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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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侠隐-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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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萨二人都欠身道:“但凭千岁勘问。”
  少华戟指刘奎璧道:“刘奎璧,你那供状,本爵倒也看过,果然是不尽不实,如今我来逐条核对。当年在孟府射柳夺袍,我让你占尽先机,你自己当场失误,只中得两箭,未能入选。我才下场,中了三箭,得与孟府联姻。此事可是不假罢?”
  刘奎璧绿豆眼立连转,偷瞥了刘捷一眼,低声应道:“这事是有的。”
  少华道:“嗣后你请顾大人来我家求婚,家父因在家乡时曾有指腹之约,婉言谢绝,这又是真是假?”
  刘奎璧辩道:“这事须是有的。但你也知道,我求亲不遂,仍和你交好如初哪。”
  少华愤然:“好一个交好如初!过去我两人只不过相识而已,从那以后,你假意与我交好,暗藏祸心。骗我游湖,将我灌醉,留宿你家花园小春亭中,暗遣家人江进喜三更放火,要把我烧死亭中。这事可不假罢?”
  刘奎璧叫道:“冤哉枉也!那晚我明明不在家中,是你自己贪杯,喝得醉了,失火烧了我的书房小春亭。如今却反来诬赖我害你!”
  少华冷笑:“好张利口。江进喜可还不曾死,你敢和他当面对质么?”
  刘奎璧不由一窒,刘捷忙冷冷接口:“大元律例,家奴是不能质证主子的。”
  “那么,仵作、快手该不是你家奴。他们勘查火场的验单能作证么?为何火场上围绕小春亭有一匝柴草烧尽留下的焦线,这如何解释?当场几百人亲眼所见。”
  刘捷使出无赖声口:“不管怎么说,你须没死。就算是我儿子自己放火烧了自己房屋,也不犯法,更扯不到叛逆罪上去。谁不知道我出生入死和汉人打仗,对汉南丑类从不留情,皇甫敬父子为报私仇陷害我,你们这些没主见的,巴结汉官,也来跟着栽埋作践我!一句话归总,今天你们拿得出人证物证,我父子该当服罪;若拿不出人证物证,咱们御前分说去!要硬栽我父子叛逆罪,谁也休想!”
  这一著倒打一耙,好不厉害。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少华只急得脊梁冒汗,一肚子驳斥话,只为没有人证,说也无用啦!忙抬眼看向恩师求救。
  稳坐中堂的保和丞相郦君玉,仍是气定神闲。见众人都被憋住了,他微微一笑道:“刘捷,你是认定咱们三部拿不出你卖国通敌的人证物证来么?”
  刘捷一听这声音,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头发悚,暗忖:“此人厉害,我可要小心应付。”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大人明鉴,论罪定刑,总要证据确凿,才能令人心服口服哇。”
  明堂道:“说得好,原来你也知道论罪定刑要证据确凿。本阁定叫你心服口服,死而无怨!”一拍惊堂木:“证人上堂,与刘捷对质。”
  从郦大人身后立即走出一个青衣罗帽的家人,手中捧个包裹,在堂前跪下。刘捷好生诧异:“这人是谁家仆人,他要和我对什么质?”
  只见那人一手高擎包裹,一手揭去罗帽,抬起头来,登时披下一头长发,却是个女子。耳听她哭叫:“青天大老爷,伸冤哪!”一扭身指定刘捷,怒目逼视。
  刘捷乍听哭叫已把不住发抖,待看清她面目,一张脸刷地变得惨白,全身缩作一团,指着那女子直叫:“鬼!鬼!……打……打鬼!”已然语不成声。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济格之母阿曼。
  济格当年奉刘捷之命往前敌通番卖阵,暗算皇甫敬,断送五万水军性命。事成之后,潜行回京,不想一进府门劈头便碰见兵部侍郎博多尔,莫奈何只得和他敷衍了几句,告知前敌溃败,自己单身逃回。刘捷十分紧张,唯恐再有人见到他漏了机关,待博多尔走后,命济格立刻出城到长辛店住店等候,当晚连夜在吏部办好箚付文书,次日打发阿曼带上行囊,去长辛店和儿子会合,同往西凉州做官去。阿曼不清不浑的在侯府住了这十多年,如今熬到跟儿子出去当老太太了,自是高兴,接过文凭箚付,自去会合儿子,同往凉州天祝县上任。

  第二十一回 天缘巧合 初识婵娟面 雌雄难辨 撩乱少年心

  济格回府还未进自己居处,便被急急遣走。临行前,刘捷再三叮嘱,不得他亲笔书信召唤,济格母子不能回京,也不要和他联系往来。到了天祝,检点行装,济格才发现乌必凯写给刘捷的回信还在自己行囊之中,只得把这封信藏了起来。
  在天祝一住三年,阿曼已替儿子娶了亲,也生下孙子瑞哥,一家四口雇了个煮饭的老妈子。阿曼对这小日子已是心满意足。这天老妈子告假回家去了,偏偏晌午过后来了远客,乃是刘府卫士罕达,带来了一盒点心和刘捷口信。说道和他母子多时不见,十分想念,特差罕□看看他们,顺带一盒上等点心表意。
  阿曼十分高兴,叫儿子陪客人说话,自己和媳妇下厨房,烧水烹茶款待客人。济格看那点心盒上贴着封条,上有刘捷亲笔花押,暗笑侯爷忒煞小心,把一盒点心这般看重,倒要看看是什么稀罕物儿。轻轻把封条揭开,再把盒盖一揭,登时甜香四溢,引得罕达伸头来看,露出一副馋涎欲滴模样。济格见娘和媳妇烹了茶来,便去取了两个大盘,把盒中二十块点心分装盘中,就用来招待客人。
  大家围着桌子坐了,济格先夹起一块奉与母亲,又招呼罕达快吃。济格媳妇抱着孩子已忙不迭擘开一块放进口中,又挑出馅来喂给孩子。几个人就着热茶,吃得十分香甜。
  只有阿曼拈着那块饼,暗暗感念刘捷情重,舍不得便吃,问罕达道:“这饼是谁烤的啊?我在府里这么些年,还没吃过这种饼呢。”
  罕达嘴里塞满了饼,咕咕哝哝的道:“是周夫人亲手合馅,在厨下指点厨子烤的。别的人怎烤得出这么鲜美的饼来。”
  济格心中一动,猛地想起自己十三、四岁时,也是周夫人合馅烤饼,他在一傍闲看。见那刚出炉的饼烤得黄酥酥的,忍不住伸手去摸,周夫人啪地一掌打开他手骂道:“作死么,这是送人的!”那时自己好生不服气,顶撞道:“摸一摸打什么紧,就该死么?”不想后来得到这盒饼的官儿,果然全家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记得那饼也正是有一股诱人的甜香。
  济格不由一颤:“难道侯爷想杀我!”虽觉这想法太过荒唐,心里却还是泛上阵阵寒意,数数盘中饼,还剩下四块,五人中只有娘还不曾进口。自己因让着客人,只吃了不到两块。暗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且先留一着的好。”见阿曼掰开饼正送到口边,忙跳起来伸掌一拍,把饼拍落桌上。
  阿曼吃了一惊,济格勉强笑道:“娘,你这两天肚子不好,先别吃它,把这几块饼留下来,你过两天再吃罢。”把盘中饼夹回盒里,盖上盒盖,把封条也仔仔细细照原样贴回。
  阿曼一愣,虽不明白儿子心思,但她是聪明人,立刻顺着儿子口气道:“也好,我先收起来,过两天再吃。”把手中大半块饼和被儿子拍落桌上那些,一并放回盘中,捧了盒子放进卧室,转身来收拾桌子。
  媳妇、孩子都已离去,济格正把满口嚷困的罕达送往客房。阿曼把杯盘收进厨下,那盛碎饼的盘子顺手放在灶台上。刚刚收拾好,忽见济格惊惊惶惶闯来道:“娘,快去看看媳妇和孩子!”
  阿曼忙跟着儿子奔去他房中。只见那母子两个仰躺床上,满脸紫涨,口鼻五官歪扭皱缩。阿曼大惊,伸手摸时,双双都停了呼吸!忙叫济格快去请医生抢救,一回头却见他站在桌上,搭了凳子爬上去,伸手在顶棚上掏摸,摸出个油纸小包捏在手里。跳下地来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阿曼忙赶过来扶住他,怨道:“还不快请医生,尽忙这不相干的事!”
  济格往下一出溜,坐倒在地,累得阿曼也坐下来,搂着儿子连问:“你怎么啦?”
  济格惨然道:“我们都中毒啦!娘,你要替我们报仇!”
  阿曼这才发现他满脸通红,全身都瘫软了。不禁急得手足无措,摇着他道:“这是怎么说呀?”
  济格体内药力发作,已是动弹不得,头脑却异常清明,努力抗拒着袭来睡意道:“时间不多了。娘,你留心听孩儿说。”
  当下把刘杰陷害皇甫敬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万没想到这老贼如今还要杀我灭口。我坑害了五万官兵性命,罪有应得,只你们却是无辜的呀!”把油纸小包递给娘:“这包里物事和那盒剩饼是重要物证,你赶快悄悄上京,寻个正直有担当的大臣去告……告状……报……报……”一个仇字没说得出来,头一垂倒地死去,满脸紫涨发黑。
  阿曼欲哭无泪,自知事关重大,自己性命堪忧,一咬牙挣扎起来,奔进自己房中,把那油纸小包和剩饼盒子放在一起,翻箱倒柜把媳妇和自己的首饰细软、金银等物收拾了一个包裹,那两件证物也包在其中,贴肉拴在腰上。把几件换洗衣衫,七、八两散碎银子另寻块半旧包袱包了背在身上。想了想,又用个布袋装了些米,转身去厨房取小锅碗匙。
  不提防在厨房门口绊了一跤。此时天已昏黑,阿曼忙爬进厨房,打火点上油灯照时,却是那个雇来的老妈子死在那里。忙看盘中碎饼,已是不见,想是那老妈子回来,闻见饼香,把盘中碎饼吃了,也无辜送命。
  阿曼灵机一动,放下包袱,把老妈子拖进自己房中,脱下她外衫,再把自己外衣脱下和她交换着穿了。将尸体搬放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取来笤帚把里里外外痕迹扫净,连夜从后墙翻出,逃往京师,告状报仇。如今当堂对质,刘捷再也无法狡赖!
  正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害人害己,自作自受!
  第二十一回天缘巧合初识婵娟面
  雌雄难辨撩乱少年心
  却说阿曼在公堂之上指证刘捷,连哭带诉,从丈夫阵亡被刘捷骗进侯府奸占说起,直说到天祝县全家中毒暴毙,把济格死前一席话一字不漏诉了出来,当堂解开包袱取出点心盒、油纸包呈上。
  差役接过。送到萨大人案前请验。萨都满接过证物,当众拆开油纸小包,包中正是那封乌必凯致元城侯的回信,封套上有高丽文花押、印鉴。当即召来通译辨识,那通译仔细辨认后回道:“花押是乌必凯签名,印鉴是高丽帅帐文书发出印。”
  萨大人命拆封读信。通译去了封口火漆拆开,里面信纸却是用汉字写的。通译朗读了一遍。信中大意是向刘捷致谢,谢他主动通款;二是允诺灭元之后和侯爷平分大元江山,决不失信;三是请刘捷把朝廷举措布署等重要情报及时报与高丽。
  听得堂上众人咋舌摇头。萨都满把信送交三部主审官传阅罢,再捧起锦盒,验看了刘捷亲笔花押封记。揭开盒盖,立刻溢出一股甜香,中人欲醉。萨大人命取来一猫一狗,掰开一块饼喂与它们。吃下不久,猫狗都瘫软在地,蜷缩成一团死去。真相已然大白,奸贼父子再难狡赖。
  刘捷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济格手中还有乌必凯这封回书!铁证之下,只得从实招了。刘奎璧早就吓得昏了,见父亲招供,也乖乖供认了自己罪行,把玉佛传信的事也供出来了。皇甫少华这才恍然大悟,正是自己一念之仁,给了刘奎璧可乘之机,险些儿误了大事!又害得济格等人丧命。还是姐姐说得不错,对无可救药的奸恶之徒,是发不得慈悲的。
  根据供词,三部大臣合议,一致拟定夷族。一面把刘氏父子押回天牢,一面叠成文书,上呈御览,候皇上批复后执行。
  皇甫少华会审后回到家中,告诉爹娘:“若不亏郦老师握有阿曼这个硬证,只怕真会被那奸贼父子赖掉叛国大罪,还要倒打我们一耙!”
  皇甫敬叹道:“郦明堂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机变,不动声色定了这桩大案。亏他能搜寻到阿曼这条线索,实在难得。”
  尹良贞喜得眉开眼笑:“不怕姓刘的魔高一尺,到底敌不过郦大人道高一丈!芝田可要好好谢他。”少华连声应喏。
  第二天下朝之后,少华径往梁府向老师致谢。满口称赞老师神机妙算,无人可及。明堂笑道:“这也是刘捷父子恶贯满盈,鬼使神差留下这份铁证。下官怎敢居功。”指着侍立一旁的荣发道:“要论功劳,还该是这小奴才的呢。”
  当下一一说与少华。原来这阿曼正是跟随杨春和进京的满氏。她潜身杨家,和谢双蛾日益亲厚,时常留心向杨春和打听外面消息。杨春和在兵部衙门当差,王元帅平定高丽,上表陈情辩冤,告倒刘捷这些事,他自然知道。便当新闻般讲了出来,少不得满口夸赞郦大人正直无私,不畏权贵。阿曼原是有心人,觉到要告倒刘捷,如今正是时候,只要到郦大人台前揭出刘捷卖阵通敌之事,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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