑舍不得,所以,这段日子来全国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是一知半解,现在正好通过报纸看一看前些日子的“广东事变”是怎么回事。

  虽然对政治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詹天佑还是对广东局势很是担忧,因为根据报纸上的消息,“广东事变”不仅仅是龙济光武装叛乱的问题,关键在于同盟会的激进势力也参与了这一事变,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报界揣测,此次事变的幕后还有国际背景,而作为中枢喉舌的《先锋日报》更是将“广东事变”的幕后黑手直指日本政府。

  现在的中国,什么事情只要一扯上外国势力,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詹天佑没法不担忧,日本政府是个什么玩意,他很清楚,至于那个北方的强邻沙皇俄国,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自从**以来,日本和俄国就一直在东北地区和蒙古地区搞小动作,虽然迫于英国、美国的压力,日本和俄国还不敢明目张胆的采取直接行动,但是它们所扶持的满蒙顽固势力最近却日趋活跃,即使是京张铁路的工地上,也出现了呼啸来去的蒙古匪队,其中又以陶克陶匪帮最为活跃,而匪帮马队所装备的武器也是清一色的俄制武器。

  为了保护工程队的安全,陆军部不得不派了一支骑兵团驻扎在张家口,以资震慑,本来还打算派兵大举向草原腹地进行扫荡的,但是由于“广东事变”的爆发,陆军部推迟了扫荡计划,现在的京张路防卫力量变得比较薄弱。

  就连詹天佑此次回京述职,也是带了卫队的,而且詹天佑的那只公文包里也放着一只小手枪,这还是出发之前找骑兵团借来的,有备无患,现在这种乱局之下,谁也不敢大意。

  其实詹天佑是非常希望陆军部将那列装甲列车派到京张路上去的,但是陆军部没有那个权力,装甲列车营现在归总统府直接指挥,要想调动装甲列车营,必须直接向总统请求,所以,此次来京,詹天佑也是准备跟总统开条件的,他要让总统明白,京张铁路关系重大,如果不加强防卫的话,说不好什么时候蒙匪的马队就越过长城抄掠京畿了。

  对于军事,詹天佑懂的不多,但他至少明白,现代战争,讲究的就是一个枪炮犀利,装甲列车或许就是保护铁路线的最好武器,用来放在北京弹压地面,未免大才小用了些。

  就在詹天佑琢磨如何说服总统将装甲列车调去京张路保护铁路工程的时候,一辆四轮马车从火车站方向驶了过来,就在馄饨摊前停住,车门打开,里头跳下一人,却是蔡廷干。

  詹天佑与蔡廷干是熟人,两人不仅都在李鸿章手下扛过活,而且也都曾在袁世凯幕中效力,更重要的是,当年两人都是留学美国的少年留学生。

  “眷诚,你来得可真快啊,我还提前了二十分钟赶去火车站呢,可到了车站一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吃馄饨。我说,铁路公司再缺银子,也不缺这一顿早饭钱吧?走,跟我去全聚德,我请你吃烧鸭,那可是同治年间开张的老店,跟你我的岁数差不多,当年我们去美国留洋的时候,人家全聚德就已经名闻四九城了。”蔡廷干笑着将詹天佑从凳子上拉起来。

  “不是要去赶着见总统么?”詹天佑提着公文包,带着一名助手上了马车,另外几名助手则奉命返回了火车站。

  “不急,不急。现在总统正在会见几个从东三省过来的客人,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见你呢。再说了,咱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也不是总统府,而是六国饭店,不过那里的饭菜不够地道,就不请你到那里吃了。”蔡廷干说了几句,吩咐车夫将车驶往城内。

  “去六国饭店做什么?这不在日程上啊。”詹天佑有些奇怪。

  “去见一个人,一个美国人。这是我替你安排的,总统可不知道,你得保密。”蔡廷干有些神神秘秘。

  “美国人?该不会是那个奉天领事司戴德吧?你最近还在帮外务部做事?”詹天佑立即想起一人。

  “眷诚,您若是摆摊算命测字,我一定捧你场。没错,想在六国饭店跟你见面的人就是司戴德,不过人家现在已不是领事了,现在是美国驻华代理公使。”蔡廷干点了点头。

  “司戴德是美国铁路大王哈里曼的贸易代表,他在中国做外交官,就是想替美国财团在中国修建铁路,霸占铁路利润,这个人贪得无厌,我不见他。”詹天佑将头摇了摇。

  第一卷 时代先锋 第440章 事有蹊跷

  第440章 事有蹊跷

  见这位铁路工程师不愿去见美国驻华公使。蔡廷干有些无奈,他在外务部做事,对于司戴德的背景当然很清楚,没错,司戴德过去就是美国铁路公司的驻华贸易代表,领事的身份只是一个掩护而已,但那已是陈年的老皇历了,这个美国人现在的背景可不一般。

  “眷诚,你在塞外苦寒之地呆得久了,这消息确实也闭塞,那个美国铁路大王哈里曼已经去世了,现在,司戴德已经换了个老板了,这个老板可比哈里曼腰杆硬得多,那可是美国国务院。”

  “哈理曼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传来的消息,司戴德也证实了。本来,哈理曼先生是打算亲自赶往中国,与总统商议那个‘大十字铁路发展计划’的,但是船走到日本,哈理曼病倒了,几天之后就在东京病故了。现在司戴德正在与哈理曼的家人商议,看看能否将哈理曼先生的灵柩运到中国,就安葬在郑州,京汉线与陇海线的交汇点,作为那个‘大十字铁路发展计划’的纪念,也作为中美两国友谊的象征。”

  “这个司戴德,倒真是有些异想天开。”詹天佑苦笑。

  “你还别说,司戴德的这个建议得到了总统先生的支持,只要哈理曼的家人不反对,这事就算是成了。而且,咱们的这位赵大总统比司戴德更夸张,他甚至对司戴德说,哈理曼先生极有可能是被日本财阀毒死的。”蔡廷干也是戏谑的笑了笑。

  詹天佑也是愕然,仔细一琢磨,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哈理曼因为中国铁路的事情早就与日本财阀势不两立了,以他为代表的美国财团也正是日本财阀在中国扩张势力的最大阻碍。

  “司戴德是怎么回应总统的话的?”詹天佑忍不住追问下去。

  蔡廷干咧嘴一笑,说道:“司戴德一开始也是附和,说不排除哈理曼死因可疑的说法,不过过了几天,他又坚持说哈理曼先生是因病去世,其中绝无国际阴谋背景,所以总统也就没再借题发挥。”

  “司戴德一向仇视日本,怎么这次不落井下石了?”詹天佑更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美国在远东实力比不上日本,尤其是海军力量,所以。在对日的外交政策上,美国政府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哈理曼先生为了铁路的事到中国,路过日本的时候却突然去世,这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美国与日本在中国铁路问题上的龃龉,司戴德想借题发挥,但是美国政府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商人在日本死去而小题大做,想来也是美国政府给司戴德了训令,不许他多事,所以啊,这哈理曼先生就是病故的。”

  “如此说来,那个‘大十字铁路发展计划’要无疾而终了吧?”

  “眷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司戴德现在换了老板,有美国政府给他撑腰,哈理曼先生的去世并不会影响美国财团的对华铁路投资计划。我知道,你一向坚持中国人的铁路中国人修,但是目前这种财政状况和国际局势之下,咱们中国人还是需要拉上几个外国朋友的,就算是狐假虎威,也比被日本、俄国欺负强啊。再说了,那个‘大十字铁路发展计划’里头并没有说铁路的管理权由外国人控制么。你不是外交界的人,对于现在的国际局势不太了解,去年的‘波斯尼亚危机’结束之后,欧洲局势趋向缓和,现在这种局面之下,最怕的就是欧洲列强联合起来对中国进行勒索,所以啊,现在无论是大总统,还是外务部,都一致认为,向美国靠拢是目前最稳妥的外交政策,远比单独向德国靠拢安全得多,现在美国也正好打算投资中国铁路和重工业,用总统的话讲,这叫‘互惠互利’。”

  蔡廷干的话让詹天佑有些郁闷,虽然明白对方讲得未必没有道理,不过眼睁睁看着美国财团要来中国铁路公司分润,他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平衡。

  “总统修铁路就修铁路吧,为什么要兼任一个‘铁道部总长’的差事呢?他嫌自己清闲么?外行管内行,前清时候咱们就见识过了,现在又来这一套,我还以为**党人做事更明白事理些呢。”詹天佑忿忿不平。

  “眷诚,你这话未必没有道理,不过总统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个铁路的事情不比别的事情,列强们都盯着呢,铁道部总长由总统亲自兼任,如此一来,外国财团要想谈修铁路的事情。就必须去找总统谈,而总统却不比寻常政府官员,权力很大,外国公使也就不好随便吓唬,再说了,总统‘远东狂人’的声名在外,哪个驻华外国公使会去自讨没趣?”

  蔡廷干先说了番道理,然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外行管内行,确实也不是个事,如果我是总统,我一定任命眷诚兄做这个‘铁道部总长’,你修铁路,我放心。”

  “果真如此的话,詹某倒是当仁不让。”

  詹天佑也没什么顾忌,冲着开玩笑的蔡廷干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咱们还是不去全聚德了,咱们直接去六国饭店吧,我想尽快跟那个司戴德说说话,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一个筑路的技师,无权无势,他来巴结我。却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蔡廷干笑了笑,说道:“如此,我也不勉强了,咱们就直接去六国饭店,至于那位美国驻华代理公使到底想干什么,我也很是好奇,正好一起去瞧瞧,这美国人的葫芦里到底能卖出什么药来,能不能再让咱们这个国家精神一点。”

  当下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径直朝东交民巷使馆区驶去。

  到了六国饭店,蔡廷干领着詹天佑进了饭店。上了二楼,敲开一间豪华客房的门,司戴德和助手马文非常客气的将两人请进了客房。

  寒暄几句,双方落座,很快切入正题。

  “司戴德先生,您希望与詹先生见见面,我幸不辱命,将他请过来了。不过,您不在美国驻华公使馆接待我们,却在这六国饭店跟我们见面,似乎有些奇怪啊。”蔡廷干也没拐弯抹角。

  “请原谅我们的唐突,但是在公使馆见面的话,可能会泄露一些机密,还是这里比较合适,另外,我们即将讨论的事情非常重要,这很可能关系到贵国的前途,不能不小心谨慎一些。”

  司戴德打着官腔,一边的马文则将他的话翻译成中国话。

  “美国公使馆也会泄露机密么?”詹天佑问道,既然对方跟他说中国话,那么他也就说中国话,虽然他的美式英语说得也很不错。

  “要知道,现在远东的局势非常微妙,各国政府为了刺探情报而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对于美国公使馆的工作人员我是非常信任的,不过特殊时期,再加上我刚刚接任驻华公使没多久,所以,必要的谨慎是不可或缺的,就像贵国那位大总统先生一样,只要离开总统府,他一定会带上至少一个旅的部队保护他的安全一样。用一句贵国的古老格言,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文先生,您对中国的文化掌握得不错,不过,我希望您不要在公使先生的话里添油加醋。要知道,我与詹先生当年在美国可是呆过差不多十年时间。虽然回国这么多年了,可是我们的美式英语却并未丢到太平洋那边去。”

  见马文翻译的时候东拉西扯的卖弄学问,蔡廷干毫不客气的提醒了一句,这让马文有些尴尬,于是接下去的谈话就改用英语了。

  司戴德吩咐马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放在桌上摊平,然后指着地图解说起来。

  “请詹先生看看这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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