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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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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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东南巡阅使的竞争中,张师长败于孟旅长,这不仅使人大跌眼镜,同时也使张永成怒气冲冲,在发现孟恩远已先一步占领了东南巡阅使府后,张永成当时就打算把自己的队伍拉到城外去,然后开往上海,自己也占一块地盘,但是他的这个打算却遭到了部下的反对,因为那些较为冷静的部下认为,上海列强势力太盛,去了那里难以有所作为,不如另选一个地方。

  张永成只好放弃了将队伍拉到上海另立山头的打算,他的目光在地图上转了一圈之后,惊讶的发现还是南京最好,因为南边是联合阵线的势力范围,而北边就是安徽和苏北,那里是姜桂题和徐宝山的地盘。而这两位也都不是什么善茬,与其跟他们打死打活,还不如赖在南京呢,好歹这里是六朝古都,商业和工业也不算凋敝,筹集军饷方便,而且南京也有一座兵工厂,虽然规模小点,可是也比没有强,于是,张永成心一横,索性也不走了,就把队伍拉到南京城西,跟孟恩远的部队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孟恩远一看,有人不服自己,想跟自己争夺东南巡阅使的位子,本来他还有些心虚,可是徐宝山却拉拢了一帮旅长、团长、营长、连长跑来支持孟巡阅使,于是这底气也足了,腰杆也直了,张永成拉开架势。孟恩远也不甘示弱,索性也将队伍拉到了城东,跟城西驻扎的张永成的部队分开驻扎。

  对于孟恩远和张永成的利益之争,江苏都督朱家保明哲保身,压根就没打算搀和,索性也将忠于自己的部队拉到了臬司衙门一带驻扎,就在城中间摆开阵势,隔开孟恩远和张永成的部队,防止两军内讧,同时也向北洋中枢拍发电报请示。

  但是电报当时就不通了,因为电报局已被孟恩远的部队占领,没有孟恩远的许可,谁都不能往城外拍发电报,只有他孟巡阅使官位最高,他的话就是这南京城里的宪令。

  于是,在这全国局势动荡的背景之下,在这南京城里上演了一幕袖珍版的“三国演义”,将这场乱局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诡异气氛中,作为北洋中枢的全权代表,陆建章赶到了南京城里,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结束这场政治滑稽戏,为北洋集团重新稳定北洋南进第一军,同时也稳定这东南的局势。

  现在,陆建章就在东南巡阅使府里主持一场会议,作为这场政治滑稽戏的主角,孟恩远就坐在陆建章的右手边,而另一位主角张永成却不在场,而仅仅只是派来了他的一个副官与会。

  本来陆建章是打算将会场设在朱家保的江苏都督府的,因为在他看来。朱家保属于“中立”人物,但是孟恩远不这么看,他认为朱家保的“中立”姿态并不可靠,所以,他拒绝去臬司衙门参加会议,而建议将会场设在自己的这座东南巡阅使府里,但是张永成也不是傻子,他也不愿意“自投罗网”去孟恩远的地盘,结果最终前来参加会议的只是一个副官。

  作为斡旋人,江苏都督朱家保和巡洋舰队司令刘冠雄也列席了会议,不过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上是陆建章一人在唱独角戏。

  陆建章毕竟跟孟恩远是儿女亲家,两人的关系远比张永成亲密,而且对于孟恩远出任东南巡阅使,北洋的新掌门徐世昌并不反对,所以,这场会议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由孟恩远接任东南巡阅使,而张永成则接任北洋南进第一军总统官,也就是军长。

  这两个职务都是从王士珍手里接过来的,现在王士珍仍处于重伤昏迷之中,确实也不合适继续挡着别人的进阶之路,现在陆建章已经拟好了电报稿,这是给民国代理大总统徐世昌的电报。只要徐世昌点头认可,那么,这个任命就算是通过北洋中枢的认可了,而且这东南的局势也可以稳定下来了,北洋南进第一军似乎也可以恢复团结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但是这个职务安排仅仅只是解决南京城里混乱局面的第一步,接下去的第二步,就是那个徐宝山的问题了。

  以前,孟恩远和张永成根本就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谈谈,所以,他们也一直不太清楚徐宝山到底在这场“袖珍三国演义”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现在,在几位冷静的旁观者的提醒下,至少孟恩远醒悟过来了。

  原来,这场北洋南进第一军的乱子根本就是这个徐宝山一手挑起来的,没有这个徐镇守使,孟恩远或许早就退出这场东南巡阅使的争夺战了,也正是因为徐宝山往火上浇了瓢油,扔了几把柴,结果这把火越烧越旺,差点让孟恩远和张永成火并起来。

  “徐宝山竟敢以江湖手段拉拢北洋军官,到处安插眼线,此人野心昭昭。不去此獠,东南也平静不下来。”陆建章阴沉着脸,这口气冰冷得让旁边几人都是心中一寒。

  “不可莽撞啊。这个徐宝山虽是盐枭出身,可并非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何况,现在他的那个‘春宝山’码头风风火火,不少北洋军官都上了码头,现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还是应持重为妥,不能莽撞行事。”

  刘冠雄插了句嘴,自从几年前他撞翻了“海天”号巡洋舰后,他的为人就变的稳重了许多,遇事多半有些畏首畏尾,当年在北洋水师服役时的那种豪情几乎完全看不见了,这说出来的话多少给人一种得过且过的味道。

  “刘司令多虑了。这个徐宝山勇猛有余,但是谋略还是有些欠缺的,我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天,多少也看出来一些他的为人,这个人贪残狠毒,见小利而忘大义,不是做大事的人。此次徐宝山如此行事,在我看来,他是被人利用了。”

  朱家保倒不似刘冠雄那般畏首畏尾,不过对于徐宝山现在的军事实力也是有几分忌惮,于是先贬了徐宝山几句,然后话锋一转。不无忧虑的说出了他的担心。

  “徐宝山过去手下只有千把号人,可是现在,直接掌握的部队就有近万人,再加上那些入了他的‘春宝山’的北洋中下级军官,现在的徐宝山,实力那是不容小觑啊。这几日来,我曾派人秘密调查过徐宝山,发现最近他往玄武楼走得很勤,每日都在宴请两个人,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查出来那两个人是谁,不过从徐宝山对两人的礼遇来看,这两个人恐怕很有些来头。”

  “朱都督是说,这两个人是联合阵线派来联络徐宝山的?姜桂题和赵倜现在已经叛变,徐宝山或许也在谋划叛变的事情。”陆建章若有所思。

  “目前来看,也只有联合阵线嫌疑最大,徐宝山的诡异行动,王士珍的突然遇刺,这恐怕绝不是什么巧合,联系到联合阵线那位赵委员长的一贯行事风格,眼下这东南局势的动荡,只怕与那赵委员长脱不了干系。现在南北正在停战议和,联合阵线不方便直接在东南动手,所以他们才会想到这个挑拨离间之计,万幸的是,朗斋及时带着徐菊老的信赶到南京,这才力挽狂澜。不过目前来讲,我们确实应该谨慎行事。”朱家保说道。

  陆建章沉吟片刻,说道:“蛇无头不行。不如由朱都督做东,以宴会的名义将那徐宝山请来,就在宴会之上我们将他捕杀,徐宝山一去,他的部队也就不足为虑了。”

  “这个恐有不妥。没有罪名,就这么将徐宝山杀了,恐怕会给人口实,说我们北洋滥杀无辜,会失民心的。依我之见,不如将徐宝山调回苏北,就说现在南北和谈了,不打仗了,叫他回苏北盯着那些盐枭、土匪。”

  一听陆建章要捕杀徐宝山,孟恩远连连摇头,不赞成这个办法,这固然是他顾忌徐宝山军事实力的缘故,但未必没有私人原因,毕竟,徐宝山怎么说也是他孟巡阅使的拥护者,此人如果被他的儿女亲家杀了,那么,对于他今后的收拾人心非常不利。

  见孟恩远的头摇来摇去,陆建章心中冷笑。罪名?想找徐宝山的罪名还不容易?以前在北方替袁世凯捕杀政敌和反对者,他陆建章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罗织罪名”这个词可不是他陆某人的发明,有的时候,甚至都懒得罗织什么罪名了,反正人一死就一了百了,难道还怕鬼魂去阴间喊冤不成?

  既然孟巡阅使做了*子还想立块牌坊,那么陆建章也不能让这位儿女亲家太过为难,于是便开始考虑徐宝山的罪名,但是不等他想好这个罪名,就听见会议室外头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

  “啪————”

  “啪————”

  这枪声在黑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清晰,拖长了尾音,让人一时无法准确的判断距离,而且枪声由稀到密,很快就如同炒豆一般,“乒乒乓乓”的在城里响了起来。

  孟恩远急忙下令副官们分头去打听,好在他的东南巡阅使府里有几部野战电话,直通各处军营,这问了一圈下来,终于得知,是城西的张永成部队驻地传来的枪声。

  “张永成想干什么?”孟恩远一急,当时就下令部队戒备,如果不是另外几人相劝,恐怕他还会下令将那名张永成派来参加会议的副官绑起来。

  这么乱哄哄了十多分钟,然后更准确的情报传来回来。

  “报告!枪声确实是从张永成的第五师驻地传来的,不过不是哗变,而是战斗,徐宝山说奉了孟巡阅使的命令,武力解除第五师的武装,张永成拒绝解除武装,结果就这么打起来了。现在,第五师的所有电话线都无法接通,根本没有办法和张永成说话。”

  “啊?!”

  陆建章闻言大惊失色,颓然倒回了椅子上,向孟恩远望去,见他正一脸愕然的向自己望过来。

  “这个命令不是我下达的。我没有下令解除第五师的武装。”孟恩远一脸无辜。

  “徐宝山这是假传军令,就这一条,就够枪毙他徐宝山的!”陆建章拍着桌子,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句。

  不过之后,这会议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没人说话,但是所有人都在思考同样的一个问题。

  这南京的乱局,那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第一卷 时代先锋 第379章 彷徨(上)

  第379章 彷徨(上)

  风从长江对岸吹了过来。将这笼罩着城市的硝烟味吹散了。

  天亮了,枪声也稀疏下来,炮声更是听不见了。

  惶恐了一夜的南京居民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胆子大些的人甚至拉开门,走到街上打听昨夜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的人说是城里的驻军因为欠饷而哗变,变兵围攻江苏都督府和东南巡阅使府,不过当一些百姓前往江苏都督府和东南巡阅使府去看个究竟时,却又听到了别的说法,持这种说法的百姓坚持认为是杭州方向的联合阵线派兵攻打南京来了,因为他们觉得枪炮声在城南响得更热闹,而那个方向就是城外的雨花台,在那里,北洋南进第一军设置了一处炮兵阵地,如果杭州方向过来的敌军要攻打南京的话,就必须首先解决那里的炮兵阵地。

  但是这两种说法都有问题,实际上,昨夜的战斗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城西,后来城里到处都传来枪声,至于城外的枪声,反而显得稀疏了很多,所以。在一些理智的百姓看来,前后两种说法都不靠谱。

  不过没等百姓们真正弄明白昨夜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城防司令部就又下达了戒严令,而此时距离孟恩远孟巡阅使解除前几天的戒严令还不到一天工夫,整个城市顿时又变得一片死寂,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各个路口都站着持枪的士兵,每个士兵的胳膊上还都系着一根白色的布条。

  当然,并不是城里的所有士兵都在胳膊上系了白布条,这些系着白布条的士兵都是孟恩远部队里的士兵,至于那位苏北镇守使徐宝山,他手下的士兵全都没有系白布条,不过为了区别于张永成的第五师,徐宝山的兵都在胸前挂了朵绳索扎成的花,这是江湖规矩,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花,这叫“英雄结”,很符合徐宝山的江湖背景。

  徐宝山的部队原本主要驻扎在南京城北和城东一带,昨天战斗打响之后,这些部队全都集结起来,一股脑的往城西和城南扑去,为的就是突袭张永成的北洋陆军第五师。

  那是一场真正的混战,枪声虽然持续了一夜,不过真正的短兵相接并没有多长时间,而且双方的伤亡都不重,因为战斗打响之后没多久,张永成就指挥北洋陆军第五师由城西的汉西门、草场门退到了城外。接着兜了个圈,往南拉到雨花台炮兵阵地去了,然后就从那里往南京城里打*,炮弹落进城里,玉石俱焚,昔日繁华的商业区夫子庙很吃了些炮弹,昨夜南京居民们听见的炮声就是这么回事。

  这炮击毁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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